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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一最好不宅斗-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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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暖忙了半日终究还是不能将沈于落一头黑发顺利盘上,唯有给红豆使了一个眼色,红豆会意前来接手,唐云暖绕到沈于落对面,又往浴盆里加了些花瓣。

寻一个紫色澡豆投进浴盆中,那澡豆是用紫草压制出来的花汁凝结而成,一如热水,旋即染上了些紫色。

紫草有消毒杀菌之效用,沈于落流落在外许久,保不齐身上会有些伤她自己都没觉得。

唐云暖用手拨了拨那浴桶中的水,黯然道:

“我同你却是一样,即便我父母双全,后宅内却仍旧暗涌连连,两个能救一个,不也挺好?”

遂苦笑一声,脱了身上莲色联珠对纹锦寝衣,干脆也跳进浴盆里,当即溅了沈于落一身水。

沈于落虽是个商户女,却是自小受尽大家闺秀教导的,从来也没这样放肆玩水过,如今劫难才过,就也起了玩心,两人互泼玩闹了起来。

西院另一间屋子里,秦君凌、唐风和跟许如澈听着这边抱厦的玩闹声,浮想联翩。

秦君凌自然是一张脸都痴了,趴在桌上流着口水:“你们猜,那两个姑娘在干吗?”

唐风和才刚在山月坞的门口就被沈于落所吸引,仗义出手之中就也夹杂了些个人感情,如今耳听着佳人弄水,本还装作充耳不闻,奈何心猿意马。

“想来是两人在喝水,不小心洒地上了,才这样大声响。”

说完赶紧将头埋在双臂里,唯恐被对面两人发现自己脸已经烧红。

三个人里唯有许如澈还保留些理智:“胡说,这明显,明显就是在沐浴。”

说罢许如澈也觉得有些放肆了,遂赶紧转移话题:“说好了要去集市的,还去不去?”→文·冇·人·冇·书·冇·屋←

唐风和跟秦君凌都是满眼桃花:“去,当然去。”

抱厦里玩闹得早已经是满浸了水,忽然沈于落收了一脸的笑,正色问唐云暖一句:“你可屯粮了?”

唐云暖心知她指的是旱魃过境一事,遂摇摇头:“姐姐真是个奇人,半年前便能预知旱事,我却只是买了几块地种了糜子,并没有学贺五一样屯粮。”

沈于落不禁黯然神伤:

“你才是聪明的,一点就透,只是心忒善了些。我在京城里便听说了唐家被罢官的困境,想来你日子过的也不好吧。那一日你我一见如故,你又肯出手救我,我想着告知你这个大秘密,也好让你大赚一笔。看来是我想错了,也请妹妹见谅,我毕竟是商人出身,凡事都看利益。”

唐云暖却一把拽住沈于落的手:“姐姐千万莫要这样说,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我不想屯粮只是怕抬高粮价,想必你还不知道,我父亲如今在永平府里任职,管的便是银粮一事,若贸然行事只会影响我父亲的仕途。如今唐家如履薄冰,万事都要小心。”

唐云暖随即又低垂双目,很有些难为情道:“姐姐不知,我冒险得罪贺五强留姐姐,也有自私的目的。”

沈于落微微一笑:“你想我留在你身边,助你唐家一臂之力。”

唐云暖自浴桶里起身,自有红豆将一条白色丝绒大披巾披在身上:

“经商一事上,我懂得毕竟太少,开了酒楼买块地还好说,若要我领着唐家安度灾年,我自问没有这个本事。但你是沈家千金,耳濡目染自然通商道,若你能留在唐家帮我,想来就如虎添翼了。”

沈于落抬眉问道:“你不怕我跟贺五是一伙儿的,不怕我是故意来你家陷害你的。”

唐云暖嘴角绽一朵微笑:“姐姐你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云暖也是,自你才踏进这个浴室,我就早查清楚了你同你继母之间的事了。”

唐云暖扫了一眼红豆,红豆遂道:

“京城第一富贾沈家主母刘氏,二十年前乃是京城勾栏院红牌歌女,被沈老爷以百两黄金赎身入沈府为妾,为人刁钻狡猾。沈老爷过世后,一心扶植其亲生子上位,不惜将沈家众多商铺掌柜换血,将沈家长女房内家奴赶走的赶走,打死的打死……唯独留有一个妈妈下落不明。沈于落于去年许配给贺家,却一直未能迎娶,京城传言,沈于落早已逃婚,同样下落不明。”

唐云暖一伸手,红豆当即停了嘴:

