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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女朋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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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看样子,有人在“居心破坏”!他不顾一切的“奔”了过去,对何怀祖点了个
头:“品学兼优,跟你借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把夏小蝉一直拉到旁边去,那何怀祖
目瞪口呆的望著他,他置之不理。从怀里掏出两张热门音乐的门票,他塞进小蝉手里,说:
“一定要来!因为我要为你唱一支歌!星期天晚上七时,在学生活动中心!记牢了!如果你
不来,整个演唱会对我都没有意义了!可是……”他看了那个品学兼优一眼。“别带那个品
学兼优来!热门音乐演唱会只适合我这种吊儿郎当,不适合品学兼优!”说完,他把夏小蝉
再推回何怀祖身边:

    “还你的人!”然后,他掉头就走。夏小蝉自始至终没讲过话,只是紧握著那两张入场
券,呆呆的望著他。他大踏步的走了,“不能”回头,“不愿”回头,“不要”看到小蝉和
那个何怀祖在一起!如果小蝉是有热情有感性的女孩,她可以在演唱会上领略一切,演唱
会!是的,他的希望在演唱会!他的天才,他的感情,他的奔放,都只有在唱歌的时候才能
表露无遗!“歌”一向比“语言”更能表达他的思想。

    终于,演唱会来了,高凌风抱著吉他,站在台上,他紧紧的盯著夏小蝉。她坐在第一排
的正中。该死!他心里暗骂著,再三叮嘱,她仍然把那个“品学兼优”带来了。何怀祖西装
笔挺的坐在那儿,杂在一群衣装随便的同学中间,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但是,夏小蝉!他
深抽了口气,夏小蝉是一颗闪烁著光芒的小星星!

    他弹著吉他,蹦著,跳著,舞著,唱著,他整个的心灵,整个的感情,都随著歌声,奔
泻而出:

    “我可以不知道,你的名和姓,我不能不看见,你的大眼睛!我从来不明白,命运是什
么,自与你一相逢,从此不寂寞!你的眼光似乎对我述说,

    好时光千万不要错过,

    无论你心里是否有个我,

    我永远为你祝福愿你快活!

    我可以不知道,你的名和姓,我不能不看见,你的大眼睛!”一曲既终,他望著小蝉,
小蝉坐在那儿,用热烈的“大眼睛”默默的凝视著他。他不能呼吸了,不能喘气了,不能思
想了!奔向后台,他抛下了吉他,就绕到前面来找小蝉。但是,小蝉的位子上已空空如也,
何怀祖也一起不见了。他呆立在那儿,顿时动也不能动。在这一刹那间,只觉天地万物,都
已化为空虚一片!徐克伟和李思洁走了过来,李思洁悄然的递了一张纸条给他。他看著,上
面是小蝉匆促之间写下的几个字:“凌风:奉母命带了护航员,奉母命早早回家!奉

    母命不得耽搁。歌太好,感动之余,却怕受之有愧!小蝉”

    奉母命!奉母命!奉母命!他望著李思洁,李思洁对他缓缓的摇摇头,低声说:“夏小
蝉从没有违背过她父母!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知道,小蝉是出了名的乖女儿!”

    “所以,”徐克伟接口:“要征服小蝉,必先征服她的父母!”

    高凌风把手重重的压在徐克伟的肩上。严肃的说:

    “徐克伟,你看我这样的‘大器晚成’,小蝉的父母会接受我吗?”徐克伟从上到下的
打量他;有棱角的脸孔,带点儿野性的眼睛,倔强而自负的嘴,留得太长的头发,牛仔衣,
牛仔裤,满身的放浪不羁,一脸的狂热与任性。徐克伟慢慢的摇头:“如果我是你,我不敢
去碰钉子!”

