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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艳隋-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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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几个奴婢战战兢兢地站在裴虔获的床边,一动不动。
    此时的裴虔获已经醒过来,正躺在床,一动不动,睁大着眼,喘息着,面目狰狞,嘴里疯狂叫嚷着要杀光所有人。
    裴虔通走到床边,示意那些服伺裴虔获的奴婢暂时退下,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裴虔获终于止住了叫嚷,艰难地转过唯一能动的头颅来,盯着裴虔通,眼泪就汩汩流了下来。
    “哥,你要替我报仇!杀光他们!”
    “别激动,慢慢说,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裴虔通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是一个人干的,穿着黑衣,蒙着脸,我们十几个人在一个房间了,连对方的样子没看清楚就被他干掉了,这人一定跟宋老头有关系,他故意把我弄成这样,就是为了警告我们,别打那小贱人的主意,找到宋老头了吗?找到那小贱人了吗?”
    “还没。”裴虔通摇了摇头,“对方敢下此狠手,一定是有备而来,我已经悬重伤捉拿宋老头和那豆腐西施,刚刚得到消息说,豆腐西施藏在城北外一个山谷里,我正派人前去捉拿,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裴虔获满脸的怨毒:“抓到那小贱人,我要亲眼看着她被十个男人活活轮。奸至死!”
    “会如你所愿的,不过再这之前,你要吃东西,养好身体,听说有个叫孙思邈的郎中能治好你,我现在正在全力寻找这人的下落,你别担心,哥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安心养好伤,帮里的事都还需要你亲自打理。”
    “哥!”
    裴虔通安慰说:“什么也别说了,我不会放过把你伤成这样的人,我还要进宫见皇上,商量东巡的事宜,改天再来看你。”
    出了房间,裴虔通马上恢复了他原来冷漠的表情。
    身为一帮之主,他绝不会让人看见他软弱的样子。
    他回头看了裴虔获的房间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昨天他特地请御医来看过,连御医也束手无策,至于那个孙思邈到底能不能治好裴虔获,他并不抱太大希望。
    转过身,他的一名手下迅速走上前,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裴虔通听完,拳头紧握着,青筋暴露,低喝一声:“找他们去!


98 三天之限
    一群肌肉结实的高大汉子堵在尉迟铁匠铺的门口。
    铁匠铺里冲出十几个皮肤黝黑,光着膀子,浑身还冒着热汗的匠师,两方互不相让地对峙着,眼中带着怒火,气氛剑拔弩张。
    路边的行人都远远地躲了开去,站在百米开外张望着这些人。
    “让尉迟敬德出来说话!”
    “我们帮主是你说要见就能见的?你们算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
    “听不懂人话?”
    裴虔通排开众人,走到尉迟铁匠铺的那些匠师面前,大喝一声:“尉迟敬德,给我裴虔通滚出来!”
    声音如洪钟,连几百米开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盐帮帮主!”
    “终于跟矿帮的人闹翻了吗?”
    “你们还没听说吧,裴虔通的弟弟裴虔获前几天出事了,被人打成了残废,估计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了,我猜这事肯定跟矿帮脱不了关系。”
    就在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之时,尉迟敬德从店里走出来,冲裴虔通喝道:“裴虔通,以为这里是你盐帮吗,大呼小叫的你唬谁啊!”
    “尉迟敬德,我问你,我弟弟与你矿帮有什么过节,竟对他如此狠手!今天你要不给我个明确的交代,我拆了你的铁匠铺!”
    尉迟敬德连声冷笑:“若不是知道你是裴虔通,我还以为是哪个二愣子小瘪三在跟在耍泼呢,你弟弟是死是活关我屁事!你若纯粹想找架打,老子奉陪!”
    他的话音刚落,裴虔通已经一脚踢开挡在他面前的几个矿帮弟子,闪电般冲到尉迟敬德面前,高高跃起,单手化作手刀朝尉迟敬德天灵盖劈落。
    啪嚓——
    尉迟敬德单手架住,只是他脚下的地板却因裴虔通狂猛的力道给震裂数块,深深塌陷下去。
    众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眼花缭乱中,裴虔通一脚将尉迟敬德踢得往后倒飞,撞穿了铁匠铺厚厚的墙壁,摔进了屋里。
    从屋里传来稀里哗啦桌椅被压得支离破碎的声音。
    裴虔通的暴烈,除了他的那些手下,别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纷纷露出惊惧的神情。
    这时,从店里响起一阵掌声,一名高大威武,不怒自威的男子,不慌不忙地从铁匠铺里走出来。
    “好身手!不愧是大隋开武科以来最负盛名的武状元,裴帮主,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了何事如此动怒,但据我所知,盐帮与矿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河水,裴帮主凭什么认为你弟弟是矿帮的人所伤?”
