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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还君地老天荒-第46章

小说: 还君地老天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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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过去抱着他的腿哭的喘不过气来,颤抖着喃喃的哽咽的都是同样两句话:对不起和不要不爱我。

任禹却已放开她,转身出门。

那是未夏最后一次见到任禹。

那天争吵过后,他们断了联系。听说,他的婚礼定在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她身边的人都收到了漂亮的请柬。这样也好,她想,至少他还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完整的人生,能有一个孩子自,而不是被自己拖累。

但他终是没能实现那个虚假的愿望,她也再没机会说出真实的心愿。

任禹死了,婚礼前一天醉酒而死。

听说,他在酒吧喝得大醉,身后一对情侣吵架闹分手,女的问男的那个女人哪里比自己好,男的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说,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身材火辣。

任禹忽然扑上去,将那男人按在地上,疯了一般死命的打,拉也拉不起来。

酒吧保安冲过来把任禹强行拽开,被打的那人爬起身忽然抓起一个酒瓶,向他扎过来。

听说,救护车还没到,他就死了,死的那样快,那样决绝,仿佛生无可恋。

未夏没有去参加他的葬礼。一晗说他的墓碑上有她的名字,身份是妻子。

关情冲到病房,伸手就是一个巴掌,那个女人愤怒对着她哭喊着,都怪你,都怪你,你满意吗,他是为你而死,你连他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去看吗?你凭什么要他爱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想,她为什么不去死呢?

她不敢去看他,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打扰他的安眠,他死的那样决绝,是终于解脱了吧。而其实看不看最后一眼,又有什么关系,他的样子,早已牢牢刻在心上。

她不敢随他去死,他说过,若有下辈子,他再也不爱她了,再也不等她了,再也不要认识她了。他离开那天,甚至深深的恨着她。她怕若她也死了,下辈子真的无法再遇见他,不要有来生,至少在这一世,她拥有他全部的爱,而来世,她再也没有机会。

她没有寻死,只是再也不提起那个名字,她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只是再没喊过疼。移植手术很成功,三年后,她三十岁,她终于康复,可是却忽然死了,死于出院后不久的一次车祸。多么讽刺,她不是死于病患,却是死于病愈后的车祸。

没有人知道,其实那车祸,原本可以避免。

她的鞋带松了,弯腰去系的时候,忽然想起从前,任禹在医院的门前弯腰给她系鞋带的样子,那时她大一,他们刚在一起,在学校门口一辆车忽然急转向任禹冲来,她想也没想就将他推到一边,还好那司机及时刹住了车,她只是轻微擦伤和双手腕骨骨折,从医院出来,她的鞋带松了,她看着自己上着夹板的双手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委屈屈将他望着,任禹摸摸她的头,蹲下身给她系,一边系一边说,以后再遇到危险一定要自己先跑。

捏着两根带子,手却抖得不成样子,无乱如何也无法将它们打上一个结,她蹲下身捂住脸泪流满面,口中喃喃,任禹任禹,我好了,我好了你知道吗?

细细和一晗发现她情绪不对,蹲下身想将她搀扶起来,一辆大卡车就这么横着撞了过来。闭上眼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任禹在另一个世界向她招手,她想她终于也解脱了。

☆、55 心口的证据(dayan)

醒来已是深夜,睁开眼,在一片黑暗中辨认出这是大国寺的西厢房。窗外有些昏亮,想来应是有月光,快十五,月亮又要圆了。后背很温暖,她被一双手紧搂在怀里,这怀抱如此熟悉,让她不敢转过去看一看那手的主人。她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个梦,梦见了上一世的事,这个梦之前,她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君亦衍变成了任禹。

耳后一热,一个吻轻轻落在脖颈上,留连了片刻,吻又落在耳垂上。她听到一声叹息,然后身子被人扳了过去。

“你醒了。”君亦衍轻道,他的脸离她很近,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时的沙哑。

未夏怔怔看着君亦衍,他真的有可能是任禹吗?那时他明明说,再也不要认识她的。

“饿么?要不要用膳?”他坐起身问,见未夏没有回答,他放开她,准备下床,手臂却被人拉住。

“别走,我不饿!”

