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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重生]君策-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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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翎一想到庙里见到的那一幕,就觉得后背汗涔涔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万一突然哪一天失去了萧珞,自己会怎么样,即便如今这天下隐隐有风雨飘摇的趋势,他也一直相信自己能与萧珞白头到老。但是如今看来,他真是高估了自己。

贺翎生生压抑着怒气无处发泄,淬了毒的目光朝地上的春生瞪了很久,脑中迅速思索着,思索了半天发现更恨的是自己的大意,今日要不是萧珞自己够敏捷,恐怕早就出了意外了。

他抬手在脸上狠狠搓了一把,原地转了两圈后大步走到院墙边狠狠一脚踹倒了兵器架子,哗啦哗啦的巨大动静将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贺羿对旁边的护卫吩咐:“去把秦管家喊过来。”

“是!”

“慢着!”贺翎把人喊住,快步走过来沉声道,“先吩咐秦管家,大门后门统统关严实了,一个人都不准放出去!外边若有人要进来,也必须上报!最近十天,全府严加看守!”

“是!”

“其他人都该干嘛干嘛去!”

“是!”剩下的护卫齐齐应声,很快就离开了。

没多久,先前出去的护卫带着无尘走了进来。

贺翎按捺住急切的心情,站在原地一脸沉静地看着他,一直等他走到跟前行过了礼后才指着春生缓缓开口:“无尘,我问你,地上这人你可曾见过?”

无尘远没有他师父那么有定力,在贺翎凶神恶煞的目光中显得战战兢兢的,仔细看了看春生的脸之后,念了声“阿弥陀佛”,回道:“小僧见过,他今日一早就过来了,说是按大少夫人吩咐,给殿下送一张软垫。”

话音刚落,在场诸人全部愣住。

贺羿神色大变:“你说什么?按谁的吩咐?再说一遍!”

无尘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愣了一下,连忙回答:“大少夫人。”

院子里顿时陷入沉寂,显得秦管家走过来的脚步声异常突兀,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贺连胜突然喝斥了声“混账”,扬声道:“来人!去把大少夫人请过来!”

秦管家看到地上的尸身已经大吃一惊,又突然听他这么一声痛吼,连忙下意识垂首回话:“是,老奴这就去。”

贺羿面色有些发白,低声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贺翎再次抹了把脸,叹口气走过来在他肩上拍了拍:“大哥,你先别急,不过是刺客的片面之词罢了,等大嫂来问过之后就清楚了。”

贺羿没想到竟然还要他反过来安慰自己,心里一阵愧疚,想着此事不管真相如何,这小厮是自己院里的没错,终究是自己对不起二弟,一时间脸色落寞又难堪。

屋子里,萧珞早就想出去了,却因为受了小伤、动了胎气,不得不在王妃的盯视下耐着性子等,等到药煎好了,灌入了肚子,这才得了允许,可以出门走动了。

他出去的时候,正看到大嫂脚步匆匆地赶来。等兄弟几人问候过他的伤势后,他慢慢走到春生那里,却在看清那张脸时愣住了。他这一愣,和别人可不是一个意思。

这刺客,与他相像的有出入。

他原本以为会是上一世给自己送毒药的那个人,想不到竟然是春生,之前遇刺时情况紧急并未注意他的长相,现在看人躺在这里心里着实有些诧异。

陈氏略带慌张与委屈,走到贺连胜面前行了个礼,见贺连胜只是点了点头,完全看不出喜怒,不由心里砰砰地打鼓,回头一脸祈求地看向贺羿。

贺羿走过来问:“春生是你派去庙里的?”

“没有。”陈氏连忙摇头,一脸惶急地抓着他胳膊问道,“出什么事了?春生怎么死了?”

“春生藏匿在庙里,意图行刺弟媳。”

陈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等回过神后终于明白自己被喊过来的原因,不由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恳切道:“爹!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吩咐春生去庙里!”

贺连胜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敛了神色问道:“春生对无尘说,他是奉你的命令前去送那张软垫的,珞儿去上香也是你提议的,怎会有这么巧的事?你该如何解释?”

陈氏吓得惨无人色,哪里敢站起来,急得连连摇头:“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让春生去送东西!上香是我提议的,但我是出于好心啊!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一无所知!春生究竟是谁派去的我不知道!爹,您要相信儿媳啊!儿媳真的没有害人!”

