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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漠漠轻乔栖君画-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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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漂亮的披风啊……”我听见自己这样喃喃道。
  “那是自然!我家小姐进侯府之前可是誉冠天都的大才女,女红更是一等一的好的!”翠儿丫鬟自豪的说,好像是她自己一样。
  正当我沉湎在自己回忆里的时候,忽然有人在身旁推了推我,这才醒悟过来,丫鬟说道,“夫人在叫你呢,发什么呆?”
  原来她们终于较劲完,散场了。
  那厢女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叫你过来还磨蹭,不想做买卖了?”言语之间有着深深的不悦,这就是贵族阶层的特权,对与比之地位低的人不假辞色。
  “是!民妇就来!”
  “罢了,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就随我们回院里去吧!”
  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慧夫人的住所。
  接着就到另外两个人住的院落,记下她们种种刁钻的要求,再折腾了半天才得以脱身。
  那时觉得整个人都快要虚脱,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不过,我知道,这不仅仅是身体疲惫,累的是心,单单是一件披风就让我如此轻易的勾起过往,而且是我难以承受的痛楚,像在茫茫大海中落水求救,却没有人能救得了,甚至连浮木都寻不着,孤零零的漂荡着,噬骨钻心的冷。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让我有着无以名状的害怕,仿佛要把我的心掏出来,惊得冷汗淋漓,脚步自然就加快了许多,在见到大门的时候,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如脱离樊笼的鸟儿,有着释放的喜悦。
  只是,一走出朱红大门,午间的日头正奔放的照耀着,一时间整个人晃晕了眼,竟看不见前方的景象,身下一个踉跄,几乎有倒地的危险,幸好被一个结实的臂膀给稳稳的接住,“小心!”
  我借着力站定,才慢慢的看清楚对方,一张很憨实的脸庞,皮肤略黑,很平凡却让我感到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才想张口道谢,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同样熟悉的嗓音,“天北!还不过来,愣在那里做什么?不要忘了正事!”
  我身前的男子闻言立刻松手,快步的朝那个人走去,我转眼一看,却当场愣在那里,脚上仿佛灌了铅般的无法动弹!三哥?!
  当下脑袋已经成了糨糊,混沌不已,只等到那扇大门再次的闭合,我才幡然醒悟,“三哥!”我立刻冲向前去,想追赶上他的脚步,可是却被尽职的侍卫拦了下来。
  我着急的哀求,“能不能让我进去,我想去跟那人说一会话!就一会!”我双手合十的保证道。不会错的,肯定是三哥,那让我魂牵梦萦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脸我怎么会错认?他没有看见我吗?他没有死?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方才见着我也是冷冷淡淡的……可是,这一切都只有见着他才能回答。
  “笑话!侯府岂是容你这等平民进进出出的地方?况且侯爷怎么会轻易见你?快点离开,不然我不客气了!”他扬扬手上的缨枪恐吓我说道。
  “他就是侯爷?!”我惊呼!
  “那当然!不就是咱们鼎鼎大名的靖侯爷!”他鄙夷的看着我,似乎我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无知妇孺一样。
  轰一声,凉气从脚底直窜上心窝,就像被人掐紧了咽喉,感觉不到一丝的空气,心已经揪做一团,仿佛只要稍稍放松,就会碎成一片一片……
  那个人,居然是靖侯?这是上天在跟我说笑话么?
  靖侯,即龙靖,天都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当今皇帝的第三子,母妃入宫多年来荣宠不断,遂天朝皇帝也十分的钟爱这个皇儿。而且他的战功彪炳,屡屡出战边陲均获大胜,是以年纪轻轻便受封为靖侯。坊间传言,若不是早立了先后的皇长子龙彻为太子的话,他亦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
  听着这些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消息以后,我若还想自欺欺人的话只能说明我太愚蠢了……
  他的侍卫叫天南,而现在又有个与天南相像的天北……
  天南叫他三公子,而他是皇帝的第三子……
  他的披风绣有靖字,与送给我的那一件一模一样……
  最最重要的是,他有着跟三哥无异的脸庞,那张我认为即使自己永生都不会忘记的脸庞,还有什么可以说的?昨日的誓言犹言在耳,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他说生死勿离,他说此生只钟爱我一人,他叫我相信他,现在,叫我如何相信,如何再坚持?!他的爱是我咬牙坚持的唯一动力啊!
