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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嫡女策,素手天下-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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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起伏的情绪在瞬息间归于平静,有什么碎裂的声音,随之她的身体连同三魂七魄一起落空。

“这不是解药,对吗?”她眸光清然,泪如泉涌。

这是毒药,是祁云澈与她设的圈套。

而眼前她的心爱之人,只不过特地来送她最后一程。

陈月泽仍旧是不语。他蹙眉凝视她,眸光哀伤而情深。

是的,那不是解药,为她准备的两支都不是!

“哈!哈哈哈……”轩辕颖后退了两步,喃喃自语,“所以是我罪有应得?所以……是我错过了?”

他只应她会为她找到解蛊毒的药,却没有说过会与她私奔,陪她到地老天荒。

她还以为自己仍有机会呢。

那也只是她以为……

她一个人死,能换来多少?这很值得,这很公平,成王败寇,她该认命!

远处追捕的侍卫举着火把搜寻而来,陈月泽回首看去,还有一些距离,还未发现他们,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然再当他转回头来,轩辕颖已经打开了装着毒药的瓶子,举在唇边。

“小颖——”他霎时心惊,向前倾了倾身。

奈何他又想起了他的身不由己,脚步终是不曾向她靠近。

两两相视,不过伸手可触及……

“我不会让你为难。月泽,小心祁煜风。”她平静的对他说。既然他做了选择,而她唯有一死,何不洒脱些。

凄然一笑,将毒药一饮而尽!

又在陈月泽未曾动作前,她扔下一切将他抱紧!!再也没有顾虑,害怕,不安……

合上眼眸,深深的嗅他身上的冷香,感受到他的回抱和自己一样深,一样重,她心满意足。

“你恨不恨我?”

“你有没有爱过我?”

“罢了,别说了……”

陈月泽哽咽,颤栗,失语,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她拥住,不放手,是不是她就不会死?

忽觉侧颈刺痛非常,她死死的咬他,破了皮肤,穿了肉,鲜血淋漓。

“陈月泽,别忘记我啊……”

两生花,不求同生,但愿共死,这世间只有轩辕皇族才有的毒药。

一支是她的,一支是他的……原本他们可以一起死去。终究是她错过了……

祁云澈,你好狠毒啊……

……

下雪了,洋洋洒洒的从天空飘落下来,格外的好看。

远处酒楼里的戏台子上,敲锣打鼓闹腾得没完没了,一声声的叫好和打赏不断,又天下太平了。

苍阙的宵禁在这夜全然解了,居心不轨的仙姑身份被拆穿,根本没有瘟疫。

独孤城主命人在城中各处设点发放解药,每个人都可以去领。那灾荒远在广禹,远波及不到这里。

至于城外剩下的三千灾民,不过才三千而已,城门已开,偌大的苍阙足矣让他们寻个谋生的活计。

原来那花公子竟是声名远播的云王殿下,原来,苍阙一直被皇族所庇佑着。

痛的,伤的,怕的,一切皆以过去……

……

国色天香楼的顶层只剩下汐瑶一人。

祁云澈推开丨房门走进时,灯火已灭,站在窗边那道能令他舒心的身影却被外面更为明亮的光彩所笼罩成型。

白雪纷飞,点缀在窗外,将视线里的所有覆上一层洁白,掩盖住了就看不到那些丑,街影房檐都格外的好看。

他行过去,无声的从后面将她环抱住,深深的呼吸。

汐瑶覆住他的手,顺势向后倚靠,脸容透着温暖的笑意,说,“我能不能反悔,若此时我们逃开还来得及的。”

随便逃去哪里都可以。

就算让她先开了口,他爱她,她如是要求,为何不如她心愿一回?

“我不想逃了。”他对她轻声诉说他的野心,犹如在讲述世间最动听的情话,“我要得到这天下,将所有人的命掌控在手里,这便是你我相守的一生一世。”

莫说狠不下心,一旦当你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想要厮守的人,牺牲和舍弃在所难免。

她懂。

“那……”

“轩辕颖死了。”

没等她问出来,这个等了一夜的答案从祁云澈口中道出。

只是轩辕颖死了,一个前朝的亡国公主对于他们来说并无任何损失,她的死可以换来所有危机的消亡,很值得。

“为什么不放他们走呢?”

既然轩辕颖都肯为陈月泽放弃此生最初追逐,和她命中注定的宿命,为什么……陈月泽是那样情深的人,他一定会带她远走高飞,离开尘世纷扰,做到相守一生。

汐瑶的疑问里没有埋怨,她不解,明明有另一个选择。

还是说,祁云澈没有给他们?

