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钟声度花影(清穿)-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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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心不已。
有一日,隐华对我说:“如今能说动侧福晋的也只有格格了。大军出行,十四阿哥的翅膀已经硬了。如果年羹尧有二心,功亏一篑也。”
九自康熙四十九年,我就再也没有进过菊苑。
园子里的菊花开得正好,玉媚在院子里采花。衣带飘飘,在秋风中,她羸弱的身躯几乎要飘起来………………
看见我,她冷冷地说:“宋格格今日来做说客?”
她本不是凡品,乃将来的皇贵妃,正如她自己多年前所说,心中的杀伐决断,不下于年羹尧。她只是这些年来,因情而废,庸懒自苦而已。
她乃第一侧福晋,可我也不想给她行礼,一挥手,说:“都退下!”
我的丫头退出去等我,玉媚的丫头却看着她的脸色。
我不语。
年氏乃说:“退下。”
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二人。她冷淡地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客气。
“侧福晋这些年来糟蹋自己的身子,若是想让先生不安,是做到了。可是若想让先生后悔,却是不可能的。”
她冷冷地说:“我的事情不容格格操心。”她把格格二字咬得很重。
我一笑:“先生要我来的。否则我才不管你是死是活。”
“他?”玉媚瞬间失神,但又缓过来,狠狠地问:“他要你来干什么?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还是满脸的笑:“他曾经是我的爱人,我一直叫他隐华,当着王爷的面也是。”
“什么?”
她后退两步,不肯相信:“不可能,从我来王府,就没见你们来往过。格格即使想激怒我,也没必要让自己——”
“正因为没必要,所以,我说的是实话。我们来往与否,是我们二人的事情,与你无关。”
她彻底被激怒了:“我不信!虽然王爷因你伴他左右多年,宠信依靠你是可能的。从江南回来,你是变得美貌了一些。但是,宋红玫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绝对不是能颠倒众生的人!”
“我确实不是,”我冷冷地说,“可是并非美貌才能觅得有情人。”
她突然笑了:“你说的是曾经,也就是说,现在并不是。”
“侧福晋聪明。我也从没有说过,我是他的爱人。”
“这么说,你和我是同样的人?”
“也不是。”
“为何?”
“因为我已经不爱他了。”
“以宋格格的聪明,自然不会在一个明知没有指望的人身上下太多工夫——”
我忽略她的嘲讽,淡淡一笑:“以侧福晋的聪明,在一个明明已经放弃的人身上下如此工夫,也是——”
她噤声,头高高地仰着,看浮云往来。
“我们都爱过他,但我们都放弃了。因为我们知道,他爱的只有一个人。为了这个人,他能牺牲一切。侧福晋,放手吧。现在时机微妙,你的那个哥哥,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因为你,毁了隐华的一生心血,往后——”
我言尽于此,转身走了。
她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我点破了她的心事,但愿她能有所醒悟。
玉媚在身后喊道:“姐姐,留步!”
我回身看她。她扑过来哭:“姐姐,你说,我做错了吗?我真的做错了吗?为什么女儿家处处就要受禁锢,连所思所想,都不能自由?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做主?我们是为了什么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如果只是为了给男人生儿育女,我们长个肚子也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有头脑,有思想,尤其还要让我们有一颗为错误的人错误的事而跳动的心——”
为什么?谁知道?
“傻孩子,因为经过几个轮回之后,女人就不用这么苦了,这一切,都是为那个时候做准备的。”我哄她道。
她仰头,含着泪:“姐姐,真的是这样吗?女儿也有那样的一天?能自由的爱,自在地想,能读书识字,能为官做宰?”
“是的,有那么一天。只是比较晚一些,我们多托生几次,就到了。”
“姐姐,为什么你知道?你见过吗?你去过吗?”
本来她只是随口问的疯话,可我还是说:“是的,我去过,我见过。我就是在那里遇见先生的,那时先生名叫隐华——”
“先生也去过了?”
