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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九界-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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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庸涵此时冲到水柱边上,一记聚象金元大法击出,不过这次用的却是阴火之力。起初,高庸涵用对付地府阴魂的方法,用的全是阳火之力,可是却吃了大亏,所以这一次索性换成阴火之力,果然见效。
  水柱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显得沉重无比,从高庸涵击中的地方开始,一层薄冰急速往上下蔓延。“荣书隽”的面容,此刻已经扭曲变形,一团黑雾从头顶升起,连连暴喝之下,那团水幕终于脱离出来。水幕在火螈的撕咬灼烧之下,本已残缺不堪,这时一脱离开水柱的束缚,水幕化作墨汁,全部打在火螈身上。火螈发出一声巨吼,身上腾起数条黑烟,又是一大口地火熔浆喷向那梦魇魔喷去。水幕里面的那团东西,也不躲闪,周身突然显现出一个怪异的镜面,将地火熔浆全部反射了回去。
  高庸涵侧头一看,只见火螈明明喷出了地火熔浆,却猛然倒吸了回去,浑身的火焰骤然黯淡下去,竟似要熄灭一般。再定睛朝那团东西看去,看见的却是紫袖消失在茫茫的星空之中,凤五惨死在一名黑衣人之手,叶帆垂着头魂飞魄散,跟着天下大乱生灵涂炭!高庸涵的目光被那个镜面牢牢锁住,内心痛苦之极,一时间万念俱灰;幸好紫府灵台勉强保住了一丝清明,不断提醒他,这只是幻觉而已。
  高庸涵趁着灵台尚未迷失,猛地一拳击在自己脸上,生生把自己打的飞了出去,目光这才脱离了那镜面的控制。神智一清,不敢再去看那团东西,吐出一口浊气,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东西就是传说中,只有远古时才出现过的梦魇魔!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梦境都是由本心而来,所以只有自己才能制造属于自己的梦境;后来不知在何时,出现了一种怪物,它们可以潜入人的梦境,并且操纵梦境。起初,这种怪物还没显现出什么危害,但是随着它们对梦境的操控能力越来越强,开始利用梦境为非作歹。因为这种怪物从来没人见过,而且根本没有抵御的方法,所以被人称作梦魇魔!
  也正是梦魇魔的出现,世间似乎才有了各种欲望和贪念,所以即便是强如九界道祖之流,对于梦魇魔也是十分的忌惮。真正见过梦魇魔的,寥寥无几,只有那些关于古仙人的零散传说中,才流传下了一些关于梦魇魔的记载。由于梦魇魔没有固定的形态,所以从来无人能描绘出,它倒底长得是什么样子,唯一可以辨别的,就是它可以反射出你心中的恐惧和贪念。
  火螈虽是异兽,但是心底也有恐惧和欲望,它看到的,不过是自己渡劫失败,魂飞魄散。所以当火螈面对梦魇魔的时候,完全失去了斗志,仿佛死去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刻,高庸涵记起了关于梦魇魔的那个传说,痛苦地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根本无法抗衡的怪物,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第2卷 百年光景去如空 第八十三章 觉晓
  这时,“荣书隽”的笑声传了过来,不过已经变得疯狂而邪恶:“你个臭小子,非得逼老夫使出绝招,才肯认输?”
  高庸涵突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自始至终,“荣书隽”都是自称“老夫”,虽然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梦魇魔倒底是什么样子,但是“老夫”这个称呼,怎么都不像出自梦魇魔之口,难道说?
  “你是江墨玄?”高庸涵悄悄将一枚楚兰红泪塞进嘴里,却丝毫抵御不住梦魇魔的侵蚀,只能拼尽全力,紧守住紫府灵台,勉强阻止侵蚀,费力地吐出了五个字。
  “荣书隽”突然一愣,跟着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发狂似的自语道:“江墨玄?江墨玄是谁?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高庸涵虽然看不见“荣书隽”有何变化,但是清晰地感觉到,梦魇魔的侵蚀似乎弱了下去,当即大声问道:“你的儿子儿媳怎么死的?”
  “荣书隽”听到这句话,勃然大怒:“他们是被奸人害死的!”跟着放声大哭:“我的儿啊,你们死的好冤枉啊!”痛哭声中,荣书隽的模样渐渐淡去,另一个清瘦老者的面容浮现了出来,而他犹不自觉。
  梦魇魔的那股怨念,似乎又淡了几分,高庸涵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荣书隽”就是死去的江墨玄!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当即追问道:“你既是江墨玄,为何要害自己的孙儿?”
