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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尘劫录-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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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他们终于找到雨璧了吗?雨璧前此究竟落在谁的手中?不太可能是彭公,否则他早就亮出来了。我猜测很有可能是落在了腾卿的手里,因为当初手持雨璧打伤我的那名本有宗门炼气士,就是死在他的长子腾幕手中的。
    他为什么肯把雨璧交出来呢?一旦交出雨璧,宝物就将变成彭国的公产,谁执国政,谁就能随时动用雨璧——除非,腾卿已经有把握超过弓卿,成为六卿中的第一家族。
    世上有许多事,真相是很简单的,但你永远也无法了解。既然与自己无关,那么过多猜测也丝毫无益,何况,弓卿一点也没有要解释原委的意思。我现在唯一期待的是那次会盟,当彭公取出雨璧来的时候,我将迎上前去,也取出另外三件神器。四件神器合而为一,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能否据此摸请大劫的脉络呢?
    不知道为什么,那对暗红的瞳仁又在脑海中出现了。我想起了他所说的话:“不要以为得到了大化之珠,就可以避免劫难,就可以消灭我。”同时,也想起了仙人空汤对彭刚说的话:“即便你得齐四玉,也无法复原大化之珠,因为你没有心啊。”他所谓的心,究竟指的是什么?是人心,是天心?
    当仙人忽荦的声音再一次在脑海中响起的时候,我问他:“那暗红的瞳仁……那彭刚在苍槐底下所见到的……那是什么?那就是你提到过的‘魔’吗?”
    “我不知道。”忽荦淡淡地回答。
    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位仙人的知识领域,似乎也并不比下愚们广阔多少。也许我该问问上人之王蒙沌,只可惜,蒙沌已经很久都没有在我面前出现了。
    我象囚徒似地在彭国的客驿中居住了将近一个月,几次想再去城外见见远,却都被挡驾了。远倒是派了革高来见我,这个大汉一见到我,就俯伏在地:“叩见家主。”
    “我现在不是你的家主,”我瞥了一眼侍坐在旁,似乎面有不悦的钟宕和弧增,“你的家主是远啊。你如果还眷念旧情,就用心地辅佐他。”“是的,小人定不负重托,”革高依旧跪在我面前,慢慢抬起头来,“家……大人,您老得多了。”
    我微微苦笑。革高压低了声音:“弓卿和峰卿是否要对您不利?他们派了那么多兵马包围客驿,定无善意。家主要我来探望您,只要您一声令下,家臣们即便战死沙场,也要救您出去!”
    我摇摇头:“他们不敢对我怎样,你们切莫轻举妄动。革高,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勇猛,而是忍耐,即便吃再多的苦,受再多屈辱,也要忍耐,要把远抚养成人。”“小人遵命!”革高再次磕下头去,“小人发誓,会教导家主成为一名真正勇猛聪睿的士的!”
    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远了,我希望他幸福安康,希望他不要背负着父仇而痛苦地生活。不,我还有亲人的,我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离开郴国的时候,她还蜷缩在襁褓中,眯缝着小小的眼睛,除了喝奶、便溺和哭嚎,什么也不会做。她真的会长大吗?真的会长成一名婷婷玉立的少女吗?
