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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爱之祸-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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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休特就是这样找到了伊妮德。我转身进楼去查看休特的房间。

 打开顶层休特公寓房门的是乔希·哈登。这位飞行员瘦了,布满雀斑的脸上又增添了几道皱纹。

 “你是从莫诺拉回来的吧?”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那儿?”

 “是诺厄·罗曼奇克告诉我的。”乔希闪向一边,让我进去。门厅里地板上的血迹已被擦干净,牌桌和纸张已被整理好,可这屋里还是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我问:“你见到过T。J。吗?”

 他摇摇头。

 “他星期五到过这幢大楼,和保安队的人讲过话,还开走了他的车子。”

 “那天我一直在这儿。怪了,他为什么不上来呢?”

 “他好像躲起来了。乔希,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等T。J,跟以往一样。”

 我环视了一下房间。除了阳台上的两张折叠椅以外,乔希没有添什么用具。好像他在尽量模仿休特的生活方式。“暂时住在这儿,很好。”我说。

 他耸耸肩。一我不在乎舒适不舒适。T。J。给我很高的薪水,让我24小时服务。噢,我们为什么不到外边去谈呢?”

 我跟着他来到阳台上,在一张折叠椅上坐下来,双脚搁在栏杆下面的横档上。

 “你在莫诺拉发现有趣的事了?”乔希问。

 “可怕的有趣事。”我说,“我和许多人谈过话,有警署的科尔,一位叫阿莫斯·里特的作家,还有赫布·佩斯,吉姆·斯皮茨。”

 乔希挺直了身体,等着不愉快的、然而总要发生的事发生。

 “当然,这些人你都是认识的。”我说。

 “我不认识里特,其他的嘛——嗯,认识。”

 “你还认识埃德·博丁。”

 “……是的。你也见到他了?我还以为他在监狱里呢。”

 “他逃出来了。”

 “我才不信呢。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去年七月。”

 “他没回莫诺拉,是不是?”

 “是的。”

 乔希不再说什么了。我也一声不响。最后,他叹口气说:“这么说来,你知道我们诬陷博丁的事了?”

 “不错。我想听听你对此事的想法。”

 “你想干什么?到科尔那儿去,让她重审此案?你为什么要干预这事?我想你是在为T。J。工作。”

 “科尔是不会重审复杂而又不好解决的政治案件的。因此,说给我听是不会有事的。”

 他犹豫不决,掏出根香烟,然后点着。“好吧,”他终于说,“你知道,博丁是个制造麻烦的人。上面下来命令:要干掉他。我服从了命令。”

 “谁的命令?”

 “拉斯·佐拉。大家都叫他刽子手。”

 “你为什么用毒品来诬陷呢?”

 “诺厄·罗曼奇克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他以前是个毒品律师,和毒品贩子有着业务关系。就是他贿赂了检察官办公室和被告的律师。”

 “那T。J。呢?”我问。

 乔希耸耸肩。

 “他知道此事吗?”

 “有时,人们尽管视而不见,可实际上也是知道的。大家了解T。J。处理问题的方法,他总是随便地和诺厄、卡罗、拉斯等人谈问题,而和他谈过话的人都采取了行动,只是不告诉T。J,他们干了些什么,怎么干。因为他们相信,一旦他知道了,就会阻止他们。”乔希无所顾忌地扭曲着嘴唇,“至于我,我从不欺骗自己。我于的坏事都是经过T。J。同意的。”

 “许多事都这样吗?”

 “是的。”乔希起身向栏杆走去,掐灭烟蒂,扔出栏杆。

 “你为什么这样?”

 “为什么不呢?我驾驶飞机带着T。J。到处跑,做他要我做的一切事情。作为交换,他付给我很高的薪水,我要买架大飞机。过去我关心的就是这个。”

 “是过去吗?”

 “也许。现在,情况可不同了。”

 “为什么?”

 “我们都有了变化。”

 “是不是因为安娜的死,你才有了变化?”

 他回过头来,吃惊地看我,然后皱起眉头,把头转了回去。“我不想谈安娜。”

 “乔希——”

 “不。你走吧。”他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那么,我们下次再谈吧。离开之前,我想打几个电话,可以吗?”

