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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做好女生-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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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YT4YT4YT第二天,美里忙着跟商品部员工包装礼物,送给长青团老人们。

游览车上,宫蔚南跟司机讨论下个月的团程,美里站一旁,拿着麦克风,向老人们道别。

宫蔚南无法专心,听美里兴致高昂嚷着——「是大冠鹫,那个鸟是大冠鹫。昨天大家问我的就是大冠鹫。」

老人们哈哈大笑。

「费小姐还在想这个啊?」

「我们早忘了啦。」

「真甘心,多谢啦。」

「费小姐,下次我一定再来,你不要忘了要给我的盆栽喔。」

「还有我捏。」

美里哈哈笑。「没问题,我会种好多盆栽,寄给你们喔。」

宫蔚南结算金额给司机,阳光映着车子,他瞥见她微笑的侧脸,为什么这朴素平凡的女子,身上似有圈光晕?在他眼中越来越耀眼,越来越难以忽视?

宫蔚南跟美里下车,目送游览车开走。她还傻呼呼地一直对远去的车子招手,而那些老人纷纷探头出来,也猛对她招手再见。他又有那种感觉了,觉得她像个小太阳,温暖耀眼。他心弦被扯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在意她。这不好,他在失控,他知道。久违的感觉,在沈寂已久的心里骚动……

他们一起走路回活动中心,经过白千层树林,空气弥漫树皮散发的香气,阳光从密密林间筛落在他们身上。

美里深深呼吸,开心道:「天气真好,夏天快来了喔。」在大自然环绕下生活,这些树啊鸟啊田埂啊,像沈默医生,一日日淡化心中伤口,渐渐地,她不再咬牙入睡,而是微笑入眠。失恋的痛,在她微笑脸上,淡得不见踪影。

「想不到你的老人缘很好。」他忍不住又想和她抬杠了。

「我到哪人缘都很好啊。」

「也许你的桃花落在老人身上。」

「你说什么?」又在揶揄她噢。

「说真的,你满可爱的,也许老男人比较懂得疼惜你。」

果然被他一刺激,她跳脚哇哇叫。「过分喔,什么桃花落在老人身上,你心真黑喔,一天到晚取笑别人,我修养好不跟你计较。」

「跟我计较没关系,我们这种乡下地方,修养好没用,我们喜欢直来直往。」

「噢,噢,噢!」她怪叫起来。

「什么喔喔喔?」真弱,连吵架都不会。

直来直往?好。「我桃花落在老人身上,总比你没桃花又离婚好。」

离婚?他骇住,这妞儿不毒则已,一毒惊人。

美里也骇住,怎?失言啊,太毒了吗?她好坏噢,正想道歉,听见他冷冷回一句——「起码我结过婚,比起你结婚前才被抛弃好多了。」

什么?!美里倒退两步,差点血溅当场。好,够狠!

「被抛弃又怎样,被抛弃总比结婚又离婚,让小孩跟着受苦好。」

这个狠!好,比狠的是吗?很好。他说:「如果不是性格有严重缺陷,男人不可能会在结婚前才变卦,一定是觉得跟你结婚很恐怖。」

「女人都是很有母爱的,要不是做丈夫太差劲,不可能丢下孩子,那个做丈夫的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恶癖。」

「纶炒一点女性魅力也没有,你的衣着打扮让我想到我养的那些牛。」

「你也好不到哪去,你像超顽固的Trojan…Downloader。Win32。QQHelper病毒,对自己的缺点视而不见,不懂查杀,一讲话就让旁边的人不愉决……」

「对,我是大病毒,我是无敌的。」

「啊——」她尖叫,吓得他后退三步。

「你干么?」

「我变身卡巴斯基防毒软体,对你尖叫警报,让你崩溃,喝啊——」做好发功马步,对他尖叫。

「……」他果然闭嘴了。

「……」美里也不叫了。

宫蔚南看她脸色越来越红,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蠢了。

她问:「很幼稚吗?」

他瞄着她。「是很幼稚。」

「你们都好幼稚!」

喝?!哪来的天音?他们吓得往发音处看——看见昆伯叼着烟,蹲在草堆,面前还放着吃了一半的便当。也不知道边吃饭边欣赏他们吵架多久了。

昆伯懒洋洋地弹了弹烟灰,布满皱纹的老脸浮现笑意。「费小姐那一招教教我,卡什么基?」玩心一起,他跳起来也喝啊蹲马步,做发功姿势。「啊——这样,有效吗?这很流行吗?我要跟我孙女玩……」

