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钟声度花影(清穿)-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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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廊下的红李说:“把这盘子收了吧。叫绿茶上酸梅汤。”
天气热,我让小丫头们都穿着嫩绿绸衫,看着凉爽。四爷怨我纵容下人。我不以为然,说:“我原本是宫女出身,能比她们高贵到哪里去?她们的装束也就是和我差不多,我在府中的地位也不过比大丫头好点,哪里就坏了规矩?”
他也懒得管了,只说:“你只不要让外人笑话了去。”
酸梅汤上来,喝了一小口,很想念吸管时代。虽然这玉碗剔透金贵,象牙小勺也清凉干爽,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实在不过瘾,抱着碗喝,又落人口实。四年过去了,我仍旧只是看客,留不下心。
只是,在21世纪,我也只是看客而已,热闹,都是别人的。在我的世界里,没有色彩,没有生机,生活在内心的躁动中,惶惶不可终日。
这么想来,回不回去,竟是无所谓了。庄周梦蝴蝶,究竟谁才是那个梦,庄周,还是蝴蝶?没人说得清楚。
我的心不在往世,不在来生,只在虚无缥缈里,灵魂游荡几个世纪,仍旧没有归宿。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心不在往世,不在来生,只在虚无缥缈里,灵魂游荡几个世纪,仍旧没有归宿。
6.画桡闲泛暮霞明,风细波微暑期轻(八)
院子里重又只剩下两人,见我默然不语,他越过茶几,握住我的手说:“你又出神了,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说:“我在想,顾先生虽然在满人中间也算能臣,但比起李光地之流,仍旧是差远了。索额图出身名门,野心勃勃,却少了一份谨慎,将来太子可能会受他连累。”
四爷说:“最近佟国维很得皇上赏识,进上书房是早晚的事。”
我说:“他不是你的人,离他远点。这人虽有点本事,又是孝康皇太后和孝懿皇后母家的人,但他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门生故吏一呼百应,树大招风,未免让皇上惊心。你去拉他,皇上焉能不疑?皇上正在放手给太子,佟国维难免与索额图有龌龊………………”
四爷说:“太子动不得,这我知道,只是………………”
我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等到有了缝,你的兄弟们就会如狼似虎地扑上去。你说,皇上会怎样对待这些苍蝇?”
四爷心动了,探问:“这时………………”
我说:“等到苍蝇和蛋都完了,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他有些高兴,却也有些失落,说:“难道我就等着得渔翁之利?我就这么………………”
他毕竟才二十岁,满脑子的雄才大略,又是天潢帝胄,让他无声无息地闷烧,没有璀璨的火花,只有一屡青烟让人看见,太难为他了。可是,又能怎样?
我说:“顾先生是对的,你要做的是吏治的文章。吏治牵扯太广,非一日之功能成。征战沙场,敌人死一个就少了一个,可这贪官污吏,就象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要想长治久安,这篇文章非做不可。这是费心不讨好的事情,没有远见和耐心的人是做不了的,你的兄弟们没有人会愿意做,但这是为人君父的责任,吏治不清,百姓见不到天日,社稷危矣………………”
他有些不甘,说:“说不定百姓还没见天日,我就被他们拉下马了。”
我说:“当今皇上是万世明君,他不会让你白费力的。只是你要下定决心,做孤臣,办实事,且一心为公。否则,一步踏错,步步错。”
他沉思不语,我也不打搅他,起身径直摘桃去。我仍旧没有爱上吃桃,只是春天赏花,夏天遮阴,秋天拉个吊床晒太阳,冬天满树雪,果子好吃不好吃,也就不重要了。在历史长河中,我卑微如它,却也是逢世而来,也当如它一般,开得灿烂。
一个小女孩追着一只小狮毛狗进了桃苑,奶妈和一个小丫头在后边慌忙叫:“格格,格格。”
四爷被打断了思路,正要生气,却见是小女儿蹒跚而来,也不禁莞尔一笑。
小格格见了父亲,冲上来要抱。四爷抱了她在怀,我忙叫雨荷拿点心来。
那狗自来熟,跑到我跟前,我将手中的桃子丢给它。西洋狗是吃水果的,记得老家一邻居,儿子在城里工作,孝敬老人家这样一只小狗,连酸橘子都能吃几瓣。
这狗显然是被惯坏了的,舔了舔桃,走开了。慢慢离去。
小格格见狗跑了,又追了上去,奶妈告了罪,跟了上去。
看他痴痴地望着女儿出了院门,一时竟回不过神。我笑道:“爷下了朝,就在我这小院子里成日糊缠,不如去看看孩子吧。大格格若是有福分,比这丫头还大了一岁。”
他原本起了身准备走了,听了这后一句,又坐了回去。端起剩下的酸梅汤喝了一口,就坐得像老僧入定。
我走过他身边,推了一把。他回过神来,拉我入怀,说:“我竟是不明白了。若你不是她,这份心,旁人如何能学得来?若你是她,胸中的韬略又是从何而来?”
