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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凰涅天下(GL)-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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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粮所需花费由朝廷和地方各付一半,请陛下恩准。”

“众卿以为如何?”

“臣无异!”

“臣附议!”

……

赵构欣然道:“如此,中书起令,门下勘核后,敕命诸路安抚司、常平司行事。”

“臣遵旨!”中书宰相丁起、门下省都给事中朱敦儒齐声承旨。

赵构目光扫向卫希颜,和悦道:“国师可还有诘疑?”

卫希颜微笑道:“尚有二问。自古灾祸之时最易出蠹贼,其一,相公娄如何防止黎庶中的刁顽之辈和无良豪户地主虚报灾情,冒领赈粮?其二,相公当如何杜绝放赈之粮不被地方官吏虚报冒领,或是层层贪污克扣,最终到得百姓手中不过十之一二?”

赵构及群臣皆肃然,国师这两话无疑直戳利害处,均凝目望向当朝宰相,看他如何作答。

丁起神情自若,不慌不忙回道:“陛下,臣先回国师第一问。为防灾已虚报冒领,臣拟了套发赈章程。报灾后县衙审户,查田地受灾度,以定极贫、次贫等级。审户后发给赈票,计两联。县衙按户查明应赈人口时,即在赈票上当场填明户名、极贫或次贫、大小口数、应领粮数等,一联发给灾民作为领赈依据,一联留底以备核查。县衙审户完毕后,州府官吏均应抽对查验。抽查无误后,才能放赈。为防冒领,每发赈后,县吏应于赈票上加盖第几赈的发放戳记,赈济底册内同时加盖戳记。如查出冒填者、现可谋生糊口者,即行删除,并留案底计于档中,作罚铜惩处。”

“倘有不肖绅豪及吏役人等串通捏冒,察出革究。若查赈官开报不实,或徇纵冒滥,或挟私妄驳者,均以贪腐渎职交有司从严治罪。”

君臣听得频频点头。

“陛下,臣回国师第二问。为防奸吏有私,发赈时有司官员必须亲临,不得假手胥役里甲,安抚司、各州府当派出督赈官到辖县督察。又,为防猾吏短少克扣,放赈后,县衙须将赈粮的放赈数目、户口、姓名、月日等刊明布告,由乡梓监督。”

群臣听得俱是心服,丁相公考虑果是周全细致。

卫希颜眯眸笑了笑,冷然道:“民间有句俗话:‘任凭官清似水,无奈吏滑如油!’丁相公筹谋虽周,怕也难绝贪污中饱!”

丁起默然。朝殿内倏然一片肃沉。大宋官场贪腐积弊已有百年之久,心头有数的文官皆心知肚明,朝廷每度遇灾放赈,所放赈粮能有一半到得百姓口中,已是放赈得力的政绩了!这上贪下克之事,又如何杜绝得了?

国师此话,岂非当堂给宰相难堪?群臣左右相觑,皆默不作声。

赵构心头微有不悦,他登位不久就遇此天灾旱事,心中实有些惶然无措,幸得丁起措置得当,他方略安枕。对今日朝会奏议灾事,赵构自是希望廷议顺畅,以稳臣心,彰显治政有力。孰料在朝会上素来束手旁观、不被人惹到绝无多话的那人居然连连发难,让皇帝顿生郁积,偏又无法说卫希颜所言不当!

皇帝正暗自气恼之时,突有一紫袍官员大步出列,语声铿锵落地,“凭尔吏滑如油,吾自利剑斩之!”

一众君臣看去,出列者正是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李纲。

“陛下!”李纲宏声慨然道,“臣以为,整饬吏治势在必行!臣请陛下允准,即以今夏赈旱之事,严考江东、淮东、淮西三路吏治,凡有治赈不力、或贪蠹克扣污者,均严惩不怠,另拔贤能任之!”

赵构喜道,“卿言甚善!具细事宜,李卿拟个条陈出来。”他瞥了眼右下方飘然紫袍,不待那人继续诘问,径自道,“今日诸卿所议多善,中书即刻按廷议允奏机宜起敕,门下核后发出,各有司务必敦慎执事,不得有怠!”说罢起身。

群臣齐齐躬身,“臣等遵旨!”

“退朝!”

