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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还君地老天荒-第150章

小说: 还君地老天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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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上冷汗直冒,竹熏再次慌了神,缩了缩身体向邱大求助。未夏唇边浮出一丝冷笑,瞥了一眼皱眉欲阻的邱大,再环了一眼面色凝重的钟源,冷冷地道:“谁若护她,一并打死!谁放她走,谁替她死!”

两边人俱都一凛,已明白今日,这个女人是铁了心要至竹熏于死地的。

作者有话要说:隔日更的,不过还算肥哈……呵呵,明天应该有更吧……应该……应该……

☆、178完结倒计时

无人不暗暗掂量话意;两边便都有了顷刻间的静默。

片刻后,眼见对方数人一齐而上;直奔过来;竹熏白着脸拔脚便往廊子下逃。

既发生在这院儿里;便是职责所在,无论对方身份为何。邱大神色冷凝;当即上前欲阻。钟源连忙按住他,抢先面对未夏,出口是个劝阻的语气:“夫人;安小王爷如今正是客居府中;竹熏毕竟是小王爷的人;便是犯下过错,也该由其主子处置,贸然这般是否有些越俎代庖,不若待请过爷再问罪不迟!”

“钟源是么?”未夏并不看他,嘴角噙了一抹极淡的笑,瞥着邱大,语调冷淡,如嘲似讽:“怎么样,你们俩也可以选择立即自裁在我面前,我便留那毒婢的命。”

钟源一愣,邱大皱眉。未夏已弯身捡起地上的长剑。暗卫行事速度极快,不过说话间,那竹熏已被擒住,反剪双臂按跪于地上,她本是满目不服与仇视,不屑地高昂着下巴,见未夏持剑走来,到底开始惊怕,上下挣扎着,指尖狠狠抠在身后那门缝里,慌忙大喊:“姑娘,姑娘!她来了……”

然那门里,毫无动静,仿佛里面本就没有人。

眼见未夏拖剑行至身前,冷冷地俯视她,双眼闪着报仇的决绝之色。竹熏终于惊骇,挣扎着偏头,咬牙又道:“姑娘快起,董未夏已经来了,姑娘可以起身……”话未说完,银光一闪,未及她回头,肩上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用力之大,竟将她的左肩生生刺穿!

竹熏惨叫一声,偏头看向那支还插在肩上的剑刃,瞳孔微缩,呼吸频抽,这会儿才是真的怕了,这个女人疯了,她是真的会杀了自己!未等她反应,未夏抽出剑,再刺下去,竹熏尖叫着躲闪,身体被四名暗卫同时压制,又哪里动得了分毫,眼睁睁看着利刃再次穿肩透骨,痛得额上冷汗直冒。。

满院俱静,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廊下,钟源心知这场面已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急忙命人去请君亦衍,却被邱大扯住,钟源不明所以,邱大只皱眉,望着那房门摇了摇头。

转瞬间,又是一剑刺下,竹熏哀叫一声,未夏狠狠地拔出了剑。那双肩处大股鲜血立即涌出,众人几乎能听到那冒血的簌簌之声。痛极之下,竹熏不管不顾地咬牙骂道:“贱人,我只恨、只恨没杀了……杀你这贱人为我姐、为我姐报仇!”。

未夏充耳不闻,只是高举双手不断重复着拔剑再刺的动作,一下一下,却竟挑着那些不会致命的地方。

肩井、 足三里、三阴穴、涌泉穴……那一生,她病榻数年,久病成医,虽不精擅,人体穴位也认得许多。她还记得,那为她针灸理疗的知名老中医架子极大,细细送了多少礼求了多少关系,奔走了多少趟数,才请动了来的……那傻瓜甚至还说,未夏,看不到你健康,看不到你嫁给任禹,细细便陪你单身,陪着你,到把幸福还给你……

颗颗眼泪无声滴落,溅于殷红的血泊之中,她并不去擦。她想阿免说的没错,畜生便是畜生,不会记着谁的好,不值得谁对它宽容,而有些人,便连畜生也是不如的。身下的惨叫呻吟与辱骂之声还在继续,血淌了一地,她充耳不闻,脸上的麻木的接近于冷血,谁又会相信,几个时辰前,她还是一个连鱼都不敢杀的弱女子。

四名暗卫也早已退到旁边,因为地上那人已爬不起来、动弹不得了。不过顷刻而已,不足十剑,竹熏的手脚跟筋、全身上下的肌腱全都被割断了,双肩被刺透,膝盖骨被洞穿,若不及医治,永远会是废人一个。

“好受么?”未夏冷眼盯着身下,语气淡若清风:“你很疼么,还不够,比起昨夜你对细细做的远远不够! ”

“贱……贱……”竹熏语不成音,出口如呻吟,身体如烂泥一般趴在血泊之中。

“若论贱,谁又比得过你和君忆箩,”未夏厌恶地看她一眼,对一旁的暗卫道:“去,给我捉两条活蟒!”

