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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东方云梦谭-第385章

小说: 东方云梦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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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西门朱玉料事机先,早想到虚江子拆锦囊的时间,而锦囊中所记载的内容,也是要花长时间准备、练习的,如果临时才拆,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虚江子把锦囊中的字条读了一遍,看得头皮发麻,里头虽然有指示方法,却全然不做说明,自己反覆读了几次,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更想不通要怎么凭这些东西去对付天妖。
  字条的首段,记载着两套功法,一套是特殊的“吐纳呼吸法”,一套是河洛派“两仪剑法”的一式,虽是河洛派的剑法,但运剑的心诀却全然不同,运气使劲的法门整个被改掉,比原先繁复十多倍,虚江子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把这两套功法都给修完,修练过程中还求神拜佛,千万别修练未成,就碰上天妖。
  之后的事情发展,倒也给了虚江子一些勇气。字条上的解释,若碰上天妖,光是天妖散发的威压气机,便足以让寻常高手动弹不得,而那套呼吸术,可以解除身体的僵硬状态,跟着再对天妖出剑;要是天妖一出现,并未散发威压气机,那就直接出剑。
  “若是天妖一现身就直接袭击,那什么狗屁方法都没用,你已粉身碎骨,直接投胎,勿以为念,尚飨!”
  这段话对斗志的打击非常大,虚江子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些话,才有勇气进行准备,所幸,这些准备派上用场,自己的运气也不错,天妖没有一上来就出手,西门朱玉教的吐纳术成功解去肢体僵硬,让自己得以刺出那苦练多月的一剑。
  事情到这里,都是顺利的,直到整个身体忽然一凉,眼前发黑,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虚江子脑中不住大骂,西门朱玉的应敌策略毫无效果,自己被冻成大冰块后,接着就是粉身碎骨,直接投胎,哪还有机会实行后头的策略?
  不过,直到虚江子回复意识,悠悠醒来,他才觉得锦囊中的指示并非毫无意义。
  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身在一间木屋之中,从周围悬挂的旗帜看来,这里是太平军的地方,自己很显然是成了俘虏,被抓到敌阵了。
  给人俘虏,这没有什么大不了,但自己能够在天妖的手中保住性命,这就很不可思议,而且,这绝对和自己的实力没什么关系,当时那一击的威力,毁地摧天,仿佛世上无物可挡,自己的长剑熔蚀、手腕折断,没有当场毙命,实在是很奇怪的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天妖出手留力,否则一击之下,万物灭绝,焉有生理?单是那一击火焰狂烧,就足以把自己灰飞烟灭,却突然转火为冰,把自己硬生生给封冻住,还要特别施以巧劲,否则光是极度温差的变换,就足以毁灭人体,这些……都证明了天妖刻意手下留情的事实。
  更何况,虚江子低下头,看到自己手臂被包扎完好,这是比什么都更有力的证据。
  看来……西门朱玉所指点的策略,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只要照着后头几个步骤,继续将策略进行下去,就有生存希望,若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锦囊中所指点的那些应答对话,虚江子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正在思索,门忽然打开,一个人从外头进来,身材高瘦,头戴面具,正是天妖本人,他随手关上了门,凝视虚江子,无声无息之间,那股莫名压迫感又笼罩室内,虚江子浑身发寒,连呼吸都倍感艰难,不得不运锦囊内所教授的吐纳术来对抗,才一运气,那股威压气机立刻解除。
  “果然是本门心法,差点就看走眼,误了大事。”天妖来到虚江子的床畔,问道:“你是本门的棋子?”
  虚江子根本不知道棋子是什么意思,但这正是锦囊指示中最重要的一点,他立即点头答应,道:“不错,庚子第六期……呃!为什么你会知道?难道……”
  要佯装惊讶,这对虚江子而言是件苦差事,他并不擅长撒谎,所以这也花了他不少时间练习,而长时间练习的努力,就在今日收到成效,当这句问话出口后,尽管那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看不见实际表情,但虚江子察觉到,天妖确实有着情绪反应。
  “不对!”
