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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只想拥她入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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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无法解释的言行有些气忿,他迁怒道:“你可别拿乔,这大好机会,你会舍得放手?”

浅淡的笑意浮现在丑颜上,她细声说着:

“……少爷,能够像这样和您说话,对结福而言,就好像……是作了美梦,完成心愿。”缓慢地抬起眼,双目平视地望住他。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少爷,您什么也不需要给我,这样就够了,我已满足。”

虽然没有明讲,但她的的确确是拒绝他了。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唱独脚戏,被她要了一记。冷声道:

“结福,你真的喜欢我吗?”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拒绝他呢?

她笑了。如他希望地那样对着他露出真切笑容,小小的双目因而眯了起来。

“少爷……您或许不记得那盘桂花饼了,但,那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可能是因为从您手中接下,才更美味的吧……结福以为,喜欢-个人,就要包容他的全部,不管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晓得自己喜欢您哪里,也许……就是全部吧。”

管心祐内心震撼不已。

相较于结福对他细长坚定的温柔感情,他对文若琼的美丽一见倾心,简直粗糙又拙劣!

他翻寻着关于桂花饼的记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那不过是他弃之如敝屣的片段,她却当成如此美好的回忆……他紧紧握着手杖,修长的指骨泛白。

结福凝睇着那支手杖,虽然不是她在扬州给他的那一支,但她还是欣慰骄傲的他总算是愿意这般走路了。

“少爷,结福听四姑奶奶说,您的腿可以治好的。恭喜您。”

他不发一语,或许是没有什么好讲的了。

“少爷……您很快就可以抬头挺胸了,也……不再需要结福了。”她小声地道:“您永远都会是我的少爷,结福感念您长久以来的照顾。”深深地一鞠躬。

什么?管心祐隐隐感觉不对劲,一楞回神,就见她飘然越过自己即将离去。

“你——”

“少爷!”巧儿在祠堂门旁出现,对着管心祐道:“少爷,文小姐已经等您很久了。”

结福正巧和巧儿擦身。管心祐见状,故意道:

“是吗?我立刻就去。”他看到结福没有停留,对着巧儿点首致意后,便拿着东西离去。

他不禁更怒。难道她都不会嫉妒的吗?!

这个念头冒出的同时,他几乎吓坏自己。他要结福的嫉妒何用?她的嫉妒又值多少份量?

为何他要这般费心思考她的事?

他愤而甩袖离开,巧儿见他面色铁青,赶紧让过。

而结福在走出逸安院后,管令荑在长廊尽头等着她。

“你和臭小子说了吗?”她环胸问道。

结福浅浅一笑。“我……已经和少爷告别过了。”

“是吗?”管令荑凝视着她半晌,才道:“你不会难过吗?虽然我很高兴,但你对他——”

“四姑奶奶,我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以后要麻烦您了。”她只是柔顺地道。

管令荑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只能道:

“你真是个傻丫头。”

结福没有出声,回首望着那座楼阁,她将之深深刻印在脑海当中。

气。;;

和文若琼的见面,并没有管心祐想像中的愉悦。

因为他的思绪里填满了关于结福的事情。

“管大哥,得知你平安归来,若琼真是好欢喜。你失踪的这段时日,若琼日夜担忧,怕你有什么万一,那我……我……”水袖遮面,她嘤嘤低泣起来。

管心祐一脸怒意,结福的不识相打坏了他所有的好心情!

原本他该对文若琼怜香惜玉地呵护,但现在他却只觉得她的哭声让人心烦意乱!坐在小亭里,他垂眼匀息,企图表现出疼爱,结果所能做的也只是忍住别当场发作脾气。

文若琼啜泣半晌,察觉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又稍微拭泪,他依旧不动如山,场面不小心沉默起来。她美眸盈盈,楚楚可怜,轻道:

“管大哥,你……你是在生若琼的气吗?一定是吧?都是我爹……擅自地否认你我婚约……当时我是反对的,只是、只是爹却仍不顾我的意愿,像今儿能来见你,也是瞒着他的……若琼没有和管大哥患难相恤,是若琼的不对……”说着说着,她又掉下泪来。

管心祐忽然定定地望住她。

他很仔细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美丽脸容。

然后想起,结福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哭过。

不管他多冷酷、多恶劣,他说了什么过份的话,或是令她遭受了什么样的难堪或委屈,她都从来没有在他眼前表现伤心。

她,只会默默承受所有,始终毫无怨尤。

说不出原因的,他搁在桌面的手,握紧成拳。

“管、管大哥?”文若琼被他盯视地极不自在,柔唤着。

“……若琼,”他总算开口,声音是沙哑而低沉的。“你钟情我哪里?”

