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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云图-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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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房间里搞什么名堂,你这头鬼鬼祟祟的疣猪?”我一半咆哮一半喘息地质问她。

这个女飞贼丝毫没有罪恶感地放下我的夹克:“因为你是新来的,我才没有让你吃肥皂

粉。这一次是黄牌警告。我在奥罗拉公寓容不得任何攻击性的语言。任何人都不能用这种口

气跟我说话。我从来不讲吓人的空话。卡文迪什先生。你给我记好了。”

强盗竟然因为抢劫对象讲脏话而大加谴责!“我他妈的就喜欢这么跟你说话,你这个不

要脸的臭贼!让我吃肥皂粉?我倒看看你准备如何下手!我要把旅馆保安叫来!我要报警!

你想因为我说脏话而惩罚我,那我也指控你私闯宿舍外加入室盗窃!”

她走到我床边,啪,重重地在我脸上打了一拳。

震惊的我一下子倒回在枕头上。

“一个令人失望的见面礼。我是诺克斯女士。再惹恼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难道这里就是那种变态的性虐待旅馆吗?还是说,一个疯女人从旅馆登记簿那得知了我

的身份,然后闯进了我的房间?

“这里禁止吸烟。我将没收这些雪茄。玩打火机对你来说很危险。说,这是什么?”她

晃了晃我的钥匙。

“钥匙啊。你说会是什么?”

“让钥匙去散散步吧!我们把这些钥匙交给贾德女士保管吧,好吗?”

“给别人干什么,你这个疯女人!你打了我!还想抢劫我!天杀的,这是什么旅馆啊,

竟然雇个小偷来当客房服务员?”

这个疯女人把她的战利品塞进盗贼专用袋里:“你还有什么贵重物品要我帮忙保管吗?”

“把我的东西留下!快点!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说到做到!”

“我偏不。八点整供应早餐。鸡蛋吐司。迟了就没了。”

她一走我就穿好了衣服,四处找电话。没找到。匆匆冲了个凉之后——我的浴室是为残

疾人设计的,弧形边缘上都装着扶手——我冲到接待处,执意讨回公道。不知怎么搞的,我

变得有些跛。茫然不知所措。沿墙排列着椅子的走廊里播放着轻快的巴洛克音乐。一个脏兮

兮的矮子抓住我的手,给我看他手中的一罐榛子酱:“如果你想把它带回家,我绝对会告诉

你我为什么不把它带回去。”

“你认错人了。”我甩开他的手,穿过用餐区,在那里,客人们排排坐着,服务员从厨

房里把碗碟端出端进。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最年轻的客人也是七十好几的人。最老的客人绝对不止三百岁。难道现在是返校后的那

一周吗?

我承认。亲爱的读者,你可能在前面就猜到了。

奥罗拉公寓不是旅馆,而是养老院。

我的哥哥真不是东西!竟然跟我开这种玩笑!

贾德女士和她搽了玉兰油的微笑脸庞在接待处恭候着各位来宾。“您好,卡文迪什先生。

今天上午感觉好点了吗?”

“你好。没有。发生了一个荒谬的误会。”

“真的吗?”

“这肯定是真的。昨晚我之所以登记入住,是因为我误以为奥罗拉公寓是一家旅馆。你

知道,是我哥哥预订的房间。但是……呃,他只是跟我恶作剧。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玩。昨

天,在艾德斯特劳普,一名拉斯特法里教徒给我吸了一口他那险恶的雪茄,我哥哥的卑鄙伎

俩才会‘得逞’,而且,卖火车票给我的蠢双胞胎也让我够戗。但是你要知道,现在还有一

个会使你更加焦头烂额的问题——有个叫诺克斯的疯婊子正在冒充女服务员,在奥罗拉公寓

里到处乱跑。她八成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但,这个疯子,我要对她提起诉讼。她偷走了我的

钥匙!要是是在普吉岛的潮人酒吧,这很正常,但是,这是在赫尔的养老院,你说会怎么样?

你知道,如果我是一个督察的话,你们肯定得马上关门。”

贾德女士的微笑突然僵住了。

“我想把我的钥匙拿回来。”她逼我的,“马上。”

“奥罗拉公寓现在就是您的家了,卡文迪什先生。您的签名已经授权我们为您提供标准

服务。我不希望你再用这种腔调指控我姐姐。”

“标准?签名?姐姐?”

