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历史电子书 > 官居一品 >

第375章

官居一品-第375章

小说: 官居一品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最后,沈就总结道,“不平事有太多,只是以这三大不平为深,如果不解决,哪一条都会引起灭顶之灾。”顿一顿,又道,“就算不在当代,却也不会超过百年,拙言不肖,为我华夏计,也要试着去解决一下这几个问题。”

    听完沈就的慷慨陈词,唐顺之却慢悠悠道,“王安石变法,最后的结果如何?”

    “失败了。”沈就望着唐顺之,轻声答道。

    ,为什么会失败呢?”唐顺之问道。

    波就心说,那可好比三岁孩子没了娘,说来话长。好在唐顺之没有难为他,而是自问自答道,“王安石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自以为聪明,太想当然了口“说着加重语气道“一件事情,一个现象出现在世上,必然有其合理性,否则它就绝不会诞生,诞生了也会马上消亡。”

    “王安石不懂得这个道理,他痛恨一切不公平的现状,想要打破所有旧制度。殊不知,旧有的制度或许顽固,或许不合理,却符合最强大一方的要求。所以最强一方,一定会是维护制度,执行制度的人,这些人都是无以伦比的聪明人,且拥有最强的权力,他们一定会对任何妄想破旧立新之人,展开最凌厉的攻势,从**到精神上,将异己分子合部消灭掉。”

    见施就露出思索的表情,唐顺之有些乒道,“我很看好你的将来,只要不出现意外这大明朝堂二十年后将会是你的天下,你可以主导一场中兴,也可以酿成一场灾难,是福是祸,全在你一念之旬。”

    “那如何分辨,那些能做,那些不能做呢?”沈就倒不是要完全听他的,来自五百年后的灵魂,最可贵的地方,便是不会迷信任何权威,哪怕是面对如来,安拉或者耶稣。但这并不妨碍他,虚心向一位大贤问,道,。

    ,标准是量力而为”唐顺之垂下眼睑道“你感觉自己跳跳脚能做到的事儿,便不要犹豫留力,全力以赴的去完成,但千万不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一种弱者的心态,跟破罐子破摔,看似相反,实则类似。”说着一抬眼,双目如电的望着施就,一字一句道,“执掌国之权柄者,不应当意气用事,干些注定不会成功的事儿,也不能将未知的未来,强加在国家和百姓的头上,那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那岂不是要碌碌无为?”波就轻声问道,“不论做什么,都有不确定的地方,难道要因噎废食二”

    “当然不是。”唐顺之摇头笑道,“对于治国,我的意见是怀菩萨心肠,持霹雳手段。前者是,你要时时记得,自己的宗旨是,让大多数人都好好活下去”你不砸别人的饭碗,别人也不会反对你,大家都不反对你,你也就能多做些利国利民的事情了。”说着表情一肃道,

    “而后者呢,就是对待反对者,决不能留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绝不要给对方缓过劲来的机会!”

    ,两者相辅相成,才能让你得到大多刻人的支持与敬畏,才能让你始终处于多数派,而你的敌人,则始终处于被孤立的境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以多助对寡助,焉有不胜之理?”

    听完了唐顺之的忠告后,施就轻声道,“师叔,您说的我都记住了,现在您可以说嘱托了吧?”

    ,嗯”唐顺之乒的困匕眼,道,“去把鹤征叫进来。”说了这么多话,他已经油尽灯枯了,非得歇歇才能再坚持着说几句。

    沈就便赶紧出去,把唐鹤征叫进录,一看到父亲,他便扑通跪下,垂泪道,“父亲,您有何吩咐?”他也知道,这是老爹在交代后事了。

    “后事不用吩咐,你肯定会干得很好二…,唐顺之看一眼年轻的儿子,这是他生命的延续啊,微微动情道,“鹤征,我从来都是任你自由发展,就是不想让科举一途,束缚了你的人生。

    现在像已经二十四岁了,当年爹爹这个年龄时,虽然中了进士,可随之而来的迷茫,让我磋跹了好多年,最终一事无成。”