欲哭无泪,美里瞪着昆伯,嘴角颤抖,讲不出话。看老昆伯装可爱,真想一枪毙了自己。刚刚她也对宫蔚南这样喝啊吗?呜……

宫蔚南也好不到哪去,他很窘,撇下美里,急着离开现场。

糗爆了,他老板欸,竟让昆伯看见他跟个女人幼稚地在互掀疮疤,乱吵架。他的过去,可是农场禁忌,没人敢提,也没人敢问他为什么离婚。因为常摆臭脸,拒人千里外,少跟员工哈拉,筑起超级防火墙,就是不想让人靠近,走到内心去,会一不小心勾动他的情绪,探触到他封闭住的伤口。可恶,太轻敌,低估了费小姐。

他忽地停步,仰望被白千层铺盖的天空,凝视枝叶间闪烁的光影。他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叹息。费美里竟然几句话就攻破防火墙,撕开疮疤,命中要害。

仰望枝叶间点点的银色闪光,他流汗,有些晕眩,心很浮躁,气息紊乱,他麻麻地,又有点莫名兴奋感。痛快吵过架后,怪哉,好像一下把心结扯开……像一个怀着的烂脓包,被针挑穿,以为会很痛,但怎么这样舒畅啊……

费美里、费美里……宫蔚南呆住了,是什么,逐渐苏醒,在体内蠢蠢欲动?

当他正迷惘时,身后突然一声喝啊,小腿剧痛,人往前扑倒在地。

「哈哈哈、又被我踹了吧?」美里追来突袭。

宫蔚南双手撑在地上,回瞪来人,看见顶着妹妹头的费美里,笑得很淘气,踹过他的右脚,还停在半空示威,双手比着武打架势。

「怎样?还敢跟我吵吗?」

「……」气馁啊,可恶,堂堂男子汉竟败给一个妹妹头。可是看她笑得那样开心,输的感觉还不赖嘛!

「很好,很好。」他站起来,做个发威动作,作势要追她。

美里呼吸一窒,转身就跑,一直哈哈笑。

大吵后,他们心中郁结打开,忽都轻松起来,友谊伴随莫名情愫,悄悄开始滋长……

第六章

美里在农场的生活,好逍遥啊!

连餐厅大厨对她好,知道她爱收集种子,每天都把料理时刮除的果菜种子,洗净了送给她,于是她一抽屉都是处理好晒干了的种子。拉开抽屉时,种子滚动,喀啦啦欢呼,仿佛吵着要她快点将它们种下。

天晴时,郑宇宙跟苏飞雅要是在的话,大家吆喝一声,去溪边玩水。或有时,郑宇宙忙着跟苏飞雅拥抱大自然,享受两人世界。宫蔚南就跟美里,带阿威去草坪放风筝。三个人,像一家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宫蔚南那张扑克脸,渐渐有了笑容,费美里则胖了三公斤,容光焕发啊!

因为想开农场,美里常主动参与宫蔚南的工作,跟他和昆伯去果园,去菜圃去巡稻田。不管她问宫蔚南什么,他都毫不藏私地告诉她,回去后,她就通通记在笔记本中。

另一方面,她也透过网路联系,相中三处农地,和仲介书信往返讨论农场地点。又学着该怎么申请营业执照,准备要送件的相关资料……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有时看着宫蔚南,有时望着小阿威,美里心底的内疚和罪恶感,逐日壮大起来。

有一次,午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宫蔚南平日跟种苗商家叫货的簿子,就搁在茶几上。她偷回房间,抄录几个重要资讯,那天,罪恶感压得她呼吸困难,醒到天亮。

美里不明白啊,学着自私自我地积极实践梦想,但为何心里不舒坦?甚至常作恶梦,梦见宫蔚南跟她反目,骂她阴险卑鄙。

唉,有时美里恨自己烂好人个性,干么内疚呢?大家不都很自私的吗?姊姊不也是对她这妹妹好自私?那为什么她这么容易有内疚感?顶多农场不要开在游翼附近就好了吧……这样安抚自己,还是有罪恶感。

结果,相中的土地,一直下不了手,弄到土地仲介翻脸。

「你到底有没有要买啊?」

‘我到底在犹豫什么?

午夜梦回,美里骂自己软弱。究竟在挣扎什么?难道真想一辈子当农场解说员?赖在这混到老?可怕是,她竟觉得那样好像也不错。

但这不是她的农场,这不是属于她的地方,见鬼的,为什么这么有归属感?住得太舒服?过得太逍遥了?