“他都忘记了,他不认我。而我,这一世名分早定——”
玉媚是个聪明的,问:“那姐姐为什么又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不放心王爷——”
至此,我真正地成为这个王府的知心大姐,雍亲王的所有妻妾,都叫我一声姐姐,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快要遗忘的另一世,邻居们称我是“姐姐王”,因为我把弟弟欺负得死死的。
唉,弟弟命运多舛,哪怕是在另一世,也不由得为他伤心落泪。
十玉媚一改庸懒习惯,央大福晋为她延医调理身体,又给她哥哥写了一封信,让王爷托人带给她哥哥。
这一日,隐华叹道:“她能想得开,是我们所有人的福分。”
胤禛问我:“你究竟给她说了什么?”
我摇头:“女人之间的话,不能说给男人听。”
“有什么不能说?”
我嗔怪道:“你就是不如先生聪明,你看,先生就不问。”
隐华摇头说:“格格别害我,我可不知道。我不问,是因为我觉得,格格一定能做到。如果格格都做不到,就没有人能做到了。”
我叹息;说:“虽然我并不想把自己的丈夫推到别的女人床上去,可是,我还得说,玉媚必须有儿子在膝下,否则,后面的结果将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隐华点头不语,胤禛亦不语。
我唱独角戏:“这一年她调理身体,还可延迟一些。只是她哥哥,是个精明的,如果他回京,让他们兄妹二人见一面,眼见为实。只是一封信,不足以取信于年羹尧。”
五十七年,另一件大事也许得提一提,那就是大学士李光地,去世了。他病逝时,康熙帝深为震悼,谕朝臣曰:“知之(李光地)最真,无有如朕者;知朕,变无过于光地者。”其死后被谥“文贞”,加赠太子太傅,并列清初一氏名宦,诚非过誉。
也许这么说不应该,但是,李光地病逝后,隐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乃无双国士,所以很少把女人列为对手。虽然他尊敬我的意见,然而一应的计划步骤,他和胤禛从不告诉我,我也不想问。
虽然我一直提醒他,德妃不可小瞧了,他深以为是,但他还是认为,在一个男权之上的世界里,女人,翻不了天。他只加紧了对付十四阿哥的步骤,让胤禛告诉年羹尧,给大军的粮草供给,必须在胤禛允许之后才能调运。
康熙五十八年,胤禛终于找到了那个能监视年羹尧的合适人选。
这一年,胤禛认识了后来为雍正朝三大名督之一的李卫,李大人。他于康熙五十六年,花钱捐了一个官。入赀为员外郎,补兵部。康熙五十八年,迁户部郎中。
李卫在户部供职期间干了一件让胤禛刮目相看的事。当时分管户部的一位亲王每收钱粮一千两,加收平余十两。李卫屡次谏阻都不听,于是在走廊上置一柜,写着“某王赢钱”,使这位亲王十分难堪,只好停止多收。
李卫闲暇之余好看戏。有一天,粘杆处的人想办法将隐华送到戏园子里,正好与李卫挨着。隐华上前攀谈,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就让李卫对他心悦诚服。
放外任官时,胤禛成功地将他送到四川,摆到了年羹尧的眼皮子底下。
从五十八年,胤禛正式开始专宠年玉媚。我躲进圆明园里,再不轻易回王府。
元寿和天申逐渐长大,入学多年。
元寿得隐华真传,而胤禛经常把天申带在身边。两个亲额娘,倒成了无事人。对这个结果,兰沁自然满意,而紫堇自从那年天申因天花而九死一生,她终于明白,平安是福,遂淡了让天申争宠的心。
至于弘时,此时已经成家。胤禛拨了德馨园给他,有独立开的大门,前院与雍王府隔断,后院就在东书院一角。
兰沁一心帮卓雅理家,紫堇则常来圆明园与我同住。对我失宠,紫堇很是不理解,我也随她猜。
那个人的爱,不是我要得起的,而现在,我也不想要了。
我隐约知道,宋氏是在雍正即位多年后死的,我也知道,我之所以还没有被命运之轮送回去,是因为那个女人,风头正盛。十四阿哥贵为大将军王,皇帝虽然不再召德妃侍寝,但赏赐不断,果然是母以子贵。
这个女人的心计与野心,必然也日炽一日吧。
我不知道。
圆明园很静,东湖被胤禛改名为福海。他抽空带工匠前往踏斟地形,想把此处营造为蓬莱仙境。地名他都想好了,将来海子中如果真能堆起小岛,就称做蓬莱洲。