卫希颜悠悠然当先而去。群臣望向她飘逸背影,目光或赞赏、或疑惑、或忖度、或复杂,不一而足……心下却都暗思,国师这是和丁相公有隙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因事延宕,匆忙更就,可能有错漏,如发现请捉虫留言:)

备注:

1、关于朝会:宋代大朝会一般在大庆殿(譬如元旦朝会),逢望日(十五)的朝会在紫宸殿,五天一次的朝会则在垂拱殿,有时也会在崇政殿。皇帝召官员觐见议事多在福宁殿。文中除了百官觐见的大朝会外,早朝唯有四品(含从四品)以上官员方可当殿议事。

2、关于大臣上朝的笏( hù)板:

朝笏在秦汉之前就已出现,当时主要以玉作为制作材料,称之为“圭”。秦汉之后又经改变形式,依官阶大小,分别用玉、象牙或竹片制成。朝笏的用途首先是作为礼仪之用。众臣在朝中手执朝笏以示对皇帝的尊敬;第二是作为记载大事时使用。第三也作为记事之用,古代并没有记事本,遇到朝政大事或对皇帝禀报国事时,便把重要事件写在朝笏上,以作备忘。

《礼记》中记载“笏长2尺6寸,中宽3寸”,这时的尺寸要短于今天的2尺6寸。唐代武德四年以后,规定五品官以上执象牙笏,六品以下官员执竹木做的笏。到明代,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执象牙笏,五品以下不执笏;从清朝开始,笏板废弃不用。

3、籴dí :买进粮食,与“粜”相对。粜 tiào :卖粮食。

因灾生事

南方夏月流火,帝京酷暑难当。

五月贡案方尘埃落定,因《原儒》一文引发的儒学经义之争便在《西湖时报》如浪掀起,或赞或驳或抒自家之言,辩战一潮高过一潮;到六月下旬,逢朝廷制举殿试,压过儒经之争占据报端,又是一番热闹;但六月二十六垂拱殿朝议后,无论是辩战正酣的经义之争还是一波三折的制举变革,皆被另一股灼浪卷没。

宣州、徽州、池州、饶州……泗州、宿州、毫州……和州、舒州、光州……一连串的灾报如火燎原。

报纸这个新生事物,再一次发挥了它强大的传播能力和渲染力,几百里至千里外的灾情每天都通过报纸活生生展现在人们眼前……千里赤地、一片枯禾……惨况悸动人心。

天灾无常,自大宋立国以来,水旱灾祸屡屡发生,却从来没有哪一年的天灾如建炎二年的大旱,离帝京百姓如此之近,仿佛就在身边发生;也从来没有哪一年的天灾如这一次牵动全京城的人心,就连早市的小贩、肉市的屠夫开摊前都要叹息几句“老天爷作孽……可怜……”

民间议灾之声愈沸,人皆注目朝廷举措。在礼部奏请下,朝廷相关救灾的诏令和敕命均在《西湖时报》上公之于民。此时,《西湖时报》俨然成了朝廷面向民间的官方代言人。帝京的一项项救灾举措又通过《西湖时报》的传讯渠道,从临安传向南廷东南西北诸路报纸。

半个月内,灾情举国尽知。

各州文生纷纷通过报纸发表救灾方策和言论,处处可见看报、听报和说报之人,报纸这个事物,再一次将南廷士庶百姓的眼光集聚到了一起。

七月初一日皇帝下诏,禁止官员一切礼乐宴饮事,内廷斋戒食素,以祈上天福佑。俄日,又下诏言事,检讨政失。御史中丞赵鼎奏道:“怨气积,冤气盛,亦能致旱。请虑囚。”帝允,诏令江南、两淮三路刑狱暂缓,派出刑部官员和御史台官赴灾地审诉冤案,以释怨气。

七月初五,由吏部和御史台组成巡察特使团,由李纲任都巡察,钦命出巡,稽察三路灾情和州府县官员治政。

李纲出京后不久,朝堂上又引发了一波震动。事起于左谏议大夫的一道奏章,弹劾宰相丁起当政有失,矛头直指制举变革,道:“宰相负燮理阴阳之职,丁起妄改祖制,使逐利之徒聚乱朝堂,礼制不举,阴阳失调,当予策免!”赵构心头恚怒却发作不得,只得留中不发。

七月初十的朝会上左谏议却公然再度弹劾,奏请策免宰相,立时引发轩然大。波。胡安国等清流对制举变革早有非议,均持赞同,刑部、兵部附议;户部、礼部、工部等官员站在宰相一边,道天灾无常,岂是宰相失职,言官弹劾失当。朝堂上两派泾渭分明,争吵不休,朝议官员多被卷入,唯有卫希颜为首的枢府一系泰然自若的袖手旁观。

这番争吵自然没有结果。朝会后,卫希颜入枫阁,对清流一派突然挑起事端颇疑,以赵构对丁起的信任倚重,岂会轻易罢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在可疑!名可秀沉吟后道:“胡安国等人志不在罢相,而在政事堂。”

