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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苦滋味-第14章

小说: 苦滋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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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的故事中,写下友情是我最大尺度。”她坚持壁垒分明。

    “好啦、好啦,随妳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女人的唠叨真叫人受不了。”

    一来一往问,冠耘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和小书一样轻松惬意,原来,只要放下不必要的偏见仇视,他们是可以相处得很好的两个人。

    而且,聊天是一种可以被训练的行为,你看,不过短短几次交锋,他就能和她说得兴高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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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耕和冠耘沟通无障碍,走到哪里两人老子、小子乱叫。要不是他的性格开朗、要不是他的儒雅温柔,和往昔有太多不同,小书老早将他认出来。

    他习惯早晨在小书家门口等待,送他们母子上班、上学,中午到按摩中心,带小书外出吃饭,下午四点再准时出现,一同去接纪耕。然后他和纪耕到处逛、到处玩,六点一到,去接小书下班。

    他用自己的方式,一点一滴入侵她的生活。

    小书笑他太闲,他则回她一句,要是不够闲,怎么有本事写“故事”?

    小书听不懂他的一语双关,只觉得写小说的人,生活方式肯定与寻常人不同。

    “小子,你这样不对,对那种无理取闹的女生,不用对她太客气。”

    在小书的公寓里,冠耘把纪耕抱在膝上说话。

    纪耕被女生狠咬一口,手臂上的瘀青还在,女生居然跑去告诉老师,说纪耕骂她。

    纪耕很生气,小书却教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吃点亏和占便宜意义相同,劝得纪耘满肚子火气,还是“老子”好,他每句话都说进纪耕耳里。

    “你才不对呢!这样教小孩子,万一他到学校欺负女生,怎么办?”小书摸到儿子身边,把他带开,催着他去洗澡,准备睡觉。

    “妳的教法会把儿子教成软脚虾,将来到社会上会缺乏竞争力。”

    “打人才能学到竞争力吗?对不起,我不认同。”她不苟同他的教育理念。

    “妳不知道男人的社会有多野蛮残忍,光站在女人的立场看事,是不准确的。”

    “别忘了,我也是社会上的一员,我就不认为需要用蛮力,向世界抗衡。”

    “妳有先天的优越条件,不是每个人都像妳。”

    “我有优越条件?你有没有说错,我是弱势族群才对吧!”她和他开辩。

    “妳长得很差丽,就算真做错什么事情,大家都会原谅妳。”

    冠耘喜欢上她激动时,绯红飞上颊边的艳丽,更喜欢她振振有词时的自信,原来,这些特质一直在她身上,只是长期被他压抑。

    “我什么时候做错事情?”

    “就算有人想和妳竞争,看在妳美丽的份上,他们会主动放弃。”

    “你的说法太荒谬。”

    正当他们一言一语来往交锋时,纪耕的房门打开,他拉抬音量喊人:“妈咪,妳可以进来一下吗?”

    整理情绪,小书仰高下巴,回头对他撂下一句:“我不和你吵,我要进房陪儿子睡觉。”

    冠耘不甘示弱,在她身后对纪耕喊:

    “小子,你老要妈咪陪睡觉,会变成半个小女生,聪明的话,请挑我,我的冒险故事,讲得比你妈咪精采一百倍。”

    走进儿子房间,关上门前,她拋出话:“对不起,我陪他睡了四年,他还是个如假包换的男生。”

    看着被关上的门板,冠耘落下微笑。这才是家庭生活,几年的空虚被幸福占满,首度,他了解自己该积极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门内,小书应儿子的要求蹲下身,儿子小小的手爬在母亲肩上,一个搂抱,他把母亲抱紧。

    “妈咪,我想向圣诞老人要礼物。”

    “现在是夏天,圣诞老人要好几个月后才会出门。”

    “不能先打电话跟他预约吗?”

    “好吧,我来想办法,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老子』当我的爸爸。”

    “纪耕……”他的要求,为难了小书。

    “不行吗?”