“咦?”没料他竟会如此露骨地询问,她霎时羞红了面颊。“这……”她看中的,是他的家世富有,面容俊美,青年才俊,加上尚无妻室,这些就很够了啊。

“如果我是个身无分文又瘸腿的男人,你还会钟情于我吗?”

“呃?可是……”文若琼慌忙看了一眼他的左腿。是可以治好的不是吗?她已经清楚打听过了呀。

“你能够出去抛头露面,攒钱照顾我,或者扶我去茅房,帮我清理夜壶吗?”

“夜……夜……壶?”一向待她温文体贴的他竟会说出如此粗俗用语,文若琼简直呆住。

他的神色闪过一丝荒谬,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其它。

“你做不到。”他肯定断言。

因为,他对文若琼的感情,相同于文若琼对他的。

他直到现在才察觉,他也不能为文若琼做到那样的地步……像是结福那样的地步。那么,这样的情感,是真?是假?还是一时半刻的错觉?

他倾醉于文若琼的貌美,一旦她年华老去,不复以往,那么他还会爱她吗?一定是不会的吧!因为他根本就是只中意她的脸容而已啊。

就如同他下落不明后,她也立刻撇清关系的道理相同。他和文若琼之问的感情,其实就是这么可笑和不值一哂。

她的丽颜在他眼眸和心底模糊起来,就算是现在这般看着她,他也记不起当时初见那种情动的感觉。

“管大哥,我——”

“文姑娘,不论毁婚这件事是否出自于你或者你爹的意愿,我不会去追究,那也已经都无所谓了。”他平心静气地说道。

她带点欢欣和希望。“那么,管大哥的意思是……”

“我要再考虑。”他稳声道,毫无顾及她姑娘家薄薄的面子。“我承认我被你的美貌迷惑,也许一开始我们会很恩爱,当你的年轻和美丽褪去后,我却不会再疼惜你。”就像……他的祖母一般。

在祖父过世之前,她孤独且寂寞;在祖父过世之后,她也无法解脱。

“你可能会觉得我在找借口,但是,其实我对你的感情并不够真实,不要嫁我对你才是好事。”他自私地这样说着,和她成亲的意愿已经不再深刻。

他是冠冕堂皇,或者猛然醒悟,那都不是最重要、他请人送走哭得极是不堪的文若琼,虽然就在眼前失去,竟是毫无所觉,如果割舍掉的是他的肉,或许还会更疼痛。

他忽地想到结福那张丑面。很有冲动地想要见她,但不过早晨才和她说话,现在特地去找她,是不是太在乎了?

莫名地又高傲起来,心想过些天或许换她自己出现……她的拒绝只是欲就还推,很快又会后悔……

他硬是忍住,告诉自己别去理会。

翌日,管心祐在书房处理商行事务,管令荑门也没敲就闯进来。

“你的礼教实在不够好。”他对于她不叩门知会的行举相当不满。

“对你臭小子需要什么礼教?”她都没要他磕头奉茶喊姑姑了。不想废话,她道:“我是要回去了,所以来道别。”其实早该走了,怎么说她也待了大半年了,真怕她那个丈夫会杀来要人。

“不送。”他一挥手,简洁俐落。

对于她的心结和态度,还是一时无法改善,有所回应已经是最大的进步。

“你送了我才觉得天要塌了。希望跟你臭小子的孽缘到此为止。”她冷哼两声,脚步一旋当真要走,微眯眼,她又回过身补充道:“对了,毕竟是从你这儿带走的人,我想还是要说一声。我已经帮结福赎身,她以后就是我的人,跟着我一同回去了。”潇洒地摇摇手,云淡风轻。

管心祐却甚是错愕地抬起睑,不禁大声道:

“你说什么?!”

“什么我说什么?结福当初进这儿卖身是五十两,我已经付给帐房两百两,从此以后她要喊我主子啦。”她算得很清楚,还给利息耶。

“谁准你带走她的?!”他愤怒地丢开帐本,满心焦躁冲向她。

要比凶谁不会啊?管令荑插腰,嗤道:

“怎么?反正你当她可有可无啊,奴才缺一两个又没什么大不了,你不是一直都这样说的吗!”

