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行线-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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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摇稻草

【由文】

1。。碎片

当活的空虚的时候，人就用一些东西来填充空空如也的大脑。

叶不悦和酒瓶甜蜜的轻吻了很多次，直到将万劫不复的毒药全部存入体内，然后在涌向大脑，最后成为继续活下去的燃料。

面前的大屏幕上，一张张的图片在鼠标的点击下不停发生着变化。叶不悦在各种图片上，试图寻找能让自己感到舒服的线条。圆的、直的、弯曲的、平行的、交叠的。

对着显示屏吹着烟圈，表达着抽烟人的混世态度，那便是过完一天算一天。

坚固的墙壁又开始忠实的传达起各种声音。为了避免激怒自己，戴上耳机将音乐放起。每一秒每一刻，都是一种张力的延续，拖着叶不悦滑向黑暗的深处。

世界太有规律性，这是叶不悦所烦恼的，无法转变，无法逃脱，每一天都是在重复昨天的失败。有个朋友说过，任何人都是不简单的，你想想啊，所谓的传宗接代，每一个新生命都传承了上一代生命的细胞延续，如此反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存在了恐龙或者更早期的生物的细胞。

酒精打开了思想的一部分，看看窗外已经由昏暗变的漆黑一片。拉开抽屉，从一叠钞票里随意的抽出几张。换了一套衣服。奔向灯红酒绿的世界。

下了楼，感觉身体里的压抑被天地抽了出来。半个小时后，一打啤酒已经上桌，酒吧里男男女女各自携带着自己的线条，等待被别的线条吸引或者是吸引来别的线条。

可能吧，男人喜欢曲线多一些，女人喜欢棱角多一些。叶不悦则只负责收集各种线条在眼底，而不去改造或者触碰。

人有时候很害怕噪音，但是此刻被巨响的音乐包围，反而觉得很安心，很平静。一个人默默的举起瓶子，放下瓶子。继续用酒精燃烧出自己的灵感。

灵感这个东西，和能量守恒是一致的，你听音乐，看到其他人，触及到其他的事物，大脑里被各种的器官收集来的信息填满了，那么你就需要用大脑去消化这些信息。不然脑袋就会被挤的发涨。消化的附产物就是灵感，就是创新。将一些东西，填入大脑，然后将这些信息分类的时候，带动脑神经形成了一定的惯性，就生产一些乱七八糟的和所有信息都没有直接关系的想法。。

音乐没有间断，大脑因为不停的工作，慢慢衍生出美妙的快感。

都说明知喝酒喝不死，还往死里喝。可是叶不悦不太赞同。酒后乱行、酒后失意、睡大街、栽倒在垃圾堆等等情况重来就没有发在自己身上。酒对自己来说，仅是一种欢乐剂而已，是自己用来隔离规则世界，进入天马行空世界的钥匙。

从工作，到换工作，到不停的换工作，到最后不再工作。叶不悦清醒的感觉到，在这个世界上，每一类人生活在一种的泡泡或者是球形里面，你可以看到他的一些处事方式，以及大把赚钱的表像，但永远理解不了他们生活的本质和思想的本质。所以你不在那个泡泡里，也只能镜花水月，看着很美，但只要没有进去，如何刻意模仿也只能黯然收场。

前面那桌，一男一女，桌上的啤酒和自己一样，多了一个果盘，男的和女的岁数差不多，应该是比较正常的男女朋友。左边这桌，是一个大叔和几个小妹妹的配对类型。同样，一打啤酒。叶不悦到没怎么打量那些小姑娘，倒是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产生了兴趣。

首先啤酒肚是必不可少的，一条项链也是稀松平常，长相嘛，不犯罪一般。穿着，看着很差，但是仔细一看，一身下来两、三千是跑不了的，叶不悦玩味的对着酒瓶浅浅一笑，自己今天这身全套估计就够人家个零头，虽然看上去花哨多了。收回目光，继续喝。

叶不悦基本这两年的退休时间都是如此过的，喝了，等待身体恢复后的下一喝。什么衣着，打扮都成为浮云，不如杯中一口酒。很多网上风传的泡妞秘籍，告诉你在酒吧怎么摆造型，怎么言谈举止。叶不悦也看，看的很仔细，然后什么不能做的，他就往死里去做，因为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就是去喝酒，听音乐，最多再像个老神经病人一样蹦蹦跳跳一下。

