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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百兵-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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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啊——”食胜天的百来个剽悍厨子、伙计,全都杀气腾腾,喊声震天,冲入豹子堂阵中,杀成一团,食胜天一方个个怒眼圆瞪,咬牙切齿,便因那唐彪言行,使得一票他们个个愤慨激昂。
  相形之下,豹子堂这厢人马气势便显得弱了不少,让食胜天一冲,登时倒了一半,全都是受了刀砍棍砸,抱著伤处,倒在地上嚎叫呻吟。
  此时牛参也吼叫出声,以拳击胸,挥动双拳闯入战圈,一阵乱打,先前他便认清穿白衣的是食胜天一方,一阵乱打之下,便只误伤了几个食胜天的人马,倒是将豹子堂的打倒一片。牛贰见情势并没想像中险恶,便也只是笑眯眯地,在一旁掠阵,随手拍倒几个豹子堂手下。
  唐彪一眼瞎了,一臂酸软无力,胡白则气势正盛,狂烈追击,一张大掌或拍或抓,总算逮著唐彪一步踏得浅了,当著他胸口按了那么一下,唐彪啊的一声,口喷鲜血,身子倒下。
  胡白抬起一脚,缓缓踏上唐彪胸膛,正要发力。红舞云已经赶来,大喊:“脚下留人!”
  胡白一怔,转头问:“小红,你不让我杀这混蛋?”
  红舞云叹了口气说:“唐彪是豹子堂堂主唐经虎的爱子,唐经虎不算太老,武名猷在,且是闯天门的大人物,你若杀他,这笔帐便不知要如何了结了!”
  胡白看著唐彪,恨恨骂著:“我岂会害怕唐经虎,我和他打架不一定输!”
  红舞云说:“食胜天若让闯天门给剿了,我怎么办?”
  “他如此对你,若不杀这家伙,我怎咽得下这口气!”胡白仍难忍怒气,他修身养性多年,今儿个让唐彪气得要炸,一时也难以平复。
  红舞云突然怒叱一声,用力打了胡白一耳光,说:“这家伙要你家产,要你自断手臂,你想也不想便照做,而我要你饶他一条狗命,却是为了你好,你竟怎么也不听,看来你爱他还比爱我多些!”
  胡白听红舞云这么说,登时哑然失笑,想想也对,便将脚收回,携著红舞云缓步走回。此时豹子堂的人马已经一败涂地,让食胜天的人打得四处逃窜,胡白一声令下,召回所有人马,转向往楼上打。
  唐彪摇摇晃晃地站起,见情势已然逆转,自己受伤不轻,便也不敢再耍狠,招来几个手下,护著他往外头逃了。
  公孙遥拖著哭疯了的卫靖,硬是将他拉回长道,见樊军肩头中了一戟,连连败退。
  卫靖却仍死命地要往天台上冲,公孙遥只得在卫靖脸上打了一拳,将他打倒在地,指著樊军那条长道怒叱:“你瞧清楚,路在那边,你从天台上跳,便见不到你想见的人啦!”
  “对……对!”卫靖心神大乱,他自然知道自九层楼高的地方跌下去是什么情形,但此时一心只想著赶紧下楼,便能见著温于雪了,他挣起身来,接过公孙遥递给他的短剑和钢片,大喊一声,冲了上去。
  樊军浴血苦战,拐子虽能作盾挡架拦格,但对上枪、戟这类突刺长兵,便吃了亏,加上长道狭窄,无法游击寻找空隙。
  所幸唐铁见樊军一拳便能掠倒一个喽啰,也不急著抢攻,指挥著手下逐步进逼。
  这时卫靖发狂地冲来乱杀一阵,樊军惊愕,一面掩护卫靖,还回头看了看公孙遥,公孙遥挺剑助阵,向樊军摇了摇头说:“没能救得温姑娘……”
  樊军咬了咬牙,无言以对,眼中也隐隐可见泪水,将愤恨全灌在一双拐子上,挡下了几记劈砍,突然猛力一奔,双臂架著拐子撞上唐铁那方,脚下劲道爆发,推著他们后退。
  唐铁和樊军身子贴得极近,长戟发挥不了作用,只觉得樊军力大如牛,如何也拦不住,和身旁喽啰一堆脚互相绊挤,有些摔倒了的便让其他人踩著身子踏过。
  公孙遥在后头掩护,看哪个将手拿著兵刃挤出想砍杀樊军,便挺剑刺去。
  卫靖吼叫著,和樊军一同推,一面还拿剑乱刺,也捅倒了不少家伙。
  余下的七八个人给推回圆形小厅,立时四散,唐铁让樊军扛了起来,照著楼梯扔了下去,卫靖仍发狂往下冲,此时食胜天的人马已经杀了上来,也拦阻不住卫靖。