“不怕,我去点烛。”他当她仍在害怕,回身将她抱了抱,拍拍她的背轻道。未夏松开手,视线仍牢牢追在他身上。

下午时她忽然晕倒在地,怎么也唤不醒,从山下请来的大夫说是疲劳所致,睡一觉就好,他放下心,一下午,看着她不太安稳的睡颜,他脑中尽是她晕倒前震惊又恍惚的神情,她情绪不对。

“有没有不舒服?”

未夏摇头,看着走回床边的君亦衍,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丝质中衣,发丝垂下来披在脑后,有几缕垂在胸前,她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其中的一缕,然后她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

君亦衍捉住她的手顺势钻进被子,将她整个揽进了怀里,她没有挣扎,连一丝抗拒也没有,任由他搂着,心下有些高兴,正要问她是不是害怕,她忽然伸手探进了他的内衫。

他诧异低头,她乘他愣神间抽回被他握住的另一只手,解开了他腰间的系带。

“你……”

想问她要做什么,怀里的女人忽然抬头,眼神无辜带着乞求之色,心忽然就软了。她乘机扒开了他的上衣,睁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胸口。

“怎么了?”君亦衍问。

未夏没有半点反应,傻了一般,好半晌眼泪才缓缓流了出来,与以往的悲伤恍惚不同,她似乎有些欣喜有些高兴,手指颤抖地,想摸一下他的胸口却又不敢触碰。君亦衍忽然有些明白,下午时分她的反常情绪,或许是因为他胸口的这个奇怪的胎记。

“你…认不认识我是谁?”未夏抹了抹眼泪,盯着他的眼睛哽咽着问。

“吓傻了?”君亦衍皱了皱眉,有些好笑道:“你姓董叫未夏,是四季美人中的夏美人,是我的夫人。”他想拢上衣襟,她却伸手阻止他,摇着头道:“不对……不对……”

他依她,放手,在她鼻尖吻了一下道:“那……未小夏。”

她愣了一下,轻声的问:“为什么是未小夏?”

“不是告诉过你,这名字衬你。”他心情很好,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道。

未夏沉默起来,手终于触上他的胸口,缓缓摩挲着那个淡绿色的英文字母,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按住她的手,声音暗哑道:“没见过绿色的胎记?”

“你说着这是胎记?”

他调整了下睡姿,一边抓着她的手把玩,一边皱眉沉吟:“也不算是胎记,幼年倒是没有,在芸国的第二年我受了重伤,昏迷了几日,醒来胸口就长出了这么一个东西。”他低头看了看那个图案,笑道:“大夫说这形状和颜色更像是个刺青。”

芸国第二年,就是三年前,在那个世界,任禹也是三年前去世的,再没有一丝怀疑,他胸口那个纹身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那是她25岁生日那天他刺上去的,那时她的病情已经开始恶化,一大早她接到了爸妈的电话,除了祝她生日快乐便是劝说她与任禹分手。她心情极差,挂了电话真的又与他说了分手,任禹生气出门,回来时一打开门她就扑到他怀里说对不起,他放下手中的蛋糕,叹口气,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牵着她的手伸近衣服里,头抵着她的额头说,未小夏,这里面跳的是你。她掀开他的毛衣,他心口上那个绿色的纹身还泛着红肿,她哭的稀里哗啦,任禹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只要你不说分手我永远都是你的。

那天他陪她吹灭了烛火,抱着她一遍遍地说,未小夏,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

可是,她到底还是与他分了手。她原以为,她与他再也没有下辈子,所以尽管在这个世界,君亦衍曾一次次让她联想起任禹,一次次给过她相同的感觉,她却从来也没有怀疑过。

面前的这个人,他的的确确就是任禹,那个亲口说再也不爱她再也不要认识她,却其实最爱最爱她的男人。

忽然就明白过来,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醒来前的那个声音说她身系执愿,说机会只有一次,若她错过,若她不好好珍惜,真的再也没有下一次。那个执愿从来就不是她所想的健康的身体平静的生活,而是指任禹,是他不甘心,是他不舍得放弃她,所以他给了她这一次机会,所以即便他换了个身体和身份,甚至连名字也换了,也再不记得她这个人,身体却还带着这个爱她的证据。她终于明白,他从来就没有恨过她,即使最失望最绝望的时候他也一直都是爱着她的,到死。

