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军事电子书 > >

第26章

獒-第26章

小说: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卖獒的几十万都花光了,可能连他的家底也赔了进去,我吃个了五分饱,然后就说饱了,放下了碗筷。

  第二天,我掏钱雇了车,这段时间以来的花费,加上上次看病做手术花的钱,我的退伍金已经去掉了小半,但我觉得值得,钱存得再多有什么用?有些东西是用钱买都买不来的。扎西木大叔一家的行李并不多,可能有些已经被他变卖给旅游者换钱了,只是那么小小的两包行装,塞在车座子后面。

  出发的时候,我先去了部队一趟,再拜会那个中校,中校说最近正在准备一个演习,有点忙,匆匆地跟我说了几分钟话,他问我要不要考虑在日喀则先住一段时间,等过了冬再进去,那时候雪化得差不多了,草原上也返绿了,要好玩一些。我当然不会留在日喀则,大黑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车子继续往前开,出了城,渐渐地开进了大草原,我问扎西木大叔,大草原的冬天会不会也下雪。下,当然下,还大得很!扎西木大叔的老婆插嘴说,表情很有些夸张。我不大相信,我知道会下雪,但不相信会大到那么夸张的程度。扎西木大叔知道我不相信,他也没有急着要我相信,只是娓娓地说起来,记得是在1997年的时候,那曲、阿里,还有日喀则这三块地方下了一场大雪,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大草原一下子就全白了,平地积雪一米深,再偏一点的山区积雪有两米,气温降到零下三十多度……

  我张大了嘴巴,吃惊得合不拢来,嘴巴里可以塞下两个鸡蛋,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中校一直挽留我,并且劝我过了冬再进去,原来是怕我受不了这样的寒苦,城里还有个取暖的地方,大草原上可就不好说了。

  扎西木大叔没有注意到我表情上的变化,只是表情木然地说着97年的那一场“白色风暴”。那一年的雪下得太早,我们都没有准备好过冬,雪就下来了,牛羊没有吃的,很多被冻死、饿死,饿得受不了时,就大畜吃小畜,再饿了,牧畜吃帐篷的也有,就连那些野兔子都受不住,死掉了好多。扎西木大婶插嘴说,那可是大雪封山啊,积雪又深,人走不出去,雪上面露出来的是一颗颗牦牛头、羊头,咱们这又没有电话,外面的人进不来,咱们也出不去,就那样苦等着雪灾过去,日子苦啊!我问,没有消息传出去吗?政府不来救助?有,扎西木大叔深深叹了口气,说,救是救了,可咱们那个地方又偏僻,直升机在上面都看不到,就看见下面白茫茫的一片,空投的食物、衣服都在很远的地方,咱们也走不过去,等到救助队来的时候,牛、羊都冻死光了,烤火的牛粪也没有了,大家只能啃冻得僵硬的生牛肉、羊肉……

  我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心里被一层浓浓的阴郁压迫着,公路不通,电话没有,连信号都接收不到,偏远地区的牧民们只能靠着老天的赏赐吃一口饭,老天爷哪天不爽了,就来个冰雹子、风暴,或者一场大雪灾,牧民们就只能在艰难中痛苦地捱着、忍着,挺过来的算命大,挺不过来的算倒霉……我不说话,表情沉重,心里像压了一坨石头,压得我透不出气来,大家都不在说话了,就连开车的司机也在叹气。

  路上,我们路过那堆玛尼堆,以前,多吉大叔曾经在这里跪拜过,为我祈福。我叫停了车,走下来,像当时的多吉大叔一样,在玛尼堆前跪拜,祈祷,祈求上苍今年的雪下得薄一些晚一些,不要再冻死牧民们的牛羊和牲畜了,然后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堆了上去。其实,我是个汉人,本不应该归入这些异族的信仰,但我当时也说不清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就是有一种冲动,要走过去跪拜一番,可能是这么久以来,藏族同胞们给予我的帮助和感动,在驱使着我也要为他们做一点事情。。 最好的txt下载网

43、猎人的往事
43、猎人的往事

  虽然我这种方式也许有些可笑,但至少我的心情是真诚的,我突然对信仰这个词眼有了一种模模糊糊的认识。那些牧民们所跪拜的在表面看来也许就是一堆石头,或者也只不过是一尊佛像或是其它东西,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其实跪拜的是一种信仰,为某种理念而滋生的信仰,就是这种信仰给了他们无比的精神力量,支持着他们渡过一个又一个灾难。信仰就是每一个人心中潜在的力量,没有信仰的人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信仰和理想,就算是只动物,也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哪怕那只是一块肉或者一根骨头,但那也是它们的信仰。