    “你有自己的爸爸。”对“他”,她从未变节。

    “我知道,可是他不在家啊!小朋友看到『老子』,都说我爸爸很帅,我真的很想他当爸爸。”

    “可是……”她的“可是”一出口,就在儿子眼眶边,碰到湿湿的泪水,拒绝未成形,心先软。

    小书的沉默不语,让纪耕误以为她答应了,偷偷一笑,他又问:“妈咪,我可不可以叫『老子』进来跟我讲床边故事?”

    “好吧!”

    带着沉重,小书重回客厅;冠耘挂着胜利笑意,走进儿子房间。

    一个小时后,他走出房门,脸上带着满足笑靥,原来光光为儿子讲故事这么简单的事,都能让人感受到幸福。

    门开,门关,拉回沉思中的小书,她起身,叹气问:“我们可以谈谈吗?”

    “乐意之至。”冠耘到厨房里倒来两杯开水,递给小书一杯。

    “妳的冰箱很贫瘠,除了牛奶,什么东西都没有。”

    “纪耕正在发育期,我想让他乡喝点牛奶。”

    “牛奶有什么好喝?”他嫌恶皱眉。

    “纪耕的爸爸痛恨牛奶,我不希望同样的情形发生在纪耕身上。”

    “女人都是爱勉强别人的动物吗?”想起自己的母亲,冠耘不禁同情起儿子。

    “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控制在掌握中,会让人比较有安全感。”说到这里,小书忍不住又叹气。

    “妳今天怎么了?叹气叹不停!”冠耘问。

    “可不可以……这些天,有你在,纪耕快乐多了,这一点,我很感激你,真的。”她的话很难启齿。

    “了解,我接受妳的感激。”为了她的“感激”,他计画为她做更多。

    “我想,萍水相逢,你为我们做的够多了,就是朋友,也是足够了。”

    “妳到底想说什么?”拧目,他的笑容被她的欲言又止谋杀。

    “我想,你和我、和纪耕是不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为什么?”口气恶劣,她居然逼迫他们骨肉分离……

    “纪耕太依赖你,你改变我们的生活常态,这样子……很不好。”

    “对不起,我看不出哪里不好。”

    “当然不好,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不该混为一谈的,纪耕现在居然想要你当他的父亲……开玩笑,那、那……”她急得说不出完整。

    “我不认为那是个玩笑,我很乐意当纪耕的父亲。”他正色说。

    “问题是,我不愿意啊!我们说好了不是?我们只是朋友。”

    “有抵触吗?哦,我懂了,为了妳那个盲目愚蠢的爱情,妳宁愿让纪耕得不到父爱,也不愿意别人取代他父亲的地位。姜小书,妳的爱情不仅仅固执,还自私得让人生气。”他是真的在愤怒,是真的替她不值。

    “自私也好,可恨也罢,总之,我就是这样,我改变不来自己的心,也请你别企图改变我。离开我们的生活好吗?让我和纪耕恢复正常。”

    “不好。”他拒绝得没有讨价还价余地。

    “我不想任何人取代他心目中的父亲。”

    “他心中从未有过父亲。”

    “等他长大,我会慢慢告诉他,有关他父亲的点点滴滴。”

    “顽固。”他真不知道该为她的专一感到快乐或是生气。

    “对不起。”

    冠耘大步向前,他用吻回答她的对不起。

    热烈的吻封缄她的知觉,他的气息、他的强势,为什么那么像另一个人?

    他的怀抱呵……那么熟悉、那么教人眷恋,他的心跳声,沉稳得教人心醉,在那些恐惧的夜里,她幻想着阵阵心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小书、小书、小书……声声殷切、声声爱恋……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八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整理好两人,小书和纪耕准备上班上学。

    打开门,纪耕惊呼一声,迎上前去。冠耘弯身抱住儿子,将他扛在肩膀上。

    他来了?小书咬咬唇,苍白脸颊泛起红潮。

    “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讲好。”小书懊恼。

    “讲好什么?讲好我可以无限制吻妳,因为妳喜欢我的吻?”

    这句话,他凑近她的耳畔说。对于教养儿子,在当父亲的这几天他学了不少。

    “我……我解释过了,你的声音像他、你的怀抱像他,我是迷糊了,才……才……”她越说越语无伦次。

    “随妳,反正我们现在关系不同,妳必须对我好一点。”搭起她的肩膀,冠耘恶劣地利用起自己的身高优势。

    “你很无赖!”