  卫靖和樊军先后奔出探月楼。卫靖远远地瞧著温于雪瘫在雪堆中的身子,只觉得浑身发寒,害怕到了极点,突而犹豫了起来,脚步缓慢向前走去。几个云来楼的姑娘哭著奔来,拉著卫靖,说:“小卫,算了……别看……别看……”
  卫靖全身发软,又往前走了几步,远远只瞧见温于雪袖口外头露出一截扭曲染血的手臂,啊地一声,倒抽了寒冷冻气,胸口一紧,天旋地转,便瘫软倒下了。
  “啊呀,他撑不住啦!”小缦等姑娘们,七手八脚地将卫靖抬起,奔向红舞云。
  胡白叹了口气,指挥著食胜天的人马,将温于雪的尸身收去,以便安葬。
  樊军双眼通红,一语不发,左顾右盼却已见不著唐彪。他呼了口气,抬头看看天,飞雪飘下,在空中旋出缤纷花样,好似在哭。
  数日之后的云来楼热闹依旧,每人脸上却都挂著淡淡哀伤。
  卫靖那夜昏厥之后,被大伙儿带回了云来楼救治。当夜樊军便不见影踪,公孙遥自行敷药,趁夜回了卫家剑庄。
  卫靖第二日醒来之后,不饮不食,不回剑庄也不回小原村,只是反覆地哭,哭累了便睡。
  到了第三日中午,不知怎地,牛家三兄弟倒是来了,牛大一把抓起卫靖,便赏了他两巴掌,将带来的面饼强塞入卫靖嘴巴,直到他反胃欲呕,这才离去。
  牛贰临行之前略有歉意地向看傻了眼的小缦等姑娘解释:“咱们义弟以血书求咱们保这小子在海来市平安顺利,要是他自个饿死自个,那如何说得过去?”
  这日傍晚,牛大又来了一次,同样将卫靖打了一顿,塞了他一顿饱。
  隔日,牛大又来,卫靖却又叫又跳的地和牛大打了一架,他自然打不过牛大,又让牛大捏住嘴巴,却还不认输地猛吐口水,突然大叫:“我不要再吃饼了!你这臭牛,这么有本事去煮牛肉面给我吃!别只会欺负我!”
  牛大怔了怔,哈哈一笑,转身出去,向云来楼借了厨房,不久之后,便端上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卫靖吃完,发了好半晌怔,偷偷流了些眼泪,不愿让牛家兄弟看到,便躲进被子里,嚷著说要睡觉,要他们滚蛋。
  又过两日,公孙遥藉著出外差的机会,带著卫靖的行囊,上了云来楼。
  卫靖本来失魂落魄,听闻小缦告诉他公孙遥来了,不知怎地,突然觉得羞愧莫名,赶紧要了水盆洗脸,换了干净衣服,跨著大步下楼。
  “咦?卫兄弟!你精神好些了吗?”公孙遥见卫靖动作敏捷,不由得替他高兴。
  “你这小子!你在我卫家剑庄,有没有对我堂姐乱来呀?小心我揍你!”卫靖咳了两声,大声说著:“难怪你这么帮我,原来是良心不安来著!”
  公孙遥胀红了脸,连连摇头解释:“不不!我只是教中芸一些剑术,教芷芊画画国画……全都规规矩矩,绝无二心!且我将你当成好兄弟,这才帮你。”
  “操!你一心二用,又说绝无二心!”卫靖大叫,接了公孙遥带来的行囊背上,便要往外走。突然怔了怔,转身扔下行囊,跑去向每个姑娘喊:“云来楼的漂亮小姐、美丽姑娘们!小原村的卫大爷要走了,谢谢你们的照顾,后会有期,等我再过两年,回来和你们每一个人睡觉,小缦姐姐,红姐姐,再见!再见——”
  卫靖大叫大嚷,红著眼眶和云来楼的姑娘们道了别,拉著公孙遥出了云来楼。和公孙遥走了一阵,突然看著天空,哇地大叫:“海来市呀海来市,为什么你这么大呀——哪儿有卖饼呐?”
  公孙遥不明所以,指著一旁饼店说:“那儿便有卖饼。你肚子饿了吗?”
  卫靖说:“你去买一个,尝尝味道如何?”
  公孙遥便去买了一个饼,咬了一口,说:“饼皮香脆,内馅柔嫩,好吃!”
  “什么?这么好吃,还有馅儿!这怎么成?”卫靖皱了皱眉头,拉著公孙遥又上了另外几家饼店买饼试吃,挑了一家口味最差的饼店,买了一袋又干又涩的圆饼,这才满意了,自己啃著一个,又分给公孙遥一个。
  “公孙遥,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卫靖边吃,静静地说。
  “你但说无妨。”公孙遥爽快地答。
  “我不回剑庄了,嗯,也不回小原村,你能否差遣个人,替我送封家书,我有要事和爹爹说。”
  “哈,我还当是什么事,这有何难?骑乘快马,加鞭赶路,一日便能往返小原村,今儿个我差人去,明早你家便能收到了。”公孙遥哈哈一笑,咬了口饼,皱起眉头,问:“但你为何故意挑难吃的饼买呢?”
