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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官居一品-第3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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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却坚决摇头,正色道:“那大人,人生贤不肖,到也不在科名。我家乡有几亩薄产可供奉养老父,敝庐草庐,虽不轩敞,也可蔽风雨;在下只愿与家父早归田里,得以寂水承欢,这才是人生至乐之事。”

    郭憋卿赞道:“看来拙言兄真有魏晋遗风,我这种俗人不能比啊!”他想到沈默之前的种种怪异形态,无论是给王阳明立祠、还是从任上翘班十几日,为唐顺之扶柜,还是对自己不理不睬,一点都不热乎。这一切反常现象,与其今日之言论印证,便得出个结论是,这位年轻的巡抚,在自己一方的荐大实力下,感受到了浓重的挫败感,因而已经心灰意懒,开始有“倦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的浓浓退意了口

    那您卿甚至有些同情沈默,如此优秀却偏偏不是严奂的人,便注定了他这辈子没法登堂入室。如是想着,那些对沈默的不满便烟消云散。中豁然开朗,假意安慰几句。就直截了当道:“既然沈大人去意已决,那就跟下官早些交接吧。”

    “那是当然,越早越好。”沈默一点犹豫都没有,点头道:“不过大人不必过分操心,下官在此数年。布衣蔬食,不事铺张,不过仍旧是儒生行径。历年所积俸余,以及人情往来所得,约有三万余两。您现在便可派人清点,衙门的仓谷、马匹、杂项之类,有什么缺少不敷的地方,尽管用这些钱填补就是。”说着还体贴笑笑道:“知道大人数任京官,宦囊清苦,我是不会让您帮着填窟窿的。”

    那您卿见他说得大方爽快,满心欢喜,他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估计沈默肯定露一半、藏一半,说有三万两,手中却最少有六万两。

    但有道是千里当官只为财,沈默若是不捞点,才真让那憋卿意外呢。郗憋卿还不至于让沈默自掏腰包、补窟窿了,便摇头慷慨道:“沈大人这是哪的话?京都米贵、花销大着呢,还是留着钱到时候用吧”至于这里嘛,您就不用再操心了。”

    沈默谦让几次,见那憨卿直是不肯。面上这才露出一丝如释重负道:“那就让那大人受累了。”说着对外面吩咐道:“快快备席,我要请郏大人喝酒。”

    邸愚卿听了,心中不由苦笑道:“看来我要是不这么说,就连姓沈的一顿饭都吃不着。那憋卿执意不肯,让了半天才东西昭穆而坐,简单吃喝一会儿后,郁您卿缓缓问道:“下官初来乍到,有很多地方要舟沈夫人请教。”

    “话大人只管问吧。”沈默点小头道:“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郭怒卿又谢过沈默,才轻声问道:“不瞒你说,兄弟我虽一直都在京里做官,可在工部、户部都干了多年,绝非一般书呆子那样眼高手低。”说着嘿然一笑道:“可是苏州这边怎么弄,我是一点都没底,地方人情,寻常政务倒还还说。只是对那市舶司如何运转,怎样获利,我是一窍不通的,还请沈兄弟赐教。”

    “呵呵”沈默做思考状片玄,才缓缓道:“其实无论是日常政州口许,怀是市舶司的事情也罢,归根结底都是跟人打交道仁几心下看来。没什么大不同,最初筹建市舶司时,筚路蓝缕小百废待兴,确实十分麻烦,但度过几年,运转开来之后,便不消再关注那些流程细节。只要管好下面人,让他们照章办事即可,只有重要的决策,要自己把关而已说着淡淡一笑道:“还是那句话,跟寻常政务一样,务在安辑,与民休息。就算下面人偶有不规矩,只要能完成任务,也不必太过挑剔。反正在下就是这样做的,然后就有税银滚滚而至了。”

    他这完全是避重就轻,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尖则一点有用的没有。部憋卿没经历过那个体系的复杂性。闻言便信了真,不由笑道:“照沈大人这么说,这可真是个清闲的差事,不知您日臣忙些什么呢?”

    “我在苏州为官两任,无他好处。只落得个讪简刑清。倒有大半时间教导后进读书,与骚人文会。跟同僚玩乐。”沈默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道:“还记得山东巡抚王大人,在松江为官时,总爱对人说:“闻得沈大人的衙门里,总有三样声息

    邸您卿饶有兴趣问道:“是哪三样?”

