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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楼兰地图-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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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利令智昏,私欲膨胀,日后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伦庭玉缓缓啜了口酒,说:“所以更需劳烦大驾,西北之行不止是翻山越岭,也有监督牵制这些洋人的作用在内。威瑟的行径确实令人不齿,但是,‘将欲取之,必姑与之,’在尚未把握主动以前,我们只有暂且忍耐。”

“您指的是那半幅楼兰地图吗?”余伯宠说。

“不错,”伦庭玉说,“还请你一切从大局着想,权当是与虎谋皮吧。”

“与虎谋皮虽然困难,但不要忘了,我本身也是一条修行多年的狐狸。”余伯宠笑着说,“不过,在到达新疆之前,您最好先查验一下那半张地图的真伪。”

“噢……目前还办不到,”伦庭玉说,“这次威瑟并没有把地图带在身边。”

“什么?”余伯宠瞠目结舌,“您……您也太草率了吧,怎么能仅凭一面之词就相信他的诚意。”

“是这样的,”伦庭玉解释,“虽然我持有半幅地图的事情已不算秘密,但当年和那个印度仆人之间的来往细节几乎无人知晓,威瑟之所以尽知详情,是因为与德纳姆家人的交情非同寻常,这一点足可反映他的考察方案并不是凭空捏造。另外,他还向我展示了英方领事馆出具的证明文件。”

“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出示更具说服力的地图呢?”

“据我所知,”伦庭玉说,“那半幅地图还掌握在德纳姆后人的手里,如今就在另一支由西而入的探险队中。威瑟与德纳姆的后人之间似乎订有一份微妙而复杂的协议,在进入沙漠之前,他也无法真正获得地图的使用权。”

“他们的协议不外乎相互制约,利益均分。”余伯宠猜测着说。

“或许是吧,”伦庭玉说,“但无论如何,他们都离不开中方的大力支持。至于威瑟的私欲膨胀,大可不必介意,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您的意思是……”余伯宠茫然。

“私心杂念人皆有之,包括你我也无法避免,只不过各自的动机不同罢了。”伦庭玉说,“试想,假如人人淡泊名利,谁又会拿着生命作赌注前往那方荒僻凶险的地域呢。”

余伯宠感触颇深地说:“是呀,忘情荣辱的境界总是难以接近。在奔赴沙漠的各路人马里,无论如何巧立名目,最终都不免暴露出贪婪无厌的本质。但依我看来,其中也有涅而不淄的特例。”

“哦,还有例外,是什么人 ?'…'”伦庭玉问。

“不要忘记了,”余伯宠微笑着,“以您已经拥有的声望和地位,居然不辞劳苦,亲临险境,恐怕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片拯救国粹热心公益的初衷吧。”

“呵呵,承蒙谬奖,不胜惭愧。”伦庭玉笑道,“其实,若非迷恋西域文化,有一份先睹为快的渴望,我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如此卖力。”

卑以自牧的风范越发让人钦佩,但余伯宠并非巧言令色之辈,纵使心中敬仰,也不可能当面称颂不绝。又喝了一杯酒,忽然想起另有话说,正是上船前已酝酿于胸的一番告诫。

“伦先生……有句话说出来也许不大妥当。”他欲言又止,暗自掂量着直言陈述的结果。

“没关系,有话尽管说。”伦庭玉鼓励着,却连打了几个哈欠,像是疲乏不堪的样子,于是自嘲似的笑道:“唉,到底是年岁不饶人,天色尚早,我竟有些困倦了。”

(三)

“怕是连日操劳的原故,伦先生不如早点休息吧。”余伯宠见状不便多说,正想提出告辞,却也猛然感到眼皮涩重,头脑昏沉。再看伦庭玉,更加大吃一惊,发现他早已失去了雍容自得的气度,双目紧闭,口角流涎,一头歪倒在座位上,金丝眼镜险些滑落。

“伦先生……”余伯宠心知有异,试图伸手搀扶,身体却没有半分力气,想要高声呼救,嗓音却已变得嘶哑。纷乱的思绪还来不及集中,就觉得面前一片乌黑,随即不省人事。

(四)

“圣玛丽亚号”渐次过了南通、江阴、南京、九江,直奔武昌而去。

一日午后,“圣玛丽雅号”上汽笛长鸣,同时航速明显下降了许多。

余伯宠清楚,那是两船即将交会的信号。果然,一条扁平的采砂船缓缓出现在客轮左翼,船上载货极少,有几个精赤上身的汉子紧挨船舷伫立,神情专注地凝望着“圣玛丽雅号”。

余伯宠的心底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更吸引他目光的却是方才跑向船尾的水手。只见那水手取下身上的缆绳,把其中一端牢牢地绑在船舷的栏杆上,无意间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块粉红色的印记。