    跟虎就自述时的潇洒,自然不能用在对儿子说话时,因为对前者是倾吐,对后者确是教育,便听他沉声道,“你从前说,要学祖师,做个建言,建德建功的圣人;又说要读书当官,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还说要习武,保家卫国,开疆拓土;前些年看了拙言的《航焊忘录》,你又说想率领舰队出海,去看看那些大洲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完,他垂首看看儿子,有些欣慰道,诚然,你现在允文舞武,心学,航杭有些造诣,但样样精通必然是样样稀松,你今日必须确定未来的方向,然后将其变为专长…”只听唐顺之沉声道这个,问题,我已经让你考虑一年了,现在给我答案吧”

    “任何一个都可以吗?”唐鹤征小声问道。

    “当然。”唐顺之点头道。

    “那我选航海”唐鹤征道,“官场太脏,武将太惨,圣贤太远,我沫是喜欢干净的大海,去寻找那些实实在在的大陆,一样可以名垂青史,为唐家增光!”

    “可以。”唐顺之说完看一眼沈就,一切尽在不言中。

    所有心事了了,他突然容光焕发道,“上酒菜,你们俩给我送行。”

    摆一桌好酒好菜,唐顺之且歌且饮,唱得却是岳武穆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蜻康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二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喝完整整一坛酒,唐顺之便在儿子与波就的注视下大醉而死,享年五十四岁。

 第四九四章 清官无敌

    甘。雷

    沈默一直将顺之公送到太湖对岸。身穿麻衣孝服的唐鹤征道:“请师兄为先父作篇祭文吧。”唐顺之的气场如此强大,即使去世数日。那种慷慨飘逸的洒脱之气,仍然让他俩无法自拔,但逝者已逝,生者的生活还要继续,总要有一个告结。来生死诀别。

    彼时梅雨之月,霍雨绵绵不绝。湖水诣滔,浊浪翻滚,其势如万马奔腾,其声如虎吼雷鸣,沈默白衣胜雪,披散长发伫立在矾头,唐鹤征持灵幡站在他的身后,面前是香案供桌,再远处的大船上,静静停看着顺之的灵柜。

    沈默亲设祭物于灵前,奠酒三杯于地,向唐顺之叩首三下,长声读祭文道:“呜呼吾师,不幸早亡!修短故天,君言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鹃,先师其有灵,享我之蒸尝!天地之有情,听我吊我师!”

    “呜呼!吾师身出名门,少敏而学,十六增麋生,廿二中解元,转岁点贡元,金殿奏传驴,以弱冠之年少,占金榜之鳌头!念君之丰神飘洒,等闲傲视,无不使吾辈心神往也!”

    “然彼时权奸当道,宵小立于朝。正人避于野,吾师性高洁,宁明珠投沙,不欲和光同尘,慨然挂冠返乡,僻居乡里,忘物苦修,惟良工之苦心,造种种之奥邃,观万物之备于一身;更修得品节高雅,卓尔不群。震雷过而不惊,泰山撼而不跟!持空拳、御万马而不摇,蹈水火、入金石而不贰!”

    “是故吾师于天文地理、经书子史、医药算数之说靡不贯申!于佛氏之禅定,老氏之虚静,养生家之巅窍靡不悉得!故吾师之一叹一唾,莫非宝藏之所存▲人得其一枝一叶者,犹足以垂名而耀世!”

    “后世有效吾师所成者,力必如吾师所志想吾师山中苦修十六载,夏不扇而冬不炉,日忘食而夕忘寐。经岁不食肉,床不铺双褥∑性砺行。一心向学!若一能一长者,虽庸人贱役,亦驾舟千里以相寻!若泛来泛往者,虽公卿贵客至,扣门竟日而深避。世人皆曰,吾师慕老庄之道,行处士之迹,卓然物外,但求闻达圣贤之道!”

    “吾师尝言,若假叁年之不杂。将一得而成也!嗟。此志之难陈,盖因值偻夷之祸乱,东南尽涂炭,吾师修天道,秉人心,岂能视而不见?方殷庙堂之荐相继,乃翻然而改图,奉诏旨以从仕。始委之以巡督、终托之以抚治。於是劳形弹神、鞠躬尽瘁,以只身接凶寇之锋镝。以六月居东海之痒症,号令严明,威行将帅。方张之封象既摧、巳聚之长鲸尽殡!宁绍台至今悄然者。实吾师之所遗!然吾师病既函以弥留。志之死而愈矢誓,不安於袱席。直至油尽灯枯,方了却赤子之愿,遂驱舟返乡,端坐含笑而逝!”

