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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蒙山军-第113章

小说: 蒙山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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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手,绝食明志,以报国家,那是军人的气节。龙谦唯有钦佩二字。但先生今日之为,就令我不解了。不知先生现在以身相殉的,是国家?是民族?还是袁世凯个人?”
  “哼,”身材羸弱,面容清癯的王士珍转过脸去,不屑一见。
  龙谦的话,倒是震动了司徒均。本来蒙山军所见所为,就甚为新鲜,现在龙谦一番话,将军人的气节提到了民族、国家的高度,顿时令司徒均精神一振。他不远万里回到故国,不久是追求这个吗?在新军的几个月,从来没有人提民族、国家的概念,那些自视甚高的新军将领们,开口闭口都是朝廷,太后,以及上峰。
  “王先生的大名,龙谦早有耳闻。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一个糊涂虫,古人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诚哉斯言!”龙谦毫不客气。
  王士珍被此言所激,调转身来,睁开了一直闭着的双目,“一个土匪,也敢妄谈国家、民族!”
  “不知王先生所言的土匪,何为标准?王先生又是凭什么断言我蒙山军就是土匪呢?”
  王士珍再次闭上了双目,不理龙谦了。
  “我蒙山军不扰民,不抢掠,不**妇人,不虐杀俘虏,兴利灭害,哪一点可以与土匪挂上号?以王先生之见识,见过如此优待俘虏的土匪吗?”他一指桌上的鸡汤,“我军伤员尚无此待遇。我是敬你为曾为国征战的先辈军人,可不是为了养一肉票,找你的主子去索取赎金。”
  司徒均几乎要笑出声,咳嗽几声,总算掩饰过去。
  “王先生想必是不服气,以新军三杰之才,竟然败在一个无名之卒手中。”龙谦微微一笑,在王士珍对面的椅子上落座,“不过,如果您以为是大一失荆州,那就错了!就你们所谓小站精兵的水平,来一次败一次,来两回输两回。不信,咱们走着瞧。”龙谦说完,掉头就走,却故意将司徒均留在了房间。
  “仔细给我盯住此人,不可大意。”龙谦嘱咐站在门口的两个警卫连士兵。
  宁时俊匆匆过来,在院门口遇见了龙谦。
  “怎么样?原意投降吗?”宁时俊得龙谦指示,有待王士珍,他以为龙谦又在打着招降纳叛的主意了。
  “谈何容易!此人愚忠满清朝廷,不会那么轻易投诚的。司徒均在国外长大,受的都是西洋教育,封建礼教这一套他是不理会的。既然他回国投军,除却想出人头地外,他对祖国是热爱是真的。西洋人对国家民族的观念与现阶段的我国有很大差别,君臣父子那一套不存在。你这几天带他参观一切,训练,内务,包括咱们的参谋业务,除掉情报那一块,都可以看。等他看过了,就会比较,就会重新选择。但王士珍不同,在王士珍心里,国家就是朝廷,朝廷就是皇帝,太后,民族观念更是糊涂之至。他之所以选择绝食,一来是羞愧,二来觉着没脸见袁世凯,未必就真想死。不过此人曾随叶志超在朝鲜抗日,跟日本鬼子真刀真枪地干过,也算是为国有功。我龙谦对于曾为国征战的军人向来尊敬,就凭这一点,咱们不能慢待于他。我留下司徒均,比我跟他谈效果更好。”
  “明白了。那要是他真的不吃饭呢?就那么饿死?”
  “真要死,谁也拦不住。放心,一个成年人,只喝水不吃饭,坚持四五天没有问题,他肯定是喝水的,否则他早就神智不清了。这些人呀,就是要面子。你别管他了,这次部队分驻数地,管理困难了许多,抽空你带敏忠去几处跑一跑,检查一下训练和军纪,特别是军纪。大胜之后容易松弛,绝不能纵容违反军纪,知道吧?家里有我,还有清华心治他们嘛,你就代表我,检查一下各地驻军的情况。”
  “是,我明天就走。”
  现在,一营驻扎费县,二营留在了元庄,四营一部和骑兵连又被派到赵家楼,匡头集还留着三营的一个连以及运输连一部,郑家庄、白魏、陈家崖、石峁等处只有后勤科和三营主力。
  龙谦有些不放心。
  王士珍这年三十九岁,已经从军二十三年,他是直隶正定人,自十六岁在正定学兵队当兵,后考入天津武备学堂,参加甲午战争,跟随袁世凯小站练兵,混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他当然不甘心就此终结自己还算辉煌的前半生。
  自己怎么就败于一帮土匪呢?王士珍真的想不通。他接到了赵县令传来的卢永祥遇伏,生死不知的消息,未经得住李纯的劝,放弃费县难逃沂州,成了他最为懊悔的决定。李秀山该死!即使战死费县,也能留个清名,以袁大人之重义,蒙获朝廷褒奖是无疑的了。如今却要蒙受此生最大的耻辱﹍﹍听见龙谦摔门而去,王士珍睁开眼,看见了笔直站立的司徒均,“司徒,你降贼了吗?”尽管饿了四日,话语中仍不失威严。
  “他说的不错,他们是军队,而且是一流的军队,不是土匪。”
  “跟朝廷作对,不是贼是什么?”