    “我还有更无赖的作法。小子,晚上我跟你睡好不好?”后面那句话,他对纪耕说。

    “好啊,你以后不回家吗?”

    “对,我没钱缴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住你家好不好?”

    “不可以,被人看见,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小书抢在前面回答。

    “黄河水是浊的,想洗清谈何容易?干脆别理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冠耘大步迈进屋里,接手钥匙,将行李往房间一摆,出门,左揽右抱,他们一家团圆。

    “放开我。”小书微微挣扎。

    “妳再动,我就告诉纪耕昨天我吻妳。”他吃定她,是从古时候就养成的习惯。

    “你……”

    “先别忙着骂我,我有事情宣布,前天我和纪耕去压马路,顺道参观几家美语补习班,纪耕看上其中一家,我去报名了,下星期开始上课。”

    “我可以去?棒呆了。”搂住冠耘的脖子,纪耕送上一个大大的亲吻。

    “还有,我找到一个脑神经权威,明天的飞机飞台湾,我安排他帮妳做检查,重新评估开刀的可能性。”

    “脑科权威?那要很多钱吧,我想……”

    小书想到的,是现实问题,纪耕还小,她必须为他多存下一点教育基金,至于眼睛,她早已经习惯。

    “不用钱的,妳放心。”

    “怎么可能?你在说笑。”

    “没有,我答应给他一本签名书。”事实上,除了医疗费用,冠耘还送他一张飞云牧场的会员卡,从此住房观光,终生免费。

    “他是你的书迷?”小书半信半疑。

    “可以这么说。”

    “妈咪开完刀就能看得见我吗?”纪耕问。

    “还不一定,要看医生怎么说,这阵子纪耕乖点,妈咪住院时我来照顾你,你要跟我配合。”

    “好。”

    “我很少看到像你这么棒的孩子,将来你一定会变成伟大人物。”冠耘赞美儿子的方式很夸张。

    “我会变成伟大人物……”纪耕乐于被洗脑。

    “学校到了,拜拜。”

    送走儿子,冠耘没放手小书的肩膀;她微微挣扎,挣不出他的魔掌。

    “别生气,我有礼物要送给妳。”暖暖的气呵在她耳边,带出心悸。

    “我不要你的礼物。”小书郁卒。

    “不收不可以,这是我缴给妳的房租。”他强拉小书的手,顺开她的手心,将一枚染了颜色的菩提叶脉放进去。

    “这是……”

    “猜猜看。”

    他勾出她的食指,轻轻顺着它的纹路,慢慢抚过,小小的心在她脑中呈现,这是她熟悉的纹路啊!瞬地,小书热泪盈眶。

    “这是菩提叶。”带着哽咽的声音,她吸吸鼻子。

    “不太正确,那是干叶子,叶肉刷掉了,只剩下叶脉。”

    他没告诉她,在叶脉中央,写着他名字的地方,圈起一颗心,那是他的心,他亲手送进她织就的情网里。

    “你做的?”一个细心男人。

    “我不是有耐心的男人,做不来这些刷刷洗洗的水磨功夫,这是一个女人送给我的。”

    “既是别人送给你的礼物,你应该善加珍惜。”

    “我有啊,就是因为珍惜,我才把它送给妳。”他的说法似是而非。

    “你的作法会让送你叶子的女孩伤心。”小书说。

    没错,他是让她伤过太多心,不过从此以后,他再不给她机会哭泣。

    “喜欢吗?”

    “喜欢。”

    “夹在这本书里。”

    冠耘取过她手中叶脉,夹进旧书里,那是他从她书桌找出来的诗集,他从不晓得她爱读诗,还以为她认不了几个字。

    “这本书是……”

    “我的书。”

    他当强盗当得很惬意,下次有机会,他不介意登台演演虎克船长。

    “你的大作?要是我看得见,就能拜读你的大作。”

    “会有机会的。”

    冠耘语带玄机,握起小书的手,收起她的手杖,他讨厌那枝棍子,讨厌它提醒自己,对于小书,他有多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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