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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夜吻别-第3章

小说: 暗夜吻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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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涛里,正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驾浪归来;那些人叫喊的对象显然就是浪涛中那个人了。只见他左脚斜向在前、右脚横向在后,以“正踩”的姿势站立在蓝色的冲浪板中央,膝部半弯曲,双手张开,随着波浪的起落,身体时而下蹲,时而伸直,以移动重心、转弯、顺滑而稳定平衡。

    “真大胆啊,那个人……”杜小夜看得目瞪口呆,不禁喃喃脱口而出。

    一般人选用冲浪板大都采漆明亮耀眼的颜色,这样如果有什么万一,目标明显比较安全;另一方面,也可在驾乘时,告知或认见同好,尽快避开让道,以免造成危险。

    但那个人显然对自己的技术太有自信了,居然用蓝色的冲浪板,穿着黑色的背心,黑色的平口裤。简直太猖狂了!

    “你在说谁啊!什么大胆——”冯妙仪转过头来好奇问道。

    “哪!”杜小夜朝波涛那个方向抬抬下巴示意着。“就是那个人!好像挺神气的……”

    这时海面涌来一波大浪,那人一个背侧急转回到“波卷”上,再一个前侧转弯进人“波管”。白浪滔天,他宛如踩在浪头上;左脚五个趾头钩于冲浪板板头缘上,采单脚板头驾乘,以“之”字形滑降加速。但见他整个人被滔天白浪所包围,像凌波飞行,又像海神出浪,眩目耀亮。

    “哇!”杜小夜忍不住又叫出来。她并不懂冲浪,对这种驾浪的活动一无所知;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看得出来,那个人的技术实在非常高段,简直出神入化。

    难怪他那么猖狂,敢用蓝色的冲浪板。

    海滩上那群人看到波涛中那人那么神的技术,全都乐疯了,“欧达”、“欧达”地鼓噪个不停,又兴奋又崇拜。他们疯狂的举止,引来别人的侧目,本来就很显眼的一群人,显得更加惹人注目。

    冯妙仪朝那群人注视一会,突然诧异地叫出声说:

    “咦?那不是……原来是他!”

    “你认识那个人吗?妙仪姐——”杜小夜颇感意外,顺着冯妙仪的视线,再次将眼光调往那方向。

    那个人夹着冲浪板,正从碎浪里走向沙滩,身影看起来很帅。由于隔了一小段距离,无法将他的长相看得仔细,只听得那群人对他“欧达”、“欧达”地喊个没完没了。

    “也不算认识,只是知道而已。”冯妙仪回过脸来。“去年底曾在公司的年宴上远远看过他一次,当时还引起骚动呢!”

    “咦?”杜小夜好奇又不解。

    像“卡布奇”这种国际性的大公司,每年在年底时都会举行盛大的宴会,邀请全公司的员工参加,算是庆祝与奖励。在这样的宴会上,公司一些小职员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人物,都得以亲眼目睹;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和他们攀谈几句,给他们留下一些印象。杜小夜好奇不解的是,那个冲浪小子和“卡布奇”有什么关系吗?

    “那个叫什么‘欧达’的,和公司有关吗?”她好奇问。

    “什么欧达?”冯妙仪一脸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人啊!”杜小夜指指那个冲浪小子。“我听那些人一直喊着什么’欧达’、‘欧达’的,大概是他的名字吧!”

    “原来你说的是——”冯妙仪恍然大悟。“那些人是在喊‘ODA’,不是‘欧达’。”

    “‘ODA’?英语吗?”

    杜小夜微微皱鼻。刚刚她听了半天,一直听不出那是哪国语言;猜了老半天,也还是猜不出所以然。‘ODA’,日语‘织田’的罗马拼音。这是他的姓。”

    原来是日本语!难怪她一头雾水。

    “他是日本人?”杜小夜问。

    “不完全是。”冯妙仪摇头。“织田操的父亲是日本人没错,但他母亲是中英混血儿。”

    织田操?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杜小夜皱眉寻思,往那穿黑背心的小子又投上好几眼。那背影看起来很帅,似曾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啊……

    她叫了一声,睁大眼睛,嘴巴开张得合不拢。

    是他……那个莫名其妙端她屁股一脚的傲慢神气的臭小子!

