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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素手遮天-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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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一进来,她就突然地感到内心被什么冲击了一下,那轮廓,很像玛依那年轻的时候。 
  并且,与以前那些冒充者不同,她居然连南鲛话都不懂,要说一个不通语言的人来冒充公主,虽然不是不可能,但实行起来难度也太大了吧?  
  以前也曾有过猜测,玛依那并没有死,而是漂流到遥远的海外去 了,难道是她在那边成婚生子,这就是那个孩子? 
  不过,不会这样巧吧?也许她只是海外的客商,偶然得到皇家的信物——可这样,难不成,现在还没回宫的小皇孙路上出了什么事? 
  还是,说不定只是兵士们弄错了呢? 
  对啊……也许想的太多了,青梵帝收住翻腾的思绪,向下头的军官道,“你们说搜到皇家信物,给朕拿上来。” 
  “是!”,军官遵旨呈上一只银盒,里头正是万素飞那枚惹祸的玉坠。  
  帝君翻来覆去看了看,精细的鳞纹,透着清冷的柔光,确实很像她亲手发出去的“灵玉”,心里的疑云越发重了。 
  “你们听着,给朕去办三件事”,她最终下了这样三道旨意,“第一,叫检官来检验此物真假;第二,去找通商驿的人,看有没有会说她这种话的翻译;第三,去查查小皇孙到了没有。” 
  她的语气依然铿锵有力,然而,这次连军官都听得出来,带有一丝罕见的紧张。 
  …  
  …  
  “人呢!人呢!!人呢!!!”,伴着陆涛的大吼,长刀下木屑横飞,几条简陋的桌椅瞬时变作一堆条块,有的碎片甚至溅射出茅屋。 
  这里是他以前例行跟“水鬼”接头的地方,早上他左等右等不见万素飞回来,派了许多人去找都没消息,又突然发现水鬼也消失无影,这才一下将二者联系起来,跑到这里来寻找。 
  然而,茅屋       
     也,他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只是通过上一任的海盗    这个接头地点而已,对于“水鬼”的其他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回头想想,那么一个双面的线人,不用说也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怎么就压根没提防他呢?!一想到这点,就让陆涛捶胸顿足。 
  可是他要带走万素飞做什么?无论财还是色,都有更好的选择吧?
  正发飙,外头气喘吁吁跑进一个人来,正是他派出去找万素飞的随从之一。 
  “找回素飞了?”,陆涛忙弃了那堆桌椅上前,问。 
  “没,没找回来……可是好像看,看到了!” 
  “在哪?” 
  “西边!被一群官军模样的人压着脖子在走……转一个弯进了官 府……就看不到了……” 
  “官军?”,陆涛一惊,有些不解官军为什么要抓万素飞,又难 道,她的失踪跟水鬼并无关系? 
  脑中一团问号如同纷乱绳结,不过他也素来不是有耐心去解的人,于是喝令,“那就跟我去官府问!带路!” 
  “大人,语言不通怎办?” 
  陆涛看看,问题又回到水鬼消失这里,没想到这还真变成一个大麻烦了,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一边跑起来一边喝道,“去了再说吧!”
  …  
  …  
  “帝君,吉时就要到了,不能再等了!” 
  青梵帝看着四下焦急的侍女,终于也站起身来,让她们最后为她整理大典的礼服。 
  她的三条诏令,两条已经有了回应,第一,大内检官诚恐叩首,说万素飞的信物是真的;第二,最小的皇孙已经在两个时辰前最终回宫,并且一样通过了验证。 
  剩下的一条就是她努力在等的:各种语言的翻译找来了一堆,可显然跟眼前的女子还都无法沟通,她想等到合适的人前来,但看时间似乎是不得不走了。 
  “那她怎么办?”,谢连指着万素飞问。 
  “带她去!”,青梵帝看着在场所有的人,最终这样回答。 
  “帝君!” 
  “当然,先不要跟其他皇嗣在一起,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也不要宣 布。还有,继续去找会说她那种话的翻译”,女帝平和而坚定地说着,“朕自会看时机行事。” 
  “如果最后也没找到呢?” 