“你不可以带走她!我不准!”他激动得就要钳住她的肩,却不知怎地被她躲过。“她是我的人!”霍地咆哮出来,他心底却对自己如此剧烈的反应惊异不已!

“可别动手动脚的。”管令荑呵呵一笑,随即挑眉道:“谁是你的人?你这臭小子就是这么傲慢,表现出一副厌烦人家的模样,现在又这么大声嚷嚷的想吓谁?我要把结福带走,可能呢,帮她许一桩好姻缘,才不继续在这里受你欺负。”最好做她儿子的媳妇儿。呵呵。

帮她许一桩好姻缘?

管心祐犹如被兜头浇水,全身硬直冰冷。想到她会对着某个男人温婉微笑,想到她稚嫩的声音会唤着某个男人的名,想到她会依偎在某个男人的怀里,想到她从此以后不再只为他,而会属于除了他以外的某个男人——

他狂怒得几乎不能克制!

“我不准——”

“主子,门外有名姓上官的姑娘求见。”宝香进来通报,正好给管令荑遁逃的机会。

不过趁隙一闪身,她就不见人影。

“管令荑!”他正要追过去。

宝香却忙道:“主子,那位姓上官的姑娘说她时间不多,就要起程去贵州安南,若是您不能快些去大厅,或许就没有下次了。”

管心祐身子一僵。

“——可恶!”他恨恨地往大厅方向走去,本来已经走得不错的跛腿因为过于焦急而蹒跚起来。

——少爷,拿支手杖给您可好?这样您也方便走路……试着起来走一走,多练习走一些,也许看起来就不会那么跛了。

——少爷……别这么说自个儿,以后您一定可以走得很好的。

结福不曾嫌弃过他的瘸脚。就算那时大夫说无法治愈,她也是一次都没有嫌弃过,只是从旁温柔地鼓励他。

——少爷,您醒了就好。空腹许久,一定不好受,先吃些东西吧,好不好?这粥没有府里厨子煮的好,材料也很平常……但是,希望您可以忍耐将就点。

在扬州,他已经算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废人,她明明知晓,却依旧无悔服侍。

……因为……结福一直在看着您吧……您总爱在花开之时游览其中,当花落时节,您就折枝回房……隔着两座院落……总是这么远的距离,总是我看着您,而您看不到我……

管心祐终于停下急促的脚步,瞠目狠狠瞪着地面。

——只是想着拉近一些也好……那种仿彿作梦的愿望,一丝一丝的累积着,没想到居然可以成真……在听到能够伺候您的时候,真的很高兴呢……少爷,能够像这样和您说话,对结福而言,就好像……是作了美梦,完成心愿。

简直浑帐!什么完成心愿?作了美梦?他给她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轻蔑和难堪不是吗?!

——少爷,结福会一直陪着您,直到您能像之前那般抬头挺胸……直到您不再需要结福为止。

他的额间冒出豆大的汗珠,直直滴落在黑缎鞋旁,晕开深色的痕迹。

一声声柔软的“少爷”在耳边不断盘旋,他大如擂鼓的心跳就要撞破胸腔,彷彿被硬生生地刨挖出脏器,他剧痛地闭紧双眼,几乎无法呼息。

——您永远都会是我的少爷,结福感念您长久以来的照顾。

忽然,他想起她曾说过的小雀儿。

他一直都认定她没有他不行,而如今,他却感觉自己才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第九章

四年后——

一名穿着朴素的女子,在大宅门边伫立。

她的眼儿小、鼻冀宽、嘴唇稍厚,双耳有如招风,面颊分布着小小的麻子,并没有特别吸引人之处,也不是一个太好看的姑娘。

她垂手静待,似在等侯着什么。

远远地,一顶红软轿姗姗出现,女子望见,露出浅淡的笑容,迎上前去,

“四姑奶奶。”细声轻唤,嗓音十分稚嫩。

“哎呀。”轿子停在大门口,一明艳动人的美妇甫从轿里出来,就笑盈盈地说着:“好结福,外头可冷着呢,你怎不在屋里头等我?我知晓你有心,不过啊,让你染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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