 “电话在T。J。的会客室里。”

 是米克接的电话。我叫他尽快找出八月份休特给我的几个电话号码,立刻读给我听。其中只有一个是家庭电话号码,是纳特·埃文斯的,他就是那位没有履行亨特尔斯波恩特计划的设计师。我记下了这个号码。

 米克说:“锡德·布莱辛的事情,你知道吗?”

 “等我回去后再谈吧。”

 “可是,莎,我去了——”

 “我现在不能谈这个。”我挂掉了电话,拨了纳特·埃文斯的号码。

 我对纳特说有急事,想和他见个面。他犹豫了一下,才答应在今晚8点见我,并告诉了我他位于伍德赛德的地址。

 接着,我把电话打到绝望镇,和治安官员韦斯特卡姆普通话。他说,那具尸体是埃德·博丁的,这从他的牙病记录上得到了证实。沃克和德克还未被逮捕。

 我说:“我一直在考虑关于你们获得沃克电话记录的问题。”

 “是吗?”

 “星期三晚上,在她去看利昂之前,我在屋外监视她,看见她用无绳电话跟人讲话,而那种无绳电话看上去跟我的很像。我的无绳电话上面有个重拨号码,这机器会把打过的最后一个电话号码贮存下来,只要按一下键,它就会自动地把那个号码重拨一遍。”

 “这又能怎样呢?”

 “能知道在她和利昂匆匆离开之前,与她通话的那个人是谁。”

 “是的。”韦斯特卡姆普说,“沃克和住在她家对面的女邮政局长关系很不错,也许那女局长有她家的钥匙。我可以找她谈谈。办完事后你回家吗?”

 “要到7点半左右。”

 “如果有什么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我走进自己家的起居室,看见花猫爱丽丝正爬到椅子上,伸出一只爪子去抓鹦鹉尾巴。“滚开!”我大声喝道。

 爱丽丝跳下来,跑了一段路,回过头来愤愤不平地叫了一声。

 我把背包扔在地板上,我真正应该发怒的对象正好从通往浴室的走廊上走出来,湿头发滑顺地梳向脑后,面庞干净红润。见我一脸怒气,他停住了脚步。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说。

 米克走进起居室,双臂交叉着,等着我训话。

 我问:“昨晚你几乎被伊妮德开枪打中后,又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那枪里有子弹?”

 “该死的,没错。”我从口袋里掏出出租车钥匙,扔给他,“我要你把那辆停在门口的车送回到机场去。回来后请打点好行李吧。”

 “莎——”

 “米克,你聪明、能干。可我不能让类似伊妮德·布莱辛的事件发生。”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从她那儿知道的。你不仅使自己处境危险,还给调查带来麻烦。如果她告你一状怎么办?”

 他咬着嘴唇,看着地板,嘴巴里咕哝着。

 “啰嗦什么?”

 “我是说,我只是想尽力帮助你。”

 “这我知道,可我要你在办公室里,电话机旁,或在机算机旁帮我。”

 “对不起。”他说。

 听上去他很羞愧,我有些不忍心了。“好吧,可以原谅你一次,”我对他说,“现在,我在伍德赛德有个约会,你穿好衣服去把车子还掉吧。”

19

 伍德赛德是个富人社区,至今还保留着一种乡村风味,房屋之间相距很远,惹人注目的式样显示它们的主人不仅有钱,而且懂艺术。纳特·埃文斯的家就在其中。

 那是一幢坐落在人行道旁、由灰色木材和玻璃构成的三层楼建筑。我把自己的车远远地停在一所房子的信箱旁,然后爬上坡,走上了台阶。

 门打开了,朝外张望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穿着皮茄克和牛仔裤的年轻女子。她说:“他在起居室,进来吧。”然后匆匆从我身旁走过,把汽车钥匙弄得叮当响,留下一股奇特的香水味。

 我走进用花砖装饰的门厅,关上门。起居室里铺着白色的地毯,摆着丛林式的家具。一个男人从壁炉前一张长沙发上站起来,向我走过来。

 他说:“如果你还没犯错误的话,请不要生孩子。”

 “对不起,我不明白。”

 “青少年真叫人头痛,刚才我女儿抓到了我的一个弱点,借去了我的车钥匙,然后跑出去做一件天真幼稚的事。是麦科恩女士吗?”

 “是的。你是埃文斯先生?”