    裴虔通本要追进店里,见出来的人,神情一凛:“刘武周!”
    接着冷哼一声:“哼,我说你们矿帮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原来是有骁骑校尉在后面撑腰,只不过就算是你刘武周,今天若不给我个交代,我也定拆了这间铁匠铺。”
    尉迟敬德怒气冲冲地从店铺里冲了出来,他身上被灰尘蒙得一身灰白,却是毫发无损,刚才只因被裴虔通攻了个骤不及防,心中不服,正要上前跟裴虔通讨回场子,却被刘武周伸手拦下。
    “尉迟,别冲动。”
    “大哥!你让我活撕了他!”
    刘武周转过头,笑着对裴虔通说:“裴帮主若有证据证明是矿帮的人伤了你弟弟,我矿帮定不会包庇,还会亲自将他绑到府上,任由裴帮主发落,裴帮主认为如何?不过裴帮主若是拿不出证据,刘某想要提醒裴帮主一句,两虎相争,必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裴帮主切莫中了别人的离间计,伤了两帮的和气,让一些居心叵测的人躲在暗中看了笑话。”
    刘武周这话在情在理,裴虔通怒气稍减,朝他的那些手下一挥手,他那些手下排开众人,押了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子上来,摔在刘武周面前。
    “这人叫吕麻子,他的话可以证明是你们矿帮的人对我弟弟出手!”
    刘武周蹲下身,看着吕麻子,淡淡地问:“你告诉我,是我矿帮的哪个人伤了裴帮主的弟弟?是你亲眼所见吗?”
    吕麻子睁着仅剩的一只能视物的眼睛,嘴里流着血沫,点了点头,将那天甄命苦前去城隍庙找人,打伤他一帮兄弟,后来又被他在铁匠铺的门口看见甄命苦与柱子一起从铁匠铺里出来,一打听才知道甄命苦就是尉迟铁匠铺新招来不久的匠师的事,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
    吕麻子刚说完,裴虔通便不耐烦质问刘武周:“这回你有何话可说!”
    刘武周笑着说:“甄命苦和柱子确实是矿帮的人不错,只我没太听明白,他打伤吕麻子找一个被你们掳走的女人,跟你弟弟被人打伤到底有何关系?你们洛河分舵干的事,洛阳城人尽皆知,若是你们先掳走他的女人在先,又怎么能怪他打伤你们的人?”
    “我盐帮做事是讲规矩的,那个女人签过卖身契,就算到了衙门,我盐帮也有权任意处置!那甄命苦不顾规矩,强抢我盐帮货物,傻子都能猜到是他为了泄愤,出手打伤我弟弟,杀了我洛河分舵几十人,这笔血债,他无论如何都赖不掉的!他现在人呢,让他出来当面对质!”
    刘武周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一旁的尉迟敬德闻言喝道:“猜你娘的猜,无凭无据,单凭这不三不四的小流氓几句话,你能把我们给吃了不成?”
    裴虔通冷笑一声:“你可以试试看!”
    尉迟敬德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试就试!你当老子怕你啊!”
    “尉迟!给我住口!”刘武周脸一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铁匠铺的匠师们,问:“甄命苦和柱子人呢?”
    一匠师回道:“昨天跟柱子两个人送来一个炉子之后,就没有再回铁匠铺了。”
    刘武周回过头,对裴虔通说道:“你也听到了,那甄命苦现在不在铁匠铺里,不如这样,我让人把他找来,到你府上与你当面对质,若真是他做的,矿帮绝不包庇!”
    裴虔通闻言冷哼一声:“我就给你刘武周这个面子,三天的时间,不把人交出来,后果自负,我们走!”
