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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色即是妖-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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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药田主人放心,这里分明就是蛇窝!形形色色的毒蛇,看其三角型的头,裸露的毒牙,以及鲜艳颜色的体纹,竟然全部含有剧毒!它们的吐息,渐渐飘起来,形成令人退避三舍的迷雾司南走过的路,那色彩最为绚烂的毒蛇之王偷偷经过后,猛然一震,对温度极为敏感的它已然知晓有人来过!
不,是妖。
很淡、很淡的妖气,混着一点点香气,几乎无法察觉。
蛇王本可以追击,以它的速度,就算逃出五里地,也能在一炷香内追上。更何况,温度宛然,只需眨眼功夫,就能追击到!
也是司南的运气,蛇王的下半身,还拖着一截蛇蜕,缠着它的蛇尾,游动都有气无力,很明显,刚刚短暂的脱岗,是去蜕皮去了。否则,一个低级刚刚化形的小妖,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进入它的领地?
这蛇王,长约一丈,腹部花纹硕大如花朵,间歇插着细细的好像或是睁开、或是合闭眼睛的纹路,显得十分更可怕。它的头部,长着王冠似的肉瘤,因为这个,它有一个别名——花冠王蛇。
甚有灵性的它,朝着司南离开的角度吐出三叉似的蛇信,无情冷漠的眸子炯炯的注视着。
很容易想象,下一次司南若是毫无准备来到这里,将会如何不会以司南的谨慎,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来了。
用一粒朱蒂彤果堵住了狮王的嘴巴,看着狮王赖皮的摇着尾巴,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似的走了,司南又好气又好笑,终于明白“薄情寡义”是什么意思了。
此时,天边一线微弱的霞光渐渐浮起,天空泛起鱼肚白,山气稀薄,微带一丝冷意。司南想起自己一夜未归,连忙回雏凤居。
身体变得轻盈的她,好像能感觉风的“助力”,一路轻飘飘的走着,有耳目焕然一新、全身清爽利落的感觉。
一夜未睡,却无一丝疲倦。似乎妖丹吸收了月灵,能抵上睡觉。
司南一边快步行走,一边思量,雏凤居那个地方,与我八字相克,从一住进去就做噩梦,到现在,没有一件好事发生!不行,我不能住下去了。
正在她思考怎么搬走的时候,忽然顺着风声,听见一两句人声。
“出了什么事情?”
“掌门召集,关于‘大比’的事情。”
司南对问话的人声音很熟悉,因为她是司南进入仙门见到的第一个人——阿萝。
刚刚诧异仙门是否有大动作,就听见阿萝一声怒哼。
“臭丫头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早知今天,说什么也不该领她进门!”
“算了阿萝。找了一夜你不累?再说那丫头不知好歹,你找到她后,别理她就是。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我就是后悔!这贱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江一鹭,人家处处针对,连照妖镜都拿出来了。无冤无仇的,该不是她嫌诱惑了亦雨还不够,又不知廉耻,跑去找人家,结果人家恼羞成怒……”
一两声嗖的飞行声音,渐至不可闻。司南原地定住,脸色黑的怕人,连走了两柱香才走到刚刚说话人呆着的地方,也无察觉。
遍体生寒是她,冷冷看着青山边缘跳跃出来的日头。
隔了好久,司南方想到自己是站在几百米远的地方听见说话声,那就是说
她的耳朵灵敏到这种程度了?
还有她的眼睛——能看见灵气流动,亲眼看见灵气光点的轨迹。
这是做妖的好处?貌似也不坏。
至少别人说她坏话,用最大恶意揣测她的时候,她不会在当傻瓜,误把对方当好人!
回想自己这些日子,简直任人欺辱,太可恶了!不行,她一定要改变了!

