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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长相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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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瑟低声道:“我是少爷买来的,侍候少爷一辈子,是我的福气。” 
   
  古越裳笑而不语。锦瑟的容貌清而不艳,犹如美玉雕成,然而一旦害羞垂首,艳光逼人,却是摄魂夺魄。古越裳握着锦瑟的手,只觉那手虽不及女孩子柔嫩滑腻,然而手指修长,肌肤光滑,瘦棱棱的反而别有风味。他望着镜中的少年,心思一阵恍惚,不觉把锦瑟的一根手指含在唇间吻了一下,锦瑟手指顿时僵住,古越裳也自醒觉,笑着起身把锦瑟的脸捧起来端详,“可惜……你为什么不是女孩子?” 
   
  锦瑟一怔。 
   
  古越裳连声叹气,轻笑:“你若是女孩子,我就娶你做夫人。” 
   
  长相守 12 
   
  古越裳连声叹气,轻笑:“你若是女孩子,我就娶你做夫人。” 
   
  话音落在空气里,却似火星溅进油里,锦瑟一张粉嫩的脸被烧成了艳红色。古越裳盯着这张艳极欲杀人的脸,一片月光突然软软地爬上心头──月下,溪旁,少年跨坐在男子身上耸动,头往后仰如要断折,肌肤白腻宛如脂玉,长发披拂至腰间,随着身子水藻般飘动,泠泠水声,甜腻吟哦,那销魂荡魄的放纵淫靡……古越裳紧紧抓着锦瑟的手,目光变幻不定,如鹰隼,如猎豹。 
   
  半晌,他洒然一笑,刮了刮锦瑟的鼻子,起身去了。 
   
  锦瑟站在镜子旁,看着少爷走出去,看着少爷的背景消失,看着春光在门的夹缝里烂漫……勺药红得如唇上的胭脂,木香白得如檐上的初雪,芭蕉绿得如暗色的翡翠……少爷走了,这一走要好几个月……纷乱的思绪里横闯进来一双眼睛,鹰隼般,要吃人一般,锦瑟双腿发软,扶着桌子滑下去,跪下去,把脸埋在勾画吉祥富贵图案的凳子上。少爷刚刚坐过,垫子上还有余温。他想去京师,想守着少爷,想跟着少爷,可他不能说,他必须把那些阴暗浓烈的热爱放在心底,一层层锁上,那是谁也不能知道的秘密,是他在这世间的惟一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人间四月,芳菲便要尽了。 
   
  过了五月,荼蘼花开过,春事便要罢了。 
   
  待到六月,春闱殿试结束,少爷就要南归了。 
   
  七月流火,天气转炎为凉,锦瑟开始晾晒少爷的床褥和秋衣。 
   
  八月秋至,一天比一天凉,锦瑟站在城外送行的高台上朝北望,等一骑白马的消息。 
   
  九月、十月、十一月……锦瑟搬着手指头数日子,数不到少爷的归期,叶落雁返,霜风凄紧,雪纷飞。 
   
  年关将至的时候荣哥一个人风尘仆仆地回家,在内堂和老爷匆匆见了一面就又走了。锦瑟只是少爷院中一个侍读,没人告诉他荣哥回来干什么,也没人告诉他少爷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回家。 
   
  流言渐渐传开,说是古越裳在殿试得中榜眼,是夜,南馆中一夜风流,题字壁上,其中一句“富贵于我若浮云,且笑看,涛生云灭”,好事者告知端王。当朝皇帝年纪尚幼,端王行摄政王之职,听毕,薄唇微抿,冷然一笑,御笔朱批:“既若浮云,且去看涛生云灭”,金口玉言,将古越裳从榜上一笔除名。 
   
  锦瑟的想法简单──少爷登不登科,做不做官,都没什么要紧,反正少爷根本不稀罕。少爷是一片野云,是一把野风,要自由自在才好。 
   
  可是,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呢? 
   
  等待的日子锦瑟每夜擦拭少爷的弓,等少爷回来狩猎用,酿了新的梨花白,埋在海棠树下等少爷回来喝,做了许多的花糕,一屉屉蒸熟、晾凉──食物不像人有耐心,不肯等,等久了会变馊长绿毛──所以,花糕都进了古家仆人们的肚子。 
   
  六月,荷花开的时候,古越裳回来了。 
   
  锦瑟欢天喜地地飞跑出去,看见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站在古越裳旁边,眉目如画,体态妖娆,正把白玉一般的手搭在古越裳臂上,将唇贴在古越裳耳边含笑低语。一年多未见,古越裳又长高了,身材更加修长,剑眉星目,唇边一缕笑纹,抬眉颔首间都是潇洒如仙的飘逸风情。看着古越裳对少年宠溺地微笑,锦瑟只觉一股热血上冲,冲到喉咙里,硬生生咽下去。 
   
