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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后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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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一惊,这种回答,往往包藏凶耗,我赶忙说道:“他──”

海文略侧过头去:“他死了。”

丘伦死了!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海文又道:“他死了很久,法医估计,至少已有五年之久,可是他的尸体,直到最近才被发现。尸体埋在一处森林中,由于埋得不够深,在一场大雨之后泥土遭到冲刷,露出了他的骸骨。”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是谋杀?”

海文道:“是,警方是那样说,他身上的衣服,也全腐烂了,后脑骨有遭过重击留下的伤痕,法医说,那是他致死的原因──”

海文讲到这里,我已经忍不住挥著手,打断了她的话头:“等一等,在这样的情形下,你如何获得他的遗物?”

海文低下头去:“在他死之前,我才和他相识不久,和他有过几个约会,在他的内衣袋中,藏著一小纸条,是我写给他的地址,和一个号码,警方发现了他的骸骨之后,根据地址找到了我。”

我皱著眉,心头疑云陡生,丘伦是我的好朋友,他不明不白叫人谋杀了,这件事,我可不能不管。

我在想著,海文小姐低叹了一声:“难怪自那次约会之后,他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原来我们在分手之后,他已经遭了不幸,唉,真想不到,他其实十分可爱。”

我问道:“小姐,你刚才还提及一个号码?”

海文道:“是的,经过警方调查,那个号码,是当地一个小镇的公共汽车站储物箱的号码。一追查,由于那个储物箱久未有人开放,站方早已开了,将箱中的东西取了出来,另作保管,就是你手上的那纸袋,其中有一张纸条,请你看看。”

我忙打开纸袋,看到纸袋中,有不少照片。我来不及看照片,先取出了那张纸条来,纸条上龙飞凤舞般写著草字:“如果我有任何不幸,请将这些照片,交给卫斯理先生,他的地址是──”

我抬头向海文望去,海文道:“恰好我有一个假期,而我又早就想到东方来旅行,所以,我就将这东西,带来给你。”

我忙又取出照片来,照片一共有十多张,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之感,照片上所拍的,是两个人,挟著一个人上一辆车子的情形,全部过程可以连贯起来。但拍摄之际,显然十分匆忙,有点模糊不情,最后几张,距离相当远,是那辆车子已绝尘而去的情景,而那辆车子,则是一辆高尔夫球场中用的车子。

我抬起头:“这些照片,是甚么意思?”

海文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天丘伦的表现非常怪。他本来就是一个怪人,那天,我在湖边,背对著他,已经感到他来到我身后,可是忽然之间,他却怪叫了起来──”

海文小姐接下来所讲的事,在开头已经叙述过。我听海文的叙述,指著照片:“这样说来,他认为那个被带上车的人,是齐洛将军。”

海文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看来,的确是这样。”

我心中的疑感更甚:“看来他还十分认真,因为事后,可能就在当天,他叫了一个不知道甚么人,打电话将这件事告诉我。”

海文睁大了眼,我又道:“他以后的行踪,你不清楚?”

海文道:“不清楚,当时我十分愤怒,头也不回就上了一辆在公路上驰过的车子离开了。”

我又问道:“他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当地警方难道没有调查他的行踪?”

海文说道:“事件发生太久,完全没有法子调查,只好不了了之。”

我再看那几张照片,心中思潮起伏。我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这种车子,并不适宜于长途行驶,一定就在附近,可以找到答案。从这几张照片的情形看来,丘伦一面奔跑,一面拍摄,他是在追那辆车子!

人的奔跑速度,当然比不上车辆的速度,丘伦追到后来,可能停了下来,但是他一定已看清了车子驶到甚么地方去。

他结果被人在后脑以重物撞击致死,那么,他要去的地方,就是他致死的所在。

这其间的经过,只要通过简单的推理,就可以找出来龙去脉,但是问题是:是甚么原因,导致他被谋杀呢?

