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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过年-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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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双脚确实踩着地,而且,我感觉到我正在上升。
  等到巨浪过去,我发现我们竟然已经高出海面。我不知道我现在究竟有多高,因为放眼望去,尽是那蓝色的物体,天色依然昏暗,穷极目力,竟然望不到透。
  梁应物喃喃道:“地球上竟然有……竟然有这么庞大的生物。”
  我蹲下去用手摸,感觉滑润,的确非常像生物的表皮。可是,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生物?和它比起来,传说中的大海蟒,章鱼王都成了不值一哂的玩物。
  我忽然想起了庄子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此时狂风依然,我和梁应物站不稳,不禁坐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那仿佛无边无际的还蓝色生物竟然像变色龙一样开始改变颜色。
  蓝色渐渐淡去;终于变成晶莹的白色,而在那宛如透明的白色下面,我看到了一种如同大脑般的褶皱纹。
  “是它!”我和梁应物同时惊呼。
  难道这就是完全成长后的欧姆巴?如果能继续称它为欧姆巴的话……原虫这两个字是一定得去掉了。
  我注意到脚下那脑状纹并没有因为它体形得巨大而显得粗大,依然如人脑般细、密且深。如果这真是大脑的话,那欧姆巴的智慧岂非难以想象!
  我和梁应物坐在这个庞然巨物上,无疑,这个生物正在飞速移动着,因为没多久,我们就脱出了风暴的范围,阳光又开始照射在我得头上,照射在欧姆巴晶莹的背上。
  我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下陷,手一用力,竟然陷进欧姆巴的背里,放眼望去,原先欧姆巴平滑的白色背部,已经开始下陷扭曲。
  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情形,我脱口而出:“它又融化了。”
  话音刚落,身体下面一空,我和梁应物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摔下海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我注意到这一带的海水有些浑浊,但很快就恢复清澄的蓝色。
  “看。”梁应物手一指。
  远远的前方,正驶来一艘油轮。
  这件事结束以后,梁应物给X机构写了一份详尽的报告。我看了几眼,里面说到欧姆巴是一种能够通过未知方式随时组合的生物群。分散的时候,可能只是单细胞生物,而组合起来的时候,可以比航空母舰更大上千倍,并且可能又惊人的智慧。而现在这种生物已完全成长,不再需要苯乙烯,至于其以什么为食,则是未知。
  梁应物私下告诉我,生物界有很多昆虫,其个体无智慧可言,但群体生活时,却会形成一种群体智慧,使个体分工合作,让种族生存下去,这是千百万年进化的产物。而欧姆巴的智慧和群体智慧很像,只不过要更高级得多。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王亮,他竟然叹息当时自己不在那巡逻艇上,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对我说,欧姆巴把我们救起来是报恩,毕竟当初让它回到大海的是我们。我想这很有可能,而同船的其他人,目前还是失踪人口。
  一次化工品泄漏竟然在千里之外造就了这样一种生物,最后又回到发源地完全成长,任何有想象力的人都始料未及。两个星期后别人请我去三甲港海滨浴场游泳,我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想到每一滴海水里都可能存在这欧姆巴,不由得不寒而栗。
  还有一件事,当时把我们救上来的油轮,其声纳系统没有探测到前方有任何东西。而梁应物后来又告诉我,当时大气层外的军事监测卫星并没有在这一带发现异常,虽然照理说这么庞大的生物,事不可能逃过这些鹰眼的。这使得机构对他的报告表示怀疑。


'6'六,夜半深渊

  这一篇手记,最让我惊讶的不是所谓的海中霸王欧姆巴,而是梁应物。三篇神秘手记中,目前为止可以肯定确有其人的,一个是第一篇手记中的“冯立德”,也就是现实中的徐先,尽管名字不同,但此二人应为一人无疑,可能是为了避讳所以改了名字;第二个就是梁应物。奇怪的是,这位高中好友却未被改名,难道徐先要避讳,梁应物却不用?更奇怪的是,梁应物明明是复旦生物工程系毕业,毕业后又留洋镀了层金,拿到了哈佛生命科学博士和斯坦福核子物理硕士,其间只花了不到四年的时间。而这篇手记里却说他是复旦生物化学系毕业,且毕业就留校。如果说这算是一种对当事人的掩饰,那么这篇手记居然大胆到把梁的X机构研究员的身份曝光,还写清楚梁的名字,对其履历的故意写错又有什么意义?