而做到那些所谓的让异性反感的行为，是避免误会最好办法。叶不悦信世界上有感情这种东西的，但是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现状，他烧不起一段感情，失败就是失败，不需要在别人身上找回自我存在的证据。

时间一直在走，有时快有时慢，全凭人的感觉。

揉着黑眼圈，站在窗口，看着灰蒙蒙的城市天空，大部分人已经开始了忙碌的又一天。而叶不悦还将继续无聊的又一天。

开了一个网店，将自己鬼画符的一些图画挂在上面，标价都是几千几千的来。更有上万的，别人怎么看艺术，叶不悦不知道，反正他这些鬼画仅能保证的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有没有艺术性，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这种兜售自己鬼画符，猫爪流的行为，一是希望自己能赚到钱，以便好去买酒和继续活下去。二是更深的层次里，希望将这个规律的世界生生的撕扯开一个豁口，让自己好舒服的按自己的意志去改变这个世界。

巨大的人口基数，为叶不悦的伪艺术行为买了单，每个月都能多多少少卖出仨、俩幅画。每次钱一到账，叶不悦就会取出一半，堆放在抽屉里，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时候，就拿在手里数着玩。白天基本是睡觉的时间，因为此刻家里最安静，制造噪音的邻居们都外出工作了。到了晚饭之后，叶不悦就会自觉、自愿的找个酒吧凑凑热闹，混混时间。

叶不悦心底藏着一个荒诞的想法，就是自己的一生，在一个时光流逝的很快的星球上回望时，其实早就已经过完了。自己的今天和明天实际上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在当前的时空，他还在缓慢的进行和演化着。一切都看似在改变，其实只不过是已经注定的一条道路上的一些起伏而已。

叶不悦最喜欢用的一种判断事物的思维方法就是，那又如何了，那又怎么了。比如，喝完一打酒了，还觉得不够，又不是很想买第二打的时候，他就会对自己说，买了又如何了，喝不完又怎么样了。。他这样想，只是因为他希望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律，希望改变自己。希望能经历一点点新鲜的生活。有、没有、彻底断绝，断绝之后，这就是他对待事物的测试方法。

这天晚上和昨天晚上，在开始的时候基本是一样的。到了后面也没明显的感觉到什么不同。不过当带着喝饱的满足感回到家里后，鬼画符的欲望却莫名而生。

站在阳台上的地毯上面。对着黑夜，借着月色，将不同的颜料用不同的爪法、掌法在画纸上保存下来，一层又一层的点、线、面相互覆盖，相互交叠。随意而又随机的形成一个整体的画面。用拇指最后按下了一个蓝色的点，然后抹了一下，大功告成，一张新鲜出炉的抽筋派大作完成。

拿出相机将还未干透的画拍了下来。存入电脑，上水印，微缩一下，传上了网站。

叶不悦的画重来都是不退不换的，网店上挂的缩小和加了水印的预览图。没有什么描述，全部的文字介绍就是重复提示－－不退货、不换货的种种推卸责任的购买须知。当然还会强调一下，每幅画只卖一次，全球唯一性。

看着新传上去的照片，有些茫然，今天是喝的太舒服了，还是真的猛鬼附体了，这画怎么看着就真像幅画了呢。以前单幅成交的最高价格是1。2w一幅的画。那幅画不仅用上了双手还用脚踩过，就差用脸在画纸上滚上一下了。艺术性高不高不知道，反正那次自己是很激动了。因为那天晚上被别人请喝酒了，还是个美女。虽然喝到后面，看着美女越来越迷乱的眼神后，就毅然的尿遁了，但是回家后心理的那种变态的满足感就爆发了出来，第一次除了用手还用上了脚来作画。

相较于那次，这次就优雅和含蓄的多了。只有了手和掌。默默的花了3个小时完稿。

输入光标一直停留在价格栏上，17已经输入，关键是后面的零到底是三个还是四个。轻轻的用手指叩击着垫键盘的软布。

撑了下桌子，站起身来，披上了薄被，回到阳台。

将阳台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然后将阳台上的大灯小灯以及台灯统统打开。倒在破沙发上前所未有的认证看着面前的画。看着看着就变味了，先是斜着脑袋看，然后坐好了看，最后歪着身体看，最后之后，还倒立的看了看，得出一个结论，这画真的无懈可击。完全不知所云，不得要领，但是—看着很？？感觉很好。很对。。。