玉屏峰,玉虚宫。
两只金蟾轻轻吐着烟雾似的熏香,宽大的正殿平时甚少有人来往,因而突然开了正门,有冷风嗖嗖的刮进来,即使点上熏香,也难扫一股冷寂、颓唐之味。
正中金丝楠木太师椅上,端坐着青阳宗掌门青槐。
他依旧仙风道骨,手臂间一缕不沾凡尘的拂尘,只是眉宇间凝着淡淡愁虑,似乎对这次大比,有些郁郁心结。
翼舒峰掌峰远钟、莲华峰掌峰御岚,分左右坐于掌门下手。
远钟面色沉重,同样在眉心打了一个结,似乎与掌门有同样的不安心。
而作为门派长老过于年轻的御岚,则是微微闭着眼,浓墨般的黑发垂至胸口,一副不管己事不开口的模样。
首座弟子隗峰凌长身玉立,腰间挂一个小小的玉麒麟,他面色苍白,将一双薄唇抿得同样发白,只是配上他冷冽的面孔,显得十分意志坚定,有万夫不催的信念。
而三彩眉毛经琇皓,动了动唇角,面带微笑,似乎不为这严肃的气氛所影响,手中折扇一叶一叶的展开,又一叶一叶的合上。
他旁边,是始信峰大弟子*轩夏。他看似平静,只是眸子略微扫过众人面色,手心隐隐的汗渍,显出了他的真实心情。
始信峰掌峰锋旗,和玉屏峰关门弟子雷宇,都外出未归,因而缺席这次大比。
“师傅,翼舒峰已然准备好,五个擂台摆下,下个月初五就可以正式大比了。一共有二十九位师兄弟,通过天门、溶心洞考验,参加这次大比。”
“唔。”
青槐闭目养神,闻言,只是轻叹一声,似乎听了,也似乎没有听见。
隗峰凌把他应说的说完,便退回原先位置,不再说话,嘴唇抿的更紧了。
青阳宗的大比,与别的门派门中弟子相互较量,略有不同。
每隔两三年,道门中都会有新秀崛起,大比不仅可以锻炼后代弟子们比试诀窍,还能比试中互相学习,结下情谊。
九阳仙门中,唯有碧阳宗可以推荐几个名额参加天下道门“新秀大比”,这是在正式场合露面,一举扬名的大好机会,许多弟子摩拳擦掌,就为等这一天光耀门楣。
青阳宗的大比,有两个含义在内。
一是选拔优秀弟子,推荐去碧阳宗,等参加天下道门的大比。
其次,就是……青阳绝学《大道明昰学》!
作为一个千年大派,就是现在流落到九流小仙门的窘迫地位,它的一些影响,还是不容忽视。
仙缘城是天下仙门的群英荟萃之处,许多掌权的大门派,如旋朱剑门,天水静一门,清河世家,都承青阳宗的祖师扶植过、照顾过,总有些香火情谊。再加上一部大乘道法《大道明旼学》,让无数人期待、又鄙视。
历史总结出来经验,一旦青阳宗有人修炼《大道明旼学》有成,势必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的亲戚、朋友,所有并肩战斗过的伙伴,都能得到莫大好处,届时飞升,不是一个一个的飞,而是一群人共同飞升天外天。
那场景
对仙道来说,这种浩大的盛事,是值得一两百年啧啧称叹,议论不休的。
可惜,修炼《大道明旼学》有太多风险。一个不好,从天资绝佳,变成普普通通。被毁在这部古怪绝学的惊才绝艳之辈,太多了。
几百年来,除了青阳宗还在孜孜不倦,或者说“毁人不倦”,挑选弟子修行《大道明旼学》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会修习这传说中的绝学。
毕竟,谁肯拿自己的才干,和一辈子的前途做赌注?而小乘道门也百花争艳,五花八门,飞升的,比比皆是。
对青阳宗来说,选择这一个特殊弟子也是十分难办的事情。
这个人,要非常聪明,否则,根本摸不到深奥《大道明旼学》的边。
这个人,还要意志坚定,能抗得住外界风风雨雨,坚持不懈,即使失败,也要坚强面对,不能出现自杀什么的丑闻这个人,还要对宗门十分忠诚,哪怕明知道宗门最后可能放弃他。
既寄托着门派的希望,又可能是第一个被宗门抛弃的青槐犹豫不定。
修行《大道明旼学》的弟子,只要能稳住境界,不至于下降的太厉害,导致心神崩溃,还会成为青阳宗未来的掌门。有鉴于此,只有六大弟子有这种资格。
李修真已然离去;阿萝是女流之辈,不能传承衣钵;而司东是东陈岛人,早晚要回去继承他的家业。
所以,只有在隗峰凌、经琇皓、宫轩夏,以及筑基不久的邵亦雨身上了。
究竟选择谁好呢?
青槐一一扫过场中之人。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五十七、东祁的醒悟
五十七、东祁的醒悟
开了春便是yin雨霏霏。碧草轻盈吐芯,树枝上嫩绿的青芽代替了陈旧的墨绿,被新雨一淋,整个院子都显得绿意盎然,勃勃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草木的清新,和混杂着泥土的腥味。然而这种土味,闻起来不仅不难过,反而使人头脑清醒,一扫浑身的疲惫倦怠。
东丰侧着身子,两只手高高举着伞,不让自家主子淋到半点细细扬扬的雨滴。虽然这点子小雨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他作为一个下人,对主人周到服务是必须的,不是?
