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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记忆不曾少花香-第10章

小说: 记忆不曾少花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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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湛朗也不是二十四小时呆在家里的闲人,他也要出去做自己的事。头些时候妍婴不知道他忙什么,后来才想起来,他差不多已经毕业了,这就是说他也要工作。她庆幸他的忙碌,于是愈加频繁地跑出去。   

    广播说晚上有狮子座的流星雨,狮子座的流星雨,很有名,很壮观。   

    一个星期前妍婴就为此作准备,临出门前,湛朗对着她的背影说:“明年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但她还是跑出了门,义无返顾地去和清平看流星雨。   

    在她眼中,没有什么能比眼前的幸福更重要,就算他们全部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也还要呼吸,自由地呼吸。   

    一颗,两颗,三颗星星出现在天际的时候,她拼命地许愿。   

    让我和清平在一起,让我和清平在一起……   

    那么多的星星,就算只有一颗听见了,多少也会转告上帝吧。   

    晚上清平送她回家,把衣服给了她披着。看着他倒车出巷子,她觉得沉重。她并没有像清平眼中那样快乐到忘记临走前湛朗的话,如果他是认真的,自己明年就真的要嫁给他。那么,那无疑又是另一重道德的枷锁,她从没有想过去挑战道德伦常的权威,同时也愈加恨给她禁铜的湛朗,他们本可以相安无事地做朋友,可是现在……   

    她一边走神一边进了家门,视线瞥到湛朗的时候,摹然一惊,他面前的烟缸里全是烟蒂,屋子里还缭绕着最后一丝青烟。   

    “才回来,跟那个男人过夜去了?”   

    他火气很大地说,妍婴茫然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居然已经四点多了,天也快亮了吧,难怪他会气——他坐了一整夜了吗?   

    “我是和他在一起,怎么了,难道很新鲜吗?”她说着就往楼上走,可是湛朗一把抓住了她,同时扳过她的下巴。   

    “你居然整夜都和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他的手指又冰又冷,也很有力,妍婴浑身打了个冷战,从心底里泛起的寒意占据了身体和头脑。   

    他的唇逼了过来,妍婴往后缩了一下,防备地看着他,那只钳住她下巴的手用了点力,于是她就伸出手,推开了他。   

    他举起手来,妍婴畏缩地一躲,那只手没有落下来,转个弯回到他的裤兜中呆着。   

    她快步逃回楼上去,上帝呀,你要是听见了我的祈祷,就快点让我离开这个家吧,离开这个人吧。她躺在床上对窗外不存在的神灵说,虔诚得她自己都不相信。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他像个可有可无的影子缠着我,特别是到了晚上。她翻过身,对着床的另一半空空如也的空间想,要是清平躺在身边,至少可以抱紧——抱紧到让她没有思考别人的余地。   

    清平,清平,你知道我愿意为了你,牺牲多少吗?   

    她摸着空荡荡的身边,下决心要把不归路走到底。   

    每一天,她由他接送上课,放学,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熟悉了他,听到他们的婚事后,一点也不奇怪。她对别人的祝福都是一笑了之,对于一个没有一点感情的人,她也懒得去辩解。在家里,除了卧房和温室,别的地方一般看不到她。减少了必要的接触,她可以腾出时间来好好计划如何出逃,她的决心很坚定,对未来也很向往。   

    每天,她用两个小时甚至更多时间来与她温室里的花做告别。它们都是她亲自栽种的,每一朵都是为她而开,有的花种很难弄到,也很难发芽的,可是现在开得这么好,好像一下子把所有的热情和浓郁的香气,都要在今天释放出来似的。   

    要忽然间放弃所有的花,妍婴很难割舍,可是清平也为她准备了温室,她可以在那里培育出更多更美的花,他们两个人。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嫁他。   

    就在三个月前她还偶尔地想到在自己的婚礼上,湛朗或许会成为她不二之选的伴郎。果然爱情的废墟上无法重建友谊的大厦,他的行为让人死心。   

    她不愿意恨他,也许不见面是最好的方法。   

    不能恨他,是因为自己心软吗?   

