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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过秦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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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这声呼唤撕心裂肺,震撼了天时与地利,然而,隔了匕首的锋芒、剑的凌厉,早已音质全非。

老人松开了手,颓然跌倒在血泊中。

晚了晚了晚了,那样的慈父温颜,今生已是不可再来。普天之下,除了他,还有谁愿意,无条件地给予一丝一毫的光与热?

刹那间,女子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砰然击中,她不禁泪涌如泉,只是,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流淌的机会,如今,纵使眼枯见骨,也是枉然。

也许是幻觉,我看见,赵铭的唇边,闪过一瞬即逝的微笑,宛如夏日午后,亭台水榭间,一支鸿雁掠过眼帘,然而,当你抬起头,依旧是那片天阔云低,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是真正解脱了,释怀了所有的心绪,所有的是是非非、爱恨情仇。再也不用扯着疲惫的笑,去面对这个分不清真实与虚假的人世。

“静妹妹,哪里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很难看啊。”清雅握住我的手,关切道。

我点点头,起身,行礼道:“静儿偶感风寒,想先行告退,忘长公主见谅。”

“妹妹请吧,注意身体。”她并没有挽留。

我的双腿宛如灌了铅,步步沉重如千钧,走过了各怀心事的人,心想,但愿再也不要来到这里。

越过了那道门槛,我如释重负,就像溺水之人,抓着唯一的稻草,终于漂泊到了岸边,得到了暂时的休憩。

“长公主,敢问赵铭的后事如何处理?”厅内飘来苍老的声音,显然是相国薛白圭。

“谋反,自然是要按照谋反的方式处理的。”清雅漫不经心道,语气中隐隐含着嘲弄苍生的笑意。

“这个老臣自然明白,只是,赵铭的家人……”

“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赵无双擒拿反贼有功,自当封赏,其余赵氏人等,一律斩首。”清雅不留余地道,“久闻相国家的九公子博学多才,就将擒拿赵氏人等的重任交托给他吧,相信令公子定不负本宫厚望。”

我知道,无论是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赵铭均深得人心,滔滔浊世之中,他便是百姓心中的信仰。赵氏灭门,必定会引得天怒人怨,抄家之人,也会因此成为天下公敌|Qī…shū…ωǎng|,以后的处境可想而知。

莫非,那位相国公子得罪了清雅,以至于清雅不得不将他逼上死路?

“长公主所言极是,老臣谨遵长公主之命。来人啊,传薛谦入殿。”

……

这条林荫小道,走过了多少王侯将相,走过了多少兴衰成败,如今,在我眼前,只有幽花飘落,沾染了芳华。

我管不了朝代更迭,管不了人世的枯荣起落,我只想,静静地,沿着这条静谧的小路,走回我自己的家,然后,锁上所有的门扉,在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空间里,做无人能懂的狂欢。

累了,便在仅能容身的地方,休憩到海枯石烂。就这样睡去,无梦也无醒,睁开眼时,才发现,千百年已悄然过去,人世沧桑,天地变了模样。

然而,世事的发展,总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前方,马蹄得得。

就像晚归的游子,载着一车失意,回归到妻子温暖的怀抱中。

可不是的,浪漫不属于这个冷漠现实的宫廷,我知道,那必定是相国的九公子薛谦,前来完成那必将置他于死地的任务。

马车豪华,一如帝王的棺木。

擦肩而过的瞬间,宿命的风吹过,珠帘玉卷,帘幕翻飞如海浪,回眸一瞥的刹那,我窥见了前世今生。

宽袍广袖的男子,依旧唯美如画、澄澈如水。似乎一直如此,被定格成这样一幅人间难觅的画面,不管春去秋来,始终不变。

刹那间,我的心中,天地万物,全部枯萎了。唯独他,是我烟火鼎盛之年,绽放在枝头的韶颜,昭示着日月星辰、山河璀璨。

那是被惊扰了的一帘幽梦吗?命运伸出手,指尖轻触湖心,于是,波纹一圈圈荡漾开去,从此,湖面再也无法平复。

五年……众里寻他千百度的五年,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的五年,衣带渐宽终不悔的五年……无论如何,我终于可以再见你一面了。

3

第五节:危机四伏

回到府邸,我思绪如潮,一层卷迭一层。

我的心上人得罪了我的盟友,现在,她要置他于死地。我该怎么办?

