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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凰涅天下(GL)-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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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断,赵构是赞同的。

但皇帝并不知道,宰相提议李光的背后,隐藏着另一人的用意。

***

名可秀在成都府提名官员道:“李泰发持身甚严,品正无私,是位不可多得的德能兼备的人才,然而在广南任上已不能再发挥他的才干。”

卫希颜对她的决断自然不会有异议。当初可秀以李光任两广转运使兼知广州,看中的就是他的正直品性和吏治能力,以其为利刀砍除广州的贪婪官吏,为海商开路。但李光在拓展海事的眼光远不及可秀,隶属转运使管辖的广州市舶司已受到掣肘,因此为了海外贸易的长远规划,这位德能之臣就必须挪开位置了。

“再好的人才不放在合适的位置,也会成为阻碍呀!”名可秀笑说,“成都将是这位忠正能臣更合适的地方。”

“那么,谁去广南合适呢?”卫希颜问。

“吕居仁。”名可秀援笔濡墨书下:拟:吕本中居仁(寿州),度支司员外郎,除度支郎中权发遣广南两路转运使兼知广州。

“吕居仁?”卫希颜听着有点耳熟。

名可秀抬头看她,吟道:“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卫希颜哈哈一笑,“想起来了,‘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与不似都奇绝。’就是汶儿称赞过的那个‘清新流美’的诗词大家嘛……咦?”

她记忆被引发出来,“可秀,他父亲似乎是吕舜徒?”

卫希颜所提的吕舜徒是这个时代名声赫赫的人物。他的祖父吕公著是哲宗朝的贤相,和司马光同为辅政;父亲吕希哲是大宋教育家,主张为学“不主一门,不私一说”,成为吕氏家学的特征。而吕好问(字舜徒)本人,和杨时同为当世道学大家,时人称之“南有杨中立,北有吕舜徒”。

靖康年间,卫希颜和吕好问同殿为臣,有过多次照面。后来伪楚立,被任命为事务官的吕好问劝张邦昌不可为帝,应迎回道君重立宋室,并以他的身份名望保护京城不愿事楚的官员和文士。何灌攻入东京前,这位伪楚事务官就连同府中家眷神秘消失了——隐伏东京的名花流暗桩送走吕好问一家,从毫州南下归回寿州原籍。其后一心治学,两次拒绝赵构的召任,据说他的几个儿子都文采风流,却无心仕途,怎的还有一位出官了?

“户部度支司员外郎吕居仁,吕先生的长子,当年受召也相当不情愿呢!”名可秀微笑,“不过,赵官家的颜面也要顾及,父亲能拒绝,儿子却不能了……长子么,就要承担责任。”

“放到度支司?他有商事才干?”卫希颜挑眉不信。

“两年前一窍不通,现在经过度支司金郎中的两年敲打,不通也得通了——金不出的手底下可不养闲人!”名可秀的语调带着打趣。

卫希颜想起那位举朝闻名的度支郎中,也不由大笑点头。

度支郎中名金梧琶,字卜初,据说出生时其父正在梧桐树下弹琵琶,因取名“梧琶”,户部官员习惯将他的名和字连起来:“一毛不拔的金不出”。其人声震朝廷,各部长官闻之走避。卫希颜作为朝中用度之首的枢密院长官,对这位“金不出”郎中也是能避则避,听见算盘珠子响人就消失了——金郎中腰间常年挂把算盘。她脑中勾勒出诗酒风流的吕本中在横眉阴笑的金梧琶逼迫下一脸郁闷拨算盘的样子,就笑得更起劲。

“可秀,这是你的预谋?这个吕居仁怎么就合了你的眼?”

名可秀目光看向窗外,表情深远,“希颜,广州作为最早的市舶司之城,确因海外交易而盛,繁华不下江宁和扬州……但广南路能拿出来的也唯有广州而已,在朝廷眼中,广南仍然是官员不愿去的南蛮之地。”

“可秀,你是想……”

名可秀睿目闪光,“你的兵制变革完成后,安抚司主管的民政已剥离,转运使作为一路官员之首,不仅主管财赋,更是一路民政之首,我对吕居仁的期望并不在财赋上——现任的提举市舶司很得力——而是在学政,希望他的赴任能将中原文明带去广南两路。”

卫希颜惊讶又赞佩:“这样的设想可就远了……吕居仁能胜任?”