竹熏一震,口中脓血溅出,呼吸急促而断续:“董未夏,你不得……不得、好死!”眼见暗卫真的领命而去,那涣散的眼中逐渐又聚起惊悸,竟是奋力扭头,看向那道房门。

“不必求救,我不会亲手杀你,”未夏低低地道,也看向那道门,她唇边还携着一丝淡笑,却没有哪一个人觉得她是在笑。

闻言竹熏本是一松,不妨那剑柄再次高高举起,直指命门穴,这一剑下去,她是铁定的没命。

血顺着薄薄的剑身倒流而下,淌了她满手,她举着那剑,举了许久,嗓音却是轻轻的:“你一心想杀我为吟姝报仇,她却是临死都在求我保你一命……知道么,害死你姐姐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贱人……你、你胡说!胡说……”竹熏咬牙切齿地道,因为疼痛和愤恨,那张脸几近扭曲。

未夏似不在意,她已满手鲜血,触目惊心的红与粘稠,只是握着那已呈温热的剑柄兀自说道:“当日在雀屏山,你和君忆箩刻意拖住她,以延误她回帐的时间,才造成我等不及和兰姐上山寻人,我说的对不对?”

竹熏满口鲜血,咬唇不语,眼中含泪,不知是痛是怕,只是趴在地上抖若筛糠。

“事后吟姝怕相公追责,一力担下,不曾说出,只在死前求饶你的罪,代你隐瞒,”未夏慢慢说完,冷冷地笑:“赎罪立功,自动献身……都说吟姝是为我而牺牲,可我自认对她无半分愧疚,因为她本被就是代你赎罪,替你而死的!”

满院俱惊俱静,这个女人,当初哪个没有怪过恨过,恐怕包括爷,也不曾想到还有此内情吧。所有人都望着她,目光复杂。未夏再抬起头,眯眼望向那扇房门,蓦地扬声:“还有你,君忆箩!你说他被贬豫城,落得今日全是为我所累,你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仿佛自己从没有过错和私心,今日当着众人,我不妨问你一句,当日兰姐坠马之时,你分明就在附近,为何不现身营救,为何整座大营,你安小郡王却是最后一个赶到的!”

“你并不是想撇开责任,你只是想要我死,你想借那件事、借皇帝的手,除掉我!”她跨过竹熏,踩着鲜血,扬手便是一剑狠狠刺在那门上,将那房门刺出一个窟窿,恨意再度透胸而出,烧的她满眼赤红:“你想杀我,你既这么想杀我,为什么不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我的细细动手,为什么要去杀害不相干的人!你可以喜欢那个男人,你可以喜欢他,可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别人的性命去成全你的喜欢!”

没有人敢上前,她疯了刺着那道门,刺了许久,才发现那门却并没有上栓。

她喘着气,冷笑着扬手去推,那门却自己开了。有一个人站在阴影中。第一眼,她竟然以为自己眼花。

那人发未束,鞋未穿,只凌乱地着了丝质的中衣,伸手便来握她的手。

大脑一瞬间全是白的,她看见他满目痛惜,唇角瓮动,耳边听他急切而低声地恳求:“听我解释,未夏,我会解释……”却全然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只死死地盯着那丝质中衣上系得歪斜不堪的衣带,以及他身后,倚着屏风而立同样衣着不整的阿箩。

他的手很冷,握着她的竟不住地发着抖,未夏低头看了许久,才发现不光是他在抖,自己也在发抖。

死一般的沉寂,齐荆怀抱细细站在远处,掌下仍在不断输着内力。钟源猛地抬眼去看邱大,语气含着他自己也不自知的出离愤怒:“你知道是不是,你方才便知爷同阿箩在里面!”

邱大不语,默默上前,弯身替竹熏点穴止血。

“好,你解释。”未夏后退一步,仰头望着他道,很奇怪,到此刻她竟还能笑着说话。

“未夏,”他显得十分焦躁,抬手捏了捏额角,上前去握她的手,语声很低:“未夏,我心里很乱,你能否等等……同我回去,等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同你解释,好不好?”他将她圈在怀里,察觉她身上俱已湿透,衣着脏腻,身子滚烫,焦急道:“同我回去,你在发烧……”

未夏缓缓抬头,推开他的手,方才分明还淡笑如烟的眸里,悲恸已满溢出来,她扬起脸,轻声说道:“相公,细细找到了,可是她要活不成了……你知道吗,因为我,细细也许就要活不成了!”她这会儿才开始觉得心痛,觉得疲倦,她仰脸看他:“我只问一句,昨夜,你是否同她歇在这里?”