  他听人说过什么是南馆──那是养小倌的馆,里面全是柔弱的美少年,专门勾引男人伺候男人的。流言中,古越裳在南馆题字被削去功名,锦瑟听到时心里微沈,便不肯往下想,眼前这两人并肩而立,宛若图画中人,不由他不想不猜不疑。 
   
  “少爷可回来了!”郭管家笑着哈腰,“锦瑟天天盼着少爷回来,做了花糕都喂那帮崽子们了,他们吃出什么来,真可惜了锦瑟的手艺。” 
   
  锦瑟被人推到前面去,“小锦,快看看少爷有没有缺角,看了就放下心了吧!这孩子,天天就盼着少爷回来,眼都要望穿了!” 
   
  锦瑟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他被人推到古越裳身边,不知为何就跪了下去,古越裳腰间挂着一块青玉,青玉下结着黄色的花结,这玉不是古家的玉,这结也不是锦瑟结的。旁边的少年腰间倒挂着一块上等脂玉,脂玉下结着暗红的花结。那是少爷平日里挂的玉,结是他亲手打的,选了很久配的颜色,高雅清淡,深得少爷喜欢……锦瑟突然觉得胸口被塞了一大块湿淋淋的棉花,压着堵着,他喘不过气来。 
   
  长相守 13 
   
  古越裳把锦瑟拉起来,对着少年说了什么,对着锦瑟又说了什么,伴着鸣声,古越裳的声音忽近忽远,锦瑟听不大清,只觉脊背上不停冒冷汗。少年看着锦瑟笑,趁人不注意,在锦瑟脸上轻佻地摸了一把,古越裳哈哈大笑,少年靠在古越裳肩膀掩嘴轻笑。 
   
  锦瑟看着古越裳脸上的笑纹,眼前渐渐变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只好陪着笑,等眼前什么都能看清了,等耳边的嗡嗡声消歇了,古越裳已经带着那白衣的少年进了内堂。 
   
  消息从荣哥嘴里传出,那少年竟然是京城的名伶,名叫棠哥儿,少爷在京师流连将近一年,为的就是这个少年。这一年里,近万两的银子硬是砸在了梨园里,年前时荣哥回来便是因为钱不够用了,跑回来为古越裳取钱。五月份,古越裳用两万两白银的天价替棠哥儿赎了身,带着棠哥儿两袖清风地南来。 
   
  院子里炸开了窝。 
   
  包养戏子、捧戏子无论在北方还是南方都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古越裳竟敢把人买回家,也太大胆了! 
   
  老爷子和老太太去百里外的山庄消暑,家里由得古越裳胡闹,可老爷子和老太太总是要回来的。 
   
  荣哥被管家们审问得焦头烂额,苦着脸说:“少爷的脾气你们难道不知道?要是劝得了,我能不劝?”大家听听,都觉得有理,只好长吁短叹,排着座发愁,最后二管家出了个主意,和大管家一商量,大管家点头说:“也只好这样了。” 
   
  不一会儿,下人把锦瑟叫了过来。 
   
  锦瑟行了礼,大管家说:“锦瑟,我叫你来是有要事要你办。少爷带了个戏子回来,这可不是好事。少爷谁的话也不听,你平日里劝上十名,还能听上三句五句,你去劝劝少爷,这事要是让老爷知道,别说少爷得挨死打,那戏子也活不成!” 
   
  锦瑟头垂得要贴到胸口上去,露出一段雪白滑腻的脖子。 
   
  二管家一敲桌子,“你这孩子平时也挺机灵的,这会儿怎么变木头橛子了?” 
   
  “是。”锦瑟只好低声答应。 
   
  走到檐下的走廊里,就听见吃吃的笑声从屋子里传出来。笑声低下去,变成喁喁低语,说着突然又笑了起来。 
   
  锦瑟捧着茶盘,一时走神。 
   
  窗子突然被人推开,露出一张比荷花还要娇美的少年脸孔。 
   
  锦瑟惊得倒退两步才定住神。 
   
  古越裳半倚半坐在窗下的竹床上,少年像只猫一样蜷在古越裳身上,脑袋靠在古越裳肩上,伸出一只秀丽白皙的脚顶开了窗子,也不缩回去,索性就搭在窗台上,笑道:“我听着有人来吧,你说没有!呸,你会武功,难道耳朵还不如我的好用?” 
   