  “你胡说!我怎么会去害我的孙儿?他也是被奸人给害死的,我要报仇,我要让天下人都给我儿子、儿媳、孙儿陪葬!”随着最后一句暴喝,荣书隽的面容再度出现,变得无比狰狞,目光中全是怨毒和仇恨。
  “你也是奸人,我要你给我的儿子陪葬!”说着,“荣书隽”几步冲到高庸涵身边,随手一抓出现一柄长剑,直刺下去。此时的高庸涵正勉力抵挡梦魇魔的侵蚀,无法躲闪,只能勉强避开要害,任凭长剑刺了过来,而褐纹犀甲也不知为何,全然失去效用,长剑透胸而过,将高庸涵活生生钉在地上。
  高庸涵忍住剧痛,咳出一口鲜血,咬牙吐出三个字:“呓江湳!”
  “荣书隽”一愣,手中的第二柄长剑停在高庸涵喉间,跟着缓缓收了回去,江墨玄的模样又浮现出来。“呓江湳”这三个字,是他临终前的绝笔,所以记忆十分深刻。
  高庸涵身躯强悍之极,可是此时却变得脆弱不堪,那一剑伤的很重,几乎耗尽力气,才断断续续说道:“你曾托梦给江湳,叫我们来救他,莫非你忘了么?”
  原本怨毒的目光,变得茫然,江墨玄喃喃自问:“江湳没死?江湳没死?”说着说着,突然伸手一抓,钉在高庸涵胸前的那柄长剑猛然拔了出来,高庸涵闷哼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江墨玄根本不理会高庸涵的死活,而是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厉声道:“你既然说江湳没死,那他在哪里?我又为何要托梦给他?”
  高庸涵神智已经有些模糊,灵台也在重伤之下,几乎完全失守,眼前浮现的全是紫袖、凤五和叶帆等人的身影。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老者,突然笑道:“他没死,可是就快要被你给害死了!”
  江墨玄的再度怒喝道:“你胡说!我怎么会去害我的孙儿?”
  高庸涵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他就在这个梦境之中,不过迟早会被你害死的!”
  江墨玄随手将高庸涵扔了出去,重重撞到那条水柱上,一个人在那里,拼命地回忆着什么,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水柱表面早已结了一层薄冰,被高庸涵这么一撞,几声淡淡的脆响过后,数道裂纹渐渐弥散开来。
  高庸涵感觉到,从未像眼下这般困倦,此时已经完全没了惧意,朝那梦魇魔看去。那层怪异的镜面已然不见,只见一团不住伸缩的黑雾下面,拖着半截身子,漂浮在空中。不禁哑然失笑:“这就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梦魇魔?怎么这么难看?除了一个塌陷的大脑门,两个大窟窿,既没有五官,也没有四肢,笨笨的一点气势都没有,怎么都比不上魔瞳来的顺眼。”
  像是感受到了高庸涵的嘲笑,梦魇魔塌陷的脑门不住伸缩,可是高庸涵却一点也没反应,心中淡淡一笑:“听说人只有将死之时,才真正不会想到恐惧和贪念,也许,我是真的要死了吧!”
  转头看了看火螈,火螈的眼中也已了无生气,空洞洞地什么都没有,高庸涵暗自叹息。再转头看了看江墨玄,只见他每拍一下脑袋,便多了一个江墨玄,才不过片刻,至少出现了二三十个身影。
  高庸涵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合上了双眼,昏死过去。
  江墨玄犹自拍着脑袋,浑未察觉那条墨汁水柱,已经摇摇欲坠。忽然几声“喀嚓”轻响,水柱轰然倒塌,无数的水流倒灌下来,强烈的冲击力,把高庸涵、火螈一起抛向了半空。水柱下面的那个黑洞中,流光大盛,紧接着一个圆圆的东西也被抛了出来。
  其实,单凭高庸涵那一击,根本不可能将水柱弄垮,这一切,不过是江墨玄的心神,出现了几道裂痕,水柱才会垮塌。待到江墨玄悚然醒觉,却已来不及了。
  这条水柱源自那个墨壶,墨壶中的梦魇魔,正是以池塘中的墨汁为媒,借助无数的水滴将墨玄庄拖入梦境中的。今天由于审香妍的贸然闯入,惊醒了梦魇魔,在时机尚未成熟之时,强行催动,以墨汁水柱遮掩住天空,使梦境提前启动。所以,水柱一垮,梦境也随之消散,梦魇魔不甘心地被梦境扯回到墨壶之中,只留下江墨玄呆呆地立在原地。
  梦境一撤,虽然还在池塘边上,但是周围的景象,还是和先前有着极大的区别。眼前的墨玄庄才露出真正的面目,最多只有先前看到的一半大小,包括江府在内,全都破败不堪。许多房间都已经垮塌,只剩下断壁残垣,原本的青石板路也是杂草丛生,透过残破的围墙,可以看见一大帮子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仍在沉睡。在人群当中,立着十多根斑驳的木桩,其中一根木桩上面,端坐着一个红衣少女,双目紧闭。
  火螈一脱离梦境,瞬间回复神智,尽管极具灵性,但是毕竟还没有结出灵胎,所以被迷惑的程度反而要轻的多。察觉到周围的危险降低了许多,火螈一口含住被抛到半空的高庸涵,将他轻轻放到地上,摆摆尾巴钻回到云霄瓶中。
  江墨玄对此视若无睹,他的目光中只有一个白衣少年,那个少年眉目间,和他很是相似,正是他念念不忘的孙子江湳。江墨玄茫然中,一步步走到江湳身边,俯下身去,轻轻抚摸着江湳的脸庞,面色中满是慈爱,口中不住念道:“江湳,江湳!”