他沉默下来,无法点头,亦不能否认。袖下双拳握得死紧,脑中如被钝器打过敲过,痛的快要炸开。昨夜……昨夜到底发生过什么……他竟想不起来!只记得方才睁眼的那一瞬,他恨不得捏死阿箩。

身后有人怯声唤道:“夏姐姐……”

“闭嘴!”手猛地紧握剑柄,血便顺着指缝滴滴答答。未夏眯眼,目如刀刃,剜骨割肉般望着那分外柔弱的女子,讥嘲而清晰地道:“我董未夏便是认猪狗做友,也不会同你这样的蛇蝎有丝毫关系!”

当众侮辱,□嘲讽,毫不留情的撕破脸,只是,那女人有撕破脸的勇气,她却没有还嘴的底气。她所有的依凭,仅是昨夜,仅是昨夜……阿箩脸白如纸,手揪紧了衣摆,倒是真的闭了嘴。

“未夏!”君亦衍低喝一声,却又柔下声音:“别说话了,乖,你烧的不轻,先同我回去……”

“回去,好呀,回去……”她竟是温顺着点头,并不见哭泣挣扎,更不看他,只是瞥着那手中染血的长剑,一点一点抬起剑尖,直指对面的蛇蝎,语气淡漠:“等我为细细报过仇。”

有他在,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阿箩并不惊慌,神色镇定如常,立即否认道:“夏……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衍你知道的,昨夜你醉酒,我们一直在一处……”

“你给我闭嘴!”君亦衍语气阴森,胸膛剧烈起伏不定,并不回头,只是背对着她咬牙切齿地道:“阿箩,你知道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一个字都不想!”

阿箩脸色更白了几分,咬唇不语。他在恨她,她知道的,就在方才,她亲眼目睹了他初醒时瞳中的惊慌与不敢置信,他将她甩下床榻时,力气之大,真的让她觉得害怕,他指着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那一刻,他真以为他会杀了自己,他慌乱无措地穿衣,手脚都在发着抖,她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他在那门后站了许久,迟迟不敢伸出手去开门。她知道自己这次做过了火,但她别无他法,她已被那个女人逼的无路可走,她不会后悔,不论如何,她得到了想得到的,无论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打击那个女人的效果,效果都已得到。十指紧紧掐进掌心,目光不受控制地看着他揽着未夏的手蓦地收紧,她拒绝承认经过昨夜,自己的心仍会嫉妒,仍会疼痛。

死一般的沉寂,屋外诸人没有哪个敢抬头再看过来。君亦衍死命压制了怒气,深吸几口气,将未夏紧紧圈在怀里,抬手按下她指着阿箩的剑柄。未夏并不挣扎,已无太多力气挣扎,她的脸泛着红潮,体温烫得惊人,却拼着一口气力死握住剑柄不松手。

她的模样让他心疼,然当着众人,他无法解释多说哪怕一句。君亦衍头痛欲裂,脑中纷乱不堪,牵涉阿箩名声,纵然再恨阿箩,纵然他有九分确信昨夜并未发生什么,那些话终究不能当着众人多说,她毕竟是个女子,会做出这等出格离谱的混账事,亦是昨日被他刺激,被逼得急了。

越过人群,他看向齐荆紧紧抱在手中的白色绒团,再看向门外倒在血泊中的竹熏,方才他心乱如麻,屋内发生的事只隐约听得几分猜得几分,许多细委之处却不清楚。他明白她对细细的重视与宠爱,以她的性子,不是怒火攻心,被逼到绝境,是不会拿剑伤人。细细出了事,他也心痛,但到底是一只猫,为一只猫而大动干戈,本已是不妥,方才为平息她的怨怒,他已放任她教训过竹熏,这么多人看着,都是他的下属,做的太过,终会令人齿寒。

他不愿让她受委屈,这样的自己令他自己也厌弃不已。但他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瞥着地面上的竹熏道:“我问你,细细的事,是你一人的主意,还是同阿箩有关?”

他这般问,竹熏心中自是明白,很快便道:“是奴婢自作主张,与……姑娘无关。”

“你一定要包庇她?”未夏忽的笑了,似并不意外。身体因为虚脱而软软地倚在他身上,烧得绯红的脸颊上尽是嘲讽,她淡笑着道:“若我今日一定要杀了她们为细细报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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