星期一美里休假,黄昏时,下山见了土地仲介,看过仲介给的土地资料,决定将农场开到远一点的地方,避开游翼,她相中花莲一处农地,请仲介议价。

回来时,想到阿威,买了奶油蛋糕,还有麦当劳炸鸡,到家后,跟阿威坐在屋前阶梯,望着夕阳,吃得不亦乐乎,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怒吼——「我说过不要给他乱吃东西。」阿威吓得捧着的蛋糕摔烂在地。

美里回身,看见宫蔚南铁青的脸。「干么这么凶嘛?小孩子偶尔吃吃炸鸡蛋糕啦,巧克力糖啦,有这些东西才叫童年啊。」

宫蔚南抢走炸鸡,可乐没收,蛋糕也收走。「要是让我再看见你让他吃这种东西,你就给我滚。」

「喂,他才吃一点点,有那么严重吗?」

「你懂个屁!」他火大地吼:「搞清楚,他是我儿子不是你的,混蛋!」他吼完,转身进屋子。

「什么嘛,凶什么凶。」美里被他突然暴躁的口气吓到了。

「阿姨,你不要生我爸的气,我不吃,我没关系。」

「奇怪了……」美里问阿威:「他为什么对你吃的东西这么要求?难道你从没吃过这些东西吗?」还以为是在山上不方便买。

阿威眨了眨眼睛。「因为那些是垃圾食物嘛,我爸爸喜欢我吃天然的健康的东西啊。」他笑笑地。「阿姨,你不要气他,其实我爸人很好,他好可爱的。」

可爱?美里失笑。「一点都不可爱,很专制,很难沟通。」亏她最近对他的印象好了点,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一样啦,蛮横无理的大沙猪。

「真的,他很可爱,你们两个很像。」

「乱讲,我们哪里像了。」

宫蔚南倚在后门边,对着一株年老的白千层树发呆。

「我很过分吗?」他问老树。就像过去每一个寂寞时分,无人商量,总是对着老树说话。「唉,你也觉得我太过分?」抚了抚粉白色树皮,惹她生气,他心焦如焚,忽然想起郑宇宙常抱怨的——「农场经营得越来越好,你的个性却越来越差。」

郑宇宙从不管事,只负责来玩。郑宇宙有总裁爸爸撑腰,每天大可游手好闲,到处把妹,风花雪月。不像他,跟老父失和,又离婚带着幼子,好不容易将农场经营好,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好怕失败。压力如影随形,直到美里闯入他的生活……

「但我不能喜欢她,对吧?」宫蔚南忧愁地问老树,老树无言,只是沙沙地晃荡着枝丫。

「她不值得我信赖。」但是……怎么心房失守?骂她几句,心里竟这么难受。他知道美里没恶意,他知道美里一定觉得他蛮横无理,小题大作,但阿威是他的命啊……发脾气后,他心里不平静,又拉不下脸道歉。

宫蔚南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有机蔬果,做了三明治。想了想,又煮了咖啡,放在餐盘,拿到屋外。

他猜他们被骂了心情一定很差,想藉亲手做的食物,代替说不出口的歉意。可是,他们哪有心情差?不,他们早把他忘得老远。

一走出屋外,就看美里和阿威,双肘搁桌面,身俯在桌上,两人叽叽喳喳讨论,不知忙看什么,看得好专注。

宫蔚南好奇了,也凑过去看——原来他们正要画画。桌上十几支色铅笔,一个简易的削铅笔器,一张空白纸,上面落着削下的色铅笔屑。一圈圈,齿状色轮,有红有蓝有紫有黄色,他们就是在贪看这些削下的笔屑,还认真讨论……

「真的很漂亮。」美里赞叹,捻起一圈蓝的,在夕光中看。

「我以前都没注意,被你说了才发现漂亮喔,我觉得粉红色很炫!」小指头,戳着粉红圈圈。「这个让我想到你的爆炸头。」

「噗……」美里哈哈笑。「真有够丑喔,那时候阿姨一定中邪了,被鬼打到,才会想不开,把自己搞得像粉红色贵宾狗……」

「可是我觉得贵宾狗很可爱,我喜欢阿姨烫爆炸头,比这个发型还喜欢噢。」

「阿姨再也不要烫那种头了。」丢脸。

「可是,那时候我看到阿姨顶着粉红色爆炸头,飘飘飘在风中飘,我看了好高兴,我每次一想到阿姨那个头,我就好开心好开心。你再去烫好不好?」

「不要,你把阿姨当玩具啦,哼!」

不知宫蔚南站在后头,他们开心胡扯。宫蔚南听着这些白痴对话,直想笑。他看美里伸出食指,抚弄一圈笔屑,嗓音暖暖地说——「阿威,你看,木纹搭配绿色色铅,边缘啮齿状,是不是好艺术?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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