“昨晚您签署的监管合同。您的入住文件。”

“不,不,不。我签的是旅馆登记簿!没关系,那只是书面的东西罢了。早餐后我就得

去办事了。早饭前就这么办,我身上全是你们提供的衣服和被褥的味道!我的天啊,都可以

在宴会上讲故事了。真想把我哥哥勒死。顺便开账单给他。我坚持要把钥匙拿回来。而且你

最好打电话给我叫辆出租车。”

“我们大部分的客人在第一个上午都会丧失勇气,想打退堂鼓。”

“我勇气十足,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没有——”

“卡文迪什先生,您为什么不先用早餐呢,再——”

“钥匙!”

“我们有您的书面许可,有权把您的贵重物品存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那我只好找你们头儿去说了。”

“经理就是我姐姐。诺克斯护士。”

“诺克斯?经理?”

“诺克斯护士。”

“那我就去找理事会,或是这里的业主。”

“我就是。”

“你看。”这堪比格列佛在利立浦特的经历。“你违反了该死的……《反监禁法》,或是

相关的什么法。”

“您再怒发冲冠,再大发雷霆,奥罗拉公寓也不吃这一套。”

“把电话给我。我要叫警察。”

“奥罗拉公寓的居住者不可以——”

“我才不是什么狗屁居住者!要是你不还我钥匙,今天上午晚些时候,我会带着一名怒

气冲冲的执法官过来。”我用力推门,但它重重地弹了回来。该死的安全锁。我越过走廊去

开那边的防火门。锁住了。我不顾贾德女士的百般阻挠和抗议,用小锤子狠命地向脱钩砸去,

门开了,我自由了。该死的,寒风那个吹啊,我的脸像被铁铲拍打着!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北

方佬爱蓄须,爱喝板蓝根,爱吃高脂肪食物了。我故作镇定,走在弯弯曲曲的行车道上,路

边的杜鹃花被虫子咬得不像话。我心里在激烈地斗争着,不能跑,不能跑。七十五岁之后我

就再没跑过步。我正走到一个割草机儿旁边,这是种奇妙的玩意。突然有个身穿场地管理员

工作服,像耶·格林·尼切特的多毛巨人冷不丁从地里冒出来。他正用血淋淋的手剥掉刺猬

身上的刺。“出去啊?”

“没错!我要到活人世界去。”我信步走开,脚下的落叶化作泥土。植物就是这样,化

作春泥更护花,自产自销。我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这条路是如何迂回到餐厅裙房的。这个弯

转得不好。住在奥罗拉公寓的老不死们透过玻璃墙看着我。“《绿色食品》里吃的是人!”我

嘲笑着他们呆滞的目光说,“里面的食物全是人肉做的!”他们满脸疑惑——天啊,我的部落

只剩下我一个了。其中一个老人轻敲窗户,在我身后指指点点。我转过身,一个食人魔把我

拦腰抱起,扛在他肩上。他每走一步,我就被挤出一口喘息。这个人浑身散发着化肥的恶臭:

“我要做的差事比这强多了……”

“那你就去做啊!”我徒劳地挣扎着,试图让他的脖子动弹不得,但我发现这对他的影

响微乎其微。所以,我动用我的超能语言来牵制这个坏蛋:“你这个粗俗不堪的肉墩子,野

性十足的无赖!这是侵犯人身!这是非法拘禁!”

他把我熊抱得更紧了,想要以此堵住我的嘴巴,情急之下我咬了他的耳朵。战略失误。

我的裤子被他用力从腰间拽了下来——他要鸡奸我吗?接下来他做的事比这还恶心。他把我

放在割草机上,一只手把我往下摁,另一只手拿着一根藤条使劲抽我。疼痛从我那双瘦骨嶙

峋的长腿传遍全身,一下,两下,又一下,又一下,又一下……!

上帝,疼~~~啊!

我大呼小叫,吵嚷个不停,然后唏嘘着哀求他住手。啪!啪!啪!诺克斯护士终于令这

个巨人停了下来。我的臀部好像在被两只巨型黄蜂螫了一般疼!这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外面已经容不下你了。奥罗拉公寓就是你现在的归宿。你到底听没听进去?还是想请威瑟

斯先生帮你重温旧梦?”