  “我高兴。呐,信给你。”卫靖自行囊当中,掏出两封书信,笔迹凌乱,是他在云来楼哭得累时,要来笔墨,写的两封信,一封要给父亲,一封要给温老医生家。
  公孙遥会意,知道要他亲口向温家告知温于雪的死讯,可也是艰难痛苦。便收下信件,又说了一遍:“我待会便差人送去,保证明儿……不,今夜便能收到。”
  “啊,也别太赶……温老医生和温老夫人年纪也大了,别让他们在夜里知道消息……”卫靖看著天空,呆怔怔地说,探月楼那夜的冰冻寒气,钻入他心肺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好,我会叮咛信差。公孙遥答,跟著卫靖走,却不知他要走去哪儿,正要出口询问,便见到卫靖转入一条巷子,里头一间客栈,招牌写著——”飞飞客栈“。
  “公孙遥,我还要你帮个忙!这倒有点难……”
  “是什么事?”
  “我要进去打醒一个家伙,塞他饼吃,但是我打不过他……只得要你帮忙……”
  “什么!”公孙遥怔了怔,见卫靖已经进了飞飞客栈,正觉得奇怪,也发足追去,说:“卫兄弟,我能助你急难,但不能帮你无故欺侮人,这点你须知道!”
  卫靖向阿凤打声招呼,问:“是不是有个刀疤人在这儿?他吃不吃饭?”
  “咦!你是卫……你怎么来了?”阿凤惊讶地问:“啊呀!你怎么知道有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在咱们这儿?他在这儿住了好久,这几天不知怎地,每日都不吃东西,便只喝酒,一瓶接著一瓶,我怎么劝他,都不理我!这几日他付不出住宿钱,仍每日出去赊酒,买回来喝。姐姐气炸了,正要找官兵来赶他!”
  “官兵?海来市还有官兵吗?”卫靖哼了哼,大步走上楼,回头对阿凤说:“别担心,我替你收拾他。”
  卫靖上了楼,闻著酒气踢开一间房门,果然见到樊军伏在桌上睡著,酒瓶堆了满桌满床满地都是。
  “哈!老天助我,趁他醉,要他命!”卫靖大喝一声,扑了上去,将樊军压倒在地,取了被单,将樊军的手和床柱绑在一起,重重打著他耳光,将他打得清醒了些,大喊:“你这混蛋,你瞧瞧我,我都醒了,你还在醉!你以为你是霸王客栈痴情弟弟吗?我操!拿饼来——”
  卫靖自公孙遥手中接过几块难吃的饼,一鼓作气往樊军嘴巴塞。
  樊军莫名其妙地给塞了满嘴饼,一开眼见是卫靖和公孙遥两人,恼怒交加,双手给被单绑住,嘴巴又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卫兄弟!你要让他吃东西,也得让他喘口气,这样要噎死他啦!”公孙遥连忙向阿凤要了杯茶,拿去给樊军喝。
  “放屁!”卫靖抢过了水杯,却淋在樊军脑袋上,怒骂:“给这家伙喝茶?给他喝尿差不多!”
  卫靖又拿了两块饼往樊军嘴里硬塞,笑著说:“他怎么会噎死?他在噎死之前,应当还有力气将这被单挣破吧……”
  卫靖还没说完,便听得嘶嘶两声,绑著樊军双手的被单果然给扯裂了。樊军满脸涨红,一巴掌将卫靖打倒在地。
  樊军挣扎起身,只觉得嘴里的饼已给塞到咽喉,难受至极,一张口便呕了出来,这么一呕便停不了,连同胃里头的酒水全呕了出来。
  阿凤在外头怔怔看著,骚动声引来了梅文柔注意,惊讶大喊著:“这是做什么呀,啊,你不是那臭小子吗?你们拆我家房子呐!”
  公孙遥连忙取出大笔银两,说:“这大哥是我们朋友,我们是来带他走的!”
  梅文柔一见是公孙遥,又见他出手阔绰,这才闭口,吩咐阿凤:“待会记得打扫干净。”
  “卫靖!你做什么?你欠揍是不是!”樊军呕得头晕眼花,见到卫靖嘴角流血,坐在一旁冷笑,更加气恼,挥起巴掌又要打他。
  “樊兄!”公孙遥连忙阻拦,大声说:“卫兄弟是要让你吃东西,故意激你,他是为你好,你自个想想,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樊军一怔,摸摸鼻子,说:“我肚子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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