    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她走出温室,回房间去睡觉,刚刚关上门,就有敲门声,“是谁?”她问,没有回答。今天是周末,父母各有应酬没有回来,只剩下她和他,难道?   

    妍婴去开了门,隔着一条门缝打量着他。   

    “干吗那么防备,我不是没有破门而入的企图吗?”湛朗退后了一步。   

    “有事吗?”她尽量精简着自己的话,可是湛朗的问题令她愣了一下。   

    “你不觉得饿吗?”   

    他那么一说,妍婴飞快地想起了今天的民生问题,是的,她一回来就呆在花房里,还没有踏进饭厅一步。   

    “有点,但是……”我更想睡了。   

    她还没说出口,湛朗一偏头,示意了一下:“来吃饭吧。”就转身下楼去了。   

    妍婴只好走出来,她只需要一杯牛奶就行了。可是走进餐厅后,她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细颈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支玫瑰,精致的金色烛台上,鲜艳的蜡烛正在燃烧。桌布同样是崭新的,盘子里的牛排加上西芹,番茄和青色水果椒片的点缀,十分可口的样子。湛朗站在桌子边,正打开一瓶红葡萄酒。   

    “你做的?”妍婴十分吃惊。   

    “没有刚做好的时候那么热了,但是味道还可以,谁叫你在花房里呆那么长时间。”   

    他这么一说妍婴更吃惊了,“你是说,你这是给我做的吗?”   

    “当然了,不然我还能给谁做。”   

    妍婴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味道很好。浓浓的肉汁和奶酪的香味在口中融化,把她的饥饿感充分地唤醒了。   

    才吃两口,湛朗放下了刀叉,拿出一个盒子来,放在桌子上,用手推过去。妍婴很好奇地打开来,是一个珍珠戒指,妍婴对这类东西和对花朵一样没有免疫力,她把那戒指戴到手上,非常合适,小小圆圈,尺寸却很难把握,她不得不吃惊于他的精细之处。   

    再笨也知道他是想收买她,于是妍婴最后又摘了下来,放回盒子里,摇着头说:“不行。”   

    “你不喜欢?”   

    “不是。”   

    “那干吗不戴?”   

    他还没看穿自己的想法吗?妍婴合上了盖子,“你还是别对我这么好吧,免得以后后悔。”   

    湛朗沉默了一下,然后对她说:“先吃吧,冷了,就没那么嫩了。”   

    于是他们又继续吃着,他做的牛排真的很好吃,可是自己还是要离开他的。一想到这可能是跟他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妍婴就很努力地把它吃完,包括配料,只给他剩下赞美。   

    “你觉得好吃吗?”他问。   

    “好吃极了。”   

    “明天还想吃吗?”   

    他的问题让她难过了一下,“不要,很麻烦吧。”   

    “怎么会呢,其实,很简单,一下就做好了。”他说,“想着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就做好了。”   

    “最重要的是,有人喜欢吃。”他接下来的这句话,着实让妍婴窒息了一会儿。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如果我爱的是他就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对清平的一种背叛,并且马上为这一想法感到羞耻。   

    “去洗澡吧,你该睡了。”   

    妍婴正要离开餐厅,忽然她闻到一阵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非常独特,一下就能辨识出来,这是茉莉,八月的茉莉。   

    仔细一看,是他把茉莉别在了袖口处,和衬衫一样的颜色的花朵,不仔细看,真的有些难以发现。   

    妍婴匆匆离开了餐厅,回到自己的卧室去,洗了澡之后她仍在想,如果生活一直这样下去,每天都是如此温和,她是不是就会丧失掉出逃的信心了?而清平是她惟一坚定的动力。   

正文 第七章 蒲公英·罂粟   

    第七章蒲公英·罂粟   

    蒲公英——分手,别离   

    罂粟——遗忘初恋   

    下午三点,清平把一纸协议书拿给妍婴看,上面的文字使他们都觉得特别有意义。   

    “这样的约定根本不具备法律意义,你可以拒绝。”清平对面的那位律师说,“不管从什么样的法律角度来说,你都有选择配偶的权利。当然,我只是告诉你,法律是怎么样规定的,可是具体它是不是适合你,会不会对你有利,那只能你们自己作决定。”   

    从事务所出来,妍婴不言不语,清平有点失望,“怎么了,说句话啊,难道这不是对我们有利的方面吗?”   

