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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如梦令-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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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抚上自己被轻薄了的唇,为什么他的吻让人觉得陌生又熟悉?她不排斥他,仿佛,他们真的有过一段什么。
  “你这样欺负我……欺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再敢乱来我马上走人。”
  百里鸣彧收拢臂弯,重新将她轻轻抱起,又在她光洁的额印下轻吻。
  这年头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威胁他?就她最敢了。
  “我承认我心急,可是我不想道歉,因为我足足想你想了七年十天又零五个时辰。”
  始终在勾曦玉脸蛋上徘徊不去的红晕延烧到两个耳垂,蔓至琐骨,她小声的说:“够了!别再讲那些我听没有的话,你这样把我抱来抱去,让别人误会也就算了,要是润儿也胡思乱想我不会饶你的!”
  “他是我儿子,儿子的爹抱儿子的娘有什么好误会的。”
  不懂他为什么要乱挖洞给自己跳,她板起脸来了。
  “百里鸣彧,我不管你是皇上跟前多红的人,你要是敢在孩子面前胡扯,我马上带着他离开这里。”
  百里鸣彧知道有很多事情急下来,可是他也不能让这女人一直排斥他下去。“我知道你的小脑袋里在愁什么,你那年代有验DNA亲子认定这种技术,可我们这里也有滴血认亲这古老的法子,润儿是我的孩子不会错的。”
  勾曦玉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死皮赖脸的男人,他一直肖想人家的儿子,有种,不会自己去生一个喔!
  “润儿,咱们回家去!”她高声喊。
  结果,去远的润儿哪听得见她在叫什么,加上水瀑声震耳欲聋,还有,刚刚尝到丁香小舌甜滋味的男人发了狠把她多嘴的舌重新含住,吻得她昏天暗地,由起先的挣扎槌打到逐渐电流般的酥麻征服了她。
  两个对这档子事都没有太多研究的男女你咬我、我啃你,肢体纠缠摩挲,使得起先的不情不愿转为情欲浓稠狂野缠绵了起来。
  “留下来……”他粗嘎着声音。
  “我不能……我们这样算什么?”她脸红如醉,想从他的胸膛里起身却被紧紧的纳在羽翼里不能动弹。
  “你曾经照顾我一年,现在换我照顾你。”
  “我不希罕你报恩。”
  “别跟我说你现在的样子可以好好照顾润儿。”
  “我只是伤了脚又不是全身残废,何况我养了他那么多年,他是个很独立的孩子,很多事情都能自己来的。”
  “他需要受教育,你需要有人照顾。”
  她微微挣了开来,百里鸣彧说中了她心里最在意的事情。
  “润儿……不见了。”她四下看了看,颤声。
  “他肯定是找到什么好玩还是有趣的东西,你不放心我也一起去瞧瞧吧。”把她的身子扶正,顺手握住她的小手。
  一切都那么自然,百里鸣彧知道若凡事都要在勾曦玉身上要出答案来,恐怕得等到天荒地老。
  她不肯照自己的心意走,那么,就照他的!
  勾曦玉这时候没时间跟他计较手给下给牵,她担忧的是润儿,这宅子像迷宫那么大,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自然,她的担心纯属为娘的忐忑,当他们两个绕过湖上亭还有错落在花圃跟树影之间的房子,她看到了躺成大字形睡在花间暖阳下的润儿,他的身边围着几个小丫鬟给他盖被燃香驱虫甚至还有遮阳,服侍得无微不至。
  显然,整个百里府上上下下对他们母子感兴趣的,不是只有满脑子想把美人变成自己的百里鸣彧而已。
  是夜。
  小筑旁处的湖心悉数点上防风宫灯,前后左右烛火不知道绵延了多大一块地方,只见月色迷离连着水桥栖息在一片碧波荡漾中,画舫在前,酒船在后,负责传递菜色的小船摇晃来来去去,替这片湖色增加下少热络气氛。
  这一晚百里鸣彧把晚膳搬到湖央来,食材为了应景,吃的是太湖的船菜。
  既然是船菜自然以河鲜为主。
  百里家的厨师坐镇酒船中当场料理烹饪,眨眼工夫菜就端上桌来,船菜以炖焖、烩、焐为主,以太湖盛产的太湖三白——白米虾、白鳃鱼、白财鱼和菱、藕、茭白等作为菜肴的主要材料。
