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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只想拥她入怀-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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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涌的怒涛如狂浪席卷,他俊美的睑容青筋跳动,表情扭曲。

结福脚步退了又进。望着那碗搁在桌上的药,还是担心道:

“少爷,结福会出去,但那药……”

管心祐一把抄起热气腾腾的瓷碗,暴怒摔碎在她面前,滚烫药汁飞溅冒烟。

“你滚!”他双眼充满血丝,发狠地捧着头嘶吼。

她默默地垂眼退出房间,不再多说半句话。



少爷的左脚,在摔入溪沟时,因为撞到尖锐的石头,踝骨完全断了。

虽然可以接回去,但是伤重过晚就医的关系,会有某些负面影响,这是大夫说的。除了随着天气变化酸瘪,就是会……有些瘸跛。

大夫没有解释以后能不能治好,可能也是没有把握治。暂时就是只能这样了。

她知道心高气傲的少爷绝对没有办法接受,所以打算能瞒多久就多久。

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结福拿着晚膳,在门边踌躇下前。少爷大概需要安静吧……瞅着紧闭的门扉,她再三犹豫,还是选择将木盘搁在门边。

一阵风起,廊上没有关好的木窗发出细微的声响。

要下雨了吧?

她望着黑沉的天色,就要上前将窗户掩好。

“可别让雨水打进房内……”

忽地,疾风将半边窗户吹得大开,她抬手遮着斜射而来的突发雨丝,站立在窗外,瞪着……空无一人的室内。

她一楞,随即转身跑出武馆。



大雨,滂沱。

管心祐全身的衣衫已经在短时问尽湿,冷得唇齿发白。

拖着左腿冒雨在林中行走,他几乎不管东南西北,只是一心想离开此地。

他的腿有得治!

一定有得治!他要回京城!立刻!花大把银子请有名的大夫,绝对可以治好!他不信这种小地方的庸医!

骤雨打在身体上,不仅疼痛更寒入骨髓,他没料到雨势来得竟是又快又急,也不知武馆位处半山腰,店家并非那么靠近,入夜之后更是人烟稀少。

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根本不可能独自走出陌生的山林,不过纯粹意气用事,鲁莽而为罢了。

他咬着牙,侵进体内的寒冷让他头晕目眩起来。

“少爷!”

结福在他身后着急地唤着,所幸是下山只有一条通道,否则大雨冲去足迹,她决计无法那么快找到他。

管心祐回过头,阴沉森然地睇着她。

“少爷……”她胸腔因喘息而剧烈地起伏着,太过慌张,连伞也忘记打,湿发湿脸,眼眸有着忧愁的红丝。“少爷……回去吧!”

“回去哪里?”他的语调比雨水还冷。

她困难地让自己的脚步脱离黏稠的上泥。“少爷,雨大,您的身子还未调养好,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先别淋雨了,好不好?”

她距离他只剩一步,即刻引来他高张的怒火!

“我现在就要回京城!”他一字一句地重重怒吼!猛地伸手紧紧抓住结福的肩膀,他用着足以冲破闹耳大雨的声量霍然咆哮道:“我的腿不能瘸!我不要做瘸子!你听懂了吗?!我说我不会变成一个瘸子!”他使力地摇晃着她,仿彿在告诉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少爷……您的褪会好的……”她的双肩被他钳制得疼痛难耐,却硬是忍着粗喘安慰,面对他崩溃的情绪,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道:“要回京城的话,可以等明天……”

“你不要叫我少爷!你想要一个跛脚的少爷吗?你想要一个连路都走不好的少爷吗?!”他持续逼问她,愤恨动荡的狠戾怒意刺穿她忧虑的双眸,他忽然像个疯子似的,仰头发狂哈哈大笑!

“少……”她莫名地感觉悚然。

他再垂眼时,结福简直吓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冰寒的神情。

“我知道了,你这么对我好,只是想要我喜欢你是吧?我告诉你,就算我当真变成了一个瘸子,就算这世上没有其他女人了,我也不会喜欢你这个丑怪的丫鬟,你听懂了吗?你听懂了吗?!”