“和朝中官员相比,吕居仁有几个优势。此人文采风流,交游广阔,在文人中很有号召力。性喜宴会诗词会友,士人道:‘有吕居仁之地,即有盛事。’广南之地,去的文人太少了。”名可秀感喟。

“明白了。其二是什么?”

“吕氏门风开阔,吕居仁的祖父荥阳先生(吕希哲)是位难得的贤者,主张为学‘不主一门、不私一说’,是以吕氏子弟治学都各有倾向,然而又能求同存异……”

卫希颜点头,知道可秀最忌的就是学问的“大一统”,道:“独尊亦意味束缚。”并不止一次的向丁起、赵鼎和宋之意等在朝为官者灌输此观点。

“希颜,荥阳先生被世人称贤,除了他的学问外,更因之授徒讲学有教无类,即使市井亦无鄙夷。这方面,吕氏诸子皆受了祖父的影响……吕居仁的几个弟弟都是很好的授业人才呀,相信广南的州学、县学能尽快开办起来……”名可秀早在算计吕本中的同时就将他的兄弟一并算计了进去。

“可秀,你是想让吕居仁在广南大设学堂了。”

名可秀叹息一声,说道:“希颜,广南有很多习俗。诸溪峒的峒官子女有通婚的习俗,婚后丈夫必须杀掉妻子身边的几十名婢女,否则会被认为懦弱,是以,峒官每通婚,必有无辜女子死去。猺人也有风俗,每年十月举峒祭都贝大王,未婚男女在庙前自主择配为偶,女子若三年无配者,峒人便以被大王所弃,由父母杀掉。”

卫希颜皱了皱眉。

“……这些不过是诸多陋习中的一二而已。无论夷民,还是汉民,盲愚多因无识无知而起,改变蛮地风俗,需从教化入手。”

“年前广州海事商技学堂招了名峒官的儿子入学,差点引起轩然大。波呢。”名可秀笑了笑,“这件事给商技学堂带来了些麻烦,不过比起两年前学堂开立时引起的波潮,这算是小事了。”

卫希颜也笑道:“想必吕居仁上任后,不会如李泰发般,对海事商技学堂横看竖看不顺眼了。”

名可秀扬唇一笑,忽然问道:“希颜你应该记得吕大匠吧?”

“当然记得,主管印技作的吕大匠嘛!”大匠就是首席技师。卫希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脸胡碴、谈起印刷就两眼放光的青年,面上不由流露赞赏——就是这位青年匠作,让她发行报纸的想法变为现实。

***

卫希颜所处的大宋距毕昇发明活字印刷已有八十多年,然而无论官刻还是坊刻仍然用的是技术精熟的雕版印刷,听名可秀解说后她才明白原因:

——其一,汉字数量大,一副活字要满足排版需要,最少几万个活字,有的甚至要刻十几万个活字,制作工程庞大,小书坊根本投资不起;

——其二,泥活字不耐用,如果反复使用,字体会渐渐胀大、模糊;

——其三,活字平版存在难题,必须保持印刷面的平整度,高度差半毫米就会出问题;

——其四,活字的雕刻和排版需要识字——这样的匠人如凤毛麟角,但雕版只要按反贴的文稿薄纸笔画照刻就行了,不需要认字,印刷更不需要识字。

这么一比较,雕版印刷的成本就比活字印刷少得多了,更不存在难以解决的技术和人工问题。要知道书坊的印刷品多半是固定的——儒经和佛经,一部书的雕版费用虽高,但雕版可以用几年,摊下来的成本就很少。何况对大宋文人来说,书籍往往是一种艺术品,在这方面,使用固定字体的活字远远无法和多种美妙书法体的雕版相比,除了穷书生外,有钱买家都不会接受活字书。是以,毕昇虽然早就发明了活字印刷术,但并不为大宋的书商们青睐。

但名花流的书坊中却设立了一个专门的活字印技作,不但集中了十几个有经验的印作匠研究技术问题,还训练出一批识字的印工,用比普通印工更高的价钱养着他们。

名可秀道:“爹爹说,大宋书价虽比隋唐之时贱价许多,但寻常人家仍买不起。而雕版刻书已到极致,活字术虽然有诸多难题,但恰如学武之人,一个已至顶点,另一个虽弱却有更高的潜力……”

卫希颜不由对名重生由衷敬佩,不仅为那份眼光和魄力,更因这位宗师耗费如此人力财力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谋私利。

“让天下人十文钱就能买一部《论语》。”主持印技作的年轻大匠吕祖铭目光灼亮,“就因名宗主这一句,穷尽我数十年光阴也值了!”