  白米虾、白埘鱼、白财鱼这三种鱼娇贵得很,尤其是白财鱼起水即死,而且两个时辰后就不可食用,要比起唐时杨贵妃爱吃的荔枝要八百里加急送到北方,可谓同样稀少珍贵了。
  野生的黄桑鱼、酒酿螺蛳、活烩虾纷纷上桌。
  没见过这么新鲜有趣吃法的润儿不见丝毫不耐烦神色,样样捧场,用他下午才装了一堆糕点的小肚子,把无骨无刺的一大盅银鱼菜配着从江南来的大米饭给一扫而光。
  儿子的好食欲让勾曦玉很开心没错,可是随之涌上心间的却是心酸。
  孩子跟着她虽然没有三餐不继,可是哺乳期的她没有营养补给品吃奶水少得可怜,后来只能泡米麸水给他喝,她很自责。
  孩子不用人教,也知道好吃的食物该是什么样子。
  晚膳结束,人乏马困,百里鸣彧把他们母子安置在猫猫小筑。
  小筑是间暖阁,本来是替年幼时体质怕寒的百里鸣彧所专门设计的屋子,屋子的各处墙壁和地下皆是空心,一到冬日,烧了火,热气从四面八方透出来十分温暖。
  到了盛夏则改成放置冰块,又是一幢凉快好避暑的房子了。
  勾曦玉替躺在床上的润儿掖了掖被角,亲亲他,“今天换了不一样的地方可以自己睡吗?”
  “可以,爹说润儿长大了,不可以凡事都倚赖娘。”晒了一天下来的小胖子有了张红石榴的脸蛋,鲜艳欲滴可爱极了。
  才一天时间孩子就被洗脑了,真是高竿。
  勾曦玉摇摇头,这该说那个男人好,还是狡猾?
  “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要是可以一直住下来就好了。”孩子的憧憬说起来简单,有时候却是大人心里的难处。
  “这里不是我跟润儿的家,过两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你别乱想。”
  她是个很实际的娘,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力能做到的,或许他的年纪还太小,不是很能明白她说的话,但是,与其给孩子一个自己做不到的梦,不如坦白告诉他,现在不懂,以后长大了自然能明白。
  “没关系,娘在哪,润儿就在哪。”
  勾曦玉心里一片暖洋洋。
  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有的是说不完的辛苦,可是真的很奇异,不管如何辛苦劳累,孩子随便几句话就能给你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
  “妈妈爱你。”
  “我知道……”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卷翘的羽睫重重的往下垂去,他今天真的累了……不过差点就要阖上的眼重新睁开。“娘,那些大姐姐还有阿姨们都说我跟爹长得一个模样,他真是我的爹吗?”
  勾曦玉用袖口替他抹去额头又冒出来的汗,不是太过惊讶,这些话她在饭席之间已经听了又听。
  “如果娘说我也不知道呢?”
  “我希望他是我爹。”小孩的想法最简单了,却也再实际不过,能够拥有一个对他好、宠他、爱他的爹,也就这样了。
  “睡吧。”
  他没点头没出声,人已经呼呼睡去了。
  留下一盏火,她走出内房,小厅里等着她的竟然是百里鸣彧。
  “孩子睡了?”他把手上的述论放下,其实一颗心哪放在书本上,一听见勾曦玉的脚步,人还没到她身上的清淡香气就已经唤醒他全部的知觉。
  “夜都深了,你还没回房休息?”见他桌前的茶水已凉,她又从留着微星炭火的小炉上倒了新的茶水。
  “不用忙我,你的脚还痛吗?”不自觉跟着勾曦玉的脚步团团转,这应该是少年时跟着她养成的习惯,人不在的时候会自然的遗忘,可是当她一出现,很多那一年生活的情景就会栩栩如生的出现,就像现在。
  勾曦玉不自觉的笑,站定身子把他扯坐下。
  “那位大夫的药效果真好,肿胀已经消了一大片,我想我们母子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我摸过才算数。”
  “不……不必了。”她又不自觉红了脸,明知道宽裤遮不住什么却还是往下拉。
  这人全没个正经,一摸上她的脚就不肯放,纠缠了许久她才抢回自己的脚,这种事……别再来了!
  百里鸣彧一脸失望,见她落坐,很自然的把她方才倒上的茶水往她跟前推。
  “我看小润玩得很开心。”他在顾左右面言他。他不想她走。
  “我还有镖局的活,总不好在府上打扰太久。”再不走不只润儿,连她都会沦陷了。
  “我才在想明天要带他去骑马射箭,厨子说今日进了一批常州新鲜食材,明晚我们可以尝尝东坡宴,这就是阳羡贡茶你喝喝看滋味可是喜欢?”