  天妖一声厉喝,周身杀气大盛,连带整个房间内的温度也狂降,虚江子首当其冲,几乎冷得牙关打颤。
  “本门的棋子,我也略有所知,庚子六期所出的棋子,怎么从未听过有你这号人物?赤城子并非蠢人,你又怎能渗透到他的门下?想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嘿!你胆子果然不小啊!”
  天妖一爪拍上虚江子脑门,急冻冰温连同庞大压力一起施加在头顶,比什么酷刑都要厉害,脑子仿佛要爆裂炸开,又冻得没法思考,如果应付策略不是早就熟记于心,现在根本不可能想得出来。
  “掌、掌门人曾有嘱托……”
  “哦?”
  “掌门人”三字,似有着异样的魔力,天妖一听到便松了劲,让在阎王面前走了一圈的虚江子,能够把话说完。
  “掌门人曾有嘱托,若我在太平军中碰到对我擒而不杀,又认出我身分的人,就以此物为凭,交付于他,来证明我的身分。”
  “什么东西?”
  天妖的语气严峻,虚江子知道只要一个应付不好,马上就是粉身碎骨之灾,连忙探手怀中,把那个已经贴身存放大半年之久的物件取出。
  那个东西是一张薄薄的布帛,上头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字,但无论是横读、竖读,甚至是跳着读,都无法有效地读出意义来。布片的材质相当特殊,施力拉扯,延伸性好得惊人,哪怕是扯得再薄,也不穿不破,虚江子虽然未有试验,可是根据推测,这片布帛恐怕刀砍不烂、火烧不掉,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大半年来,虚江子反覆研究着这个护身符,想过许多种可能,但还是想不出来,如今生死成败俱在此一举,虚江子一下屏息,双手将这片布帛递了上去。
  天妖接过这片布帛,最初不以为意,但当看清布面上的小字后,身躯一震,拿着布片的手都抖了起来。
  “……这是……百变……本门的……”
  虚江子紧张得直冒冷汗,眼睛盯着天妖的手掌,发现这只手掌看来很年轻,最多不会超过四十岁,换句话说,天妖的实际年纪该是三十多岁,这……确实是江湖上一大秘密。
  “大哥……不,掌门人……唔,此物是掌门人亲自授予你的?”
  天妖眼中的严厉之色,如海潮怒涛逼来,此情此境,虚江子除了用力点头,什么别的也不能做,而他的头一点下去,局面也发生戏剧化改变,天妖带着杀气的眼神,原本极为凌厉,却在瞬间变得柔和,甚至……说得上如沐春风。
  “果然不错,你是本门中人……还真是巧,大水冲上龙王庙了,不过以你的年纪,庚子六期……怪了,赤城子并非老实木讷之人,瞒过他殊为不易,到底是怎么……”
  天妖喃喃自语,似乎仍感到怀疑,虚江子则是一句话也不敢接,不久之后,天妖便即释然,道:“也不奇怪,掌门人神通广大,本门的手段素来鬼神莫测,能在河洛掌门身边埋下棋子,这才是妙着……”
  听到这里,虚江子松了一口气,知道终于把天妖蒙骗过去,自己保住了性命,这一次考验算是通过了。
  “那个……请问,我师弟……”
  这句话不在锦囊指示之内,虚江子担忧弟弟的安危,忍不出脱口而出,但为了不多惹危险,他刻意不使用“弟弟”这个字眼。
  “你不用担心,之前动手,我在你的两仪剑中察觉到本门真气,猜到你身分,便没有下杀手,等待确认,连带也饶了那个小道士一命,算起来他是沾了你的光。你能潜伏在赤城子座下,身系本门的重大利益,幸好被我认了出来,不然枉送了性命,更坏了本门的大事。”
  天妖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会尽快安排你们,今次你们能从我手下逃生,传出去必能名动江湖,在中土正道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希望你好好利用机会,将来完成本门的大业。”
  怎么回答都是错,虚江子能做的也只有点头,寻思天妖不晓得要怎样放自己二人离开,但以他在太平军中近乎领袖的地位,下点命令应该是易如反掌吧?
  天妖明显不是多话的人,而且在拿到那片布帛后,心情的激动也是显而易见,甚至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捏着那片布帛,怔怔出神,累得虚江子胆颤心惊,生怕自己一个应对出错,满盘皆输,把辛辛苦苦营造的生路毁于一旦。
  “晤……”
  隐隐约约,听见了天妖的声音,似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掌门人……他近来可好?”