我想了片刻:“小姐,拍摄这些照片的正确地点是  ”

海文道:“在瑞士西部的一个小湖边,那个小湖,邻近勒曼镇。那是一个只有几千口人的小镇,是渡假的好地方。”

我心中在盘算,是不是要到发生意外的地方去一下,调查丘伦的真正死因,海文的话才一出口,我就陡地一怔:“哦,勒曼镇……勒曼镇……”'网罗电子书:。WRbook。'

我将这个小镇的名字念了两遍,俯身在茶几下的报架中,去翻查旧报纸,找到了军事强人齐洛将军心脏病到欧洲去就医的那段新闻,新闻中说得很明白,齐洛将军将到瑞士西部的勒曼镇一家疗养院中,接受检查和治疗。

海文显然不知道我在作甚么,用一种讶异的眼光望著我,我在那时,也全然没有想到甚么,思绪十分混乱,想了片刻,我才道:“这个小镇的疗养很出名?不然,一个国家元首,怎会到那里去接受治疗?”

海文道:“或许,早两个月,有一个美国华尔街的大亨,也到过勒曼镇。”

我心口又陡地一动:“这个大亨──”

海文道:“叫辛晏士,犹太裔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辛晏士,就是那个在打高尔夫球时意外受过轻微损伤的大亨!

我隐隐感到几件事之间,可能有著某种联系。但其间究竟是甚么联系,我却一时之间,想不出来。海文小姐站了起来:“丘伦要将这几张照片给你,因为那可能和他的死因有关?”

我又看了那些照片一眼:“当时,他一定是感到事情非常特别,所以才会不顾你,而去追查他认为特别的事情,而他遇害的日期,可能就在你们分手的那一天,或者,迟一两天,总之就在那几天之内,这些照片,无疑是极重要的线索。”

海文迟疑道:“隔了那么多年,还能查得到?”

我指著照片:“我想可以的,你看,这几个人的样子,拍得很清楚──”

我说到了一半,陡然停止,双眼有点发定,我立时向海文看了一眼,看到她的神情也很古怪。我知道在那一刹那间,我们都发现,在照片上,被抓上车的那个人,看来和报上齐洛将军的相片,十分近似,简直就像是一个人。

海文恢复镇定,低呼了一声:“天,丘伦没有看错。”

我用劲摇著头:“两个相似的人,不算是特别。”

海文指著报纸,说道:“可是齐洛将军一有了病,哪里都不去,偏偏到勒曼疗养院去,这就有点特别。”

她说得对,的确有点特别,看来,我非到那个小镇上去走一遭不可。我道:“我到那里去看看,希望你有一个快乐的假期,调查丘伦死因的事交给我好了。”

海文小姐皱眉道:“好,我的假期是两星期,如果我渡假完毕,你还在瑞士,我们可以相见。”

我道:“希望这样。”

海文有礼貌地告辞,我再仔细比较照片上的那个人和报上齐洛将军的相片,越来越觉得两人近似。

半小时后,白素回来,我将海文来访的经过,说给她听,白素呆了半晌:“那个电话!丘伦十分认真,所以他才叫人打电话来。”

我苦笑:“他也真是,既然认真,就该自己打电话来,随便拉了一个人,无头无脑,来一个电话,叫我怎么处埋?”

白素道:“他人都死了,你还埋怨他?”

我思绪十分乱,理不出头绪,丘伦的死是一个事实,他为甚么死的?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甚么惊人的秘密,所以才导致死亡?他发现的秘密又是甚么呢?是他发现了一个军事强人,有一个替身?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他涉及了一些重大的政治阴谋,我是不是应该去淌这样的浑水呢?

在我思索间,白素低声道:“无论如何,你总应该到那疗养院去一次。”

我吸了一口气:“我也这样想,不过事情是不是和疗养院有关,我也无法确定──只好到了那边,走一步看一步。”

白素点头表示同意,她忽然说道:“晚报上的消息说,我们的一个朋友,因为心脏病猝发,进了医院。”

我“啊”地一声,一个人因为心脏病而进医院,而能在报上有报导,这个人自然是大人物,我忙问道:“这个人是谁?”

白素道:“陶启泉。”

第三部:“我不想死!”

陶启泉!