 他点点头,示意我在长沙发上坐下。我一边坐下,一边打量着他。高个,强壮,灰白的头发下是一张年轻的脸。

 “你有一个可爱的家,”我说,“是你设计的吗?”

 他摇摇头。“是一位能干的朋友帮了我的忙。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还是酒?”

 “不用了,谢谢。我从T。J。戈登那儿得知,你是美国最好的海洋设施设计师之一。”

 “他过奖了。”可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因此,当你不履行他的亨特尔斯波恩特计划时,他就感到不安了。”

 他皱着眉头,从衬衣口袋中的一包香烟里拿出一根烟。“他不是派你来让我重新考虑的吧?为此事他犯不着雇一位私人侦探。”

 “是的。戈登先生八月份雇我来调查那件让人烦恼的事。”

 他点燃烟,说道:“你能说得具体点吗?”

 我作了一番解释,特别强调了他和另外两个人在同一天毁约的那部分细节。

 埃文斯掐灭了烟,坐到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你知道,自从戈登的妻子被炸死以后,我一直为没有履行计划而感到难过。我早该把我的理由说给他听了。”

 “能具体说说你的理由吗?”

 他身体前倾,双肘搁在膝盖上,眼里露出阴郁的神色。“我是见到一封信后,开始对这个计划表示怀疑的。信上说金门航运公司的挽救情形很坏;戈登经济负担过重,资金短缺,还有私人问题。我感到犹豫不决,因为写信人没有留下姓名,而我不能轻信谣言。于是,我把此信搁在一边,也没对T。J。提起过。后来,一位我尊敬的风险银行家打给我一个电话。”

 我说出了那位毁约的投资者的姓名。

 埃文斯点点头。“他在俱乐部也听到了相同的说法。他问我是否知道。我们一致同意不理睬那些谣言。但谣言还是不断。我遇见了杰克·伦敦终点站的经理迪克·法利,他还说戈登的行为很奇怪。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我后退了。”

 “我觉得你那位风险银行家和戈登想雇佣的终点站经理都是在同一天退场的,这太巧了。”

 “我不想骗你,我们是商量过的。”

 “但那些谣言,你们没告诉戈登。”

 “当我们把那些谣言当作事实时,T。J。已经患了多疑症,动不动大发雷霆,而且满口脏话。他妻子被炸死后,我还以为……上帝啊。”他摇摇头。

 “你以为是他杀了她?”

 “许多人都是这么想的。而且现在还是有人这么认为。”

 “在匿名信和谣言背后,有什么人在活动?”

 他想了片刻。“那只能是对金门航运公司情况非常熟悉的人。”

 “如果戈登能振作起来,并且想重新复兴亨特尔斯波恩特计划的话,你会合作吗?”

 “我现在已接受另一个长远计划,可是……至少我可以考虑一下。”

 “我可以告诉T。J。吗?”

 “当然可以。”

 “那好,不打扰了。”

 夜色很黑、空气更冷。我从纳特·埃文斯家中出来,向台阶下面走去。海岸上的雾已漫进山拗。我双手插在茄克衫口袋中,沿着人行道朝我的车子走去。一辆小车疾驶而来,我自动闪到路边。

 车灯向我直射而来。

 顷刻间,我一动不动,等那驾驶员看见我,改变方向。可车灯还是冲我而来,而且加快了车速。刹那间,我意识到:他是想撞倒我!

 顿时,我纵身向旁边一跃,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一股气流朝我扑来,飞弹而起的砾石打在我的背上。汽车的保险杆从我腿肚上擦过,我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在散落的松针上向坡下滑去。

 我挣扎着爬起来,咬紧牙关忍着疼痛。一阵车轮的尖叫声和排档的撞击声响过之后,车头灯的光柱闪烁在我上方的树枝上。

 小车又开回来了。

 我猫着腰,摸索着钻入一簇火棘丛中。火棘的刺勾住了我的衣服,划破了我的脸。我用双臂护着头部,拼命朝深处钻去,心脏狂乱地跳着。

 路面上的车子停住了。

 我小心缓慢地拨开火棘丛的枝条,看到那辆车是淡颜色的,车身很低。过了一会儿,发动机熄了火,车头灯也灭了。

 步行跟踪我。

 这儿很容易被发现,我赶紧跳出棘丛,不顾腿肚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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