“那你的意思是,春生是羿儿派过去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氏有些语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急得眼眶都红了。

贺连胜见她这副模样不似作伪,一时有些心软,叹口气对贺羿摆了摆手:“把她扶起来,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贺连胜问话的时候,贺翎一直站在旁边,微微眯着眼不放过陈氏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最后什么都没发现,蹙了蹙眉对管家沉声吩咐:“把大哥院里所有下人都喊过来,还有前门、偏门、后门今早值守的,统统叫过来。”

“是。”

萧珞站在院子中央,将春生从头打量到脚,目光在他深灰布鞋的鞋尖上滞留了片刻,转头看向陈氏,面色沉静、声音和缓,问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精神一凛:“大嫂,当初我与云戟拜堂之际,爹喊我们进去说话,我看到帘子后头有人在那里偷听,那人是春生吗?”

陈氏双眼一颤,下意识道:“我不知道!”

萧珞见贺羿面色微变,不由笑了笑:“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嫂那天不是命人去偷听了吗?你忘了?”

一直旁观的贺翡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偷听什么?”

萧珞如实道:“关于世袭一事。”

这话一出,在场诸人都再次变了脸色,这件事虽然从没摆到面上说过,可大家都心知肚明,爹迟迟不立世子,必定是在考虑究竟让老大世袭还是老二世袭。如果那天大嫂真的派人去偷听了,那就只能说明她对此事十分介怀,这无疑是给她增加了一条最大的罪证,刺杀一事想要洗清嫌疑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陈氏听了脚有些发软,同时又莫名产生一股怒意,红着眼尖声道:“你是不是那天在我们屋子外面偷听我与你大哥说话了!”

“我们是不小心听到的,并非有意。大嫂不必紧张,如今爹已经决定立大哥为世子了,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来加害于我,只不过有些事情,终归是问清楚一些比较好。”

贺羿面上有些尴尬,连忙问陈氏:“你那天的确承认过你派人去偷听爹说话的,那人是谁?你快说出来,别惹得大家误会。”

陈氏抬眼朝他看了看,挣扎犹豫了半晌,小声道:“春……春生。”

贺连胜胡子抖了抖,面上顿时阴云密布。

21、怒施惩罚

贺羿院子里伺候的几名小厮丫鬟、各个门口值守的家丁,全都被管家带了过来,虽然贺羿说会查清楚给出交代,但此事可大可小,贺翎心里十分看重,并不与大哥多做客气,直接自己审问起来:“你们都说说,最后一次见到春生是什么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回二公子,小的今早天还未亮时去了趟茅房,碰到春生从里面出来,就打着哈欠打了声招呼,并未说什么,等我回来继续睡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他,当时正迷糊,也没多想。”

“回二公子,小的今早起来给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准备早膳,见到春生拿着一张垫子出门,我问他做什么去,他说大少夫人吩咐他去庙里送东西,我问是不是送他手里那张垫子,他说了声是就急匆匆走了。”

“回二公子,小的这两天值守都没见到过春生。”

“回二公子,小的守的是后门,今早见到他了,问他怎么走得这么急天还没亮透彻呢,他怀里抱着那张垫子,说大少夫人吩咐他早去早回。”

被带过来的人一个接一个地交代清楚,陈氏脸上白得如同一张蜡纸,见贺连胜神色越来越凌厉,不由惊得晃了晃身子,神色凄惶地拉着贺羿的袖子,求助地看向他,小声道:“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

贺羿见她这样不免心疼,连忙在她手上捏了捏。

贺翎等人全部说完,走到无尘那边将他带来的软垫拿到手中,问道:“你们见过的,可是这张垫子?”

“是。”众人异口同声。

“大嫂,这垫子是你的?”

陈氏见他转过来看着自己,想起自己目前这种窘迫的处境拜他夫妻二人所赐,不免心生怨怼,回话的语气便不大好:“是我的又怎样?他们听到的也不过是春生的一面之词!”

贺翎对她的态度毫不介意,又问贺羿:“大哥,若这垫子是春生自己偷了送到庙里的,他来你们屋里你没有听到动静吗?”