政事堂乃大宋中枢政要决策之地,常有左右仆射并尚书左右丞三四人共同执政,目前却仅得尚书左仆射丁起一人,自是为清流所忌!卫希颜晓明此理,挑眉一笑:“他们想推谁入政事堂?……胡安国居朝中清流之首,德望声隆,但年纪却大了,病痛缠身,怕是撑不得政务繁重。”

名可秀冷然一笑,提笔在纸上写下一名。

***

果然,朝堂上争执几日不决后,清流一派道“政事堂言出一人,难免施政偏颇不当,请陛下多用贤明”,显见是退了一步,不再于策免宰相上纠着。赵构心头一松,便思虑起政事堂一相独掌的弊病,为胡安国等清流的奏议微微心动,但此时授任一名尚书右丞必会与宰相生出嫌隙,况且执政提名需两府宰相同出,他贸然提出,未必得两府赞允。

若绕过两府……赵构方生出此想,便当即摇头否定。

南廷立朝后一切政令皆出于政事堂,丁起的相权极重;枢府宰相由国师卫希颜兼任,威权同样不轻——赵构想绕过两府宰相诏任一名执政绝无可能。按大宋制,皇帝诏令必须经由中书发出,否则即为伪诏,宰相有权拒绝执行。此时,皇帝要么撤回诏令、要么罢相,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赵构登上皇位后,原本英朗的性子一日一日愈发幽沉,他目下尚需倚重两府,断不会轻易开罪。胡安国等人的奏疏便被赵构这么一日日拖着,既不说可,也不下责斥。

赵构在暗暗等待时机。他深知以胡安国、范冲、朱震等人的性子,断不会轻易放弃。清流在朝中的奏议愈盛,丁起的压力就会愈增,终有承不住重压主动提请之时,他到时再顺水推舟,既允了清流之议,又不得罪倚重的宰相,对政事堂又施加了制衡,一举三得,方是赵构暗定的妙算。

赵构的帝王心术岂能瞒得过官场成精的丁起,他不虑皇帝在背后的谋算,更着意的是名可秀的想法。他独掌政事堂日久,枫阁那一位是否也会生出疑忌之心?心中有忧,枫阁便走得愈发勤了,大事小事诸事皆报。

这日,他禀报道:“三路常平仓运粮招标敕文告示后,有二十五家民间商会和漕帮投标,经遴选后,选了最接近底价的六家,临安商盟、徽昌商会、顺丰商会、淮泗漕联……其中,徽昌和顺风请求两淮路的武安军护送运粮,一切花销皆由商会出。您看……”

名可秀笑了笑:“这两家倒精,竟打上了武安军的主意。”

丁起道:“南方各路贼匪经朝廷去年清剿后,地方已多安宁,但山高林深,仍有一些绿林啸聚山头,难保不妄生邪念。这两家商会均无江湖武林背景,承运朝廷赈粮的干系重大,自是要谋个妥贴的法子。武安军经国师整饬后,非旧时松散厢军可比,如能请出精兵护卫,商会自是安心不少……”

他还有句未说出口的是,武安军的后台是国师卫轲,那些想打赈粮主意的绿林乱匪,动手前都得衡量衡量自个的斤两,能否承得起卫大宗师的一剑之威?

名可秀抬眼看了看他,道:“这事你自行和国师商议便可,勿需问我。”

丁起垂眉恭谨,“主上总领全局,某等不敢僭(jiān)越。”

名可秀有些失笑:“这算哪门子僭越!”瞥他一眼,眸心已有了然。

“擎升,我用你,便不会疑你!”

丁起一震,微微抬眉。

名可秀道:“一相独掌政事堂,确非长久之计,政出多谋,方为慎当。”

丁起听得此语,心头反倒定了。主君若见疑,必不会如此开门见山。

名可秀接着道:“政出多谋虽当,但政事堂此时绝非进人之机。”她唇角勾了勾,“……既然皇帝愿等,便由得他等去。看是你坐得稳,还是他的耐性足?”

“是!”丁起忍笑应道。

卫希颜来了已有一阵,在外间饮了半盏凉茶,听得书阁内议事将尽时方掀帘而入,笑道:“皇帝的小心思虽不足虑,但朝堂上成日为此事争议不休,听着烦人,吵得久了小事也变成大事,更影响六部官吏执事……李纲整饬吏治在即,莫要因此影响了正务。”

丁起回身拱手见礼,“国师所虑甚是,可有妙策解之?”

卫希颜笑得有些诡秘,“兵法上有一计叫调虎离山,我这一招叫另起争议、转移视线,和调虎离山的道理差不离。……具体如何,你们且等几日,便知分晓。”

名可秀嗤她一声,“故弄玄虚,吊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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