我捏捏他的鼻子,挣开起身,说:“父母心古今皆同,哪里要人学?至于这所谓的韬略,不过是后见之明,让你笑话了。”
他遂有些活动了,说:“我去了,你可不许冲丫头生气。”
我笑道:“你又看上哪个丫头了,这样护着?我生气你也看不见。”
他说:“那我还是别去了吧。”
我说:“人在这里,心已经去了,留你何用?”
他就叫了小盛子,去李苑。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只是后见之明;拾人牙慧
6.画桡闲泛暮霞明,风细波微暑期轻(九)
李氏连生了两个孩子,操心不已,昔日的柔媚已被成熟的韵致替代。因有儿有女,故也能静了心来,过安稳日子。这天,正在教小阿哥蹒跚学步,见四爷抱着小女儿进了院门,不禁呆了。
这一年,爷只是在桃苑流连,她已经习惯了,有儿万事足,卓雅都不计较,她计较什么?虽偶然也不免吃味,可如今这府中三个女人,唯宋氏无所出,她又是伴着爷经历了风雨的,也就让自己想开了。只是那宋氏,竟什么消息也没有,爷算是白费了心。
四爷放下女儿,早有丫头、婆子带了孩子回避了。
四爷走上前来,抿抿她的鬓角,说:“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倩儿竟是不认得爷了。”
李氏扑进爷怀里,眼泪都流了出来。
四爷柔声安慰说:“是我不好。红玫每日郁郁度日,不像你,有孩子闹心,过得也容易些。得力的两个丫头一个死了,一个嫁了,说话的人也没有,就多陪了几天。”
多陪了几天?李氏心下冷笑,半年没进这院门了。可自己的兄长勾引府中下人,难得宋氏成全,爷也没治罪,一时也不好出声,任由四爷抱着,不知是喜是悲。
四爷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扶她坐下,说:“让我看看孩子吧,怎么一来就全藏起来了?”
说起宝贝儿子,李氏又高兴了,一迭声让奶妈带了孩子过来。
四爷见了一双儿女,心下高兴,吩咐小盛子说:“小盛子,去大福晋房里取了娘娘赏的一对玉佩来,给小格格和小阿哥。”
李氏忙说:“弘昐周岁虽然没有大阿哥那么热闹,宫里的赏赐还是不少,不必劳烦大福晋的赏赐。”
四爷笑道:“你还是有些不高兴?”
李氏说:“倩儿不敢。”
四爷说:“那日两份喜一起贺,也是没法子。你要体谅我才是。”
李氏怨道:“往常四爷必不如此猜忌倩儿。”
四爷笑道:“算了,算我没说。晚饭我们一家四口,好好热闹热闹。”
李氏这才高兴了,忙吩咐下去。
宋氏惊奇地发现,小格格如今竟没事就跑到桃苑来了,有一日,刚能脱手的弘晖也不知怎么寻了过来。奶妈陪笑,说:“小人儿都这样,才会走,就想飞,奴婢们撵都撵不上。”
四爷因顾念儿子,到桃苑的日子也就少了。
一日,绣衣一边绣着鞋面子,一边说:“格格,李福晋真真是个狡猾的,自己不好说,天天让小格格来闹,闹着闹着,四爷就往她那里去了。如今连大福晋也使上这招了。”
我笑道:“要不女人们拼了命也要生孩子。”
绿茶在一边说:“格格这话说的,倒像格格不是女人似的。”
我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有什么好说呢?以什么立场呢?
在他心中,我不是宋氏,在我心中,他只是历史的错误。我们中间隔了三百年的是非,如何又能同心?
我搞不清自己的立场了,也忘记了自己那一天为何就什么都放下了。也许是因为静音大师的暗示,也许是因为那甜甜的米酒,也许只是禁欲太久的本能反应………………
不过,我生在一个已经埋葬了贞洁烈女牌坊的时代,肉体关系并不能禁锢我的思想。我只怕,天长日久,灵魂再也挣不脱他的牵绊,完全沦陷………………
我不再追问为什么,静静地在桃苑度日,也不像往常,动不动就往庄子上躲,心远地自偏,何必劳动众人跟着我不得安宁。
一日他得空来到,见我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纳凉,了无生机,竟有些高兴,说:“红玫也有不自在的时候?”