“樱花……”余伯宠疑窦丛生,连忙提醒赵根发。“快过去看看。”

两人刚刚迈开脚步,却听到一句断喝:“喂,站住……”定睛细看,原来是在船尾巡查的杜昂也发现了水手,正疾声厉色地逼上前去。水手吃了一惊,侧身回望,嘴里咬着一只深黄色的油纸包。余伯宠认清了他的面貌,正是在“媚香楼”里挟持过自己的“娃娃脸”。

“你最好放弃抵抗,免得自取其辱。”余伯宠和赵根发先后赶到,和杜昂一起形成了对“娃娃脸”的合围之势。

由于嘴里塞着东西,“娃娃脸”无法讲话,但神情颇为冷静,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把手枪。余伯宠等人骇然止步,面面相觑着不知所措。“娃娃脸”并没有开枪的意思,眼角斜扫江面,看着那条采砂船越发靠近,提起缆绳猛然向外掷去。

两船之间的距离约有两三丈远,“娃娃脸”臂力奇大,竟然一下子将沉重的缆绳抛上了采砂船。采砂船上的几名汉子早有准备,顺手拉直绳子,迅速固定在船舷上。“娃娃脸”没有丝毫怠慢,纵身越过栏杆,紧紧抓住缆绳,手脚并用滑向采砂船。

余伯宠等人立刻扑上前去,杜昂抢先跨过栏杆,沿着缆绳向下移动。“娃娃脸”选择的逃逸路线显然经过精心策划,不可能容纳太多的人同时追击。余伯宠只有站在船舷后屏息观望,赵根发则在一旁大声呼喊求援。

相比之下,“娃娃脸”的动作更加快捷,四肢如猿猴一般灵活,转瞬间即将抵达采砂船。在此紧要关头,杜昂大吼一声,仅以双手握绳,身体奋力荡起,飞出一脚正中“娃娃脸”的后腰。

这一脚的分量相当沉重,“娃娃脸”负痛不堪,身体摇摇欲坠,险些落入水中,最后只是勉强用一只手勾住缆绳。杜昂趁势加快追赶节奏,眼看就要接近目标。但此时对面的采砂船上有人大声叫喊,一边冲“娃娃脸”激动地做着手势。

余伯宠寻声望去,认出了喊叫之人正是不久前设计绑架自己的“杨大班”。“娃娃脸”像是明白了他的意图,用另一只手拿出嘴里的油纸包,拼尽全力向采砂船上扔去。“杨大班”刚刚接过纸包,便不再顾及同伴的生死,伸手抄起一把利斧,狠狠地剁向系在船舷上的缆绳。

缆绳断裂,早已支撑不住的“娃娃脸”应声坠落,绝望的惨号随即被汹涌的江水吞没。悬在半空的杜昂也骤然跌下,先是重重地撞在“圣玛丽雅号”坚实的船体上,而后掉进波涛滚滚的长江里,所幸双手并未松开绳索,身子尚在湍急的激流中沉浮挣扎。

“杜兄,抓紧绳子……”余伯宠高声喊道,与赵根发一起用力拽拉缆绳。闻讯赶来的唐怀远和几名水警也上前帮忙,有人丢下救生圈,有人端起毛瑟枪瞄准采砂船射击。

但是,“圣玛丽雅号”仍在继续行进当中,采砂船却又开足马力朝着相反方向疾驶,片刻之间便远离了射程。留给余伯宠难忘的一幕是,“杨大班”躲在船舷后,冲着自己得意洋洋地挥动着手臂,手里紧攥着那只神秘的油纸包。

得知消息的伦庭玉匆匆赶到甲板,当着众人的面,未便流露内心的焦虑,首先俯身看顾刚被救起的杜昂。

“小杜,伤势如何?”

杜昂并无大碍,只是肩头擦破了一层皮,另外脚踝青肿,估计近日内走路困难。他拧着湿淋淋的衣角,急不可待地说:“先生,快请大副调转航向,或许能追上那条采砂船。”

“恐怕不行,”伦庭玉轻声喟叹,“大副绝不会答应超出自己权限的要求,何况此处江面码头广布,‘樱花社’的人有可能中途弃船上岸,我们根本无迹可寻。”

“这么说,”久在一边察言观色的威瑟忽然发话,“连日来的搜查工作最终以失败结束了,我们的考察行动是不是也将因此而搁浅呢?”