“是陈月泽决定的。”

一语,将汐瑶从繁华浮梦中惊醒。

“是陈月泽……决定的……”她呵的轻笑,一字一句的重复,意料之外,又是绝对的意料之中。

他终于顾全了大局,却是在她最期望他能自私一回的时候。

“你们男人是要心狠些。”仰倒在身后的怀抱里,汐瑶喟然叹息。

叫她如何不想逃?可是逃,能逃到哪里去?

“为何你如此肯定?”汐瑶又问,他将将走了一步令她害怕的险棋。

祁云澈低首,轻轻吻她的额头,“她看陈月泽的眼神,同你从前望我的是一样的。”

有爱,有恨,爱恨相交,忘不了,舍不掉。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这样?”汐瑶扬眉,又蹙眉。

继而她便笑了,摇着头,叹息复再叹息,难为了一个‘情’字。

……

天烨二十九年末,河黍张家因勾结前朝余孽谋逆乱国被诛伐其九族。

此乱牵连甚广,战祸死伤十九万余人,风波渐平时,广禹的灾荒却越来越严重了……

花楼为谁掷万金

十二月二十,苍阙城,刚入夜。1

在独孤府上修养了几日,祁璟轩恢复完全,明日便要启程回京。

独孤城主亲自设宴为他践行,两个女儿抱着十二皇子的腿哭得花了脸,场面委实惹人欢笑。

看来,东华海和祁国不止此一时,只怕将来很多年都无法开战了。

酒宴到了末尾,祁璟轩忽被两个黑衣人当众劫走,却……无人为之担忧榛。

……

独孤府后门。

祁璟轩慌乱的喊着‘救命’,而后被扔进一辆马车中,待他望见车内的两个人,这车已经动了仪。

“七哥……”还有一个,他好似认得,又好似不认得。

祁云澈就坐在他的正对面,身上着的还是方才酒宴上着的深紫色锦袍,只外面多了件御寒的黑色裘皮大氅。

可是他旁边坐的那个是谁?

带着几分酒意,祁璟轩头晕眼花的盯着那穿白衣的公子看,车内没有灯盏,故他只能望个大概。

那身形,那轮廓,还有穿戴,似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难想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他是与七哥在一起,那就不得什么问题了。

罢了,他掀起车帘往外看,又问,“这是要去哪里?”

“花楼啊。”那白衣公子轻飘飘的答他,话语里尽是笑意和浓厚的兴致。

“花楼?!!”他思索半响才反映过来,酒都醒了大半。忙努力摆出正色拒绝,“不可不可,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七哥,你更不能去,汐瑶会要你的命的。”

“哦?”祁云澈也笑了,望了身旁娇俏俊朗的公子一眼,他道,“其实这不是本王的意思。”

不过他倒是想问问,倘若他去花楼,她是不是真的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是你的意思?”祁璟轩立刻望向那白衣公子,蹙起眉,如临大敌,“你是哪个?胆敢怂恿大祁亲王逛花楼,好大的胆子!”

祁云澈应道,“确实是个胆大的。”

汐瑶被祁璟轩大义凛然的样子逗笑,用手里的扇子敲了他脑袋一记,“傻子,你说我是哪个?别说有好事我不惦记你,今儿个带你去瞧个热闹!”

……

苍阙城有二楼其名,一为颜家的败金窟国色天香楼,一为陈娘子香脂艳粉的花楼。

这二楼只相隔了一条街,同样的热闹,不同的声色。

马车驶入闹市,大街小巷到处挂起红灯笼,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声将这腊月的天烘得暖融融的,热闹至极。

快到上元节了,一年将至,来年又是新的起始。

不过短短数天,城中已恢复繁华之景,颜莫歌说得没错,谁能保着天下太平,百姓就供奉谁。

故这百姓才是最善忘的,祁氏皇族,离他们太遥远。

才落车,祁璟轩便嗅到一股扑鼻的脂粉香,门外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打眼瞧去,尽是穿着富贵的男人,有老的,有少的,更有相貌丑陋肥头大耳的。

五层的花楼,衣着鲜艳暴露的女子们站在廊上,倚在窗边,不时伸出玉手,朝楼下的老爷们挥动绣了好看花纹的手帕,若是望见哪个男子生得十分俊俏,便直接将手帕向他抛去。

那丝帕造得极为精巧,在四个角上均缝制有豆大的铃铛,故好抛得很,单单祁璟轩双脚才落地,已经有两方铃铛帕落到他头上,盖了他的脸。

汐瑶与祁云澈随后下来,与他境遇不尽相同。

他们三个一出现,登时将周围其他俗不可耐比了下去,引得楼上的女子们连连娇唤,只求多看自己一眼。

“哎呀,想不到我也有。”一手握着折扇,一手打量才到手的鸳鸯纹丝帕,汐瑶乐在其中,“本公子也算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了吧?”