日子过得,真是云淡风清………………
作者有话要说:云淡风清的日子,真好,虽然,年轻时,都爱折腾。
19.观海登楼日未斜,晴空万里浮云霞(前篇)
一
康熙五十八年末,大将军王将策妄阿拉布坦的势力彻底赶出西藏,并追踪其残部。
康熙于五十九年二月册封新胡毕勒罕为六世□喇嘛,结束了五世□喇嘛之后的西藏宗教领袖不定的局面。
至此,十四阿哥在朝中的声望节节攀升,德妃娘娘多年经营,终于小有所成。然而,她从来不是喜怒形与色的人,接下来,她究竟会盘算什么,谁也不知道。
康熙五十九年五月二十五日寅时,玉媚诞下一子,小名福宜。这是近十年来雍亲王再添贵子。
因年羹尧为十四阿哥的大军保障后勤供给得力,康熙大肆赏赐雍亲王的年侧福晋,其例与大阿哥弘晖出生时同等,超过弘时弘历弘昼。
相比之下,德妃娘娘就显得有些过于冷静了,她的赏赐例同三阿哥弘时。按理说,年氏兄为她儿子的成功立下了汗马功劳,她应该大方一些才对。
满月后,年氏进宫谢恩,皇帝赏了年氏几匹贡缎和一套首饰,德妃说她不敢超过皇上,只给年氏赏了一对金麒麟,一对金手镯。皇帝走后不久,她就将年氏打发了。
卓雅陪同进宫,皇帝因她这么多年来辛苦持家,赏了她一架苏绣围屏,德妃则给她赏了一盒东珠,几匹贡缎。
紫堇来圆明园消夏,栩栩叨叨地将这些王府的琐碎事情说给我听。
紫堇说:“年侧福晋居然对这些一点都不在意,尤其是,她居然将手镯分给了她的大丫头,只留下麒麟。另外又从皇帝赏赐中,给其他的丫头婆子分了一些首饰。”
我笑道:“这有什么希奇。玉媚出身大家,对金银玉帛何曾稀罕?留下麒麟只是因为吉祥,寓意送子。否则,若是别的什么,她也会分给下人。”
“可是,为什么德娘娘对她这么小气?她应该感谢她才对啊。”
我想了想,说:“她这么做,大约出于这样的考虑。第一,她向皇上表明,她不为十四爷结党,第二,她可能已经看出了我们的意图。如果是因为第二层意思,她就不仅不感谢侧福晋,还会很恨她。”
“你们究竟在盘算什么,我也不想问。只是,她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吗?还是姐姐和王爷想多了?”
“宁愿是想错了,也不能不这么想。究竟为何,将来总会有一个答案。”
紫堇不语。良久,她问:“姐姐,你为什么不让爷给红李抬位分?她那么疼天申,我都要不好意思了。总想给她点什么,又怕忤逆了她,惹她生气。她也是养得跟姐姐一样,眼高于顶的。”
我叹道:“没用的。她家胞衣奴才出身,抬她的身份,其他如露叶、绿珠怎么办?他们的父兄可都是朝廷命官,品级比你我父兄更高。往年还有紫霞,如今她倒是得了大解脱,大自在了。”
紫堇也叹气。
我们此时在游湖,站在露台上,习习风来,畅爽无比。
我想了想,说:“他日如果我不在了,你和天申不仅要护她周全,还要给她送终带孝。”
紫堇嗔怪道:“姐姐你说的是什么话!说不定我还走到你们前头呢。”
我骂道:“你这个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我大了你多少,你知道吗?”
紫堇说:“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她对天申爱如己出,我哪里不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自然会——”
“天申是的纯孝的孩子。他其实比弘历更聪明。但因为他太纯,所以——”我不想解释。我一向不喜欢解释。懂我的,我引她为知己,不懂的,一百点也不通。所以,不想费力气。
好在紫堇虽然大大咧咧,却并不笨。弘昼虽然不如弘历讨长辈夸赞,但比弘历过得快乐任性得多。尤其是令王府上下人等称奇的是,胤禛居然由着他胡闹,也不责备。还常带着他出去玩。
紫堇知道这有我的原因在里面,也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但她从不问,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安全自在地在王府里生存,过自己的悠闲日子。
红李经常跟着我游湖,又在江南住了很长时间,所以当紫堇兴致勃勃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