    沈默道:“是读书声、唱曲声和落子声

    邸憋卿闻言不由大笑道:“那王大人是个,妙人,沈大人更是。小。心中一直紧绷的弦终于送下来了。暗道:“这小子如此惫懒懈怠,都能完成每年的任务,我只要比他多用点心〃然就没问题了”

    却听沈默正色道:“郗大人龙马精神,将来一番振作,只怕要换上三样声息了

    部您卿好奇问道:“我又是哪三样?”

    沈默道:“是戮子声、算盘声和板子声。”

    部憋卿听不出这话是讥诣他将会拼命捞钱,反而因为整合了心意。竟涌起丝丝激动慨然的情绪。遂正容答道:“我虽然想像老弟一般逍遥,无奈身负陛下和阁老的重托,只怕也不得不如此认真。”

    “认真好,认真好啊。

    沈默连连赞道:“这些上的事儿。最怕的就是这两个字。”

    “当然了,若沈大人有什么故旧好友,只要您一句话,下官也会略有些通融的。”部怒卿也觉着有点唱高调了,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还有在京里面,遇上什么事情,报一声兄弟的名号,还是很好使的。”

    沈默是酒精考验的两世官员。深知酒桌上的交情就像放屁一样,当时臭一眸子,过后一点味道都没了。所以压根没把这话当真,不过面上还是感激不尽,连连敬酒。他已经练得十分大酒量,郁崽卿也最好杯中之物,彼此传杯换盏,直吃到日头西斜。

    见缸您卿已经有酒了,沈默便跟他进行印信、账目、钥匙、文件的交接,又将按规定必须交代的事当面言明,直到月上中天,才放他回去。

    终于约定了二十九这天,进行上任仪式,沈默又说:“我那天出城的话,会让城中官伸为难的,迎接大人自然是情理之中,可不送我这“老人”也说不过去。”

    郗您卿了了心事,情绪大好,大度道:“无妨无妨,让他们先送大人。小,

    “那到不用,我这人喜欢清静。”沈默笑着谢绝道:“最不喜欢什么万民伞、建生祠之类,还是偷偷早走一天,二十八日晚上出城,省了很多麻烦

    两人争执一会儿,邸恐卿最后才道:“那”也好心说:“你自己不愿意消受,那我也管不着了”便应下来,开开心心回驿馆住。

    等到了二十八日下午,郗想卿又派人给沈默送了两千两银子,意思了意思,沈默便带着夫人、公子和家人。仅装着一船书画,趁夜色出城。

    据《明史》记载,沈公在苏州为官五年,打击豪强,惩治贪官,他在任期间,土豪劣伸不敢欺压百姓过甚。地主大户,不敢压榨百姓太狠。社会气氛十分轻松;他兴修水利。疏俊河道,彻底治愈了为害百年的太湖水患,让苏松百姓免于洪满苦难;还仅凭缜密的计策,没有大动干戈,便将危害东海的巨寇徐海降服,使苏松百姓得享平安;他还开市舶司,解决了朝廷的财政问题,使苏松一带富甲天下,仅一府的财政收入,便比内陆数省都多得多,苏松百姓感念他的恩德,修建生祠供奉,数百年香火不绝。

 第四九六章 富可敌国



 第四九七章 最后的阴谋

    船到了长江以南,沈就不得不停下,因为从武进吊丧回来的胡宗宪,派人将他拦住。

    一个时辰后,他出现在胡宗宪的官船上,当然不是因为这么巧,而是胡总督等他良久了。

    两人相视苦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无奈和乒之色,只见胡宗宪穿着蓝色的葛布长衫,靠坐在坐在大案后的椅子上,大概有好些天没有修面了,眼窝也因为消瘦而深陷下去。

    胡宗宪挥挥手,对卫队长道,“不许任何人进来。曰待众人退出去,两人便对坐在大案两端,胡宗宪微闭着眼,波就也低着头,都不说话。

    最终还是胡宗宪开口了,他声音喑哑道,“拙言,苍喜你,终于是解脱了。”如此悲观的开场白,让波就几乎无法将其,与八年前那个去徐渭家三顾茅庐的坚毅男人联系在一起。

    沈就摇头苦笑道,“我却觉着,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说实在的,能选择的话,我还是会在苏州待着的,京里已经开始不太平了。”