    “妙仪姐,你说他叫什么?”

    “织田操啊!怎么了?”

    对!就是这个名字没错!那天那臭小子临去时说的就是这个名字。她怎么给忘了!

    “没什么。”她摇头说:“你怎么认识他的?”

    原来是混血儿,难怪轮廓能长得那么好。她就觉得奇怪,那小子怎么能长得一身迷乱人的丰采味道。

    “我说过了,也不算是认识,只是看过一次,知道他这个人而已。”冯妙仪一副高攀不起的神态。“人家可是有钱的大少爷,可不像我们这种平凡的小老百姓!”

    “大少爷?”

    “是啊!织田操的洋舅是‘卡布奇’的大老板。他父亲在日本拥有庞大的事业,比起来,‘卡布奇’只算是个小意思而已。他虽然是小老婆生的,可却是织田唯一的儿子宝贝得很,比大老婆生的那两个女儿还受宠信,处处被当作继承人对待。看在大老婆眼里当然不是滋味,却又不能不承认他的地位。偏偏织田操从小就很有个性,对他父亲那个大老婆一点也不客气,也不肯待在日本,他父亲只好将他送回到这里。”

    小老婆的儿子?那跋扈飞扬、傲慢无礼的小子,会是小老婆生的孩子?杜小夜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这些我也都是听说的。”冯妙仪继续又说道:“听说他在这里上日侨小学,连跳两级念完本地的美国学校,然后赴美留学,二十岁不到就拿下名校的学位。去年年底他出现在公司的年宴上时,还引起了大家一阵骚动。有钱公子哥儿嘛,女孩子总是比较好奇。”

    难怪他那么猖狂,气焰那么高涨!杜小夜暗暗咋舌。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嘛,所以态度就跟平常人不一样。任性、自私、骄傲又自大,而且又傲慢无礼、目中无人,脾气也不好,性格更差——总之,那个人除了轮廓长得好,没有一项优点。不过,嗯,冲浪技术例外。

    夕阳渐没了,天际沉淀着橘红和暗紫色的彩霞;余晖的温度慢慢变凉,天色将暗未暗。

    导演大声喊了一声“卡”,总算可以收工休息。

    陈明趁空,笑嘻嘻地跑过来说:

    “小夜,我跟阿鸣他们说了,大家都要去参加你的‘“落第大典’,为你恭贺庆祝。晚上大伙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不成!我不去!”杜小夜忙不迭地摇头。

    “你不去怎么行?主角不在,那我们还庆祝什么?”小扁突然打陈明身后冒出来。

    “要喝酒你们自己去,别拖着小夜下水。她不行的!”冯妙仪瞪了他们俩人一眼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简直就像个清教徒,比和尚还守清规,禁忌一大堆,甭说是喝酒了,她连咖啡都不沾!”

    “什么?”陈明夸张地吹声口哨,对杜小夜摇头啧啧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坚持那堆尼姑庵的戒规!你这样不行的,小夜。像你这样,不喝酒、不抽烟、不喝茶、不喝咖啡,不交男朋友,不过夜生活,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呢?”他上前一步,押弄地搂住她的肩膀,附在她耳旁压低声音说:“你这样,还当什么人呢?白白糟蹋了青春!”

    “我当‘圣人’总行吧?’杜小夜白他一眼,拎抹布似的将他的手从肩上移开。

    前头有人在吆喝陈明和小扁,他转头应了一声,匆匆交代说:

    “总之,你一定要来!就这么说定了!”

    “你要一起去吗?”冯妙仪看看那两人的背影,问了一声。

    “当然不去。”杜小夜想都没想就脱口回答。

    “其实,呃,小夜,那种‘恶补’的生活既然已经结束了,你应该改变一下你的生活,心情稍微放轻松……”

    其实冯妙仪挺赞成陈明的说法,她也觉得社小夜的“戒规”荒谬得离谱。大概就是因为不懂得适度放松自己,才会连续四年都落第。

    “我才没那么‘规矩’呢!”杜小夜笑说;“以前立誓下毒咒,这个不吃那个不喝,清心寡欲的,全是为了求上榜,现在都落第了,还守那些规矩做什么?我只是不想跟他们穷搅和。陈明一喝酒就发酒疯,我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你这么说倒提醒我,那小子酒品的确很差劲。”

    “你尽管跟他们一起去,没关系,不必管我。”

    两个人边说边笑,没在意后侧方有人靠近。海滩上来来往往的人本来就很多,错身就过去了。

    “喂!”那人却停在杜小夜身后,气焰挺盛的。“要聊天到别的地方聊,别挡住我的路了!”