不久前,清雅扣住我的手腕,一字一字,肃然道:“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京都千千万万人都看在眼里呢。我死了你就决不可能独活。静妹妹,千万不可乱来啊。”

我在心底冷笑,多少人,即使遭遇凌迟之苦,即使承受五刑之痛,也不曾放弃心中的理想与信念。我会因为她的小小的恫吓,而放弃对那个人的守护吗?

我决定,阻止即将到来的那一场,对于赵氏的屠杀。

“静姑娘,不好了!”我的左护卫莎莎匆匆跑来,神色前所未有的慌张。

她一向是个沉稳的姑娘,从未见过她如此慌乱,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我们停留在东海的所有船只……都被……被齐王给封锁了……”说完,她不知所措,只能看着我。

我愣住了。

那意味着什么?东海的船只,承载了上官氏几乎全部财富,一旦被封锁,即意味着,我离倾家荡产不远了。从此之后,中原之中,再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只能偏安于京都,这个秦关西部的蛮荒之地。

“他凭什么封锁?”

“那些传齐王旨意的人,说我们贩卖私盐。”

我想起了上次的罂粟花,那是清雅为了逼迫我,而采取的卑劣行动。难道又是清雅的主意?这是她的警告吗?

可是,京都与齐国,分别位于尘世的至东与至西,相隔千山万水,一向老死不相往来,齐王又怎么会突然听从清雅呢?

“莎莎,我们必须去中原一趟,立刻出发。”

“要带多少人马?”莎莎问。

“你,唐剑,几个随从,足够多的粮食和马匹。我们轻装简从,去齐国和我们的人马联系,切勿打草惊蛇。”我这样吩咐道。

次日,晨光曦微时,我们便踏上了征途,像若干个来来往往的商旅一样,走过了秦关,来到中原。

傍晚时分,便达到了赵国,邯郸。

这是一个汇集了无数传奇的地方,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被传唱了千百遍,妇孺皆知,耳熟能详。

若干年前,那个翩翩浊世之佳公子平原君迎娶了中原第一美人素玉公主,他们被万千人欣羡,被誉为神仙眷侣。然而,他们的幸福不久便遭到了老天的嫉妒,于是,秦国派遣一位将军大军逼近邯郸,发誓攻破邯郸,灭亡赵国。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邯郸上下一心,前所未有的固若金汤,根本无法攻破。

不得以,将军只得撤退,后来,他才明白,那个高华的平原君,为了挽救邯郸,挽救赵国,甘愿服下药物,成为一个药人,只为了释放出所有的潜能,守护着自己的国土。

药人,意味着将一生的所有能耐集中于短短数日,之后,便安然死去。

将军撤退之后,平原君便油尽灯枯,在素玉的怀抱中,安然闭上双眼。之后,一尺白菱,也将素玉送上了天国,爱人最温暖的怀抱中。

……(详情请见《长平赋》)

是什么,能够超越时间,永远如花般鲜艳?不是女子的容颜,不是商人的财富,不是帝王的权位……而是,这些伴着爱与美的传奇,和传奇中,那些尽管早已腐烂于地下、却始终绽放在人心头的角色……

抬起头,云端便是他们的笑颜。俯下身,大地,便是他们的风云的战场。

他们,无处不在。任天地浩瀚,任光阴无穷。

……

云来客栈。

门前的灯笼,火光摇曳,宛如孤独的眼睛,独自守候的漫漫长夜。

我收拾床铺,刚准备休憩,一身穿夜行衣之人,迅速启门而入。

“谁?”

她关上门,转身,摘下黑色的面纱。

“莎莎,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这幅打扮?”我不禁问道。

“静姐姐,我知道要害死我们的人,是谁了?”她握住我的手,道。

“是谁?”

“唐剑。”她贴在我耳际,吐出这两个字。

“是吗?”我无法相信。出卖我的人,会是我最信任的右护卫。

“静姐姐,你不相信是吗?可是,如果不是他,他身边为什么会有齐国的官银?一定是齐王用金钱收买了他。”

“齐国的官银?”