    妍婴忧虑地看着他,“我也知道法律规定这种约定是无效的啊,可是,法律有规定说,他不能收购你的房产,不能吞并你的企业吗?法律既然有利于我们,自然也有有利于他们的一方面。只要他愿意,难道你认为他拿这条法律没办法吗?”   

    他们一边走一边对话,妍婴说:“我都可以想象得出来他那副嘲笑的样子,我想他大概比我们都清楚法律是个什么玩意。”   

    “只要我们愿意在一起,还有什么外力可以改变呢?”清平说,就在马路的人行道边上把妍婴抓住说,“除非你不爱我了,或者我不爱你了,可是就我来说,不爱你是不可能的。我可以说出一千一万条爱你的理由来,哪条都无法推翻。”   

    “我也不会。”妍婴说,说得理直气壮。在她心里,同样是十分爱这个男人的,她虽然才二十岁,可是和三十岁的女人一样知道何为爱一个人。   

    “我回去会跟他说,我会让他同意。”妍婴说,把那叠法律文件紧紧抱在怀里,好像救命的稻草一样。   

    清平看着她,他们在大厦的拐角处,很隐蔽,没有人看见。清平抱了她,亲吻她的额头。   

    “我知道很难,但是……”   

    “我懂。”   

    妍婴生出莫大的勇气,她的目光落到分隔快慢车道的花坛里,没有什么人来照看的蒲公英竟然也开得很好,尽情地舒展身躯,零落地占据花坛的小角落,完全不输给她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心里的种子开始发芽。   

    就是初次见面时清平种在她心里面的那一颗。   

    她知道必然有强如顽石的对手要打败,他们千方百计阻止种子破土而出。这颗嫩芽没有生活在她的温室里,没有人为它搬开压在身上的石块。   

    他们的爱生长在野地,有数不清的对手。   

    为此,她要拿出与种子本身成反比的力量,狠狠地回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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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婴回到家里,每一次她进门时都能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等待的湛朗,可是今天没有他的背影。   

    在楼上吗?   

    她轻巧地走上去,打了蜡的木板楼梯踩上去本来就很安静,根本无须小心翼翼,只是她的心里此刻却像经历着闪电劈雷。   

    我该怎么开口?他会不会打我?   

    她很惧怕,但更加憎恨自己的软弱。   

    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敢爱敢恨,为什么我不够心狠?   

    她狠狠地骂自己,这件事情本来是简单的,都是因为我太没用了才会变成这样。   

    可是她始终不能对湛朗说出那样绝情的狠话,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已经低声下气到这种程度,被无情地拒绝和打击后,还亲自下厨去做一份精美可口的晚餐等着她。   

    我真的不想伤害他,为什么他不能看开一点,成全我和清平?   

    妍婴已经站在了湛朗的房间门口,对着把手发呆。   

    她在心里找了无数个叫自己强悍起来的理由,但都在自己伸出手去时溃不成军。   

    小小的一个门把手,竞然真能做到一夫当关。   

    她站在那里踌躇,完全没注意到楼梯上的脚步声。   

    “有事?”   

    妍婴回过身,湛朗站在楼梯口,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穿着随意,不像是去了什么正式的地方办重要的事情。   

    湛朗看了看表,他一只脚还没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兴奋。   

    “还来得及,带你去个地方,走吧。”   

    他直接欠身,把妍婴拉住,咚咚咚往门口走。   

    “等、等一下啊!”妍婴急急地叫道,突然转念一想,在他高兴的时候告诉他这个消息,总比在他沮丧的时候雪上加霜来得温和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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