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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凰涅天下(GL)-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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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澹哼声道:“瞧瞧你家那位,尽能找事。”

名可秀端了茶盏,不紧不慢道:“师兄和韩守思祖上就有渊源,又是学问论交,即使没有枢府提呈的军事航海司目立项,你当韩守思便不烦你了?”

当年,苏澹的祖父苏颂为相时主持研制水运仪象台和假天仪,韩行俭的祖父韩公廉就是苏相的有力臂助,韩行俭承继家学,官任太史局五官正,后因太史局令妒贤嫉才,韩行俭索性辞官归家做学问。后来,苏澹的父亲迁任杭州辖下的富阳县令,苏澹在富阳结识韩行俭,方知祖上渊源,遂多有往来,交情益笃。建炎立朝后,朝廷重立司天监,苏澹便向名可秀推举韩行俭出任监正,到苏澹供职天文学院后,两人往来便更多了公事交谊。

正像名可秀说的,韩行俭不烦他烦谁?

“再说,”名可秀又笑吟吟道,“航海仪涉及天文星辰之学,这难道不是师兄感兴趣的?”

苏澹放下茶盏,神情带着几分慵散,“兴趣成了职事就没了趣,就好比身上加了几道箍子,浑身不得松活,哪还有趣?”

名可秀瞪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呛他,“没有身体力行,哪来真知学问?”

她知道苏澹的性子,向来疏散不喜拘束,当年科举做官是满足父亲的期望,之后便借口朝中奸党横行不愿苟合辞官而去,还被苏父赞为有风骨,事实上是不耐烦做官的烦琐,若非现在任着的太学博士和翰林院士都属于比较清闲的职位,他早就甩袖子不干了。

这种任性的师兄,须得时不时敲打,否则哪时懒骨头发作,就撂挑子做他的闲云野鹤去了。

苏澹嗟呀叹气,说了句:“师妹越来越无趣了。”又被名可秀瞪了一眼,他笑着起身踱到枫树下,伸手拈下一片枫叶,搁到鼻下轻嗅,语调悠悠地说道,“你们家那位现下是出海了罢?”

名可秀目光一闪,微笑道:“希颜奉旨江北巡军,这在朝中不是秘密。”

苏澹轻笑一声,“师妹,你忘了,师兄我精通易数之学。”

名可秀话里带着笑意,“师兄不是说,善易者不卜也。”

苏澹回眸斜她一眼,“得了,少和我打迷踪卦,你家枢相的行踪是军事机密,我且不管,但北方战事如何,你总得交交底罢,不然,这报纸你做去。”

这才是苏澹来访的目的。

两人回到正心阁说话。

名雅重新上茶,又拉开墙上舆图的帷帘,退将出去。

名可秀道:“……之前和师兄说过,金国不宣而战,是想打大宋一个措手不及。事实上,攻宋的计划应该是在七八月间就已定下,之后的几个月里,金国西京路的大军从西京云中向朔、代二州集结,北京路和中都路的军队向涿、易二州集结,另外上京路的部族军和族外附属军——契丹军、渤海军、奚军、汉军都一拨拨地分兵调往云中和幽州。

“十几万大军的集结虽然进行得隐秘,但岂能完全瞒过我大宋的职方馆?北廷不作声,是因早就定下‘诱敌深入,关门打狗’之策,金军集结的同时,北廷军队亦在悄然调动……”

苏澹凝神听着,他虽然不甚通晓军事,却也知道北边的胡族历来有九月进兵、十二月退兵的传统,因为八月正是汉人的秋收时节,九月出兵正好打草谷;而且,大宋河北地带冬季严寒,河流湖泊多数结冰或枯水,河北构筑的河道防线便成了胡人骑兵驰骋的坦途——金军的骑兵先锋,只需半日便可直扑霸、雄二州城下。

早在八九月间,名可秀和卫希颜就不断推演金军的进军路线和北廷的战略战术,开战后结合北边情报再做修正,心中自有一盘清晰的棋局。

她指着地图说道:“金军分东西二路进军,可分别牵制太行山东西的宋军,使之各自为战,不能互援。而这两路的金军亦是分兵而进,你看,完颜宗磐的东路军,实际上是分兵三道,分别从霸州、雄州、遂城进兵。金军此次攻宋的主要目的是掠取财货,并破坏河北河东路,以损北廷国力,则不会与宋军决于坚城,凡遇城寨,可取则取,不可取则绕道而行——出遂城这一军,可抄掠保州、祁州,并牵制中山府的宋军;取雄州的金军,可掠莫州、高阳,并牵制河间府的宋军;出霸州这一路,可抄掠清州、沧州……”