“是啊,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

深夜,静如鬼魅。月光弥漫,洒下一地清辉。

我们叩开了唐剑的门扉。

一身黑衣如浓墨,长发垂落如瀑,这个男子,这样的装束,仿佛千秋万代,永世不变。

“静姑娘,莎莎。”深夜造访,他显然略感吃惊。

“唐剑,我突然感到不太舒服,你能帮我抓些药吗?”我把药单递给他,上面罗列着一些药材。

“是,唐剑这就去办。”他接过,转身欲去。

“等等。”我突然叫住了他,“在这之前,有没有其他人进过你的房间,动过你的衣物?”

“没有。唐剑一直待在房中,不曾有人来过。”他没有迟疑,道。

“我知道了,早去早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走后,我们推开门,走进他的房间。

莎莎扫视四周,不多时,便从衣柜中取出一包裹,打开,白花花的银子,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宛如破碎的星辰。

我随手捡起一个,背面,果然刻着齐国的姓氏:田。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始终都是那个字。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但是,这些摆在眼前的证据是那么的真实可触,我没有理由不相信。

那个少年,遇见他时,他连连磕头,乞求一杯残羹,他牵住你的衣角,乞求你收留他,他甘愿为你做牛做马。

他的潦倒落魄,他的走投无路,他的绝望的眼神,会激起任何一个人的全部怜悯与不忍,哪怕铁石心肠。毕竟,谁没有失意潦倒之时呢?

“简直太可恶了!静姑娘当初对他那么好,他现在倒好,居然想害死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的心肠,难道比蛇蝎还要恶毒吗?”莎莎愤恨不平。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也许,根本就与他无关。”

“静姑娘,如果不是唐剑干的,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齐国的官银?还有,他可是深知船只的底细……”

“别说了。”我打断了莎莎,“也许……这一切,只是……巧合。更何况,如今的他,也算是富足四海,没有理由为了金钱,将我们通通葬送。”

“哎呀,静姐姐,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正因为富贵了,才更加惧怕过从前的日子,这种恐惧,会促使人做出很多偏激的事。”莎莎极力劝说道。

她说的是对的,也许,真的是我在自欺欺人。

回到房间后,我心事繁重,彻夜难眠。次日,天还未亮,我便叫来了唐剑。我要亲耳听见答案。

“静姑娘,这是您要的药材,昨晚看你睡了,不便打搅。”他谦恭地递给我。

“唐剑,这么多年,我并不曾亏待你,我一直那么信任你,而你为何要背叛我?”刚说出口,我便觉得这话问得好傻,背叛还需要理由吗?人心飘渺如镜花水月,即使付出所有的坦诚,也不可能换来一把坚固的锁,牢牢锁住对方的忠心。

“我唐剑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背叛静姑娘,也没有出卖姑娘。”那个坚强、倔强的男子直视着我,眼眸中并没有我想像中的慌乱与闪躲。

“那这是什么?”我摊开手掌,赫然便是齐国的官银。

“这……”他的脸色变了,随即恢复了镇定,“请恕唐剑无可奉告。”

“……”

我转眸,算了吧,他再也不是当初相遇之时的那个少年了,心与心的距离,就像是无形无质的孤魂野鬼,这一刻还近在咫尺,下一刻,已经飘过沧海桑田。

眼前的这个男子,我已经不能读懂他。

“你走吧。”我淡淡道。

我是真的希望他离开吗?其实,我又何尝挽留过谁?铁心要离去的人,纵使千般挽留,又有何用?真心想要留守的人,又何须开口挽留?

“唐剑告辞了,静姑娘请多多保重。”他拱手,转身,留下了一个冷漠的背影。

“难道,金钱对你,就那么重要吗?”我支撑着案几,不解。在我心中,他始终是最优秀的少年,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的亲人,而他,就算与这件事无关,为何又非要在我最困苦的时候,离我而去?

也许,真的,童年时代缺失了温暖的人,一辈子便会害怕寒冷,他们,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追逐太阳,哪怕不惜一切手段,哪怕最后被灼伤至死。

金钱,也是一个道理!

童年时的阴影,会笼罩人一生一世。也许,我没有理由怪他。毕竟,我当年的悲痛,没有他那么刻骨铭心;我经历的绝望,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我沿着玉柱栏杆,缓缓蹲下,双手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埋入其中。宛如乌龟,全身缩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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