    “这钉子,迟早是要碰的!”高凌风大声的说,掉头走开了。女朋友4/224

    好一段时间过去了,高凌风和小蝉间仍在胶著状态,那小蝉娴静高雅,总带给他一种无
形的压力,使他不敢进攻过猛,也使他“自惭形秽”。

    这天,高凌风在苗圃里,热心的整著地,苗床一排排的排列著,同学们都在埋头工作。
他用锄头弄松了泥土,身边那些“大叶桉”的种子,正一袋袋的放著,等待“播种”。高凌
风专心的工作,心里模糊的想著“十年树木”的成语,一棵树从播种,到发芽,到长成,要
经过多么多么长久的时间,插条、接枝、播种……又是多大的学问!“造林学”只是一门功
课,但是真正造一座森林却需要十年二十年以至于数百年的时间!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宇宙
好神奇,生命好微妙,而那些种子的发芽生长,却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他正想得出神,却看到李思洁远远的跑来,对徐克伟招手,真亲热,片刻不见,就找到
苗圃里来了。他心中微有醋意,如果小蝉能这样对他,他一定会乐得发疯。小蝉,想著这名
字,他心里就又酸楚,又甜蜜,又惆怅。那夏小蝉是一个公主,一个住在重重城堡中的公
主,要接触这公主,就得翻越那重重城堡!他叹口气,用手捏碎了泥土,撒在苗床上。“高
凌风!”忽然间,徐克伟站在他面前,气极败坏的喊著。他愕然的抬起头来,望著徐克伟。

    “大事不好,高凌风!”徐克伟喘吁吁的说:“思洁特地来告诉我,夏小蝉说。她父母
要她跟品学兼优订婚!”

    “什么?”高凌风大叫。

    “你还不赶快想办法!”徐克伟说:“再拖下去,你这个‘大器’就‘晚成’不了
啦!”

    高凌风瞪著徐克伟,然后,倏然间,他摔掉了手里的种子,也顾不了满手的泥土,他转
身就往校园跑去。徐克伟在他身后直著脖子叫:“你去哪儿?”“去图书馆找夏小蝉!”

    冲进了图书馆,小蝉果然坐在阅览桌前看书。他直冲过去,旁若无人的大声叫:“夏小
蝉,你不可以这样做!你不能嫁他,不能跟他订婚!”

    小蝉惊惶的抬头看他,四周的同学全被惊动了,纷纷抬起头来看他们。小蝉又羞又窘,
抱起书本就往外面走,高凌风不顾一切的跟随在后面,她走往那儿,他就跟往那儿,不住口
的说著:“你这样不公平,就算是赛跑,他已经跑了半天我才起跑,好容易我快追上他,你
又把百公尺改成跑六十公尺,让他先到终点,我不服气!”小蝉悄然的抬起睫毛,看了他一
眼,就又埋著头往前走。穿过草坪,前面有个小小的树林。小蝉走了进去,高凌风也跟了进
去,嘴里不停的吼著:

    “小蝉,你别发疯,这件事关乎你终身的幸福。我知道,在你父母眼睛里,那个品学兼
优是个不折不扣的乘龙快婿!但是,你不能任何事情都听你父母的摆布!你应该问问你自
己,你到底爱不爱他!”小蝉站定了,扬起睫毛来,她用那对黑幽幽的“大眼睛”深深的凝
视著高凌风,轻声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

    “不可能!”高凌风大叫,“像他那样一个学电机的机器人,你怎么能和他谈情说
爱?”

    “他学了电机,就是机器人?”小蝉问:“那么,你学了森林,岂不成了大木头了?”

    “他是机器人,我却不是大木头!”高凌风激动的嚷著说:“我爱音乐,爱唱歌,懂得
什么叫感情。他只懂功课,只会研究机器……”“你怎么知道?”“我冷眼旁观过!”高凌
风的脸涨红了,呼吸重重的鼓动著他的胸腔,“小蝉,你别想瞒我,你和他之间,一点共鸣
都没有!我并不是要说他不好,我承认他好,他很好,他十全十美,而我,我浑身都是缺
点,我不够用功,不够漂亮,不够成熟,但是,小蝉……”他深抽了一口气,痛楚在他的眼
底燃烧:“我用我全身每一个细胞来爱你!我或者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孩子,但是,我是世
界上最爱你的男孩子!”

    小蝉定定的望著他,大眼睛里蒙上了泪雾,闪耀著光华,她的声音低柔而清晰:“你以
前没说过这种话。”

    “没说过!但是你懂得,是吗?”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如果你不懂,你就是白
痴!”

    “好了,凌风,”小蝉凝视著他:“你说了这么多,又吼又叫的,现在我倒要问问你,
谁说我要订婚了?”

    高凌风一怔,顿时又惊又喜。

    “难道……那是谣言?”

    “不完全是谣言,爸爸和妈妈要我和他订婚,因为他马上毕业了,但是……我并没有答
应呀!”

    “啊!”高凌风狂喜的大叫:“小蝉!”