大宋为了防边的需要,在雄州、莫州、霸州、高阳引淀水灌浇稻田,从高阳以东濒海广袤数百里间,悉为稻田,又自保州引沈水向西至满城县、向东注入边吴泊开置水田,自真定府曲阳县引唐河至中山府,又向东分渠至祁州蒲阳注入沙河,下游经边吴泊入界河,在沿岸隙地开田种稻。到了熙宁年间,界河南岸洼地接纳了滹沱、漳、淇、易、白沟和黄河诸水,形成了由三十处大小淀泊组成的淀泊带——从西起保州西北的沈苑泊,东至沧州的泥沽海口,约八百余里的土地上,军民广开稻田,使这一带成为黄河之北少见的稻粮产地。

而太行山以西的地段,则是典型的黄河流域植物,出产粟麦黍豆这类杂粮,不及太行山东脉诸州的富庶多产。

“……说起来,倒是完颜宗翰的西路军比较吃亏,”名可秀讥讽道,“不及东路军劫掠的是富沃之地。”

究竟是勃极烈会议上“太祖派”在和“金主派”的角逐中失了利而分到西路,还是完颜宗干和完颜宗翰另有打算?

名可秀和卫希颜目前仍未想通。

这仿佛是在整盘棋局中的一角蒙了纱,或许无关紧要,更或许是个关键,将对整个战局造成影响……名可秀蹙眉盯着地图上的朔州、代州、忻州一线。

此时,西路金军已经攻下忻州和忻州西面的宪州静乐城,对太原城围而不打,只派出几路骑兵在太原府境内四处游掠。

完颜宗翰想诱使太原守军出城野战,还是另有图谋?

名可秀正思忖着,便听苏澹道:“北廷既知金军将攻宋,为何不提前知会百姓撤离……”话还没说完,他就摇了摇头,叹道,“雷动不会行此策。”

她颔首道:“不错,试想河北河东两地的百姓有多少?上百万众,若朝廷提前敕告百姓南撤,焉能不引起金国注意?再者,即使朝廷发了敕告,亦未必有用,必然有许多百姓不舍得轻弃祖业家产……”

“更何况,”她目光幽深道,“近百万难民往南,沿途的州县如何安置?粮食是个大难题,往少里算,即使只有四五十万难民,打上半年仗,救济粮亦需一百万石?还不算转运途中的损耗;加上又是隆冬时节,除了粮食外,还得注意防寒御寒的措置,否则,不饥死先得冻死,则引起民怨民愤,外患未平,倒添了内乱——按那位雷太师的性情,岂会采用此策,陷己于难地?”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历来遇上胡族兴兵犯边,朝廷哪有多想百姓安危的?依本朝旧法,这时节,多是募集壮勇百姓为厢军、巡检,一可补禁军兵力不足,二亦是赈济灾民之法,三可防百姓生乱。此等措置虽有可取之处,但民不教而使之战,何如弃之?”

苏澹想了想,道:“或可实行坚壁清野之策?”

名可秀摇头,“坚壁清野易说难行,百姓不会舍得烧了自家粮食,若官府强烧或是强行运走,则他们恨的不是金兵,而是朝廷,这些人留在城中,谁能确保他们不怀怨恨而勾结金兵?”她目光泛冷,“这天下,多的是只顾家财,而无家国之念和华夷之防的贪愚之民。而且,这些边境城县,因邻近胡蛮,民风尚武,百姓家里多藏刀弓,豪强之家更是豢养家丁庄院,官府若强行烧粮,只怕还未与金兵交战,便先起内斗了。”

她语气顿了顿,又道:“金军既要抢粮,又要抢财抢人,小半个河北路、河东路的财货人口,对金兵行军而言,亦是一个负担,要么驻守当地,要么分兵掠回国内,掠的越多,则前进的兵力越被分薄……”

她遥指雄州道:“东路的霸州、遂城已失,金军骑兵正在这两州境内劫掠;雄州仍然坚守,金军留了两千骑步军围城不攻,回头拿下容城、归信,主力又绕过雄州城,拿下莫州。据前日情报,已进逼高阳……”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双陆:据说源于公元前3世纪的古印度(一说是古埃及),后来相继风行古希腊和古罗马,三国时期,由曹操之子曹植传入中国。大约在公元11世纪,也就是宋朝的仁宗到—神宗时代,又传到法国和德国,很受那些赌徒的欢迎。所以,可以说,这时代的双陆是一种东西方共玩的世界性棋类。不过,到了清朝时,双陆已在中国失传,所以现在的人很少听说有这种棋类。