    这个傲慢的声音……杜小夜迅速地回头——

    “啊?”两个人同时叫出来。一边是冤家路窄,一方是倒霉透了的表情。

    “又是你!”织田操眉毛毫不客气地打结。

    “这才是我要说的呢!”杜小夜也不客气地皱鼻。

    刚刚被陈明和小扁那么一搅和打岔,她一时忘了这件事,偏偏织田操哪个对象不好惹,又犯到她身上来。

    织田操身后那群“联合国”靠近来,七嘴八舌的,对杜小夜感到好奇。他们以为她是织田操的什么人。

    几个人东问一句、西扯一句,织田操也不回答,反问说:“你们看呢?我跟她像是什么关系?”

    冯妙仪将杜小夜稍稍拉到一旁,低声问:

    “小夜,你认识他?刚才怎么不说?”

    “当然不认识。”杜小夜连忙否认撇清。“上回我不是跟你说过,被一个傲慢的家伙莫名其妙地踹屁股一脚吗?就是这臭小子。”

    她只瞒了被织田操“侵犯”去处女之吻的事。她是纯情的人;纯情的人,对感情的观感潜意识中都带有洁癖。莫名其妙地被个男的“侵犯失身”,污染了她纯纯的“节操”,这种事她怎么能对别人启齿!

    “喂”织田操手夹着冲浪板,朝杜小夜抬抬下巴。“你怎么来这里?来追我的吗?”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气。

    天下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狂妄自大的人了!杜小夜没好气说:“对啊!没错。”

    但她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织田操下意识地皱眉,甩掉发梢的水珠。

    “你不是追我来的,那你来干嘛?”问得理直气壮。

    “我问你,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反问。

    “你不会看啊!”

    织田操蛮不讲理地瞪着她,满脸他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骄气。瞪着瞪着,他极其突然的,根本是想到就做,毫不在乎一旁那么多人的眼光,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往大海跑去。

    “既然你来了,就让你看看我冲浪,好歹你也算是我的女人。”他边跑边说,一点也不担心这种暧昧的话会引起什么误会。

    “谁是你的女人了!”杜小夜毫无防备,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着。听到这么荒唐的话,瞬时红脸,急着想甩开他。

    “你不必害臊,反正这都是事实。再说,当我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好,我年轻又帅气,又有力气保护你。”

    愈说愈离谱了。杜小夜扭动着手,挣扎想逃走。

    “放开我!”她叫说:“你能不能别这样抓着我?我才不是你的什么女人,你这样莫名其妙牵扯抓拉着我看你冲浪,别人会怎么想?还不放开我!”

    “听着!”织田操停住跑步,回头认真说:“我也不是见到人就会拉她手的,那要看我高不高兴。还有,我不随便让别人看我冲浪的,更不会随便为别人冲浪。”

    “那——那群‘联合国’呢?你不是让他们看你冲浪了?他们不是人吗?”她下意识地挑剔。

    “他们是自己跟来的,不是我‘要’他们来的。我从不主动让别人看我冲浪。”织田操表情更加认真,直视着她。

    这些话像在宣示什么,弦外之音惹人揣想。那意思像在说——她,杜小夜,是特别的。

    “织田!”

    “操!”

    那群“联合国”七嘴八舌地追上来,各以各的方式叫着织田操;没有人有不满或埋怨,似乎都很习惯织田操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

    “操,你真的要让她看你冲浪?”一个红发女孩问,带一点嫉妒和羡慕。

    “真的。”简洁而有力干脆地回答,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也不多加啰嗦,不止显得认真,而且坚定。

    “她是谁?是‘特别’的吗?”高挑的金发美女用英语问道。

    织田操懒懒地瞟问话的金发女孩一眼。杜小夜不安地缩手想脱走,织田操却紧握着不放。他没看她,由掌中传出的讯息却表明他绝不妥协、不放弃的决心。

    一伙人全看着他,等着他回答。他扬扬眉,气焰张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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