  司徒均粲然一笑,“大人,跟朝廷作对,就是贼吗?未免也过于霸道了些。他们军纪森严,组织严密,训练精良,比起新军来,只在其上,不在其下。就算我们我们不分兵,也讨不了好。放眼世界,去哪里去找这样的土匪呢?昨日黄昏我看了他们从匡头集起出阵亡官兵的遗体,很受感动﹍﹍”
  “你别说了!枉袁大人如此器重于你,枉我如此器重于你!”司徒均的其他话他并不在意,但不分兵这一条却说在了他心里。这几日饿着肚子,总是检讨此战的失误之处,虽然大的方略是袁世凯亲自定的,但王士珍认定,分兵进剿是导致失利的主要原因。尤其是他自作聪明在元庄设伏张网以待,成了此战最大的败笔,甚至是笑柄。如果卢永祥部驻扎费县,局面会大大的不同。
  司徒均并不在意,反而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王士珍床头,“这两日跟他们的参谋科推演了战局,我们输的一点不冤。他们情报准确,反应灵敏,指挥得当,士兵们训练水平又高于新军﹍﹍就算我们不分兵,最多就是占领此地而已,要想消灭他们,那是做梦!如果那样打,真会出现他们所推测的那样,避开官军主力,出击我军后路,威胁我军补给线,最终胜利的,还是他们。”
  “胡说!一帮土匪,不过是侥幸而已,怎么能比得上我百炼新军?”
  “大人,你的新军,可以一夜山路行军百里吗?”
  “又来胡说。他们如何能做到夜间行军百里?”这个时候,由于营养不良,夜盲症比较普遍,就算是装备待遇最为优良的武卫右军,也做不到夜晚行军百里而不乱。
  “他们从匡头集撤出,多长时间就抵达费县了?你算过吗?”
  “那是他们兵力优势,分置两地而已。”
  “大人何必自欺欺人?他们一共四个营,每营兵力尚不及我军,总兵力不足两千,这还包括后勤部队,哪里还能分兵迎战?这一仗的过程,蒙山军参谋科已经原原本本告知我了,他们计划极其周密,对官军的每一种策略,都想好了应对之策,并且十分可行。对于他们,你指挥的官军倒像是盲人骑瞎马了,这一仗,官军输的一点不冤。至于李纯将军前两次的战败更是必然,打了这么久,连人家的兵力都没搞清楚,不败,可能吗?”司徒均再次笑了,“这也好,让我知道了国内还有如此强军!他们的一切,对于我都很新鲜,知道吗?他们的司令官,是从美国长大的,前年才回国,游历山东时被土匪裹挟,成了他们的首领。难怪会将部队训练成这样﹍﹍”
  这些话让王士珍难以忍受,说来说去,其中看不起新军的意思是很明显的,这万万让王士珍难以忍受,“你不要说了,无父无君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听见王士珍动怒,卫兵进来,将司徒均劝了出去。
  王士珍被司徒均气的发疯,怎奈体力不支,只能在床上呼呼喘气。当晚来了个被俘的部下吴营官,王士珍才平静了些。
  “大人受苦了﹍﹍”吴营官按照军礼相见。
  “你坐,跟我说说,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士珍心里一直萦绕着卢永祥战败之事,如果没有赵慕英所传的消息,自己也不会在极度震惊下听从李纯意见弃城而逃。
  “唉,真是一言难尽﹍﹍”吴营官于是一五一十地将如何接到费县的命令,离开元庄驰援费县,如何山道中伏,部队如何败北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讲了,特别提到司徒均判断贼人必定采取围点打援的法子,而卢永祥急于回军救援而不听忠告的情节。
  匆忙派遣人员至元庄求援是王士珍此战的一大败笔。当时确实被蒙山军的炮火打懵了,乱了方寸。等信使出发,王士珍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因为抵近城关的蒙山军根本就没有展开攻击。王士珍也猜到了贼军有可能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法。苦于手里兵力有限,而贼人火力强大,又担心囤积于费县的粮草辎重,不敢出城反击,只是吩咐整队,做好出城的准备。但后半夜就接到了赵慕英的消息,说卢子嘉的部队中伏,全军尽墨,这一消息将李纯与自己打懵了,竟然没有仔细核实消息的真伪,便匆忙下令出城南逃沂州。结果就演变成了这样。
