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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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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死。

但,离死已经不远了。

王路挪到长发女人身边,伸出砍柴刀,对着她纤细的脖子比了比,高高举了起来。

长发女人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没有看头上高悬的刀,而是直视着王路的眼睛。

这一刻,她的眼中没有了一丝疯狂的痕迹,而是奇异的温柔。

涌着鲜血的嘴里,咕噜着两个字。

王路一刀挥下,咔一声。

刀落,头断。

那两个字,是:

谢谢。

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阳光,被木制窗框的条条框框分割成一块一块,照在王路身上。

王路支着刀,坐在地上,坐在血泊中,坐在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旁。

身在阳光中,他却没有一丝暖意。

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原本自己以为空无一物的房间里,还是保留着一样东西。

一个老式的相框。

相框里,有张照片。

一个长发的女人,抱着儿子,微笑地看着镜头。

女人的眼睛大大的,还是双眼皮。

孩子的眼睛亮亮的,他的头依偎在妈妈的胸口。

依偎在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第五十一章 全世界第一号的白痴

一滴,一滴,又一滴……

血从王路扎在大腿伤口处的布条里渗出来。

沿着裤管,流下,落到鞋面上,又顺着鞋帮,滑下,无声地滴落到水泥街面上。

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水泥地面,贪婪地吸收了血滴,只留下一个水滴型的暗记。

这一滴滴暗记,一路延伸,从长发女人的小楼,一直向镇外延伸、延伸……

在丧尸眼中,这就是一条活的指路牌,指向一大堆的鲜肉。

王路的头晕晕沉沉的,不知道是因为刚才与长发女人、小丧尸的打斗太激烈以至脱力,还是因为伤口一直在流血,造成失血过多。

王路知道,自己的伤口有多可怕。

——大腿上的伤口是被边缘支离破碎的玻璃片捅伤的,这不像刀剑匕首,捅入人体的伤处切口整齐光滑,玻璃片造成的伤口,是撕裂型的,尤其是长发女人在和王路打斗时,再三针对伤口抓挠,最后更粗暴地把玻璃片硬生生拨了出来,令伤口进一步扩大。

肌腱一定被切断撕裂了吧,每一步挪动,整条大腿就会不由自主的抽搐,发出无声的抗议。

如果不加紧处理,这条腿,就会因为肌肉损伤,而废掉吧。

等等!现在自己最该担心的还不是什么肌肉,最最担心的,是不知道内部的大动脉有没有被伤到。

不,不,大动脉应该没事,要不然,哪里容得自己走动,大量的血会像喷泉一样从伤口里涌出来,早就让自己死了。

腿动脉破裂,3至7分钟,自己就会因大量失血而痉挛,然后,是休克,再然后,当自己再次“醒”来时,就成为丧尸中的新成员了吧。

没事儿!应该没事儿!自己意识还清醒着,还能走动!大动脉,绝没有破。

只是……

太痛了!妈的!太痛了!

真想停下来休息啊。

哪怕是一会儿也好。

就在原地坐一会儿,喘一口气,歇一歇,回复点体力,才能更好地重新上路——身体似乎在这样不停地向王路呼唤。

但潜意识却以更高的声调向王路呐喊——

绝不能停步,绝不能!

浑身是鲜血的自己,是丧尸最热衷的目标。

这血的气味随风飘散,早就已经传到了镇中心,在无数个阴暗的角落,不知有多少只丧尸蠢蠢欲动,迎着风中的血腥味,在寻找着,追逐着。

带着饱食一顿的最原始的欲望,在一点点接近王路。

要命的是,现在的自己,连一搏之力都没有。

兽夹,被遗留在长发女人的楼前。

弩,背在身上。

砍柴刀被当成拐杖,支撑着自己前行。

武器虽然在手,但万一被丧尸围住——不!哪怕只是一只丧尸纠缠上自己,凭现在的体力,王路自己掂量也不可能做到对丧尸一击毕杀。毫无疑问,接下来,会追上来更多的丧尸。

真到了这种时候,也许用砍柴刀抹自己的脖子,也比被丧尸生吞活剥来得痛快。

唯一脱身之路,就是快点走出小镇,回到崖山。

王路低头看了一眼对讲机,禁不住苦笑,早已经过了12点整点,离下次3点的通话时间还早着呢,就是想呼叫陈薇来支援自己,也是没门。

自己全身披挂,自以为威风凛凛,真到了紧要关头,却都成了垃圾,刚才身上连用来包扎伤口的面料都找不到,上身的迷彩背心,下身的牛仔裤,都太硬,不适合绑扎,自己身上剩下的唯一的柔软布料,就是内裤——靠,那还是算了吧。

最后,还是从长发女人的破裙子上撕了一块,才包好伤口。

狼狈啊,狼狈啊。

其实,自己说到底,依然是个废人,一个仆街的废渣!