☆、骁骑之军

十一月二十,保州。

满城在保州西北,临近遂州,金军攻陷遂城后,跟着围打保州城,并派出三百骑一队的游骑在保州境内四处劫掠,满城县首当其冲。

县城已被攻破,四围村乡的百姓忙着出逃躲避,很多人携家带口躲进北边和西边的山里去。

一队金军游骑刚刚劫掠了县城西北的西峪村,押着掠来的三车战利品往西南村口驰去。

这队金骑穿的是皮甲,不是女真铁骑,是一队契丹军,属于攻打遂城的军队——领军的都部署是金主三皇子,忒母孛堇(万户长官)完颜宗英。这三百契丹军的谋克孛堇(百户长官)叫耶律乙哥,原是辽国宗室之后,女真灭辽后,收降的契丹军便成了金国部属军,即部族附属军,地位在女真军之下,与渤海族和奚族的地位相若,又在汉军之上。

与地位相对应的,契丹军分配的劫掠地盘多是不太富的地方,最富的地盘当然是女真骑军的先锋占去了,先锋意味着战斗力最强,也意味着有更多的机会抢掠最好最值钱的战利品——部属军是得不到这个机会的,而攻打坚城往往是部属军冲锋在前。

所以每一次攻城下来,都是女真军伤亡最小。

耶律乙哥和大多数契丹兵一样,对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当然不满,但出于对女真人的恐惧,只能将这些不满埋藏在心底,并将不平发泄在对宋人的抢掠中。

这次抢掠的满城县被女真军占去了,契丹军只能抢周围的村乡,耶律乙哥率领他这队谋克抢了许庄村和吴庄村,抢掠西峪村时,拷问俘虏的村民,问出南边有座香火极盛的寺庙叫定惠寺,寺田有三百亩,每月初一、十五都有城里的富家娘子捐香油钱,寺里的僧人都养得白白胖胖的,穿的僧衣都是很亮的料子,年初城里的最大富户刘官人老来得子,还愿给庙里塑了座金身菩萨,光灿灿的好不耀眼……

耶律乙哥听得心动。

他们一路之上,洗劫了遂州的三个小镇,又抢掠了四五个村庄,最初他们见什么抢什么,但没过多久就开始挑拣,因为发现绝不可能将所有财货都带回家,而值得枪的太多了——南朝果然富裕,就算边境城也比他们的部落要富有很多——还没有走到保州城,耶律乙哥和他的部下已经不想打仗了,他们这次劫掠的财物,即使要上缴两成给忒母孛堇,作为对金主的贡献,但剩下的也够他们回家过活两三年了。

当然,女真人绝不可能这时放他们回去。

那些女真军对部属军的“不择食”很是不屑,用一种看部族破落户的眼光鄙视他们。

耶律乙哥暗恨,这些女真蛮子当然可以高高在上,他们刚刚攻破遂城,按照金国法令,破城的女真军能得到遂城一半的财货,剩下的一半才是他们这些部属军分配。这些女真铁骑的每位正兵都带了五六个辅兵,叫“阿里喜”,部分是女真族中的老弱幼,部分是这些正兵的奴隶,掠完遂城后便分出两三个阿里喜,用马车和骡车驮着令人艳羡的财货,赶着汉人奴隶,先行返回易州了。

他们辽国契丹军也有战时带辅兵的传统,叫“打草谷家丁、守营铺家丁”,辽军最盛时有带七八个家丁的,都是契丹正兵的奴隶,但大辽灭国后,他们这些契丹兵的财力已经不是以前的景况,有很多契丹正兵养不起家丁,毕竟家丁的马匹、兵器盔甲和粮草嚼用都得自备,不是沦为部属军的契丹兵能负担得起。以前的辽国契丹正军是一人三匹马、最少两名家丁,而现在的部属契丹军最多一骑两匹马、带一名家丁,像耶律乙哥这样的谋克孛堇,连一名家丁也带不起。

所以,女真军能轻骑前进,对大部分财货都看不上眼,盯上的都是最好最值钱的——金饼银铤、锦缎丝绸、上等茶叶、上等香料、精致的瓷器、白白的蔗糖等等,还有健康的宋人小娘子,健康的壮年男子……

第一次攻宋时,很多宋人被俘回金国做奴隶,在燕山府、云中府、上京等地都设有买卖汉人奴隶的市场,转卖到西夏、蒙古、室韦和高丽,但价格极为低廉,转卖到西夏的奴隶,十个只能换一匹马,所以第二攻宋时,驱掳的汉人过多时就大批大批地坑杀,反正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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