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气凛然-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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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成立的第七军军长由萧益民亲自担任军长,下辖第四、第十二、第十三师。
第四师师长王键晋升副军长兼第四师师长,麾下三个团又四个直属营,来自原第十旅和投诚的鲁军;原第四师参谋长何其武,晋升第十二旅扩编而成的第十二师师长;原第四师第十一旅,扩编为第十三师,总司令部参谋处长卢逸轩晋升第十三师师长。
留在四川的各师各旅,将在前线各部完成整编之后,由总参谋长包季卿、陆军部长徐孝刚负责整编工作,分期分批进行第三次换装。
宜昌的整编总结会议结束,随即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时刻防备曹锟和吴佩孚的突然袭击。
虽然从本质上讲,川军与北洋军已经撕破脸,但是谁都不愿打响第一枪,而且谁都没有把握一下子就击败对方。
萧益民不会因为北洋军大举增援两湖地区就真的按兵不动,哪怕作壁上观从中渔利,也不可能让北洋军获得胜利,大动作不能做,小动作却是不可缺少的。
第225章 试探还是蚕食
萍乡北部三十二公里的上栗县,坐落于千山万壑之中,交通不便,人口稀少,兼之该地不是通达四方的商道枢纽和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千百年来默默无名,唯有传承百年的烟花爆竹生产享誉湘赣两省。
直到汉冶萍公司建立,洋务派领袖张之洞高薪聘请的洋人工程师在上栗境内探明蕴藏巨大的煤矿和铅矿,远离尘世、如同世外桃源般的上栗终于声名鹊起,煤铁和铅锌的开采带动了上栗的发展和繁荣。
由于地方豪强和官员们相互勾结,垄断资源,上栗人民并没有获得任何实惠,反而沦为官府和豪强争相掠夺和压榨的对象,千百年来压在人民心中的怨恨几乎到了爆发的边缘,但在统治阶层的血腥而又残酷的压制下,整个上栗境内还算稳定。
但数百年来的稳定,终于在中秋时节一个秋阳高照的下午被打破,民众千百年来的屈辱和怨恨,也在这个下午被点燃。
出自四川陆军速成学堂的教导团长袁崇熙站在上栗城东的佛子岭下,默默俯瞰已被所部三千六百余官兵合围的小城,久久不语。
同样出自四川陆军速成学堂的团副何玉蘅在破旧的佛子庙中静静等待,一名强壮的士兵不停地转动手摇发电机的摇把,两名通信参谋正在操弄大功率电台,“滴滴答答”的电波声很快便译成文字,交到矮壮的何玉蘅手里。
何玉蘅看了一遍电文便匆匆出去,登上庙前的石岗,将电文递给胡子拉碴的袁崇熙:“总部复电,要求我们占而据之,严格整训,静候命令。”
袁崇熙看完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烟渍熏黄的牙齿,深凹的眼里露出无奈之色:“看样子我们不需要南下广东了。”
何玉蘅点点头:“我们在大冶悄悄换装完毕,立刻南下,一路都是昼伏夜行,七拐八弯的,好不容易才摆脱鄂军一个团的跟踪和李纯部一个旅的截击,到了萍乡没弄出什么名堂,却在南下的路上突然接到潜行北上夺取上栗的命令……”
“想象看,这中间总部的命令竟然更改了三次之多,我认为如果不是刘子承长官那里出了问题,就是湖南局势有变,估计我们去不成广东,也不用当革命党了。”
“这样不是更好吗?本来所有弟兄就不愿南下广东支援革命党,要不是看在刘子承长官的面子上,你我也不会答应总司令率部南下,现在这样,不正合我们的意吗?估计下一步总司令会把我们这支孤军调进湖南战场。”
说完,袁崇熙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何玉蘅指向前方的入城路口:“快看,地头蛇终于低头了。”
袁崇熙望向前方被押解而来的十余名乡绅和数名身穿蓝色军装的本地军官,眉开眼笑,跳下石岗:
“这样不是挺好吗?省得我们攻城浪费子弹,看来今晚弟兄们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半小时后,已经扩大到七个营的川军教导团,全面接手了上栗防务。
城中百余名地方民团尽数缴械,三大矿务公司被查封,县长和七名乡绅的院子也被封锁,风餐露宿二十多天的教导团官兵,兵不血刃便占领上栗,不但获得大量军饷和粮食,也终于有了落脚之地。
更为重要的是,这支隐藏在北洋军张敬尧部背后的孤军,不但行踪飘忽,而且总兵力和武器装备远远超出周边各军的了解,战斗力也被严重低估,可一旦上栗被占领的消息传开来,恐怕岳州的张敬尧和南昌的李纯都要睡不着了,谁敢保证这支如同流寇似的川军小部队不会在自己侧后捅上一刀?