在生化末世里生活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吧。

自以为,已经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冷酷。

也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旧世界的秩序、规则,在现在,都已经崩溃了。

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

死人,吃活人。

活人,也吃活人。

月湖湖心岛上的那个男人,给自己的教训还不够吗?

那一次,自己差一点把全家送上绝路。

可今天,自己居然愚蠢到再次犯下同样的错误。

愚蠢到去相信一个同类,一个活人。

难道真他妈是因为自己看见一个女人就精虫上脑变成了个傻逼吗?!

还他妈的请人家去崖山吃饭!

啥叫引狼入室?

这他妈就叫引狼入室。

如果不是自己错有错着,临时回头,在楼下偷听到了长发女人和小丧尸的对话。

自己真把长发女人请回家,让她在饭菜里下了老鼠药。

现在躺在血泊里的,就不是长发女人和小丧尸。

而是王胖子一家三口了!

回想到长发女人对着小丧尸说到王比安是小孩子,肉嫩时。

王路就一个激灵。

继而是狂怒。

对自己的狂怒。

王八蛋!死猪!傻逼!神经病!13点!

你他妈就是全世界第一号的白痴!

杀,杀光所有的人!

丧尸,活人。

所有的,只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都该死!都该杀!

这世界上,除了自己一家三口,所有的人,都去死吧!!!

抱着这样强烈的怨念,王路一步一步挣扎着出了鄞江镇,又一步一挪,几乎是沿着山道爬着,回到了崖山。

老天保佑,王胖子身上还罩着猪脚光环——镇内的丧尸,居然没有追上来。

王胖子不知道的是,并非镇内的丧尸没有嗅到他留下的血腥味——此时此刻,长发女人的小楼内,已经聚集了一群丧尸,正在挣抢着她的尸体。

虽然长发女人已经被王路斩首,但对丧尸来说,这依然是一堆鲜肉。

就像菜场里的肉铺,那些早已被杀,且被分尸后的猪的尸体碎块,在马大嫂眼里,依然是美味。

还有单个的丧尸,顺着王路滴下的血滴,正在沿路而来。

阳光下早已晒干的血渍,留下的气味越来越淡,丧尸渐渐迷失了方向。

但是,它一直在寻找,在接近……

王比安最先看到王路,他正从后山挑水回来。

看到山道上冒出来的全身血糊糊的王路时,王比安肩上挑着的水桶,咚咚两声掉落了下来。

王比安尖叫起来,声调都变了:“爸爸!爸爸!妈妈,快来啊,爸爸受伤了!他快死啦!”

王比安踉踉跄跄扑到王路身边,想伸出手扶,看到王路全身上下都是血——其实有些血是杀杀长发女人时被溅上的——却不知该护哪里。

王路已经全身脱力,看到远处的龙王庙时,知道自己终于安全后,已经榨出了最后一丝力气的身体,就彻底瘫痪了。

王路靠着一块石壁,缓缓地坐了下来,解下了背上的弩,手里的砍柴刀,锵啦一声,掉到了地上。

冲着含着眼泪,不知所措的王比安,王路眨了眨眼:“儿子,老爸还没死。老爸……还要活着保护你,保护你和你的妈妈。”

远处的龙王庙门口,跌跌撞撞跑来一个身影,正是陈薇。

第五十二章 疗伤

王路看到陈薇跑近自己,伸出双手时,终于支撑不住,靠着王比安的怀里,头一仰,昏迷过去。

王路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陈微和王比安的床上。

听到床上的王路发出了动静,站在床尾忙碌的陈薇连忙迎了上来:“你醒啦?”

王路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看窗户外,天还亮着。

王路舔了舔嘴唇,感觉到了唇上的干裂,他嘶哑着声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了?”