“让她去死吧,”我的精神警告着,“不然你以后会后悔的。”

“她希望听到什么就说什么吧,”我的神经尖叫着,“不然你马上就会后悔的。”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没吃早饭就被押送回房。我想象着报复、诉讼和酷刑,然后开始仔细查看这间单人牢

房。门,从外面锁上了,没有锁孔;窗口只有六英寸;蛋品包装纸盒的纤维制成了这里的结

实床单,下面还垫着塑料布;扶手椅,脏得该洗的座套;灰扑扑的地毯;“易擦”墙纸;“组

合式”浴室:肥皂、洗发水、法兰绒毛巾。没有窗户。一张小屋的照片,下面写着:“有钱

能买到房子,但买不到需要用心经营的家。”越狱希望:眇呼小哉。

不过,我知道禁闭不会持续到中午,某个出口必将打开。管理层定会发现自己铸下大错,

然后来向我负荆请罪,诚恳地道歉之后,再炒掉惹是生非的诺克斯,并恳求我收下损失赔偿。

或者,登霍尔姆意识到他的恶作剧产生了反效果,所以赶来让他们把我给放出去。或者,会

计发现没人帮我付钱,所以把我撵走。再或者,莱瑟姆女士去报了案,我失踪的消息将在警

讯节目《罪案侦查》上播报,警方马上就会追查到我的下落。

大约十一点钟的时候,门开了。我做好不接受道歉的准备,然后攻其要害。一名美貌不

再的妇人仪态万方地走进来,她大概有七十岁,八十岁,或者八十五岁,哎,那么老的人,

年龄都难以让人判断。后面还跟着个驼背走狗,穿着运动衫。“早上好。”妇人发话了。我站

在那儿,并没有让我的访客坐下。

“恕我不能同意。”

“我是温德林·本丁克斯。”

“不要怪我。”

她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在扶手椅上坐了下来。“这——”她指的是那位走狗,“是戈登·沃

劳克·威廉。你怎么不坐呢?我们是居委会的负责人。”

“见到你们很高兴,但是,因为我不是——”

“我本来打算在您用早餐时再作自我介绍,但今天上午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我们未能保

护您。”

“既成事实,覆水难收了,卡文迪什,”戈登·沃劳克·威廉粗声粗气地说,“没人会再

提及此事的,老兄,这你尽可放心。”威尔士口音,对,他准是个威尔士人。

本丁克斯女士把身体往前倾了倾:“但您要明白,卡文迪什先生:请别在这捣乱。”

“那就把我赶走吧!我求你了!”

“奥罗拉公寓不会驱逐任何人。”假仁假义的母牛像煞有介事地说,“但是,如果您的行

为举止有些过激的话,我们会考虑给您用药。”

不是个好兆头,不是吗?我和一个蠢材一起看过《飞越疯人院》,她是个富裕的寡居女

诗人,我曾一边读她的作品集《任性诗集》一边做注解,唉,我并没觉得她有一开始说的那

样孤寂地过着守寡生活。“你看,我敢肯定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士。”我这口是心非的话得到

了默认。“所以,请看清楚我的口型。我不应该在这里。我之所以登记入住,是因为我误把

奥罗拉公寓当成了旅馆。”

“啊,这我们知道,卡文迪什!”温德林·本丁克斯点了点头。

“不,你们根本就不知道!”

“一开始,每个人都会闷闷不乐,但很快你就会发现,你的亲人以对你来说最好的方式

行事,不亦乐乎。”

“我所有的亲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还有的在BBC工作,除了我那位胡闹的哥哥!”你

看到了,对吗,亲爱的读者?我现在被困在了这个精神病院里,像是在拍一部低成本的劣质

电影。我越是咆哮发火越是反应激烈,越证明我就应该待在这里。

“这里会是你从未住过的上乘旅馆,老兄!”他的牙齿又黑又黄,跟饼干的颜色差不多,

让人恶心。如果他是一匹马,肯定卖不出去。“这里的服务堪比五星级酒店,看看您受到的

待遇吧。提供膳食,不用自己洗衣服。还有很多活动,从编织到门球,应有尽有。您不会收

到令人费解的账单,家里的年轻人不会偷偷驾着您的汽车去兜风。美好时光尽在奥罗拉公寓!

您只要遵守条例,别再和诺克斯护士发生冲突就好。她其实一点也不残酷凶悍。”

“‘无限的权力掌握在有限的人手里就会导致残忍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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