  “怪我无能,害了子嘉了﹍﹍”两滴浊泪涌出了眼眶,子嘉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才匆忙折返费县啊,如今已是阴阳暌隔了。
  “大人不必自责。此战我军分置三处,已经注定了失败的结局了。贼人凶悍异常,就算大人固守城池,结局也没有什么不同﹍﹍卑职听说大人绝食明志,窃以为大人错了﹍﹍”
  “你也如司徒均一般降贼了吗?是他们让你来劝降于我吗?”王士珍盯住吴营官。

  
  第十八节王士珍二
  
  “卑职并未降贼。”吴营官垂下了头颅,“他们的参谋长对我说,大人绝食明志。他们让我来劝劝大人,说来说去,我们进剿他们,是损耗国防实力,白白让洋人捡个便宜。蒙山军并不是造反,如果朝廷给条出路,他们愿意为国效力。”
  王士珍一愣,转而问道,“这次被俘的弟兄有多少?”
  “不少,我们那三个营,大部分被俘了。仗打的窝囊,给大人丢脸了。”
  丢脸的不是下面的官兵,而是计划制定者和主要的执行人。卢永祥已经战死,再去责备一个死人,真的没气量了。王士珍沉吟片刻,“怪我失策,不怪你们。弟兄们如今如何?能吃饱饭吗?”
  “饭是可以吃饱的。不过他们讲了,不能吃闲饭。春耕在即,俘虏们要下地帮老百姓干活﹍﹍除掉伤号病号,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一律参加﹍﹍”吴营官抬起头,“大人,卑职以为,胜败乃兵家常事。听他们那位姓宁的参谋长说,他们司令很是推重大人,估计他们不会为难大人的。不妨与他们谈谈,早日返回济南,也好救兄弟们脱得牢笼。这一次我见到了前两次被他们俘虏的官兵,都活得好好的﹍﹍”
  王士珍何尝不想挣脱牢笼?但反复计议,即使贼军释放自己,自己这一生的前程怕是也毁了。李纯虽然战败,但毕竟没有被俘啊。他绝食,一半是因为自己前程被毁带来的极度失望。
  “他们会释放我?”
  “听说蔡成勋曾带了一封信给袁大人,但蔡成勋没有将事情办好。如果大人能招降此贼,或许是一件大功﹍﹍不管怎么说,他们成了大人的手下,分化瓦解,办法多的是,总比现在强﹍﹍”
  吴营官唠叨了半晌,被带走了。留下王士珍对着孤灯发呆。
  或许是受了龙谦的刺激,或许是听了吴营官的劝,熬到次日黎明,王士珍进食了,他喝了一碗鸡汤,叫进了卫兵,说要见蒙山军的大当家。
  直到晚上,龙谦才来到王士珍的屋子。
  “听说冠儒先生想通了?”
  “你就是龙谦?”坐在床上的王士珍睁开了眯缝着的双眼。
  “正是在下。听说先生北洋三杰的名头乃是德国人所赐?”龙谦的语气中却带着讥讽。
  “你倒是消息灵通。”去年夏天,进入山东不久的武卫右军曾在济南搞了一次阅操,袁世凯为了与德国驻军搞好关系,请了德国驻胶澳总督观操,作为袁世凯手下主要的将领,王、段、冯都亲自带兵下操场,德国人很是给了正面的评价,称王、段、冯为新军三杰。
  这个评价,让王士珍很是骄傲。
  “身为中国军人,对内棘手屠杀自己同胞,却蒙侵占国土的侵略军首脑赞赏,这三杰之名,也没什么光彩。”
  王士珍一症。对内屠杀同胞?大概龙谦指的是他违令诱杀拿着端郡王令箭的义和团大师兄吧。
  “呸!一帮无知的拳民,王某从来不后悔所做的事!国家的事就坏在你们这帮土匪身上了。对待祸害帝国的刁民,有什么残忍的?要我看,就像你这样的匪首,朝廷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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