陈薇低声道:“还好,不到一个小时。”

头还是有点晕。王路正要对陈薇说什么,王比安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小心翼翼地端着个不锈钢脸盆:“妈妈,热水烧好了。”

王比安一眼看到床上的王路睁着眼,兴奋道:“爸爸,你醒啦?!太好了,刚才我和妈妈都吓得哭了。”

王路侧头看了看陈薇,果然,她的眼睛红红的,下巴上还残留着泪渍。

王比安把热水盆放到桌子上——就是王路原来当床的桌子——对陈薇道:“妈妈,水是开的,我看着咕嘟咕嘟滚起来了,才舀出来端来的。”

陈薇夸王比安道:“做得好。”

一边不停手地整理着什么。

王路稍稍抬起身,看到放在脚后的,是酒精棉花、红药水、紫药水、云南白药、纱布、小剪刀等等一堆东西。

王比安走到床前:“妈妈,要不要我帮忙?”

陈薇忙得顾不上抬头:“好啊,等会儿妈妈要热水毛巾,你帮妈妈绞毛巾吧。”

陈薇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王路沉声道:“王比安,爸爸要你做件事,很重要的事。”

王比安有点惊讶,也有点兴奋,凑到王路身前:“爸爸,你要我做什么?”顿了顿,“我保证做好。”

王路虚弱地喘着气:“会射弩吗?我见你偷偷摆弄过我的弩。”

王比安红着脸,点了点头。

王路盯着王比安的眼睛:“去,带上爸爸的弩,守在山道上,如果有丧尸上山,拿弩射死它。”

王比安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爸爸,我、我会射弩,射得可准了——我、我保证,不会放一只丧尸上山的。”

陈微目视着王比安拿起刚才她收拾进卧室的弩箭,腾腾地跑出了屋子——她可不会天真地相信,王路真是让王比安去守什么山道。

那只是支开儿子的一个借口。

陈薇略带疑惑地看着王路,王路支起身,点了点她手中的云南白药:“不行……还不能用这个……结了痂,就不好办了。先得把伤口里的碎渣弄出来。”

王路担心的是,刚才在打斗中,有什么玻璃碴、灰土、纤维什么的,残留在伤口里,现在匆忙上了云南白药,一旦伤口结痂收口,这条腿就废了。

甚至更严重,不清洁的伤口,会引起破伤风。

自己不死在丧尸嘴里,却死在肉眼看不到的细菌手里。

陈薇愣了一下:“那你说怎么办?”

王路喘着气:“得先探伤,弄清楚,伤口内部还有没有异物。”

这要是在以前,很好办,送到X光间照一下就好了。

但现在——

陈薇在发愣:“怎、怎么探伤?”她瞄了一眼床尾的一把小剪刀,心里冒出一个堪称恐怖的想法。

王路顺着陈薇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小剪刀,他摇了摇头:“不能用金属器具,小心二度感染,得——得找样头部光滑一点的东西,好分辨出伤口里的,是肌肉还是别的什么。”

陈薇思索了片刻:“老公,体温计行不行?它的头是玻璃做的。”

王路紧皱着眉——脑袋越来越沉,两只眼睛开始发花——没有多余时间考虑了:“行。就用体温计,当心,别把头弄碎了。”那里面可是水银——真要在伤口里破掉了,陈薇直接可以把自己刨个坑埋了。

陈薇又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了水银计,用酒精仔细擦过,举在手里回到王路身边。

“要我怎么做?”陈薇心慌慌的,要不是怕惊着王路,眼泪又要落下来了。——她可是看见剖过的河鲫鱼在油锅里跳都会吓得把锅铲扔出去尖叫的弱女子。

王路示意陈薇放下手里的体温计:“先把我的牛仔裤脱下来。”裤子上都是血,半干了,湿湿的粘在腿上。

陈薇转身去解王路的牛仔裤,先解了皮带,又从脚后扯裤腿,却忘了王路的裤子外,还在伤口上包扎了一条布条。

王路啊地惨叫了一声,陈薇惊得手一松,嗑,腿又重重落到床上。

王路痛得连叫声也发不出,只会翻白眼。

“老公老公,你别吓我。”陈薇声音里带着哭腔。

王路无力地挥挥手:“用剪刀……剪。”

陈薇明白了王路的意思,抹了抹眼睛,拆下最外面包的布条,用事先开水煮过的剪刀,把伤口周围的牛仔裤都剪掉,这才顺利脱下了裤子。

伤口处的血半凝着,看不清伤势。

陈薇抖着手,绞了好几把热毛巾,才把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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