  虚江子一惊,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幸好天妖很快觉醒过来,哑然失笑道:“他一向行踪诡秘,不会被人知道他的状况,我问你这个根本是白问了。”
  语毕,天妖飘然而去,离去的时候,虚江子从后方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身影异常削瘦,完全没有那种杀绝当代的霸气,而天妖在推开门之前,还咳嗽了几声,更让虚江子错愕不解。
  照常理,武功练到相当境界的高手,已是病魔不侵,像天妖那种层次,别说是寻常疫病,只怕寻常的自然力量,水火刀剑,都不可能伤害到他,居然还会咳嗽,而且听起来不是普通的干咳,是有长年旧患的咳嗽声,这实在是奇哉怪也。
  虚江子心中一动,在这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可能把握到不败天妖的弱点,这个男人……恐怕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强大,过去在军中,人们只要提到他,虽然都称呼“那个人”,心里根本当他是鬼神,但此刻看来……他也仍只是一个人。
  只要是人非神,就不是不能打倒的,虚江子在此时坚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回想起来,自己为何能保住性命,还真是一件颇难索解的事,天妖的手下留情,绝对不是什么大发慈悲,而是因为认错了同伴,把自己当成他的同路人,但……他的同路人又是什么人?
  世人提到天妖之名,唯一的认知,就是太平军国的不败战神,战无不胜,至于这个不败战神的出身,一直都非常神秘,隐藏在黑幕之下。从今日的所闻所见看来,天妖本身还隶属于另一个门派,他对这个门派仍保有相当的忠诚,所以一认出自己人,便马上出手袒护。
  那么,这个神秘的门派是什么?太平军国的权力结构真是一团乱,不但幕后有黑手操控,连天妖这个领导人物的背后,也还有不明黑幕的存在,黑来黑去,真是黑得一塌糊涂。
  除此之外,西门朱玉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明显是洞悉这些,才能布下今天这些局,但这些事放眼江湖,根本不可能有别人知道,西门朱玉能知悉这些秘密,最合理的解释……他是天妖的“自己人”。
  越是深思,就越是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后头不晓得藏了一个多大的黑幕?
  要平定太平军国之乱,肯定要先解开这层黑幕,虽然目前还看不出线索,但……
  忽然之间,虚江子脑海中出现一样东西,那是西门朱玉在交付锦囊时的表情,他一定是深感此事的为难,知道这个锦囊一交出,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就会守不住,然而,再怎么为难,他还是把这个锦囊交付给自己,尽力保住自己一命,这里头的用心良苦……
  想到这点,虚江子不得不承认,这个每次出现都拿剑抵着自己脖子的不良损友,其实也是很够意思的,甚至……可能是自己身边最够义气的一个朋友了。
  正想得出神,门忽然又被打开,但没有全开,只是开了一条小缝,虚江子最初以为是门没关牢,被风吹开,却发现有人躲在门后,透过那条小缝往这边看。
  这里是太平军的地方,照理说天妖不会那么无聊,到底是何人在悄悄窥看,委实令虚江子不解。
  幸好,这个疑惑很快就被解开,木门移动,一个娇小的身影快步走进房内,虚江子微微一惊,颇意外躲在门后偷看的,不是战斗人员,而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
  女孩的长发垂下,遮住了半边脸,露在外头的半张脸,看上去仅是清秀,也不是什么很引人注目的美女。虚江子注意到,这个少女的肌肤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天日的惨白,肤质也不好,人更是出奇地削瘦,细细的手臂,都快要看到骨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虚江子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少女没有得到良好的照顾,但她身上的衣着,料子是很名贵的丝绸,有本事在战时、战地穿这么好质地衣服的人,没有理由会营养不良啊!
  而且,少女的头发是土黄色、眼瞳碧绿如玉,轮廓也全然不似中土人,虚江子奇道:“你是域外的异族?”
  “泥的手……痛不痛?”
  少女的发音很奇特,带着异国的腔调,咬字也含糊不清,证实了虚江子的推测,而她指指虚江子的手腕,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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