  他肯定是恢复记忆了!!他一跃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侯爷,有着如花的美姬美妾,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与权势,发现我们的身份差距了,所以明明还在世上,却抛下我不顾,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三哥,你知不知道阿乔好想你,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想得心都痛了!每天晚上早早入睡,就是希望能与你梦中相见,可是你却一次都没有来过,阿乔以为你是不忍见我伤心才避而不见的,怎知,怎知……你难道不知道阿乔脆弱的心已经不能再受打击了吗?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我一个人似幽魂般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泪,这个原以为我已经没有的东西,今天再一次的出现,像断线般簌簌落下脸庞,是难过得流泪吗?不,那是我的心在滴血,那个人会在乎吗?呵,他不会!
  现在还有人会在乎我吗?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到高处,蒙胧间,才发现这里原来是护城楼,慢慢的靠近护墙,这里好高好高,静静的看着下面,人小得跟一个指头大小,……若是从这里跳下去,应该就能解脱了吧!

  人生只有情难死

  秋风可以是温和的,可以是妩媚的,可以是醉人的,但是却又可以像冰刀,像利刃,刮得你体无完肤,让你痛彻心骨,让你觉得,连呼吸,都是一种奢望。
  若人可以后悔,那么我希望可以回到上元节之前,不,或者是更远,我更希望我不曾来过这里,未曾遇见过他!即使这只是一场梦,也早已把我的心力耗尽,人的灵魂消逝了,徒留一个躯壳又有什么意义?
  “乔!你在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吗?来这么高的地方,万一摔下去怎么办?”忽然,一个温热的胸膛环抱着我,箍得紧紧的,感受到明显的颤抖,呼吸十分的急促。听着那悦耳的声音,不用回头,我也知道,那是炀。
  “炀,你说,人死了是不是就能够解脱了?”我轻淡的说着惊人的话。
  腰上一紧,他突而沉下嗓音,“说什么傻话?!什么死不死的?为什么要死?你之前对我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吗?你不是叫我不要轻贱自己么?为什么现如今却有这种念头?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把我的身子扳过来,那湛蓝的眼睛深深的凝视着我,眼中有我读不懂的悲恸。
  “炀,你有过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吗?我的心已经残破不堪,看到的都只有黑暗,连曾经以为的幸福都不过是我自欺欺人而已啊!”我揪着他的衣襟,失声痛哭,这一刻,任我再坚强也只是想寻求一个安慰,一个可以解开我内心枷锁的方法。
  他哀戚的看着我,修长润白的手轻轻的抚上我的脸庞,拭去泪水,温柔的喃喃道,“怎么没有?我都知道,都知道!只是,心死了是可以重生的,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他第一次逾矩的把我搂入怀里,清新的淡雅体香并没有让我感到不自在,任由着他这样搂着,规律的心跳声让我得到片刻的安宁。
  这时,裙摆晃动了几下,我垂下头,发现竟是之泓!我之前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小小的身子晃啊晃的,苦着脸仰头问,“娘为什么要哭?哥哥坏蛋!欺负娘!”他的胖手一直在敲打炀的小腿,顿时让我们哭笑不得,但是紧绷的气氛却得以缓下来。
  对啊!我还有之泓这个心肝宝贝呢!怎么能这般自暴自弃?!从前想随他而去,是因为有着难以磨灭的爱,可现如今,我一直坚守的爱却视我为路人,我再这样痴傻就是无药可救了!我轻轻的擦去眼泪,不想让孩子看见我这么狼狈的一面。别人怎么做我不知道,可是我认为,大人可以烦恼任何的事情,却不能苦了孩子,因为他们都是无辜的。
  见之泓不依不饶,炀已经不知所措,脸色涨红得像猪肝,好气又好笑,对于一个才三岁多的孩子,怎么跟他说明?