    说完,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99 付之一炬
    此时的甄命苦与柱子正坐在红杏别院的小包厢里,喝着花酒,听着年轻貌美的姑娘弹着悠扬动听的小曲。
    柱子怀里搂着两个年轻姑娘,在她们的殷勤劝说下,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醉态毕露。
    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这几天来带着柱子四处公款吃喝玩乐的甄命苦,喝着碗里的豆浆,颇有兴趣地看着房间里跳舞唱曲的美丽舞娘。
    “甄兄弟,我说你这人太不懂风趣了,别人来红杏别院都是叫漂亮姑娘相陪,喝上好的醇酒,再不济也是喝些水酒,你倒好,酒不喝,倒喝起他娘的豆浆来了,喝豆浆也就算了,有那么多漂亮姑娘不叫,却偏偏让一个老得不能看的虔婆坐陪,真不明白你这辈子活着有什么盼头……”
    甄命苦笑骂道:“喝你的酒吧!”
    柱子喝下从怀里两个姑娘嘴里啜来的酒浆,已经有八分醉,话也多了起来,醉醺醺地说:“不过我柱子今天算是了解你的为人了,好!大方!不小气!是个成大事的人,虽然你这几天耍得我团团转,不过我柱子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从今天起,你就是的我柱子的兄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用得上兄弟我的地方,绝不含、含……呼呼呼……”
    柱子说完,一头砸在桌子上,呼呼睡了过去。
    甄命苦转过头对身边的一个风韵犹存的老鸨说:“秦姐,我这朋友说话直,你别见怪,他的心眼倒不坏,今晚就麻烦你们照顾他一下了。”
    “官人也可真会说笑,哪能生你们的气,奴家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官人让奴家陪坐,人家不知道多高兴,想想已经有好几十年没人点奴家陪坐了呢,官人还是第一个,呵呵呵……”
    “秦姐真爱说笑,才三十出头的美人儿,哪来的几十年……”
    “哎哟,官人你这话真是甜到奴家心坎里去了,要不今天晚上奴家陪你好了,不收你银子,奴家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功夫却不是那些稚嫩的小姑娘们能比呢……”
    鸨妈媚眼如丝地瞟了甄命苦一眼,手轻轻地在他胸口抚摸起来,慢慢往下探去。
    甄命苦暗叫一声败火老汤真要命,急忙抓住她的手,讪讪然笑道:“今天不太方便,改天吧,一会还得去个地方。”
    那鸨妈是什么人物,领略过的男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一看甄命苦这反应,立刻掩嘴笑了起来,越发地放浪形骸起来:“官人真像我年轻时的一个相好呢。”
    甄命苦脸露尴尬,岔开话题说:“我这朋友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秦姐帮我尽心伺候好他,这十两银子算是我朋友今晚的花销,有多的你自己留下,我有事先走,不用送了。”
    甄命苦说完,站起身,匆匆离开了厢房。
    鸨妈笑脸相送,把他送到门口,笑脸如变戏法似地收了起来,换上一副不屑嘲弄的神情,自言自语着:“一个小雏儿,竟也来诳老娘,老娘当楼里姑娘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像你这样的雏儿栽在老娘手里……”
    ……
    甄命苦出了红杏别院的大门,门口立刻迎上来一辆马车。
    “客官,是你啊,很少有人这时候出来,身边还不带姑娘的。”
    甄命苦抬头一看,原来是上次他寻找张氏下落时雇佣的那车夫,笑着跟他打了招呼,上了车,告诉了他孙郎中草庐的大致方位,那车夫二话不说,驾车而去。
    “客官这么晚了上那干嘛去,那里可没有什么人家。”
    “去探望一下几个朋友,好几天没去了,今天才抽出空来。”甄命苦笑着说。
    “我看那里一定有客官牵挂的人吧?”
    甄命苦讶道:“这也看得出来?”
    车夫笑着说:“这坐车的人一般分为几种,一种就是家里人出了事,心事忡忡,魂不守舍,一问三不答的,一种就是有急事要办,语气焦急,没等我问去哪,对方就把地址说出来的,还有一种就是像客官你这样,脸上不知不觉中带着欢喜的笑容,有些忐忑不安,却有兴奋激动的,八成是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听这车夫分析得头头是道,甄命苦忍不住哈哈大笑:“别人赶车你也赶出,大叔你倒是赶出一套高深的学问来了。”
    那车夫显然是个善谈的人,闻言侃侃而谈:“你要是也像我一样赶了一辈子的车,见过的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你也能一眼看出很多事来,平时就算不去注意,日子久了,各种各样的人一眼就能区别出来,这人好不好说话,心眼是好是坏,性格如何,有什么心事,一看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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