说实话,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虽然俗,却是个女儿家的名字,不像21世纪的名字,一味地标新立异,追求意蕴深远,反而不伦不类,也不知我老妈是怎么想的。她寄予我太多的厚望,我辜负太多——也许这就是穿了原因?
辜负的人太多,只好远远地躲了………………
大多数人穿了,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去,毕竟那才是我们的世界。
但我,如今没有了立场。也许是久了,也许是,那个时代原本就没有给我生存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很讨厌老妈起的俗气名字;所以经常一有比较女人味的名字;就想像一下;自己叫那个名字的感觉;真是的.
6.画桡闲泛暮霞明,风细波微暑期轻(十)
也许是我多日的心不在焉,四爷渐渐又习惯留在了桃苑。因我那日多看了李氏的小狗一眼,他特意跑到教堂,买了两只极品蝴蝶狗送给我。饶是我心心念念想要跳出三昧,看了这一对狗狗也还是欣喜不已。
传教士初来中国,走的是上层路线。蝴蝶狗是欧洲皇室贵妇喜欢的品种,虽不好养,但为了上帝的事业,这些仆人们也算是用尽心思了。
狗狗的毛洁白如雪,两只黑色耳朵竖起来,长长的毛像流苏一样垂在头的两边,看上去,就像一只灵动的黑色蝴蝶。
刚送过来几日,府中的下人们都绕过来看个稀罕。
卓雅带着两位世子进宫给德娘娘请安,说起这对狗的稀罕来,年十岁的十四阿哥遂求德娘娘放他出宫看看。宫里的人什么稀罕没见过?可禁不住十四阿哥撒娇,又因露叶说一年来四阿哥流连桃苑,正室竟已经冷落多时了,德娘娘遂也想探探这四阿哥宠这宋氏到什么程度,就许了他随卓雅出宫,嘱咐跟随的小太监小心伺候。
卓雅带了十四阿哥回到府中,管家说四爷在紫竹苑练字,十四阿哥巴不得不见他那冷脸哥哥,忙说:“那我就不去闹他了,我去见那狗。”
卓雅就亲自携了十四阿哥往桃苑去。
十四阿哥来时,宋氏坐在廊下,看那狗在牡丹花丛里扑蝴蝶。也怨不得古人推崇空谷幽兰,十里桂子,这牡丹在艳阳下,争相吐艳,晃得人眼花。
见卓雅来到,忙起身请安。
十四阿哥见了狗,也不顾酷暑艳阳,就去逗弄狗了。
卓雅笑道:“露叶饶舌,说格格新得了两只稀罕的小狗,十四弟就一定要跟了来。”
我请卓雅坐下,绿茶上了茶。我说:“既然喜欢,十四爷就抱了去养吧,小孩子家稀罕两天,也就丢开了,倒是娘娘能有个新鲜玩意儿解闷。”
卓雅说:“狗是你的,你爱送谁就送谁,我前面还有事,十四弟交给你,我先走了。”
这十四阿哥虽然已经十岁,却并没有开始发育,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模样,穿着蓝色挑花长衫,一副鬼精灵的模样。我也不以为奇,青春期相对晚来一些,小孩子将来会长得高一些。记得初中有个男同学,初三毕业时和我差不多高,等上了高中,我依然是矮冬瓜,他已经是翩翩少年郎,高了我两个头去。
十四阿哥抱了狗来到廊下,说:“小四嫂,你送我一只吧。”
我让雨荷打了洗脸水,让跟来的小太监服侍他洗了脸,净了手,坐下吃茶。
我说:“十四爷若真想要,就都抱了去吧。原本是一对,分开了怪可怜的。只是不能说是我送你的。你就说是大四嫂做主,两只狗全给了你。”
十四爷狡猾地说:“我要不这么回额娘,你待如何?”
我笑道:“那往后我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十四爷就再也别想要了。”
十四爷不解,说:“真不懂你们。明明是你送的,你却说是大四嫂做主给我的。这有什么分别?”
我说:“这府上是你四嫂当家,自然是四嫂送你的。我只不过是奴婢,原也是帮主子养着。”
十四爷恍然大悟,说:“原来你是怕四哥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