  迷迷糊糊中,江湳睁开双眼,足足盯了半天,才猛地扑到江墨玄怀里,放声大哭:“爷爷,爷爷!”
  两行清泪顺着江墨玄的脸颊流了下来,喉头间发出“呜呜”的哽咽声,不住口地安慰江湳:“好孙子,别哭,爷爷时日无多,你仔细听着——”
  原来墨壶中的梦魇魔,只不过是一只墨魇,严格说来,最多算是梦魇魔的一个远支,法力比之真正的梦魇魔来说,差了何止万里。这只墨魇不知为何藏身在一件法器,也就是那只墨壶之中,每日想方设法钻进他人的梦中,伺机寻觅可以操纵的傀儡。一次偶然的机会,无意中闯入到江墨玄的梦中,得知江墨玄酷爱书法,便投其所好,并用尽全部法力,连同墨壶一起,到了江墨玄手中。
  墨魇依靠江墨玄对于儿子、儿媳冤死的怨恨,一点一点积攒力量,同时借助江墨玄的梦境,慢慢地影响到周围的人。这样过了三年多,墨魇终于回复了几分法力,开始实施它的计划。利用江湳年幼,一步步将其诱骗到池塘边,然后拐带着江湳一同跌入水中,就此藏身于地下。
  江墨玄连番遭遇打击,悲伤、怨恨、委屈、焦躁等等心魔越来越盛,墨魇的法力也就越来越强大,他的影响范围也越来越广,在江墨玄死的那一年,终于将整个墨玄庄,都置在它所营造的梦境之中。真正说起来,江墨玄的死,其实也是这只墨魇捣的鬼。
  江墨玄由于是死在梦境之中,所以魂魄去不了地府,被墨魇所控制。但是墨魇本身并无法伤人,只能制造种种噩梦,而这只墨魇不知为何喜欢上了人族的生活,所以就必须得找一个宿主,这个宿主当然非江墨玄莫属。这么一来,两者之间就成了共生的关系,一方面,墨魇利用江墨玄,慢慢蚕食他人的梦境,另一方面,江墨玄则借助墨魇之力,时不时可以在梦中见到孙子,聊以自慰。
  这么又过了几年,江墨玄渐渐被控制的越来越死,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墨壶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自己是上了大当了。江墨玄本性善良,只是遭受了太大的打击,才变得偏激起来,一见到墨魇居然想借自己,把整个墨玄庄的百姓都变成奴仆,让他们一辈子都活在噩梦之中,永无转世的机会,当即就打算和墨魇同归于尽。墨魇也很怕江墨玄走极端,所以拿江湳的性命相威胁,江墨玄只得忍让,心里却暗自着急。
  就在几天前,江墨玄趁着墨魇同地府妖童交谈之时,偷听到高庸涵的事情,找了一个机会托梦给江湳,希望能借助高庸涵等人之手,对付墨魇。万万没想到的是,高庸涵由于不知内情,叫审香妍探察池塘中墨壶的秘密,被墨魇抓住机会,将江墨玄的魂魄控制住,提前营造出梦境。要不是高庸涵灵机一动,问出那句话,使得江墨玄多少恢复了一点神智,后果不堪设想。还好,终究在机缘巧合之下将梦境彻底打破。
  说到这里,江墨玄看着随同高庸涵一同被抛出的墨壶,感到自己罪孽深重,一把将墨壶高高举起,重重地摔在地上。“哐啷”一声,墨壶四分五裂,被砸的粉碎。一只硕大的墨魇显现在空中,不甘地挣扎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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