各位对于这位陶先生一定不陌生,他曾因为“风水”,和我认识,我又曾向他借过两百万美金,拿了这笔钱去买了一块“木炭”,他算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

陶启泉是亚洲有数的钜富,正当壮年,他掌握著无数机构,财富分布世界各地,举足轻重,是亚洲金融界一个最重要的人物。

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心脏病发进了医院,当然是一件重要新闻。

我忙问道:“报上怎么说?”

白素道:“并不很详细,只说是十分严重。”

我道:“陶启泉今年多大了?”

白素道:“五十才出头,不过,疾病和年龄之间,没有关系。”

我来回走了几步,拿起电话来,打到一家银行去。这家银行,也是陶启泉属下的企业,副董事长姓杨,我曾见过几次,是陶启泉在本市的得力亲信。

陶启泉是这样的大人物,因之即使要和他的手下通一个电话,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接听电话的秘书,先说杨副董事长没空,正在开会,等到我报上了姓名,又经过几重转折,才算听到了杨副董事长的声音。他的声音听来极其焦躁:“卫先生,你好。唉,真不幸,陶先生──”

我吃了一惊:“怎么了?陶先生的病情──”

杨副董事长道:“我才从医院回来,会诊的医生说,那是一种先天性的心脏病,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阶段,唉,真不知道怎么才好。”

我的心向下沉了一沉,如果会诊的医生那样说,那真是凶多吉少了,我问道:“他以前好像没心脏病的迹象?”

杨回答道:“怎么没有,我们一直劝他多休息点,多注意身体,可是有甚么办法,他那么忙,进医院之前,他还在主持一个会议,提出要购买纽约长岛一幢大厦的计画,就是在会议中,他昏过去,送医院的。”

我不禁苦笑,事业的成功,是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追求的目标,可是成功的事业,却像是一具沉重的枷锁一样,紧扣在成功人士的脖子上,想要摆脱,简真是没有可能,只有无休止地为它服务下去,到后来,究竟是为了甚么,只怕所有成功人士,没有一个可以回答得出来。

陶启泉就是那样。任何人都会想:如果我有他那么多财产,一定甚么都不做,好好享受。唯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根本无法有半分钟自己的时间,在睡眠之中,也会为了事业上的得失而惊醒。也许,只有死亡,才能使他这一类型的人,获得真正的安息。

我吸了一口气:“我想去看他,他住在甚么医院?”

杨副董事长告诉了我那家医院的名称,并且告诉我,医生限制他接见采访者,我如果要去见他,还得他本人坚持才行。

我道:“你放心,只要他神智还清醒,一定会见我。当然,为了使我不必浪费时间等候,你是不是可以先替我安排?”

杨副董事长道:“当然可以,我也要去见他──等一等,有电话来,是医院打来的。”

我听到他在听另一个电话,不断地在说“是。是。”又说:“我立刻来,卫斯理先生才和我通话,他也要来见你,好的,我接他一起来。”

我听得他那样说,知道他是和陶启泉在通话,果然,他的声音又响起:“我们在医院门口见,先到先等。”

我放下电话,和白素互望了一眼。

白素苦笑了一下:“亿万富翁面临死亡,心情不知怎样?”

我的声音,十分低沉:“每一个人心目中,自己的生命最重要,乞丐和亿万富翁,不会有甚么分别。”

白素又叹了一声:“那也未必,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勇于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道:“在四十二亿人中,这种人,毕竟是极少数。”

我驾车直赴医院。那是一家极出名的私立医院,以昂贵和豪奢著称。当然,陶启泉这样的豪富,随便一高兴,就可以买下一百座这样的医院,而绝不皱眉。在医院建筑物的门口,Qī。shū。ωǎng。等了大约五分钟,在这五分钟之内,我看到不少财经界的大亨,自他们豪华的座车中,匆匆下来,走进医院,这些人,虽然全是著名的豪富,但几乎全是陶启泉的手下,或者是在生意来往上要依靠陶启泉支持。杨副董事长来的时候,有几个人和他打招呼,他一看到了我,就拉住了我的手:“快上去。”

看到了这种阵仗,我也不禁有点紧张,低声道:“已经不行了?为甚么召集那么多人?”

杨副董事长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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