“当然不是,只不过……”伦庭玉想要解释,却又力不从心,眼前遭遇的重创犹如釜底抽薪,使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困窘。

“我有必要提醒伦先生,”威瑟阴阳怪气地说:“根据先前制定的协议,如果由于贵方的疏忽而导致计划延误,我们就有权利索取加倍的赔偿。”

此语一出,在场凡是懂英文的人无不怒目相向,威瑟却满不在乎,继续大放厥词。“大家都应该明白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我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原本为寻求圆满的合作,而绝不是陪着你们消磨时光的……”

“威瑟先生,”伦庭玉强压愤懑打断了他的话,说:“请你稍安毋躁,容我考虑清楚,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威瑟还要胡搅蛮缠,却瞥见赵根发和杜昂直眉瞪眼,揎臂抡拳,并且不约而同地踏上前一步,于是嚣张气焰有所收敛,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吧,我会耐心等待。”

(四)(2)

甲板上围观的旅客逐渐增多,伦庭玉不免备觉难堪,神色黯然地对身旁的人说:“诸位几天来都很辛苦,现在可以回房休息了。哦,没事最好不要乱走动。”言毕分开人群,扶着手杖凄然离去,步履颇显蹒跚。

回到客舱,余伯宠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同室的杜昂经过包扎已上床休息,却不停地唉声叹气难以入睡。余伯宠无意劝解,一则不肯再讨没趣,二则因为自己的心绪同样混乱不堪。

虽然连日风波不断,他也不至于诚惶诚恐,毕竟以往经历过太多危如累卵的场景。但有一点事实无可争议,这一次西北考察之路必将荆棘密布,千难万险。扪心自问,之所以接受伦庭玉的邀请更多缘于道义的束缚,凡是见识过沙漠严酷的人都不会甘愿重返那片寂寥荒僻的天地。不过,如今赖以为基础的地图既然丢失,“探宝计划”似乎面临着夭折的命运。对于伦庭玉而言,实在是无以复加的沉重打击,甚至有一份“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凉。而对于自己来说,未尝不是彻底置身事外的最佳时机。倘若抽空提出中途撤离的请求,相信伦庭玉一定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一念甫动,即刻汗颜愧悔,继而深深自责。伦庭玉正处于进退失据之际,如果贸然开口,无疑于落井下石,岂非与无耻之尤的威瑟毫无区别。况且想起伦庭玉的敦厚仁义,越发不忍伤害,就算不能鞠躬尽瘁,至少也不要做出乘人之危的勾当。心里面有了主意,更加体会出伦庭玉所受的煎熬,于是决定前去探望一番。

晚饭后来到伦庭玉的客舱,一只脚刚刚踏进门口,他便呆住了;半天未见,伦庭玉的神态竟大为改观,就像是过昭关的伍子胥一样,气色衰败,双颊内陷,两鬓仿佛也多了几茎白发。唯一不变的是深邃精亮的目光,只是其中增添了不少忧郁和沮丧。旁边的唐怀远依然沉静无语,手执一卷靠在沙发上,似乎对主人的苦楚无动于衷。

余伯宠大动恻隐之心,在伦庭玉身前坐下,温言劝慰:“伦先生,天无绝人之路,凡事还要想开一些。”

“没关系,我还能挺得住。”伦庭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伯宠,你可以肯定那个纸包里装着的就是地图么。”

他指的自然是累及“娃娃脸”沉尸江底的那只油纸包。余伯宠答道:“应该是吧。‘樱花社’以这种超乎寻常的方式转移地图,无论时间、地点、方位都要分毫不差,想必事先经过了精细谋划,绝不可能只是一条疑兵之计。”

“唉,”伦庭玉轻叹,“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

“什么人 ?'…'”

“田仓雄次,”伦庭玉说,“就是很久以前曾派人与我接洽的那个‘樱花社’头目。看来他正是一系列阴谋活动的幕后主使,并且多年来处心积虑,暗中调度,所掌握的各种情报比我们预想的还要详尽。”

考察队原定路线在武昌改换船只,北渡汉水,从樊城上岸,过南阳、至洛阳搭乘陇海线火车直抵兰州,最后西出嘉峪关进入新疆地界。鉴于目前形势,试图挽回损失的关键是抢先与英国探险队会合。斟酌再三,伦庭玉做出了具有针对性的调整部署。考察队大部分成员及装备物资仍然沿原路行进,由方子介等学者率领。伦庭玉中枪受伤,不宜于长途跋涉,只得暂且留守武昌调养,待痊愈后再做打算。另外,立即派出一支先遣小组,轻车简从,抄捷径奔赴西域。因为必须和英国探险队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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