“沈姑娘,即便你真跟贺五是一伙的,打进我们唐家做内应却又有什么好处呢。你家大业大,贺家也是朱门大户,你美貌又聪明,嫁过去不见得没有一席之地。何苦跟我们落难的唐家过不去呢。再者若你真预备害我们,又何苦铺了这么长的局,我也曾去鸿雁庵寻过你,若你要假意与我相交,当日就不会偷了那庵堂的银子跑了出来。”

沈于落有些惊异,面上却没有一丝反感,只是问:“没想到,你手脚这样快,耳目这样广。”

唐云暖笑笑,学着许如澈的自满道:“家里有一个酒楼,这里又是出京的必经之路,来来往往的人这样多,想知道什么都不难。”

沈于落也同样起身,接过紫棠手中的丝绒披巾裹在身上,明明被调查了脸上却显出一丝惊喜:

“我早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唐云暖微微一笑,伸出手道:“良禽择木而栖,沈家你一定是回不去了,留在我这里吧,你要半年赚五千两银子,一个人单枪匹马打拼,太不容易了。”

沈于落还有些犹豫:“单枪匹马,真不如跟你双剑合璧,我只是担心你家毕竟还有长辈。”

红豆插嘴道:“这个沈姑娘倒不需担心,你看咱们风少爷才刚那着急劲儿,你若说要留下来,风少爷不过去太太那边撒撒娇就得了。”

沈于落当即红了脸,却伸出手同唐云暖紧紧我在一起:

“那就仰赖唐姑娘照顾了。”

唐云暖放出灿烂微笑:“一定一定。”

就如唐云暖所说,关于沈姑娘留宿一事,唐风和是跟唐云暖一起去回的,只道是在门口救下一个被贩的姑娘,偏被唐云暖看中,花了二十两买做丫鬟,取名于落,多的一份月钱由许大奶奶自己出。

唐云暖有意掩下了沈于落的真正身世,是唯恐太太忌讳着沈家的名声或觊觎什么。

不过是多了一个丫鬟,又没花自己的钱,太太乐得送一个顺水人情给唐云暖,当下准了。

沈于落当夜便住进了山月坞的西院。

入院的第一夜红豆便寻来一直用纸绘制的白老虎黄色黑斑纹,口角画有一对獠牙。

唐云暖却不解,沈于落小心解释道:“是我劳红豆寻来的,这是我们家素来的规矩,春日要祭白虎,所谓的白虎便是是非,传说白虎最喜欢在春天出来觅食,开口噬人,犯之则在这年之内,常遭邪恶小人对你兴波作浪,阻挠前程发展,引致百般不顺。”

唐云暖倒是第一次听说白虎一事,笑道:“真是有趣,你我而人所犯的小人明明是一个黑炭头,怎么倒要用一只白老虎来祭?”

沈于落笑笑,却用一只狼毫笔沾了一碟猪血,涂在白虎唇上,又道:“以肥猪血涂白虎唇上,使其唇上沾满有谁,便不会再招惹你我二人。只是这都不过是迷信,若要贺五不再生事,还需你我二人小心应对了。”

唐云暖胸有成竹:“如今我得罪了他,她必定会以贺家婚事一事来为难我们,只是他敢来犯,我就敢打。”

沈于落将那白虎放在火盆里燃了,道:“我陪你一起打。”

唐云暖亲热搂住沈于落:“这才是闺蜜的样子。”

沈于落疑惑:“闺蜜?”

红豆笑吟吟地解释道:“是姑娘教我们的词,闺蜜就是闺中密友的意思。”

果然是叫唐云暖说对,因西院里地方有限,这俩人晚上还真是躺在一个床里睡的,闺中亲密无间,却叫唐云暖有些困扰。

她本就是个难入眠的人,最喜欢在床上翻来滚去,如今添了一个沈于落,她逃亡一年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了,唐云暖唯恐吵了闺蜜入睡,唯有披上一件素白软缎的披风,下床去天井散步。