  另外,梁应物的家里很有钱是没错,但他在曲阳附近有房子吗?我怎么不知道?
  不对头的地方实在太多。到目前为止,我相信这三本手记的出现必然有其背后的用意,那么对其中记载的特异之处,也就不能等闲视之,猜不透用意,不等于没有用意。难道说,这件事,还会牵扯到梁应物?
  念及此,我毫不犹豫就拨通了梁应物的电话,从收到第一本手记起,我就和梁应物不断聊起这件事,只是后来长时间没有进展,这家伙自己的事又极多,他也逐渐不再关注。而现在有了新进展,又与他有关,当然要把他叫来一起分析,在这方面,他的眼界比我广,思路比我清楚,知道的内幕比我多,我唯一能胜过的,大概只有想象力了。更何况,这篇手记居然把X机构的存在公诸于世,登这篇手记的时候,《萌芽》的销量远不如现在大,X机构多半不知道,现在我倒很好奇X机构对此会有何反应,如果能让X机构介入调查此事,凭这个神秘地下机构的庞大势力,怎么都不可能劳而无功。
  手机关机,家里是留言电话,学校里说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看来梁应物又“出任务”了。这世界看似每天正常运转,背后的暗流涌动,不是梁应物这类直面真相的人,是决计感受不到的。
  我给梁应物留了言,要他一收到就联系我。
  我用食指轻轻敲击着电脑台,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现在,我能做什么?事件进展到目前的程度,我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坐着等待,我一定得做些什么。
  “那多,今天有什么稿子?”编辑陆川走到我旁边问。
  “啊,没,现在还没有。”对于写稿我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
  “靠,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再写稿呢,唉,那待会儿的小编前会我就惨了,一个选题都报不出,一起吃饭吗?”
  “不用了,我叫饭上来。”
  把陆川打发走,我重新扫视眼前的《那多手记之来自太古》。
  哈尔滨荣杰贸易公司?
  营销部经理王亮……
  第一篇《那多手记之失落的一夜》中的徐先已经移居国外,第二篇《那多手记之乌篷船》中的小张虽然没有联系过,但如按手记中所述,他在某个人的帮助下踏上了鬼船,那自然已经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个人当然不是我,因为我没被小张“盯上”,也没有参与那次新闻采访。
  那么这篇手记中的王亮呢?
  我拿起电话,先拨哈尔滨的区号0451,再拨114电话号码问讯台。
  “请问查什么电话号码?”
  “哈尔滨荣杰贸易公司。”
  “请稍等。”
  究竟是“对不起该单位没有登记”还是……
  几秒钟后,听筒里传来与刚才不同的标准语音,我听到“请记录”的“请”字时嘴角就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请记录,6******3。”
  我记下号码,抬腕看看时间,已过十二点,现在打过去可能没人。
  “那位叫的饭?”等了许久的外卖终于来了。
  “这里这里。”我把外卖招呼过来,付了钱。这家做的回锅肉盖浇饭还是很不错的。
  今天起得太早,吃完饭血液又往胃里去,很自然就困了起来。我往台子上一趴,调整好舒服的姿势,呼呼睡去。
  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像这样的睡法只能是浅睡,最后一次醒的感觉差不多了,一看表下午一点四十。我狠狠伸了个懒腰,拨通了哈尔滨荣杰贸易公司的电话。
  拨零转到了总机小姐处:“请转王亮。”
  “王亮?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这我已经想到了,有把徐先写成冯立德的例子,这次的王亮可能也是用了化名。
  “哦,可能我记错了,请问你们营销部经理是……”
  “是王响,我给您转过去。”
  “你好,我是王响。”是个大嗓门的东北汉子。
  “你好,我是上海晨星报的记者那多。有件事想向您了解一下。”
  我停顿了一下,这样子直接问很冒昧,如果他根本就不是那个王亮,从来没买过那个像大脑的怪物,就一定会觉得我这个记者脑子有问题。好在记者做到现在,冒昧的事情做得多了,脸皮操练得颇厚,微微停顿,就继续开口问:
  “请问您两年前是否买过一件奇怪的东西。”
  “你是指……”王响没有一口否认,他的口气,倒像是收藏有许多奇怪物品,不知道我指的是哪一件似的。