  “那就是她命不好了。” 
  说完这句,金色的长裙开始曳动,鳞片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倒映,散发如万花筒般炫目的华彩。 
  这些突兀而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带给南鲛帝君的混乱并不能马上理 清,然而她必须马上平静下来,去应对那万众瞩目的一场大会。 
 
第一二三章 选嗣大典     
  万素飞弄不清楚周围到底在发生着什么,只知道自己又被几名军士押着开始走了。 
  走出宫殿的前庭,大片壮阔的景色映入眼中,都是她来时由于蒙眼而不曾看见的:三座白色大理石建造的宫殿排列成马蹄铁的形状,中间围起一片绿草如茵的广场,三色 花丛中簇拥着小型的喷泉,点缀在广场四周,好似一方锦帕上的精美花边。 
  再仔细看去,沿着这条花边,立着荷甲的军士,战枪擦的雪亮,整齐地竖向天空。被这些士兵阻挡住的是黑压压的民众,个个踮脚伸头,希望再靠近一些,不过已经算是令人佩服的秩序了,并没有推挤混乱的状况。 
  好像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发生的样子?万素飞猜测着,又把目光投向广场的内部。 
  广场内列着两条长席,呈现有些奇怪的景象,一边约有四十人,一色的宽大黑袍,正襟危坐,另一侧却有一百余人,衣着不但寻常而且杂乱,有渔民的短脚裤、织妇的梭子裙,甚至乞丐的百衲衣。 
  很久之后万素飞才知道,这是南鲛的上下阁会,上阁会是从贵族阶层中由帝君选出。下阁会却是纯然地平民,当时他们的装扮这并非要对大典不敬,反而是突出他们下阁会存在的意义,便是代表各个行业的平民来说话。 
  正看着,耳边突然爆发巨大的祝颂欢呼之声,果不其然,是金冠黑裳的帝君款款步出,似乎想要登上广场正中央的一座浮雕莲花的白玉高台。  
  之所以用“似乎”。是因为万素飞还在继续被军士带着走,在人群里穿行,场内地情景也就不时被人们的后背遮住,时隐时现。 
  直到最后,她被领到一个位置,不再运动。她左右环顾一下,发现这是现场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能看清场内的情况,却不会有很多人注意到。 
  她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依然一头雾水,但总体上心情还算平静,观察着事态的演变。 
  抬起头,却突然有一份惊诧:帝君并未如她所想走上中央的高台,而是在偏左地金色椅子上坐着,高台上不知何时站上一位黝黑健壮却略带稚气的少年。 
  难道即使南鲛的帝君,也不是今天的主角? 
  …  
  …  
  自然。整个仪式不以万素飞能否看懂为标准,在照常进行着。站在台上的少年正是南鲛最小的皇孙玛瑟,此次选嗣大典的候选人之一。今年刚满二十岁,不过与五年前的模样已经有了很大差别,若是在路上遇见,连至亲之人只怕都要犹豫一下才敢叫出名字。 
  礼仪官引导完成立誓等一系列程序后,不等别人问,少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声讲述: 
  “自从当年落辇 
  此言一出,四周围观的一些年轻人发出欢呼惊叹之声。南鲛、北丹和新沙是这片大陆上相邻近的三个国家,其中北丹国最小而贫瘠,民风也最犷悍,据说那里地婴儿一出生都会被烈酒所洗浴,只有强壮的才能存活下来,幼儿如此,可以想象成年地训练有多么严酷。而严酷自然有严酷的效果,这让这个小国以极其精锐地军队而著称于世,在大国环伺之间顽强生存,也成为周边国家青年心中一种“男儿本自重横行”的梦想所在。 
  玛瑟历数着他的功绩,跟随卫队长去捕捉虎鲨、作为佣兵去剿灭海盗、与新沙的大规模战争,越到后来越气势高昂,听得下面的年轻人满脸神往。 
  “殿下,敢问带了什么‘手信’回来?”,礼官好容易才在他的激扬讲演中插入一句,将程序继续下去。“手信”是大典上的术语,指皇嗣所认为的最值得带回来地东西,用于证明他们的能力,早年也有带一捧泥土地,近世却越来越追求贵重。毕竟口说无凭,这件东西对帝君以及上下阁会的参考意义才最大。 
  “自然是有的!”,玛瑟一笑,从腰间抽取佩刀,噌地一声出鞘,登时寒光四射,满场森然。 
  他也不回鞘,将那刀用几层锦缎包裹,递给礼官。对方接手时,却又突然喝一声“上官小心!” 