月色明媚,岁月静好,山月坞里的清风又远比后宅的清新,唐云暖对月静坐,忽闻一阵呜咽箫声。

那箫声如泣如诉,月夜里听来尤为悦耳,仿佛一个情深之人对着月夜诉说衷肠。

山月坞里东院早已经熄灯入睡,西院里世子爷那屋也不见一点动静,而许如澈舞枪弄棒很行,吟诗作画也会,唯有乐器不通。

唐云暖心中其实隐隐猜到了吹箫的是人是谁,却不忍去确认。

箫声渐渐低落,又忽然纠缠,再度盘旋而上,仿佛一本情节曲折的话本,让人随之喜怒哀乐。

唐云暖终于轻移莲步,听着长长的拖尾披风扫过花枝,绕过抱厦,转过画廊,直到距离那箫声越来越近。

箫声传自那蓄水塘前,吹箫的人站在八角亭中,面向水塘缓缓吹奏,身上月色细桑麻长袍随风飘荡,散漫束起的长发被夜风吹起,宛如一只身姿纤细的大鸟。

那箫声隔着水音儿,越发扣人心弦,那男子举动潇洒,宛如玉树临风。

浓眉随着箫声起伏,却垂着双目,想来已经入神。

唐云暖静静凝视着眼前的段明朗,背脊挺拔,侧影俊美,一举一动都挥洒着少年人特有的风采,沉浸在月色下,仿佛仙子临世。

她几乎是贪婪地,任性地去捕捉他的箫声,她明知这样美好的月色跟箫声,这样美好的人都不属于自己,却仍旧贪恋地凝视着。

这个人,曾为了自己拼了命一般去换一只信鸽来倾诉衷肠,她却狠下了心肠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他每一次出现都有本事让唐云暖看得呆了,唐云暖也是此刻才洞悉了段明朗的魅力所在。

他的世界是静止的,无争斗而美好的,跟唐云暖的世界大相径庭。

段明朗的世界里只有策马奔腾,只有飞鸽传书,只有静水沉香,那是唐云暖所艳羡却永远得不到的平静田园生活。

她所以不敢回他的字条,一方面是不想二次破坏表姐如清的婚事,绝大部分却是不想破坏段明朗平静的生活。

若他爱上自己,若他试图要娶唐家女,他要为之奋斗多少,为之牺牲多少。唐家不是段家垫垫脚就能够得到的豪门,段明朗为了一只唐家的信鸽尚且要去拼命。

为了一个唐家大小姐,又要付出多少。

唐云暖想都不忍去想,转身预备归去,却惊起了一只松鼠,那松鼠跳落地逃走,草木摩擦声惊扰了笛声。

段明朗惊问:“谁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每一次写到段明朗,我的心就痛一次。

潇七月的意思我懂了,不管是小段子还是小世子,他们都还没有露出强势的一面呢。

☆、62恒源祥,羊羊羊

唐云暖没有料到自己的偷看会被段明朗发现;慌乱中转身要走,宽袍衣袖挂扯着一旁的花枝。

再看段明朗已经一个箭步出了亭子;在她身后不远处低声道了一句。

“我不是坏人;你不用跑的。”

唐云暖觉得这段明朗简直呆得可以;明明是自己在偷听他吹箫,可他却先声明自己不是坏人。

若她是个杀手意欲加害于他;或者此刻段明朗已经被寒铁宝剑指着头,泪问苍天:“我只想做个好人,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可她终究是被他的呆呆的解释拖住了脚;段明朗就在身后一射之地;唐云暖甚至能感觉到他灼热视线;唯有赶紧别过脸去,将披风上的大兜帽扣在头上挡住容颜。

水塘前一片寂静,偶尔有夜风吹动树枝的声响,时而还有远处田舍间的狗吠,时间被无限期拉长。

静谧之间,唐云暖低头却看到披风下露出一条毛茸茸的白色狐狸尾巴,那尾巴又粗又毛茸茸,自披风里伸出半截搭在草地上。

即便是她自己一看过去心跳都吓漏了半拍,狐妖附身了么?从哪里扫出来这么一条长尾巴

却觉得那白狐尾巴很眼熟,再看上面有细线缝制的痕迹,原来只是她冬日里穿戴过的白貂围脖,想来是丫鬟们收拾冬衣的时候漏了这件,纽扣挂在披风上边被她一不小心穿了出来。

粗长的尾巴悬在披风地下,被披风掩映着,活像一只醉了酒现出原形的狐狸精。

唐云暖却没有多少时间心上自己的尾巴,因为段明朗已然是走了过来,唯有将披风的底端甩了出去,遮住毛茸茸的尾巴。

再次低埋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段明朗走近了些,细细望着眼前月白身影,瘦削的身材藏在月白色的观音兜披风里,那月白色菱花缎上绣着一层层荷叶一般的软蕾丝,米粒大小的珍珠镶在兜帽边上,月光射下来,仿佛是沾染了树叶上的露水才闪闪发光。

忽有些羞涩问道:“你是个姑娘?大半夜地来这里做什么?”

唐云暖仍旧默不作声,走又走不掉,只因稍微一动就会露出狐尾。

唯有硬着头皮听段明朗说话。

眼前的女子虽然不回答,段明朗却仍旧很善良的询问:“难不成你是半夜迷路了,这里是许家的山月坞,你可是住在这附近吗?”

唐云暖头上黑线三根坠了下来,唯有摇摇头,却怕段明朗好心起来要送其回家,随即又慌忙点点头。

段明朗随即被弄糊涂了,思索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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