    她的相貌实在太象苹妍了,她长大以后,还会这样酷似苹妍吗?可惜她是奴人的孩子,她最好的结局就是嫁给一名低位的家臣或者平民,过着仅仅衣食无缺的生活。她相貌再酷似苹妍,又怎能象苹妍那样叱吒风云,纵横疆场?不过,也许她即将迎来的平静的生活,会比夭亡的苹妍更加幸福吧。
    革高望着我,钟宕和弧增也望着我,看我不言不动,都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我微微苦笑。然而这个时候,绝对想不到我很快就将看到那样的女儿,那样的长大后的女儿……
第一部 历劫在心 第二十七章 有
    史载:烨王元年春,潼水断,育蛇出,得黄玉以为有圭。
    ※※※
    我怀揣着仙人空汤给予的西方白色云玉,拖了巨大的狼尸,离开清木,又经过将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再次看到了疆山。说真的,我有些舍不得还给疆人赤狐之皮,那真是无双的宝物呀。然而我不可能再到这雪原上来了,不可能再用到赤狐之皮——没有用处的宝物,和废物没有区别,而我,从来都没有收藏废物的习惯。
    服庸等留在疆地的家臣们,欢天喜地地迎接我的归来。疆廓也是满面堆笑,但我看得出来,他的目光中隐含着一种忧惧——大概是害怕我会强占赤狐之皮,不肯归还给他吧。如果我想强占的话,小小的疆族是无法抗拒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七百年来都要保守秘密,不肯将消息外泄的原因。
    然而,他们并没有涉足雪原的意思,赤狐之皮对于他们来说,不也是一件废物吗?执着收藏废物的部族,只能使我蔑视他们。
    我把巨狼的肉分给疆人吃,没想到如此腥臭的狼肉,烤熟以后,却变成了无上的美味。我突然想到,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废物,只要运用得法,废物也会成为我前进道路上的臂助的。疆廓将巨大的狼头骨装饰在宫殿中,说要纪念我的丰功伟绩。什么丰功伟绩,不过是打到了一头较为凶猛的野兽而已。
    宴饮三日后,我离开了疆地,在苹邑略微歇脚,就直接前去会见鸿王。我看到鸿王满脸都是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把我拉进祭祀天最的秘洞中去。我掏出云玉来交给他,他打开木匣,把云玉和火、水、风三块宝玉拼接在一起。“果然是一体的呀!咱们即将成功了呀!”他欢叫着——很久以来,我都没有看到过他如此脱略形骸地欢叫。
    然而,四块宝玉拼接为一,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除非现在突然有一个巨雷落向千里外的天邑,把鹏王这只蠢猪烧成焦炭。鸿王有些疑惑地反复摆弄手里的那个圆球,一个不小心,风玉脱落了下来,掉在匣中。
    “难道,还缺少……”我们两个人四只眼睛都一起盯着那圆球的内部,内部空洞无物。“你没有心啊……”我突然想起了仙人空汤说过的话,难道,这个所谓的“大化之珠”应该是实心的,还应该找到它的“心”,才能够发挥威力吗?
    “可是,天最告诉我,共有四块宝玉……”刹那间,鸿王的面色变得非常难看。天最,就是那个什么蒙沌所伪装的所谓威族的守护神吗?我不禁窃笑:“你何不再求天最托梦,告诉你其心何在。”
    敏感如鸿王,此刻方寸已乱,似乎并没有听出我说话中的揶揄讽刺之意。“是的,是的……”他喃喃自语,然后对我点头,“你先出去,等我向天最祈祷……”
    结果是我早就料到的,我在威邑居留享乐了整整七天,足不出洞的鸿王却什么新的启示也没有得到。七天后,他分身出一个黑影来告诉我:“你先回去吧,防备鹏王再次进攻彭邑。我还要在这里反复祈祷。”
    一切都不过是个笑话,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宝玉,不过一堆废物而已。不,也许它们并非废物,但在不知如何使用的人的手中,和废物也并没有两样。我倒不因此感到后悔,三方天柱的攀登,使我对这个世界的真相了解了许多,使我对自己的实力更增强了信心。何况,我还得到了血剑,那才是真正的宝物,我再也不怕鹏王的“玄戈”了!
    “告诉鸿王,”我对那黑影说道,“我……我们可以深入不毛,取得宝玉,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叫他重拾信心,治理好自己的部族吧,别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其实,我在心中说的话却是:我可以深入不毛,取得宝玉,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我是否要放弃鸿王,独自面对鹏王那只蠢猪呢?
    ※※※
    彭刚的遭遇使我悚然惊觉,我如同在梦中醒来似的睁大了眼睛,背上有冷汗涔涔渗出。“大化之珠”还有心吗?找齐了四种神器,不过得到四样美丽的废物而已吗?“原来,还有一样啊……”我脑海中传出了仙人忽荦的声音。
    当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肯出现,而当我将要遗忘他的时候,他却又冒了出来。最近我对这位仙人的敬意渐趋降低,厌恶却与日俱增——在萦遭逢劫难的时候,他仓惶逃窜;他想要获得四件神器,却不肯自己动手,而要我去寻机取得;我请他找到燃,他却总是拖延敷衍……仙人究竟是何物?仙人究竟有何威力?仙人也不过是废物吧!