她瞅着他,没有什么表情,眼睛眨也不眨,唇角却隐隐在颤抖。

“滚!”他一个反力推开她,让她重重跌倒在地。

他抛下她转身就走,一直一直地往前去。结福坐在当场,全身僵硬,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摇摇晃晃,视线朦胧起来,落在面颊上的雨水,滑进唇边。

尝起来,却是碱的……她低头盯着滴入自己手心里的液滴,在还没看见是雨还是泪之前,就打在掌中破碎。

她没有要他什么,真的一无所求。

真的。

视野被大雨模糊,结福就要抓不住他的身影,只看前方的管心祐愈走愈慢,最后停了下来。

他修长的身子左右摆了摆,而后就躺倒在地。

她一楞,很快地爬起来跑近他,蹲下身,将他面地的躯体费劲翻转过来。

但见他的面色极是潮红,她清楚知道不能拖下去,一手拉过他的臂膀架在肩上,咬紧牙关撑起。

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或许是她练武的成效,或许是因为管心祐也没有完全昏过去,或许该庆幸他们并没有离开武馆太远。

总之,她几乎是半拖半拉的把他搀扶回去。

一回到房里,她将他扶上床,立刻烧起小火盆温暖周围。她的手脚跟他相同冰冷,她却急着脱下他的湿衣,用了三、四床的棉被紧密地裹盖住他。

她冷得牙齿打战,抱着双臂在火盆旁取暖。

“咳!咳咳!”管心祐半昏半醒,猛然呛咳起来,脸色和嘴唇如出一辙地白,几乎要咳出心肺。“咳、咳!咳咳!”

她不安地将手贴在他额头上,烫得有如火烧,但是他的四肢却凉得吓人。

要找大夫吗?半夜三更,这么大雨,要去哪里找?

还是请师父帮忙?但是少爷绝不会想让人知道他这么大闹……

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得在双手里吹气,无计可施,只能将火盆推近些。

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她伸手压着被褥想要制止,当然是徒劳无功:

“少爷……少爷……”她毫无意识地喃道。

她不能让少爷有万一……不能……绝对不能的……

因为火烤的关系,她的双手逐渐回温。

她看着自己捏红的手掌,稍稍握拳,然后再松开。想到什么,怔怔地杵在原地,她动也不动了。

“对了……对了。”她喃喃自语着,开始解开自己湿乱的头发。

拿布擦干后,她举臂伸向自己衣衫上的扣子。

指间只是停顿一刹,她没有再犹豫地脱掉自己的衣裙。

仅穿着贴身肚兜,从未在人前裸露身体的她几乎跟床上的男人一样全身剧烈发抖。凝视着管心祐蜡白的脸庞,她闭了闭眼,翻开棉被躺入床铺。

他冷冰冰的手脚冻痛她的肤,她却无所畏惧,轻轻地张手环抱住他。

突然的温热体触让管心祐在昏沉中张开眼。

他的双眸对上她。也许两人是第一次这么接近。

她不晓得自己是何种表情,只在他如此没有距离的注视当中,不觉启唇,极慢地细声道:

“少爷……小的时候,结福养过一只小雀儿。它好小好小,是因为掉下树了,我又放不回巢里去,才自个儿偷偷养着。我每天喂它东西吃,想要它快些强壮,笑着跟它说话,还帮它取名儿……现在想想,其实我好喜欢它,它是我唯一的朋友。有天,它可以飞了,拍拍翅膀,便从我眼前消失,我虽然有些伤感,但看到它康健,却还是觉得很幸福。”

管心祐高烧难受,头痛欲裂,只觉她幼嫩的说话声飘忽不定。

她像是能够感觉,似乎并没打算特别说给谁听,有些自言自语地道:

“我晓得,它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所以,它只要能够当我一天的朋友,那就已经十分够了。”她犹如忆起当时的喜悦,淡淡地出神,道:“少爷虽然不是雀儿,但是那种好远好远的感觉,是一样的。我什么也不需要,只要能帮忙做一些事,我就很满足了。”

她的语调极轻,犹如融入周遭,尚未让人抓住便不见踪影。

柔软的女体攀靠着自己,管心祐没有余力思考对或错,选择拒绝或者接受,只是哑声道:

“就算你这么做,我……也不会喜欢你。”

朦胧中,他似乎见到她极为虚弱地一笑。

“……我知道。”她这么说,伸手盖住他的双目。

耳边传来低吟的未知名小曲,听来有些清寂和散碎,回荡在稳定的呼息之间,他渐渐不能控制,就要陷入昏睡。

不知为何,她残留在眼前的笑,有那么一瞬,竟让他心口像是被绞紧般那样疼痛。

第六章

悠悠然醒过来,抚着头部,管心祐十分不舒服地咳了数声,粗喘两口气,遂撑臂坐起。

“呃……”难受地呻吟,霍地想起些什么,他手摸身旁空位,已经没有人;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干净衣服整整齐齐。