    忘形的,他一把把她拥进了怀里,用手紧紧的抱住了她。小蝉注视著他,眼里闪著泪
光,高凌风深深的望著这对“撼人心魂”的大眼睛,终于,他长叹一声,把嘴唇贴在她那翕
动的、轻颤的、楚楚动人的嘴唇上。

    爱情,是一种“惊心动魄”的情绪,高凌风从来没有像这一阵这样疯狂,这样沉迷,这
样喜悦,这样狂欢过。他所有那些“女孩子不过是女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观念全消失
了!他想飞,想唱,想站在云端,大声唱出他的爱之歌。想告诉普天下的人,他在恋爱,而
恋爱是如此震撼著他整个心灵的东西!在家里,高凌风的父亲不能不感染上儿子这份强烈的
喜悦。儿子,是他的命根,他很少对高凌风深谈什么,但是,凌风自幼,母亲就离家而去。
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当了一辈子中学教员,对孩子的心理还不清楚吗?他知道高凌风,他
是那种反应特别敏锐而强烈的孩子。从小,他有五分快乐,他就要夸张成十分,有五分悲
哀,也要夸张成十分。而当父亲的,却永远在分享著他的喜悦与悲哀。他们父子间不需要过
多的言语,“默契”是存在在两人之间的。

    整个寒假,高凌风都兴致高昂而笑容满面,他唱歌,弹吉他,诉说他对未来的憧憬。

    “爸,我将来要当一个歌唱家!当我在台上唱歌的时候,小蝉就坐在下面听。我会对观
众说,我要唱一支歌,这支歌是为我心爱的太太而作的。”于是,他躺在床上大声的唱著:
“我可以不知道,你的名和姓,我不能不看见,你的大眼睛……”他的兴奋与喜悦,像是无
止境的。身为父亲,只能默默分沾他的喜悦,却不好打破他过份美妙的梦想。夏小蝉!那个
名门闺秀,是否知道他们父子二人所过的生活是何等清苦,何等简陋?寒假结束的时候,小
蝉第一次来到高家,见了高凌风的父亲。坐在那简陋的小屋里,她好奇的东张西望,高凌风
和父亲却弄了个手忙脚乱。那父亲望著小蝉,他一向知道儿子的眼光高,却也没料到小蝉是
这样雅致,这样娇嫩的女孩,像春天枝头上的第一片新绿。事先,高凌风已经对父亲千叮
咛,万嘱咐的说过:“爸,你可别摆长辈架子,可别吓唬住人家。她又娇又害羞,在家里是
被当公主一样侍候大的!”

    “我懂我懂!”父亲慌忙说:“她在她家是公主,到我们家也是公主,我会很小心,很
得体,不能让你没面子,是吧?”

    现在,面对著这个娇滴滴,羞答答,嫩秧秧的“小公主”,那父亲竟然比这“公主”还
紧张!可别给人家坏印象,可别砸了凌风的台!小心翼翼的,那父亲问:

    “小……小……小蝉,我叫你小蝉,你不会介意吧?”

    “高伯伯,你当然叫我小蝉啦!”小蝉微笑著说。

    “好,好!”父亲一乐,就有点忘形:“小蝉,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天天听凌风谈
你,小蝉爱穿白衣服,小蝉爱吃牛肉干,小蝉爱笑,小蝉爱哭,小蝉有个什么什么品学兼
优……”“爸爸!”高凌风皱著眉叫。

    “哦,哦!”父亲醒悟过来,转头悄声问高凌风:“我说错话了,是不是?”“别提那
个品学兼优!”

    “是的,是的,我看,我还是去厨房吧!”

    “我去!”高凌风说。“我去!你陪小蝉!”没有主妇的家庭,爷儿两个总是自己做饭
吃。小蝉惊奇的望著他们,她从没见过两个男人组成的家庭,从不知道男人也会烧饭!但
是,当她在高家吃过一餐饭后,她一生也忘不了那天的菜单;蒸蛋、炒蛋、咸蛋、皮蛋、荷
包蛋、卤蛋,……简直跟蛋干上了!高凌风在她耳边悄悄说:

    “我们父子两个只会弄蛋!你可别骂我们是大笨蛋啊!”

    小蝉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高凌风也笑,那父亲看到这一对喜悦的年轻人,就
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来。一时间,陋屋里也充满了欢笑,充满了春天的气息。只是,那父亲
却不能不暗暗的担上一层心事,这“小公主”如此雅致高贵,他那个散漫不羁的儿子,真能
长期拥有这份幸福吗?

    高凌风却没有那么多心事!整天,他和小蝉欢笑,跳跃在阳光里,尽情享受著青春和爱
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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