把帕子揣怀里,一会儿让那个姑娘来给自己倒酒喝。

祁云澈闻言斜目瞥去,见她入戏得很,不禁感到好笑,倒是她这一身男儿装清俊如美玉,虽不及祁若翾那般风流洒脱,却别有种阴柔韵味。爱夹答列

勾了勾唇,他戏谑道,“就是矮了点。”话罢展袍先跨了进去。

汐瑶黑脸,忙不迭的翻眼皮瞪那卓越背影。

祁璟轩从她身后来,在与她并肩时不望伸手在她和自己之间来回比划了下,末了也是笑,“身为男儿,是矮一些。”

汐瑶气结!

……

不知道的人只当这座花楼是为了和国色天香楼叫板,故此其中格局与之相差不多,只装饰华丽些,氛围更完全不同。

入得这楼,满眼衣香缤影飘在身前,盈盈柳腰摇曳着婀娜风姿,酒色声迷,不小心与哪个姑娘望在一起,定会得一记将你化成水的媚眼,魂都被勾走了。

祁璟轩虽游历了大江南北,可始终是同国师在一起,大场面见了不少,但这样的地方,真真是头一回来。

既来之则安之,抱着如是心情,他一路走马观花,瞧得仔细。

别说,这些姑娘们个个精雕细琢,年轻美貌,只妆浓了些,并不比宫中伺候在主子身边的那些宫女差。

转而他又想到她们为了生计,又不觉唏嘘,为之伤感。

听他悲了几句春秋,直径上了三楼视线最阔的雅间,颜莫歌早就等在里面,酒都饮了两壶。

这雅间和国色天香楼是一样的,都不得门,面前垂着半道金粉帘子,透过帘直接可以望见一层阔台上的一切,里面放的竟是张大床!

床的两侧各有一张软塌和几把同样华丽的椅子和桌,看得祁璟轩连连叹声,不愧是青楼!

此时颜莫歌正横在居中那张看似铺了艳红绸缎的床尾,裳音和裳昕并站在他左侧,腰板挺得倍儿直,双眼含着火光,哪个不正经的姑娘敢往这里头钻,二话不说打出去!

见人来,颜莫歌先把男儿装扮的汐瑶打量了个遍,中肯道,“面皮是不错,只可惜——人太矮小!”

前半句让那人儿心花怒放,后半句……她只好继续掀眼皮瞪人。

祁云澈兀自在一张紫檀雕花大椅上坐下,问,“何时开始?”

闻他一说,祁璟轩这才反映过来,也问道,“我们来此地做什么?”

虽说这花楼是他头一回来,可里面有什么,来这里的人多要做什么,他岂会不晓得?怪就怪在汐瑶特地换了男装,七哥看上去是陪她来的,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待会儿你就晓得了。”颜莫歌呵笑了声,意兴阑珊的翻身背对,“到了叫我。”他要先眯一会儿。

……

子时,寻常百姓家早就歇灯入睡,这花楼里才将将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因着前些日苍阙被灾民和假瘟疫肆虐,人心惶惶,饶是有银子也不得人出来多有闲逛,陈娘子特此弄了这场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香艳竞卖,据闻搜罗了大祁东境美女无数,引恩客们从四面八方赶来。

瞧着没有说的那样夸张,也算得上件热闹事。

这时祁璟轩才闻得实情,不禁大吃一惊,看向已经开始竞卖第一位女子的红色阔台——

“呆会儿……呆会儿袁洛星要被叫卖?是左相大人家的千金,那个袁洛星??”

顾不上什么皇族风范,他站在帘子里睁大眼望那人儿。

叫价声此起彼伏,台中的女子周身只得一匹半透明的红绸裹身,香肩和玉足尽露!生生刺激着他的眼。

无法想象袁洛星也会站在那里,并且还要被人——叫卖!

楼下活色生香的画面不断震撼着祁璟轩,“她……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们又怎样知道?”

“还用问么?自然是她太蠢,送上门来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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