  我蹲下身子,与之泓对视着,摸摸他粉嫩的小脸,心里有着无尽的安慰,是啊,无论如何,我身边还有这个小人儿呢!帮他理一下头发,温柔的说,“之泓乖,哥哥没有欺负娘,只是沙子进了娘的眼睛,娘有点不舒服而已!”
  他似懂非懂的看着我,天真的问,“那娘的眼睛是不是痛痛?”见我微笑着点头,他进一步往我怀里靠近,把脸凑上来,轻轻的朝我的眼睛吹气,“那之泓呼呼就不痛了哦!哥哥真笨,这样都不会!娘都教过我了!”他嗔道。
  我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之泓这个鬼灵精!转眼看向炀,发现他也是笑容满面,蓝眸柔得像滴出水般的看着我们,气氛突然变得很奇怪。
  我在他面前摆摆手,打趣说,“怎么,不过被孩子打击一下,就变傻了?不会这么小气吧?”
  “没有,见你又重新展开笑颜,就算被说千次万次又何妨?我都是心甘情愿!”这话说得风轻云淡,可是内里的深沉却让我一怔。
  他毫不掩饰的话直直的撞进我的心窝,让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或许有什么是要让我知道的,可是我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一句心甘情愿,包涵着太多我不能回应的东西。只能撇开眼,打起精神说,“天色不早了,快点回去吧!我都饿了一整天了!”抱起之泓,我转身走下城楼,不理会身后那道深思炙热的目光,也不知道他下了个什么决定。
  炀……现在这样就好,经过了千锤百炼的飞蛾,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粉身碎骨的在所不惜了,留下的,只有残余的爱情灰烬,以及千疮百孔的心,再也不能承受什么了……
  在回去的路上,之泓已经趴在炀的身上熟睡,长长的睫毛酣垂着,睡得十分的安稳。我看着抱着之泓的炀,静静的想,什么时候,他的臂膀已经变得这么的强壮,可以如此轻松的稳抱着之泓?想当初,他还是很吃力才勉强把孩子抱起来的,炀……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的成长,现在的他,坚强得不再需要别人的扶持,更有甚者,他已想给我依靠了……
  漠然的气氛在周围蔓延开来,看来需要说些什么才能打破这种难受的气氛了,看着逐渐散去人群的街道,我漫不经心的说道,“炀,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
  “你早上本来就没有吃早饭,那么久都不回来,成大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所以只能带上泓儿来找你了,谁知竟看见你走到那么高的城楼上!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让人担心的?”他越说越气,却有碍于之泓,所以压低了声音,可是我却听出了他的怒气与忧心。
  “我!我……”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说自己刚刚发现做了个弃妇吗?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吧!”
  “没有……只是觉得心累了,或许我已经老了吧!”我低叹,也许真的老了,不是年龄,而是心老了,变得脆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老?说什么笑话呢?还是侯府的人给你气受了?!”他惊声猜疑着,见我摇摇头,又说道,“可能是这些日子你太奔波了,累着了。乔,以后把店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你就不要太操劳了,可好?”他关心的询问,接着可能怕我不悦,不放心的补了一句,“我不是叫你无所事事,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
  我淡淡一笑,别人我或许会认为他别有用心,但是那个人是炀,我就不会怀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他,即使他的身世成谜,对人有着不一般的防备,可是在我面前,他就像一个纯真的人,喜怒哀乐都没有一丝掩饰。
  “好,都随你,反正我也不喜欢理这种事情,你自己做主吧!”这是真话,做生意不论你愿不愿意,都要面带笑容,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虚伪,不得已而为之。
  之后,炀真的收起了来到天都以后恹恹的态度,什么事情都开始认真起来,把乔饰坊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像个经验老到的商人,步步精打细算,生意蒸蒸日上。
  而我,当然就是翘起双手坐享其成了,天天陪着之泓,让他高兴得不亦乐乎,看来真是冷落他太久了,难为他这么小却不吵不闹,懂事得出乎我的意料。只是看着那张小脸,我却很容易联想到那个狠心的人,与之泓有着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的人,逃避不是办法,事情终归是要有个了结的。
  在侯府姬妾定做的首饰做成了以后,我自动请缨的去送货,我给自己打了个赌,如果能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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