  礼官一个冷战,看时,包覆的锦缎已经尽数裂为两半,雪片一样从刀上飘下去,刀锋如水,只觉一股寒意从后心升上。 
  “果然是名刀,定是北丹军中立过二等以上的大功才能被赐予的 吧”,宝物被传阅一圈,最后由验官长躬下身去,双手呈还,这样评价道。  
  于是健壮的少年露出笑意,抓过刀来啪啪挽了两朵刀花,三步并两步地跳回他的位置,高高举起,长声大呼,“以此‘碎牙’为证,若我为帝,必将纵横天下,北取丹国,西平新沙,建成前所未有的广阔帝 国,后世难及之伟大功业!” 
  全场回荡着年轻人喔喔呵呵的回应声,上了些年纪的人却大多保持沉默,上下阁会的成员各自在不记名的票箱里给出自己的意见,帝君安静地坐在原位,脸上挂着不置可否的微笑,让人猜不透她的内心 
  …  
  …  
  “见没见过这个女人?”,立有两匹青铜马雕像的大邸门前围着一众人,先前看见万素飞背影的周国船员指着一幅画像问守卫的士兵。 
  点头。 
  “那是不是被你们带走了?带去哪里?” 
  摇头,不知是否定,还是听不懂。 
  “我们是海外来的商人,一定抓错了,让我们进去看一下!”,船员围着比比划划,要往里闯。 
  锐利的枪尖突然都调出,形成一片栅栏阻挡。 
  “你们随便把我们的同伴抓走,连个交代也不给,算怎么回 事?!” 
  沉默,枪尖却毫不退让。 
  船员们七嘴八舌还想再解释,突然身后却暴起一声大喝“都别说 了!” 
  众人骤然安静,转过来看着发话的人。 
  “妈的,车轱辘话说了三四遍了!这么下去有完没完!”,陆涛狠狠啐了一口吐沫,指向他那位独眼的老部下,“回船上去,搬火药出 来!”

第一二四章 选嗣大典
  宫广场。 
  大典已经进行了数个时辰,玛瑟之后又有两个候选人向朝臣与民众展示了他们的成果,一个带回三尺的珊瑚,一个带回夜光的明珠,若单独来说,也都称得上奇珍异宝,可惜一把北丹的碎牙刀在前,就再也显不出它们的光芒来。 
  谢连依然在帝君身后侍立。俗话说,三岁看老,这几个孩子她看到十五岁,心中多少有些数的。 
  最小的玛瑟是个不错的将才,但若为君,必定是个穷兵黩武的暴 君,次长的孙女性情本分踏实,行事谨慎,却失于软弱与不知变通,再长的皇孙就更加不成器,喜欢的是声色犬马,五年一到迫不及待地回 来,一头又扑进宫里的锦衣玉食。 
  她所最看不透的,是帝君的长孙女玛伦。 
  玛伦在民间呆了十年,去年年底才回到宫中。而到大典举行前夕,已经与各部的官员关系谙熟。 
  谢连在她回宫后与其交接几次,只觉得其言谈有礼,气度不凡,然而又感到此人胸有城府,讳莫如深。 
  不管怎样,这应该是很有分量的一个候选人吧。 
  谢连这样想着,目送这位候选人曳着银色的裙裾,走上高台。 
  照例经过一些仪式后,帝君和悦不失庄重地用南鲛语开言:“伦 儿,你在民间呆了十年,跟大家说说怎么过地吧。” 
  “是”。二十六七岁的女子不卑不亢地应声,“自从当年落辇,臣孙参加了商人的船队。从学徒做起,三年出徒,成为伙计。五年自立门户,七年为千户大商,入海上商会,九年于商会担任副会长之位。是商会成立以来最年轻的副会长。” 
  这一串资历报上来,底下的中年与老人开始暗中纷纷点头。因为皇嗣都是白身落辇,甚至不如普通人有师长亲朋可以借助,能一步步做到这个位置,实属不易。 
  “十年来,我到过大大小小十六个国家。能说三种语言”,玛伦继续说下去,“对海上贸易非常熟悉,也有关于造船的基本知识。” 
  “如若我有幸继承大统,必先行富国之道。开通口岸,鼓励行 商。” 
  “商业先行,将我国物产向国外推广,农业渔业便也将被带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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