未夏再也控制不住,扑进君亦衍的怀里,哭出了声音。他有些吃惊,她的情绪实在太反常,并不是害怕也不是伤心,他想不哪里出了问题,听到她嘴里呜呜咽咽的一遍遍喊着对不起,心里像塞了一团絮般的堵,或许该说些什么哄一哄她,张张嘴除了叫她的名字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只好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她哭了很久,到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口中还在喃喃重复着对不起,这不是她第一次情绪失控对着他喊对不起,他很想问问她到底对不起过谁,唤了几声未小夏,她没反应,手却横过来,将他抱住,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想将她的手放进被子,她却忽然睁开了眼,那眼里一片雾气,她认真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孩子气的伸出手摸向他的脸,有点冰,他刚想握住她的手给她暖一暖,她又撤手触向他的胸口,看看那个古怪的胎记,又重新抬头看他的脸,眼神逐渐变的清晰明亮和喜悦,最后她沙哑着嗓子问:“你还爱我吗?”

他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和不解,抿唇看着怀里的人,没有回答。

爱吗,该是爱的吧,起码他清楚自己很在乎很在乎她。迟迟没有答话,贴在他胸口的小手开始抓紧颤抖,她仰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里渐渐又有了雾气。

“你还爱我吗?”她又问了一次,声音又抖又小,大颗的眼泪滚落腮边,那样子楚楚可怜,像怕被抛弃的孩子,他心里的感觉乱了套,终于在她看起来快要绝望的时候嗯了一声。她眼里马上闪现狂喜,眼泪却掉的更凶,她将头钻进他怀里,将眼泪全抹在他身上,大声的宣布道:“我也爱你!”

“你说什么?”他浑身一震,愣了一秒,将她从怀里扯出来,抬起她的脸问:“你说你爱谁?”

她咧开嘴笑起来,脸上还挂着泪,那样子有点丑有点傻气,也有点甜,她凑近他耳边,清晰的雀跃地大声回答:“爱你爱你!最爱你!只爱你!”

君亦衍眼神由震□为严肃,他深吸一口气,又一次她从怀里扯出来,确认她没有说谎,也不是在开玩笑,他抬起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她:“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有两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她第三次钻进他怀里,重重点头:“知道,我知道。”

他不再挖她出来,吻一下她的发顶,再问:“你告诉我,我是谁?”

未夏埋在他胸口,默了一会儿轻道:“君亦衍。”

“你抬起来,看着我再说一边。”明明清楚她没有说谎,却忍不住又一次固执的要她重复,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开始患得患失。

未夏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重复:“你是君亦衍,是我的夫君……”

他眼里闪过光亮,手指摸上她的脸,慢慢摩挲,眼前的她摸样乖巧,冲着他甜甜的笑着,君亦衍忽然觉得无论现在他说什么她都会答应,他压抑住心中的喜悦,轻道:“留在我身边。”

她没有一丝犹豫地重重点头,发誓一般地说:“只要你还要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不等他有反应,她就凑上来,在他左脸上吻了一下,很轻的一下,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却足够在他内心掀起波澜,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白日里那一次她凑上来是为了解毒,解毒……他一下想通,她会那样毫不犹豫地救他,担心他的安危,其实早就爱上自己的吧。这趟大国寺之行,这是最大的意外和惊喜。

他吻上来的时候,她小声哼了一声,一双眉痛苦的皱起,只一瞬,小脸又重新换上笑容,她唇上还带着伤,君亦衍放轻动作,舌尖舔。过她干燥的唇,等它们变得柔软湿润,才进。入她口中,她微微张着嘴,他一伸进去,她的小舌就缠了上去,换来他意外的一声闷哼。

他想要夺回主动权,她似乎比他更主动,手指开始无意识在他胸口摩挲,他体温迅速上升,过往的梦境闪现在脑中,快要失去理智时,仍不忘时不时睁开眼去看未夏的反应,如此反复多次,确认她真的是迷醉是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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