    “是啊,这次王本固可不是自作聪明!”胡宗宪的声音很低沉,但透着愤恨和沉痛道,“事关国家大计,若没有人在背后支撑,就是借他三个胆,他也不敢这样做。”

    “他背后是谁?。波就沉声问道。

    “谁知道是哪位阁老,哪位王爷,又是哪些得了红眼病的。”胡宗宪乒的摇摇头道,“朝廷这池水太深,太浑,我也看不透啊。”

    “部堂不是看不透。”浣就轻声道,“而是不敢看透,你这个位子太高,权力太大,不管谁的攻击,都得忍着受着,一旦反抗那就是跋扈;而且,有曾部堂的前车之鉴,那些大佬也不敢替您说话。”曾锐和夏言,便是被莫须有的,边将结交近臣,之罪,给不分青红皂白的处死,使后来的官员们时刻警醒,不敢越雷池半步。

    “是啊,知我者拙言也。”胡宗宪两眼茫然地点点头道,“我最近才发现,这官越做越大,可就越束手束脚,比如眼前这事儿,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自从王直被抓,胡宗宪的情绪便落到了最低点,他这辈子还从未如此不知所措。他以丰富的经验,可以十分笃定的说,只要汪直一死,无数失去约束的偻寇,将登上海岸,任意妄为,烧杀抢掠,东南的抗偻局面将倒退十年,自己多年的心血自然也付之东流。

    在无计可施的时候,他想到了波就,因为之前的经验告诉胡宗宪,这今年青人的脑海里,有无穷无尽的好主意,已经帮他解决了不知多少,看似无解的问题了。

    可世事哪有绝对,这次终于例外,听完胡宗宪的抱怨,沈就陷入了沉就,一声也不吭。

    胡宗宪起初想耐心的等着,可等啊等啊,也不见沈就吭声,终于耐不住道,“眼前局势危急,该当如何应对?”

    施就又沉就了片刻,才缓缓道,“如今……官方的和谈已经没有希望,我们面前有两条路。”

    “哪两条路?”胡宗兔急切问道。

    “第一,放手一战。”沈就沉声道。

    “这个不行,要是能打,我何必要多此一举的招安王直?”胡宗宪摇头道,“第二条呢?”

    沌就顿一顿,定定望着胡宗宪,一字一句道,“放虎归山,一,,一”

    “放虎归峨”胡宗宪差点没把胡子揪下来,瞪大眼睛道,“你是说,把王直再放回去?”

    “既然没法名正言顺的达成和解,那就只能私底下做了。”沈就点点头道,“王直之所以会来大陆谈判,正是说明他已经无心与官府对抗了…,有这样的海商头子,对东南沿海的稳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胡宗宪苦笑一声道,“谈何容易?且不说会不会养虎贻患,单说现在他在王本固手里,我就没法把他放走。”

    “可以劫狱嘛。”沈就面不改色道,唬得胡宗宪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脸色都变了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珑就却不以为意道,“既然王本固不按规矩出牌,我们就也出一把老千了。”

    “老弟,万一被人知道了”胡宗宪苦笑道,“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无妨”施就轻声道,“部堂大人只要不停向王本固施压,要求审判王直,那厮必然承受不住,动起将王直押送进京,甩开这个烫手让芋,把功劳落袋为安的心思。”说着淡淡一笑道,“然后再跟毛海峰透露点风声,他自然可以在半路上把人救走……,让他到山东地面再动手,这样自始至终,我们没有插手,也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留不下任何证据,谁能奈何我们?”

    “这个嘛”胡宗宪终于意动,他本来胆子就大,觉着如果不会被抓到把柄,这件事未尝不能做一下,想一想,道,“你能保证王直一定会被救走?”“到时候他要兵护送,部堂就从杭州卫里给他派乓。”沈就笑道,“有那些兵大爷护送,除非毛海峰想干掉王直自立,不然不会救不下来的心”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胡宗宪问道,“一个回到海上的王直,真比一个死了的王直用处大吗?”

    “大。”沈就不容置疑的点头道,“王直从本质上,还是个商人,他以前之所以频繁攻击大陆,是想迫使朝廷开海禁,让自己可以自由贸易,现在海禁已经开了,他进攻大陆的动机已经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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