    “呜呼!吾师之处也草衣木食。若将终身未尝享人间一日之富贵、其出也履危蹈险,倾家资以助王师,未尝享有官者一日之禄荣!问吾师何以至此?因其上善也!”

    “上善若水者,众人处上,吾师独处下;众人处易,吾师独处险;众人处洁,吾师独处秽。

    空处湛静,深不可测,损而不竭。施不求报!吾尝闻“圣者随时而行,贤着应事而变;智者无为而治,达者顺天而生。吾师足堪“圣贤先达。!”

    “咦嘻,子曰:“鸟,人知其能飞;鱼,人知其能游;兽,人知它能走。走者可用网缚之,游者可用钩钓之,飞者可用箭取之,至于龙。吾不知其何以?,吾师荆川唐公也,学识渊深而莫测,志趣高邈而难知;如蛇之随时屈伸,如龙之乘风云而上九天也,其犹龙乎?”

    “呜呼,荆”之后,再无荆川,从此天下,君子何觅?呜呼着哉!伏惟尚飨。”一条消息,胡宗宪让王直前往杭州见王本固!

    王本固那个死捏子,乃是最坚定的死硬派,如果王直落在他手里∝然会被囚禁,然后处死!

    沈默的心一下沉入太湖湖底。他缓缓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慢慢走回船舱,坐在大案后沉思起来,

    对于王直的命运,沈默写信问过胡宗宪,胡宗宪对他也不隐瞒一他说经过反复考虑,他认为王直的最终结局,不应当由自己决定,也不安该由自己提出动议。

    对胡家人一贯的扯皮态度,沈默还是很了解的,他也不奢求胡宗宪会为一个海盗头子,搭上前程富贵。所以对其采取拖延态度,他还是可以接受的,正准备回京便做做工作。设法说服几位大佬,饶了王直一命。让他免死而“俾戍海上”实际上是变相的予以释

    诚然,把王直杀掉,对于偻寇会是个巨大的打击。身为海盗之王的王直,是偻寇统一的象征和精神号召,他如果死掉,偻寇将变成一盘散沙。再也无法组织起来,形成气候。虽然加大了剿灭的难度,但被官军各个击破,却是在所难免。

    而且对于偻寇和其支持者而言。这是一个严厉的警告:不要奢望做够了偻寇,还有被招安的希望,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这对于还没有与偻寇彻底决裂,暗中还有往来的官吏和商人来说,是一个清晰的信号:必须与他们彻底划清界限了。不然必将遭到朝廷毫不容情的打击。这将导致偻寇的支持者越来越少,最后如釜底抽薪,注定战争的结局。

    但不要忘记,王直之所以会乖乖上岸,是因为堂堂东南总督,一品少保胡宗宪,信誓旦旦的又是赌咒发誓,又是派出人质,保证王直联安全与自由。

    如果这样都会死去,如果一品大员代表朝廷的保证都不作数,那后果是无比严重的有道是“鸟无头不飞,人无信不立”对于一斤,政府,更是不能做出那种短视的行为。因为它会让大明赢了战争,没了信义。

    如果一个朝廷没了信义,将会没人对其报以信任,而只能用同样乃至更多的奸诈和无耻去对付它。很自然的,欺骗老实人的结果只能是让后来人都变成奸诈之徒。事实上,在沈默原先的那个时空中。在王直死后,偻寇就再没有真正想跟朝廷和解的了,以后的偻寇要么全军战死。要么用假投降作为再起的缓兵之计。这种手法甚至一直持续到明末。李自成、张献忠都曾诈降,更别提对这一招驾轻就熟的野猪皮了而我们知道,原先他们一族。是李成粱最忠实的拥更,若不是李成粱先用卑鄙的手段杀了他的父亲和祖父,他怎么会那么小便学会伪装。骗过了不可一世的李成梁,还当了他的干儿子呢?

    如果这个朝廷言必信、信必果,也许不会死那么冤枉,,国灭族上了。那就不说那么远,只谈眼前的抗偻形势

    要知道,胡宗宪之所以同意沈默的意见,想许王直以不死,是因为如果能招安王直,量与一职,使其便宜制海上,则闽、广、江淅可免顿甲苦战也。可现在诱其来降而杀之在我为无名于寇,为失信,斩汪直而海寇长,推诚与怀诈相去远矣。

    当然,因为偻寇只是一个松散的群体,甚至谈不上是一个联合体,王直代表不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