……
三日后,离开大冶的千余川军占领上栗的消息,终于传到李纯手中,惊愕万分的李纯对着地图查看良久,在师爷和副官的建议下,反复权衡利弊,最后果断将情报发给统制湖南诸军的张敬尧,并将情况向北京的段祺瑞汇报,然后电令进驻萍乡平乱的赣军第三旅,只需严密监视上栗方向,封锁上栗至万载、宜春交通要道即可,切勿主动攻击占领上栗的川军。
张敬尧正在为率部赶到岳州的曹锟等人接风洗尘,接到李纯的通报,大吃一惊,再也没有心情喝酒吃肉。
曹锟看完电文也不敢托大,毕竟上栗北面七十里就是兵力空虚的浏阳,西南八十里则是已经落到谭延辏婢谌κ种械孽妨辏夤纱ň耐蝗怀鱿郑幌戮腿谜龊暇质瞥渎涫�
联想到离开武汉率部入湘之前川军总司令萧益民的严厉警告,曹锟和张敬尧开始头疼了,李纯在来电中特别提醒:
该部川军以突然袭击的方式,收缴了萍乡守备团的所有武器,并将数目不详的武器发给受到乱党蛊惑的萍乡矿工,挑动罢工,劫掠公库,在赣军平叛大军到达之前带着人数不清的叛乱矿工扬长而去,直到上栗被占领,仍然无法弄清楚该部具体人数和武器装备情况。
月色下清幽苍茫的洞庭景色再也没有吸引力,曹锟和张敬尧略作商议便结束酒宴,一同返回城中衙门紧急商议。
仔细查看完地图,确认川军的方位和可能行军的线路,张敬尧郑重地询问曹锟的意见:“怎么办?总不能把这颗钉子留在那儿不管不顾吧?”
曹锟仍然没有想清楚,在张敬尧和满堂将领的注视下,只好说出自己的看法:
“肯定不能留,可是要打的话又很麻烦,派谁去打合适些?去多少人才有把握?我们对这股突然出现的川军一无所知,可这股川军却了解我们,而且我敢肯定,这一定是萧益民蓄意而为的一着棋。”
说到这里,曹锟心头忽然敞亮起来,一把拉过桌面上的地图,伸出粗大的手指,敲了敲醴陵:
“诸位请看,驻守醴陵的是湘军新组建的李仲麟第三师,这股川军进可攻打我军驻守的浏阳,退可龟缩醴陵,与李仲麟合兵一处再做图谋,可是,只要他们一天赖着不走,就时刻威胁我东面战场。”
“但是,仅凭我们自己,却很难消灭这股神出鬼没的川军,我们甚至不敢保证这股川军此刻还留在上栗,只有请南昌的李秀山配合才行,毕竟这股川军盘踞在李秀山的防区,他再怎么不愿意出兵,也推不掉身上的责任。”
张敬尧心里直打鼓。
曹锟与李纯关系很好,二人均为直系大将,如今曹锟率领两个主力师浩浩荡荡开来,却把消灭这股川军的责任推到自己和李纯身上,最后几句话摆明了袖手旁观的态度,这一反常举动,不得不令眼看军权不保的张敬尧有所警惕。
再一个,李纯率先发现这股川军,他自己不予理会,反而致电给皖系老长官段祺瑞决断,这里面会不会存在什么阴谋?
脑子飞速转动的张敬尧愁眉苦脸地盯着地图,就是不说一句话,曹锟与自己的参谋长熊炳琦对视一眼,只能无奈摇头。
最后,张敬尧也来了个太极推手,借口需要派遣人员前往侦查,以确认这股川军的行踪和人数再做决定,便结束了与曹锟的首次会面。
返回府邸的张敬尧,悄悄下了一道命令,让本部驻守浏阳的一个团悄然北撤,以避免川军随时可能的偷袭。
然而,这道命令终归还是下得晚了,就在张敬尧口授电令的时候,三千余川军已经悄然抵达浏阳城外。
第226章 艰难的抉择
深夜十一点,利用尖兵解决了城东白沙洲渡口的川军袁崇熙教导团,刚要渡河,就听到西面五里县城方向传来一阵枪声,吓得袁崇熙和全团官兵惊慌失措,要不是各级军官训练有素,弹压得力,恐怕深恐行踪暴露招来打击的麾下官兵,已经胡乱鸣枪壮胆了。
“全体肃静,原地趴下!”