卫希颜对印刷技术除了知道激光印刷——在大宋是天方夜谭——以及激光印刷之前是铅字印刷之外,其他一窍不通,当然对吕大匠的研究也提不出有价值的建议。

事实上,吕大匠除了泥活字外,还试过木活字、铜活字、铁活字、铅活字和锡活字,各有利弊,最根本的难题还是质量和速度。

而排版的速度,更是发行日报的致命关键。朝廷的邸报和市面流通的小报是用雕版印刷的,内容少、印量少,不存在困难。但《西湖时报》量大内容多,截稿后留给印刷的时间很少,临时雕版哪赶得及。于是重任落在活字印刷上。活字可以提前准备,关键是检字的速度——这关系到能不能按时出报,还有排版的技术——这关系到印刷的质量。

吕祖铭最终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利用转轮检字、类盘放字、字模顶标数码等方式,解决了检字速度的问题;又造槽版,间以夹条、顶木的方法,解决了排版质量的问题。

卫希颜进了一次印作坊,看得她眼花缭乱。一百名工匠在宽阔的作坊里,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为了达成报纸的数量,同时出十版印刷,繁忙却不乱。“简直是天才!”她对名可秀感叹。

吕祖铭却不满意,沾了墨的两条剑眉紧拢着,“最慢的还是印,同时需要两个作工,一个刷墨,一个放纸和压印,刷一次墨,放一张纸平板压印,一个时辰最快也不过百张……如果能连续印就好了……”他眼睛茫然的瞪着屋顶,这是年轻大匠进入思考后的典型表情。

“有自动的印刷机就好了。”卫希颜随口道,“还有刻字太慢了,能不能铸造?或者有机模,然后浇铸?当然泥活字、木活字是不成的,必须金属活字……”她想起蠡山的造炮工场,张口就来了铸模和机器造字。

“印刷机?”吕祖铭的眼睛嚓一下燃亮了。

“啊……我只是随便说说。这个你是行家。”卫希颜赶紧闭嘴,却仍被劲头上来的吕大匠揪住,将她脑瓜里能想出的那点可怜东西挖得一干二净,最后还是名可秀将她解围出来。

“隽声,宣告下去,凡有新式印技被工坊采用的,不仅按规则给予酬赏之钱,并允许以主事者的姓氏为新器具命名。”

“高明啊,宗主!”大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

卫希颜不由暗赞

202、广南之议 。。。

可秀的思维开阔,这种激励方式或许比银钱更有力。这些位于社会底层的手工匠人,他们的技艺向来被社会主流视为奇技淫巧而予以轻贱,这种“命名式”的奖励对匠人来说大概跟文人的名留青史差不多。可以想见这些工匠以后做梦都会跟印刷技术的发明创造有关了。

***

卫希颜思绪拉回,“可秀,你突然提起吕祖铭,难道他和吕居仁还有点关系?”

“希颜,隽声是吕居仁的次子。”

“啊?”

卫希颜惊讶之极倒失笑了,“吕居仁的儿子做印作匠……没被他老子打断腿?”

“吕居仁冠礼前还学过酿金华酒呢。”名可秀笑悠悠,“据说学酒期间将师傅的珍酿酒偷出来喝了个光,被师傅踹出了门,说‘没这个徒弟,别说出去给他丢人’。”

卫希颜哈哈大笑。金华出名酒,外郡百姓多有子弟去当学徒,没想到经学世家的吕本中竟然也混在其中,实在让人好笑。“明白了,原来是有家学渊源。”

如此的吕居仁,果然是个合适的人选。

***

名、卫二人在成都府的这番密议朝殿上的赵构自然一无所知。

出任西川的官员并没引起多大争论——成都府虽然繁华,但西川毕竟离朝廷的京城太远,何况还是南北共治的地方,既偏远又有风险,没有多少朝官愿意过去——失去了利益上的争夺计较,丁起提出的任职官员近乎顺利的通过了。

之后,关于李光离任后的补任官员,却引发了异议。

刑部侍郎范宗尹道:“吕本中之父吕好问曾列伪职,由其子出任转运使不妥。”

丁起道:“吕好问虽事伪职,然力劝张邦昌归政,未与虏伪同流,陛下对此早有定议。”

“吕好问之事勿需再议。”赵构道,“众卿可有其他异议?”

朱敦儒、胡安国等大臣均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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