东祁满目阔沉,负手而立在迎春花前,看着断了线的珍珠寺的小雨,淡漠的瞳孔里,有无尽的云絮,像是此刻的天空,晦暗不明。
他头戴紫金冠。发梢垂着璎珞珊瑚珠,海底明月锦袍上绣着五爪金龙,脚踏一双挖云绣金皮靴,整个人既富贵清高,又俊逸非凡。随意的伸伸懒腰,无事般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溜达。
东丰抽了空,偷看了东祁靠在背后的信笺上,心中好奇,自进了院门东大少就一直捉在手里,不知道写着什么。
两张交叉的信纸被雨滴淋模糊了,只依稀可辨认“司雨”二字。
在脑袋里转了好半天,身为东祁贴身小厮的他,方在记忆的犄角里找到对应的人。
司雨,那不是东大少的前任未婚妻?如今病怏怏,谣传已经被偷换的司家五小姐么?
“这雨,下的真好。”
许久,东祁发出一声赞叹,转过身,伞骨汇集的雨正好滴落他手中的信笺,染成一团黑墨。即便这样,他仍然没有丢掉这张已经无用的废纸。凝视着右手大拇指上透绿的扳指,四根修长的手指轮番一按,漫不经心的说,“桃夭的事情,解决了么?”
东丰心里立刻咯噔一声,腰也弯了三分,
“小人。小人……”
“紧张什么?公子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只要你用心……学学你爹。”
东丰的心跳更加急速了,心想我爹忠心耿耿五十年,伺候完爷爷伺候孙子,那样的人,真是难寻。
东丰是东家老仆人姬叔的第六个儿子,就和主人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主子一样,东丰一出生就是奴才。只不过他这个奴才毕竟特殊,不仅上学念书,还学了很多本事,就为了长大成人,好方便主子使用。这两年来,东祁的城府越来越深,连他这个自小长大、日日相见的人,也看不透了。
他一点儿不明白,两个姬妾,明明桃夭比林箬漂亮百倍、聪明百倍,东大少却宠着林箬,打击桃夭,更是让自己去做那种事“桃家,不足为虑。你别顾忌什么。胆子大一点。”
东祁貌似鼓励,却让东丰更加心跳如擂鼓,结结巴巴的表示忠心,“小人,小人,一定不,不辜负公子厚望……”
东祁笑了笑,他的笑容更加魅惑了,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晶莹的眸光流转无碍,有股扣人心弦,惊险又紧张的错觉。
“好好做。公子我但有所成,必不会负你一家。”
这相当于变相的承诺了。于他,这就是对姬叔一家最好的报答。
轻轻的拍了拍东丰的肩膀,把这个比他还大两岁的人刺激的如若雕塑,东祁一展前臂,轻轻迈步,脱离的雨伞的保护,将已经化成一团的信纸烧了,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喃着说,“没有想到,她去了仙门,会那样……”
想到那个怒气冲冲,恨不能同归于尽的眼神,无论嗔怒、哀怜,都生动可爱的小人儿,东祁的心中,莫名柔软起来。
小丫头。你的日子不好过吧?早知道今天,还会千辛万苦的逃出岛去么?
世事难料。
当东祁看见这团诡异的蓝,如流动的蓝色海水,蓝的纯粹又澄净,他终于忍不住勾起唇角,带上一丝掩不去的笑。
“你还笑?”
东茗怒火上来,恨不能一掌拍死某个人。
某人已经离开东陈岛了,所以,她把自己无处可泄的怨恨都发作在一个妙龄少女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叫你诱惑祁儿!不是你吹枕头风,祁儿会糊涂的做了蠢事,把一个灵窟妖送走么?传了出去,叫东家的名声往哪里摆!”
被挨打的姑娘,肤若凝脂,色如春花,穿着嫣红fen碟对襟短襦,一身石榴红的长裙,挽着发髻,插两根蜜蜡金钗,站在东家最高决策者东老太君的身后,主非主,仆非仆的。
她自然是司南误以为遭遇不幸的马荔了。
马荔低着头,屈膝跪了。任凭打骂,不发一言,也不求情,也不认罪。
在东茗眼里,自己弟弟当然是好的,做了错事,也是坏人勾引的,所以她只骂马荔,发泄怒火,却根本不想事情真相是否和她想象一样。所以,也没看到东祁眼中飞快闪过一缕不渝之色。
“好了!”
东老太君一敲龙头拐杖。拿出自己做长辈的威严,瞧了瞧东祁,见东祁的脸色丝毫没变,并没有任何怨愤、不满之意,这让她有些怀疑,当初司雨离岛,是否真是马荔在其中起了作用?不然自己强自把马荔带走,怎会平平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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