  常州是苏东坡的终老之地,东坡宴是后人在研究苏东坡的饮食文化后发展出来的筵席,菜肴不用人肚,单单听着听着便叫人想大快朵颐了。
  “我没有喝茶的习惯,我们家向来只有白开水,你给我喝什么,我是尝不出任何好味道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明天……”
  “别这样娇宠孩子!”
  “我是宠他,不过我真心想宠的是你。”想尽办法留下她,却是这般不解风情,好小曦,他的好小曦,不要这样拒人千里,他虽然是男人,也会心痛啊。
  实在是忍不住,忍不住想把她拆卸入腹,想把她揉进怀里,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能搂着不放便好。
  勾曦玉情动的看着他深深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笑起来有点孩子气的唇角,他的一切感觉都好熟好熟,可是那种陌生的感觉又挥之不去。
  想法是千变万化无边复杂的,可是她的指头有着自我的意识,等回神过来她的五指已经停在百里鸣彧的下巴,摩挲着他参差不齐的髭毛。
  “你这样摸,我肚子饿。”他干脆把半张脸偎在她的小手上,享受她难得一见的温柔。
  “不是刚下饭桌?”他的脸摸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弹性,很久很久以前,她依稀记得他们也有过这样温柔的肢体语言。
  “我想吃你。”他是成熟男人了,他想要,不,是疯狂的想要。
  想吻她、亲她,把她的衣服剥光~~
  勾曦玉迅速的抽回了手,魔障破了,她幡然醒来如飞的打开房门,意喻不用说百里鸣彧也清楚。
  他被驱逐出境了。
  后脚才跨出门槛,他很不情愿的听见门用力阖上的声音。
  门外树荫绰绰,斗大的月饼依旧冷冽的挂在夜空。
  他负手而立,半晌,慢慢咧开嘴,笑成了傻人。
  她还是一样不经逗。
  家中来了娇客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宅子。
  纸包不住火,当然那把火如果对主事者又是搁在心上的一块肉的话,自然下面的人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伺候着,于是争相着要去伺候这位有可能是未来主母的人。
  不过勾曦玉显然不怎么领情。
  她本来就不是对谁都肯热络的人,她当自己是客,盘桓几天便要离开,实在不需要身边多个人来让自己不自在。
  她很坦白的婉拒了四个丫鬟,百里鸣彧也不介意,只吩咐,“你们都在暗处待着,要顾好她,可也不许让她发现了。”
  好高难度的任务啊。
  “遵命!”四张嘴还是领命。
  古老的家庭,行事准则早有一套不变的规矩,府里三个主子,哪几个下人拨给了哪个主子,除非契约满了出去嫁人了,这一辈子几乎就算是这一房的手下人了,要出了事端不会有哪一房的主子愿意收留他们的。
  对自家主人忠心变成了非遵守不可的道理。
  真要说这个家其实是二主子最受宠的,两百多口人都知道他们家二爷小时候体弱多病,曾有一度百里家以为就要失去这儿子了,更糟糕的是,他不只生病还搞失踪。
  百里鸣彧消失得突然,回来得也突然。
  某日,家丁正要扫除,发现他就挂在屋檐上,险象环生。
  失而复得的兄弟的确又把整座府邸闹了个鸡飞狗跳。
  从此其它两位爷就把二爷当作风吹便倒的掌中宝。
  那阵子百里陌跟百里雪朔两兄弟轮流睡在猫猫小筑门前,一有风吹草动全家草木皆兵。
  直到云游的木兰回来了,确定百里鸣彧身体好得比一头牛还要牛,他们才逐渐解除警报。
  这几年,两兄弟也才敢撒手出门。
  不过,两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是哪来这么好默契同时返抵家门的?
  正在与南方大户商谈下半年二度合作方案的百里雪朔,还有身为黑白两道仲裁者的百里陌丢下无藏八怪和扬州小篆世家要在狼牙谷决斗的大事,匆匆赶回老家来了。
  说穿了也就内神通外鬼五个字。
  全国的巡城马有大半是百里陌的眼线,另外一半是百里鸣彧的,互相交流的结果可想而知,百里鸣彧向皇上请假的事情早就透过飞鸽传书到处传遍,传到他耳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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