    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我听到脑海中传来一阵轻叹:“仙人也并非是万能的呀。”我倒并不希求仙人万能,但我希望仙人可以给我哪怕很简单的帮助。如果甘心做一个旁观者,就别去探寻什么大劫的来由和避免的方法,否则,多少也该出一点力吧。
    再过几天,彭公就要盟会西方诸侯了,他将在盟会上出示雨璧。到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把其余三件神器显露出来呢?四神器相遇,如果什么都不会发生的话,于我,于仙人忽荦,又有何意义?
    上人之王蒙沌也不再出现了。上人比起仙人等级为低,他想必更不能给我任何帮助。一刹那间,我突然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我本不惯做一个四处奔波以完成使命的人,我还是回去郴国,娶了剧谒的妹妹,做一个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贵族好了。
    “不要小看你自己,”突然,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那并非是忽荦的声音,“只有至人才能扭转其宙,而你却能够办到。”
    我猛然从坐席上跳了起来:“你是谁?!你……你是仙人空汤……”
    “是的,咱们又见面了,彭之公孙峰扬啊,”空汤的声音继续在我脑中回响,“一千两百年后,大劫来到之初,又见面了。倒转其宙,使你和彭刚合为一体,这究竟是所谓神器的力量呢?还是彭刚的力量呢?还是你自己的力量呢?”
    我并没有很快理解他的话,只是在心中问道:“你说他没有心,那么心在何处?”“心曾现世,”空汤的声音说道,“名为有圭。”
    有圭,这个名字我听说过。史书上记载,当鸿王去世,烨王继位的时候,天下大旱,潼水断流,在河床上发现了一具巨蛇的死尸。剖开死尸,发现一块黄色的玉石。当时许多人都说那是不吉之物,只有本有宗门的始祖化衍说:“潼水在中央,中央为土,而此玉贺天子登极而生,应以琢磨祭天。”烨王采纳了他的建议,将黄玉制为祭器圭,名为“有圭”。
    本有宗门,就是从那时开创,并很快兴盛起来的。
    四百年后,薨王骄奢无道,犬人一度攻入王京,大量奠器遗失,有圭也从此不知去向了。
    “有圭现在哪里?”我急忙问空汤。空汤叹了一口气:“无心又如何?有心又如何?你逆转其宙,德比至人,何必在意那些所谓的宝玉神器?”
    “德比至人?”我在心中苦笑,“至人可随心所欲,扭转宇宙,而我不过随波逐流罢了。玄之又玄,并非我本意影响其宙啊。”
    “猛虎长一丈,可以踉跄跳跃,树木高百尺,不可踉跄跳跃,然而皆庞然大物也,”空汤回答说,“小大之比,岂以能否运动为衡量?道德是为上,道法是为下,德堪比肩日月,是否能呼风唤雨,又有什么意义?”
    我突然想起了叔祖沓曾经说过的话:“道德是真正的道,道法不过器用而已。”空汤所言,不是同样的意思吗?“我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并不知道该怎样躲避大劫的发生,”我茫然地问空汤,“我该怎么做?也许得到了有圭,就可以有答案。”
    “大劫是命定的,大劫来到,不需悲叹,大劫不到,难道下愚的世界会变得更好吗?”空汤的声音慢慢微弱,似乎他正渐渐离我远去,“我会让你看到的,你自己作出判断吧……”
    五天后,彭公在郊外土坛上盟会诸侯,并且祭天。我在弓卿家臣的看管下,也前往与会,站在土坛的第二层。彭公得意洋洋地宣布:“忽王八年,赐‘雨璧’于彭,以镇西方,赐‘云玦’于素,以镇东方,赐‘风璜’于翰,以镇南方,赐‘雷琮’于练,以镇北方。有此神器者,乃为一方之霸。今我彭国,尚保有雨璧,特以告天!”
    诸侯和臣子们中间,立刻起了一阵骚动。彭公把手一招,一名内侍捧来一方雕花的楠木匣,彭公亲自打开木匣,取出其中用红色丝绸包裹的雨璧,高高举起,以示众人。
    那确实是雨璧,那淡淡的青色的光芒,我曾见到过,那确实是雨璧。我只觉得怀中一热,暗藏的那三样神器似乎受到了感召,想要腾空向雨璧飞过去一样!
    彭公将雨璧放在祭桌上,转身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峰大夫为郴君来报聘,携有东方的云玦。就请峰大夫登台展示。”我没有办法,只好缓步走上了坛顶,来到彭公面前。“你看清楚,”彭公轻声对我说,“这确是雨璧无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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