“停止渡河,准备反击……”
一道道命令,伴随着“哗哗”流淌的河水声,逐级下达,率先过河的侦察连已经冷静下来,摆开防守阵型,全团官兵迅速找到射击位置,一面大口呼吸,一面把枪口对准枪声传来的方向。
可是,这个时候西面城里的枪声却突然停止了,五里外只有几点灯光闪烁的老城传来阵阵混乱的叫骂声,不知是城中守军点燃了篝火还是众多的火把使然,夜幕下灰暗的老城逐渐变亮,城南庙宇的高耸轮廓和七层佛塔,在亮光中恍恍惚惚,若隐若现,如同一幅悠远飘渺的幻景。
团副何玉蘅和几位营长先后聚集到袁崇熙周围,很想询问团长袁崇熙怎么办?是按计划进攻,还是暂时撤退,总得尽快给句话,可是袁崇熙还在举着望远镜细细观察,丝毫不理会身边众人发出的急促呼吸声。
“怪了,又安静下来了,就那么几声枪响,不像是内讧火拼啊,难道是守城的孙子喝多了……”
袁崇熙似是自言自语,望远镜仍旧稳稳地举着。
浑身被露水湿透的何玉蘅有点儿沉不住气了,浏阳河边的中秋季节非常湿冷,让他觉得自己的腮帮微微发僵:
“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照目前的情形看,守敌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不过要是十二点之前我们不断然采取行动的话,敌人换防的哨兵就要到来了。”
袁崇熙放下望远镜,擦擦不知何时流淌到肮脏胡子上的清鼻涕,重重吸了吸高挺的鹰钩鼻子,借着河面反射的星光,不屑地扫一眼众弟兄:
“慌什么?既然敌人没发现我们,那就继续在这儿等着,哨兵换防怕什么?对河李老栓的侦察连是吃屎的?换上敌人哨兵的衣服,守株待兔不就行了吗……二营长!”
“到!”
四川军官学校一期毕业的二营长一跃上前,半跪着等待命令。
袁崇熙指向西面黑沉沉的方向:“带上你的二营和迫击炮连,顺着河岸悄悄摸过去,然后埋伏在城南渡口对面的岔河口附近,别惊动码头上放哨的敌军,等我们这边枪声一响,就给老子拿下渡口和所有船只,二营全体渡河发起攻击,炮连用最快速度架好迫击炮,对准城北的公路要道羊角湾,匀速开炮,以炮火的威慑来截断城中敌人的逃路,为其他各营的合击争取时间。”
“是!”
瘦高的二营长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袁崇熙转向众人:“还愣着干什么?按原计划行动。”
一群营长快速离开,何玉蘅四处看看,最后望向对岸:“老袁,会不会仓促了点……打住!把烟收起来!”
袁崇熙不舍地收起香烟,吧嗒几下嘴巴,懒洋洋地说道:“既然你都认为敌人没有发现我们,还担忧什么?以我们的行军速度,以及一路上的严密警戒和封锁,敌人如何能发现我们?”
“不管城里的敌人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要没有发现我们,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更何况城里的敌人仅有个不到一千二百人的所谓步兵团,剩下两百多民团的乌合之众,根本不用考虑,哪怕敌人发现了我们又能怎么样?只要一个冲锋就能解决问题。”
何玉蘅望着牛逼哄哄的袁崇熙,想了想却的确实如此。
从抓回羁押的商人和侦察连反复核实的结果分析,浏阳守敌根本不知道本部占领上栗的情况,更没能力对本部构成威胁,原以为张敬尧麾下的这个三十九团怎么也是北洋正规军,多少有点儿战斗力才是,谁能想到满编为一千六百人的步兵团,竟然有三分之一的空缺,吃空饷吃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桩奇闻,在川军中这样的长官不知道要拉出来枪毙多少次。
这还不算,守军的一个连,长期布置在城西的要道口麒麟坡,用以警戒谭延辏婢剂斓某ど撤较颍侵新蚵阋膊坏揭磺灏偃耍退阋丫龊梅辣父河缤缈梗ザ嘁簿图岢指黾甘种印�
再三权衡之后,何玉蘅再没有任何犹豫,望着带上两名侍卫大咧咧走向河边的团长袁崇熙,何玉蘅心里不由得有些赞赏,也有些惭愧。何玉蘅这时才发现,尽管自己深受官兵爱戴,在川军年青一代军官中素有足智多谋的赞誉,但是在勇于担当和坚韧果断方面,还是输给老同学袁崇熙不少,恐怕也正是这个原因,萧总司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