好像作了个很绵长的梦,一室寂静,从窗外透进来的光,告知他天已大亮;忍不住甩甩头,甩不掉沉重和目眩,正想下床,却忽然止住不动。

他的腿……

连看都不愿意看,他就这样僵硬地坐正在床沿,瞪着房中墙角。

有人敲门走进来,他注视过去。

结福拿着药碗和一支类似拐杖的木棍,察觉他疾射而来的目光,只是稍稍地一顿,随即反手关上房门。

“少爷,吃药了。”她轻声地说道。

那态度自然得仿彿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

“哼!你胆子倒是很大。”可以如此若无其事地再出现。管心祐冷言相讥,不意想起自己和她共眠一宿,那温软的躯体,让他面上一热,又恼又怒。

她心里些微苦涩,下意识地摸着自己衣襟,手指悄悄地轻颤着。当作没听见他的讽刺,她将药碗搁在床边的小几,迟疑地低垂着眼,捏紧手里木棍,道:

“少爷……拿支手杖给您可好?这样您也方便走路……”明知一定会惹他生气,总是要说的。

他瞪着她手里的那支棍子,果然勃然大怒!

“要你多事什么?!你是不是想着我一定会变成瘸子了?你是不是很高兴我有这种下场?我的腿是可以治的!绝对可以治!你听不听懂?”他嗓音因喉痛而残破,却反覆地加重话中语气,就是不认为自己会跛脚。

“……您总要起来走走,还是拿支手杖,比较不会累,好吗?”她柔声道。

“你要我这种见不得人的姿势走出去给人家瞧?!”昨夜雨中步行,他更加体认到自己拖着腿的模样行多难看!那无法施力,更不能随心所饮的困难步伐,傲慢如他,是死也不想让其他人见到!“你快点准备马车!让我回京!”他激动地朝她大吼,像只受伤被困所以暴怒的狮子。

情绪太过起伏,又染风邪的他严重地咳嗽起来,声音嘶哑。

结福着实担心他的身体,只能尽量安抚道:

“少爷这般病体不适合长途跋涉,还是……再等一段时日吧。”她似乎欲言又止。

“你!咳!咳咳!”他满脸胀红,不知因怒意还是咳声。

她欲上前拍抚他的背脊,以减缓不适,但他愤恨的眼神却让她却步裹足。

“少爷……您快些吃药吧,吃了以后,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她只得这么道。

“不用你多管!”他好不容易歇了咳,说话才小声些。“我说我要回去你听懂没有?你是不是故意要把我留在这里?我知道了,你想让我跟你相处久-些,以为我这样就会对你有好感?你根本……根本不知羞耻!作梦!”眼前又浮现她光裸的肩颈,其实他当时神智模糊,并没有看到多少,只是……

只是那种柔软的感觉,却在他体内一再复苏。

太久没碰过女人了吗?

他并非不经人事,只不过向来眼高于顶而非常挑剔,破身以后就也没有太多经历,随即订了亲,除了文若琼,谁也无法进入他的眼内。

从另一方面来看,他虽不能说是守身如玉,但的确有某种程度的洁癖。

结福低头瞅着自己相握的指尖。她的手长满厚茧,肤感粗糙,摸起来就像个破麻布。

这双手,在昨夜抛却耻辱和尊严,环抱他的身。只不过,那不得已的肌肤相亲,却是让她更难堪,让她在他眼里更低微。

她明白会有这种结果,并不觉得后悔,更没有打算辩驳扭转些什么。

只是,她所能做的,或许……也就只有这样了吧。

缓缓地启口,她将手杖搁在床边,道:

“少爷,试着起来走一走,多练习走一些,也许看起来就不会那么跛了。”她知晓这些话对他来说极是刺耳,但她还是认真地说完:“您吃药吧,好好养好身体再说。结福退下了。”

她欠了欠身,就要走出去。

“你给我站住!”管心祐不能忍受再继续待在这里,一气急想拉住她,但他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瘸腿,动作一僵,随即踉跄跌倒。

摔下的时候手部打翻放在床底的夜壶,一时间,他身上骚臭,整个房间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少爷!”结福闻声回头,看他跌跤,忙过去搀扶。

“这……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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