  古越棠道:“他不是人。” 
   
  棠哥儿嘻的笑起来,“那他是什么?” 
   
  “他嘛,”古越棠眯起眼打量锦瑟,也笑起来,风流中浮出一丝温柔戏谑,“他是我的手,我的胳膊,我的小狗娃子!” 
   
  棠哥儿掩嘴笑:“你就耍赖吧!不行,认赌服输,他明明是个人,你说他不是人他难道就不是人?一百两!一百两!” 
   
  他把手伸到古越裳脸上,一双眼睛也亮闪闪地盯住古越裳的眼。 
   
  古越裳长叹:“催命鬼,除了钱你还认得什么!”摸出一张银票塞他脖子里,“只有二百两,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棠哥儿笑嘻嘻把银票拿出来仔细看了看,放到胸口衣襟里,“年长则色衰,色衰则爱驰,我现在卖肉换钱,等老了,有这个家底才有钱换猪肉吃。裳哥,要是没肉吃啊,人活着可就太惨了!可让我怎么活啊!” 
   
  古越裳拿扇子敲他的头,“除了钱和肉,你还认识什么!” 
   
  “还认得你的扇子啊,”棠哥儿装出一副忧愁模样,“本来呢,不太认得,因为每个公子哥都爱拿把扇子装风流,可你家这扇子一天要问候我的脑袋十次八次,我想忘,我这脑袋也忘不了啊。” 
   
  古越裳大笑。 
   
  锦瑟的脚钉在地上,挪不动一寸,可非挪不可──这里没他的位置。 
   
  他把茶端进去,放在古越裳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刚打算退出去,却听古越裳说:“锦瑟回来!棠哥儿,你去荣哥那里逛一圈,我要洗澡。” 
   
  棠哥儿滚动着眼珠说:“我也要洗!” 
   
   
   
  长相守 14 
   
  古越裳笑着看棠哥儿,却不说话。 
   
  棠哥儿也笑着看古越裳,一会儿,突然朝古越裳脸上吹了口气:“那我走了,荣哥今天领了赏钱,我看能不能赢些他的钱回来。”说着,跳下地,出去时在锦瑟脸上轻佻地摸了一把,笑:“怪不得……原来藏着这么个……嘿嘿……”说着,赤着脚跑了出去,却又火烧脚似的跑回来,一边穿鞋一边抱怨:“这鬼天气,地上要着火了!” 
   
  锦瑟站在古越裳身后,看着少年活泼的身影跑出去,小鸟一样快活地越过池塘上的小桥,消失在月门外。他心里的悲哀突然难以名状。来时路上他想了百遍,少爷为什么会像别的纨!少爷一样喜欢一个戏子,现在他有些明白了,这个戏子和别的戏子不一样,这个戏子能逗人开心。古越裳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笑,但似乎和这种笑法不同。那个戏子又风流又妖娆,还会撒娇,说起话来像倒豆子──很早以前,少爷就说他是个哑巴葫芦,他活了十八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连个戏子也不如。戏子还会说句可乐的话逗少爷开心,而他,是一个除了默默等待什么也不会的哑巴。 
   
  下巴突然被一只手捏住,托起来。 
   
  古越裳似笑非笑看着他,“你今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又是唇边那道笑纹在作怪。锦瑟垂下长长的睫毛,慌乱退开,“我叫人准备水,伺候少爷沐浴……” 
   
  古越裳抓住锦瑟的手拖回去,一把按到竹床上。锦瑟吓了一跳,挣扎着想爬起来,抗不过古越裳的力气,被古越裳拧过脸端详。突然心如刀割,锦瑟紧紧咬着牙关,把涌进眼睛的水气锁在眼中。古越裳怔了一下,锦瑟趁机猛推他一把,狂奔出去,身后劈哩啪拉一阵乱响也顾不得理会。 
   
  锦瑟飞跑出院子,跑进后花园,跑到一个小角落里缩起来。 
   
  隔了一年,仿佛隔了几辈子。 
   
  现在的少爷他有些不认得,现在的自己他也有些不认得。 
   
  从前的少爷高高在上,像挂在天上的月亮,谁也攀不着够不着。现在的少爷把美丽的少年抱在膝上,温柔缠绵。 
   
  从前的自己矮矮在下,像泥巴里的蚯蚓,默默望着少爷就觉得很满足、很开心、很幸福。现在的自己却开始觉得痛苦、不甘、嫉妒和绝望。 
   
  嫉妒像一只养在心里的虫子,凶猛地吞噬他的心,痛得他喘不过气。 
   
  他拼命捂住嘴,小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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