  我心里已经有数,看来那篇手记中的相关记载八九不离十:“是一件像大脑的不明物,原本在一个叫王杰的人手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件东西还在你手上吗?我可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没有回答王响的问题,因为我还没有想还该扯一个怎样的谎。
  “怎么可能,我已经找过许多机构鉴定都没结果。”王响的语气十分惊讶,但声音却压低了,在公司里谈这样的事不太合时宜。
  “如果方便的话,过两天我来一次哈尔滨。”这样说,心里实在有些肉痛,尽管当记者的收入不能算是菲薄,可是我总是会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走东跑西,还没法报销,到现在还没存多少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以后如果什么事情有X机构来参一脚,得想办法向他们敲一笔当工作经费。到现在我已经帮他们干了好几回白工了。
  “……”电话那头一时没了声音,如果王响真如那篇手记所说,是一个好奇心很强又爽气的人,那么我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神秘那多对他来说该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我后天要到江浙一带出差,这样,我可以抽空来一次上海。”好奇心重的人总是容易相信别人。
  这是我最想要的结果,不仅是省下了差旅费不用和报社请假,更重要的是,那块至今为止仍远未清理干净的东海苯乙烯泄漏区。这是验证欧姆巴的重要一环,要是跑到哈尔滨去试验,欧姆巴是没法回到东海苯乙烯泄漏区的,甚至,这对固化欧姆巴要是真有智慧,碰到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反应。至于欧姆巴最后会变成怎样的怪物,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点和那位写《那多手记之来自太古》的“那多”不同,我觉得这世上怪物本来就很多,在大海中又多了一种强大的智慧生物后,原本的海洋霸主海底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和王响互留了联系方式,接下来的几天,我在等待中度过。
  梁应物还是没联系上,叶瞳找了我几次,我也不瞒她,于是等待的人又多了一个。
  家里新装了卫星,是私装的,一下子多了一大堆台湾节目,让我这个原本不太看电视节目的人一下子热爱起方匣子,台湾的综艺节目千奇百怪,就是新闻也比我们这里好看得多。台湾灵异学研究比内地开放得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能请到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专家,放在台面上大肆讨论。每个星期六晚上十一点,我有个几乎必看的节目,就是东森综合台的《鬼话连篇》,制作方精心挑选一些据说有灵异现象的场所,比如说凶宅等,安排一些大胆的观众在晚上去亲历,然后用摄像机拍下各种异像。此外还有撞鬼人上台讲述自己亲身经历,配上音乐,让我这个经历过更凶险诡异境地的人,都泛起凉意。这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
  这个星期六我照样一个人在家看《鬼话连篇》,节目结束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今天冒险队员们去的是一所多年前失火烧死多人的舞厅,和以往一样,冒险队员纷纷在一人独处数分钟后尖声惊叫,安置无人红外线摄像机拍到的影像也出现一闪而过的模糊影像。看这样的节目对接下来的睡眠绝对不利,一个人躺在床上关了灯会有无数的念头冒出来。好在明天王响就会到上海,思考着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刚才看的节目很快就被抛到脑后。
  这些天我总是不断地将整个事件在脑中重演,从看见第一本那多手记开始到现在,这样的重演能帮助我更好地把握到事件的中心。整件事拖得时间太长,我把它在脑中浓缩快进,原本各条似乎毫不相干的线索,在这么多次反复地“重放”后,好似隐约开始相互伸出枝蔓,搭到一起。这样说并不十分准确,因为我至今还无法清晰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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