靠不管了，就四个零了，将画定了个170000的天价。关灯睡觉。

卧室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厚实的窗帘永久性的合拢。此时电话声罕见的响起了。

“你好！”叶不悦很诱惑的甜声道。看来梦里的内容不错。

“你好！买画！”

“嗷！稍等。”

叶不悦裹着被子，小心的拖着被角，摸索到椅子边，电脑屏幕是永远不会关闭的。叶不悦选的都是很省电的配件，电脑一天24小时刚好2度电，没用的时候俨然成为了一盏长明灯。

打开网店，还在阳台上晾干的画已经卖出去了。开了一罐啤酒，点了根烟，看了看买家的地址，以及左下角的系统时间，11：11。干。多么幽默的时间啊。

打了快递的电话，然后在床上翻找了下睡衣套在身上，准备给画打包。

客厅的一角堆了大大小小一堆的管形物体。有pvc管，有金属管，还有纸壳的画筒。这幅画卖了17万的天价，自然包装上不能含糊。虽然在购买条款上，连速递出问题都属于买家问题这种逆天的条款都敢写上去，但是真的寄废了，还是不太好，有些东西，你觉得它值钱，它就值钱，你觉得它一文不值，它就一文不值。显然叶不悦将自己的画卖的那么贵，开始可能是娱乐或者挑战世界的粗大神经所为。可是到了后面，他显然已经把这事当成一种伪信仰了，真把自己的画当成值钱的艺术品了。

Pvc套了两层，之后是一层厚重的金属管，然后是一个大号的画筒，而画被卷好，安躺在了这个加强的画筒的中心。画是没有署名的，自己的名签是卡在pvc和金属管之间的。

叶不悦可能第一次钓到肥羊的时候，自我震惊了一把，可是强大的伪信仰诞生之后，他就不在为卖出去一幅画而疯狂了，即便今天又创造了一个销售的奇迹。

看来酒吧的档次可以升级一下了。不过那需要看到销售记录被买家给了好评之后。

发了个航空快递，保价费都给了一千七。吃了碗速冻抄手，将剩下的半瓶啤酒喝完，倒在床上等待夜幕降临。

2。。颠倒

一声硬币落在桌面的声音响起。手机收到了一条短消息。

楼上的人家已经回来了，高跟鞋的声音已经习惯性的成为了起床的铃声。

趴在床边，将音箱打开，发出节奏感强烈的音乐。驱逐房间里恼人的噪音。

握着手机看了看。已经确认收货。

刷新了下销售记录。买家给了个好评。嗯。扭扭脖子，之后光着身子走进浴室。刷牙排毒洗澡。在客厅的衣柜里挑了套衣服换好。

客厅很空，角落堆放寄画的包装品，正中是一个双面的沙发，而两面墙则是用两块镜子完全覆盖。另一侧则是一个大的落地衣柜。

靠在沙发上，叼着一根烟，眼神魅惑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当你觉得生无所恋的时候，不妨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恋一下，一没成本，二没压力。

将还剩一半的烟放入烟灰缸，任其自生自灭。

回到卧室，打开抽屉。将一张老旧的银行卡插入衣兜里。在网上将钱转入不同的两个账号里。这张旧卡是日常用的，而另一张卡，锁在银行租的保险盒里，那里面还有房产证。

另一张卡上的钱快有40w了，再存点，叶不悦就准备把现在的房子卖掉，换一个顶楼，可以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安静的俯视这个城市。也许那时，自己就会重新回到白天清醒，晚上睡觉的正常人生活。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去面对吧，今天。！！找个新地方开喝。

每一个酒吧，都留有一段不同的记忆。当它不能再带来新的记忆，那么不妨继续前行，找到下一个地方。

对于叶不悦这样无酒不欢的瞎混瞎活的人，偶尔也会遇到一些触目惊心的东西，每当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叶不悦就会把这些事情在心理反复的琢磨，收集这个世界的数据，以便于以后在背离这个世界的过程里，能干的更加彻底。

酒鬼的本质是什么，用酒来将自己变的人不人鬼不鬼。叶不悦可能比酒鬼喝的还多，但是他不认为自己是酒鬼。酒只能让他变的思维敏捷，思如泉涌。同样，反世界倾向的他，别人抽烟提神，他却是用抽烟来安神，不然就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