贺羿摇头:“的确没听到。”

这时,一旁的丫鬟战战兢兢道:“回二公子,这垫子不是放在大公子与大少夫人房里的,是放在奴婢这里的。垫子是按照大少夫人吩咐缝制的,大少夫人说二公子与殿下那里没有丫鬟,恐怕针线活没人做,让奴婢做一个送过去给殿下入秋以后用。”

贺翎点点头,想了想道:“长珩久居深宫,春生不过是这里一个普通的小厮,与他不会有什么私仇,这次行刺如果不是大嫂安排的,那就是另有人在背后唆使。但是,大嫂既然派他偷听爹的谈话,那这春生必定值得大嫂信任,说是心腹恐怕也不为过。这样的心腹,怎么会再受别人指使呢?”

“我怎么知道!”陈氏对他起了些怒气,转身再次跪在贺连胜面前,红通通的眼眶里挂满了泪,凄楚道,“爹,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儿媳!儿媳是冤枉的!”

贺羿被她哭得脑子一团乱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贺翎叹口气:“大嫂,我不过是在推断而已,你别急着哭啊!”

贺家父子在这一点上完全相同,最怕见到女人掉泪,贺连胜也被她哭得头疼,先前早已因为她派人偷听而震怒不已,现在又见她哭哭啼啼的,忍不住脸色更加阴沉,呵斥道:“起来!还没查清楚呢,哭有什么用!你这样子怎么当世子妃?别给贺家丢脸!”

陈氏一下子被噎住,抹抹泪,委委屈屈地哽咽着站了起来。

贺翎挥挥手让那些下人都退了,事情算暂时告一段落。

之后,他命管家翻出春生的卖身契等各种材料,一一详细阅过,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又审问了平日里与他关系较近的几名下人,都说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而且他七岁就卖身王府,家中爹娘早已病故,王府外可以说是了无牵挂。

没有特殊嗜好就不容易被利诱,没有牵挂就不会被外人威胁,这样一个人,要想行刺,除了听从主子的吩咐,还能有什么解释?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贺翎突然想起,还有一把匕首落在了庙里,连忙吩咐人去取,等匕首被送过来呈到贺连胜面前时,贺连胜彻底暴怒,拍桌而起,声如洪钟:“去!把大少夫人给我押过来!”

这一次用的不是“请”,而是“押”,顿时全府震惊。

陈氏被拖过来的时候早已成了泪人,跪在地上哭诉:“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爹!您要信我!”

贺连胜不为所动,反倒看她这副模样更加来气。陈氏见求他无用,又转向贺王妃,揪着她的裙摆凄惶道:“娘!您也不信我吗?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殿下的事!我是冤枉的!”

贺王妃原本有些怜她,可这回也是铁了心了,慈爱神色尽收,拿着帕子的手气得有些颤抖,指着托盘里那把匕首怒道:“这明晃晃的利刃摆在这儿,你还想抵赖?这是睿儿抓周时抓到手里的,可是王爷下重金命能工巧匠打造的匕首,世上独一无二,你作为睿儿的娘亲,难道还认不出来么?”

陈氏见到匕首时彻底呆愣住,颤着青白的双唇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早就把它收起来了……怎么会在春生的手里……”

贺连胜最恨家宅内乱,这次是彻底被气得够呛,一拳头砸在桌上,抚着胸口狠狠咳嗽起来:“忤逆子!真是个忤逆子!咳……”

贺王妃连忙站起来给他顺气:“老爷你别动怒,事情查清楚就好了,别气坏了身子。”

一旁的杨氏连忙倒了杯茶端过来:“老爷,润润嗓子,身子要紧。”

没有任何线索能说明春生是受其他人指使,这匕首摆在这里对陈氏来说更是铁证如山,贺羿的脸上也失了血色,想到陈氏对世子之位那么在意,再一联想萧珞庙中遇刺,不免手脚阵阵冰凉。

贺连胜喝了口茶,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沉着脸坐直身子,怒道:“我贺家娶儿媳从来没有门第之见,相貌家室皆为次要,品性才是重中之重!你身为贺家长媳,对名利如此执着,听壁、刺杀,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贺家不需要这样的儿媳,念在你对睿儿有养育之恩,家法就免了,待明日羿儿写下一封休书,我会通知陈大人夫妇前来接你回去!”

这一通数落犹如平地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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