  我的信仰又在哪里?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退役后的我会那样的落漠和失望,因为我失去了继续支撑自己生活下去的信仰,在部队的时候,部队就是我的信仰,而当我一旦离开部队,我的信仰就发生了转变,可我,却没有适时地把它转变过来。就连大黑都有自己的信仰,那就是保护主人和主人的财产,而我呢?却每天这样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草原上,我抛弃了自己的信仰,却自认为活得潇洒!是时候该好好反省一下了!我在痛苦地想这些事情,扎西木大叔夫妇已经拜完了玛尼堆,附近的石头都被过往的人捡堆得差不多了,扎西木大婶就扯断了自己的一缕头发,添加在玛尼堆上。

  再一次回到大草原,看到扎西木大叔一家又搬回来住了,几户人家都有些惊疑,但仍然还是很欢迎,帮着扎西木一家搭帐篷,有的还送来了生活用品。

  我回到多吉大叔家看大黑,大黑正趴在地毡上半眯着眼休息,一听到我回来,立即睁大了眼睛,先扫了我两眼,见我平安无事地回来,就又闭起眼睛打瞌睡去了。我知道大黑其实没有睡着,她从来都是这样半闭着眼睛养神,一听到有动静,马上就会目光烔烔地睁开双眼,还是那样威风凜凜。我把买回的东西交给多吉大叔,多吉大叔说,肖兵,我在圈里挑了几头母羊,都带崽子了,过了冬就能下,一会儿你给扎西木家送过去吧。

  我知道多吉大叔为什么自己不去送,还是因为上次卖獒的事,大叔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窝气,但同族间的手足情谊远比自己窝一肚子气重要,但是大叔又搁不下面子,而扎西木大叔也更会觉得难堪。

  我把羊赶到扎西木家帐篷前的时候,扎西木夫妇很是感动,拉着我的手说着些感激的话,我说,是多吉大叔让我送过来的,过了冬,母羊下羔子了,日子就会越来越好了。扎西木大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骂自己不是东西,瞎了眼,他欣然接受了多吉大叔送的羊,然后拿出仅存的两瓶老酒,让我带回给多吉大叔。在大草原几户牧民的帮助下,扎西木大叔一家终于在大草原上安住了下来。

  天已经冷了,央金说她丈夫回来了,她也得带着女儿回家去了,临走前,又送了我一双她亲手做的羊羔子皮手套。我和格桑去送她和尼玛,大黑也跟着去了,大黑走路已经有些蹒跚,肚子下面明显大了许多,毛毛和大黑并肩地走着,给大黑舔颈上的毛,像是分别前最后的亲热,看得我都有些眼红。然而大黑却没有太多的难过,要走的终究要走,要来的还是要来,大黑看惯了风云万变,她总是能随遇而安,不管发生任何变故,也总是能泰然地应对,现在的她,还是那样从容,用冲天吼叫的方式,向毛毛道别。

  央金带着尼玛和毛毛走了,才让大叔的帐篷里就显得十分冷清,一个老头子家孤零零地守着自己的羊群,还有几头牛。我和格桑就经常过去给才让大叔帮忙,闲的时候就爷三个盘腿坐在一起聊天,我才知道,才让大叔年轻的时候原来是个猎手,经常到山里打猎,也就是那时候认识央金阿妈的。

  格桑对打猎的事很感兴趣,就缠着才让大叔说给我们听,才让大叔拗不过,只好开始给我们讲他以前的故事。我问才让大叔,都打哪些猎物,因为有些动物是受到国家保护的,打了不知道算不算犯法?才让大叔笑了一下,说,以前就是为了过日子,吃饱了就行,哪还想那么多?不过我们猎人心里也清楚,有些动物是杀不得的,我们要打也是打那些数量很多的很常见的动物,或者对草原有害的动物,比如野兔子什么的,有时也打几只野羊,碰到獐子也会打。我说,獐子是国家保护动物。才让大叔说,是啊,可以前不知道,只知道要吃饱肚子,等明白这些理以后,央金也出世了,打猎总不是安稳生活,就收起了枪,在大草原上放牧。我又问,天上的打吗?那些飞的大鸟好打不?其实,我担心的是那种土制猎枪的射程,因为格桑一直在缠着要我带他出去打猎,要练枪法,最好是打飞鸟,虽然对格桑来说,是很有难度的。才让大叔说,我们藏族人有水葬和###的习俗,所以,天上飞的不吃,水里游的也不吃,既然不吃,当然也就不打。哦,我深深地点了点头,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还有这么多内情。

  才让大叔开始娓娓地说起来,每次打猎出发前,要先点一盏油灯,念六字真言,然后在小神龛里的佛像前照一照,如果灯被风吹灭,第二天就不能上山打猎,佛会警醒你,有危险。格桑插嘴问,真的有危险吗?才让大叔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有一次风把灯吹灭了,那时央金阿妈正怀了央金,要补身子,我坚持第二天进了山,可谁知却遇到了一只熊,如果不是我从山坡上滚了下去,那只熊可能就把我撕碎了,从那以后,只要灯灭了,我就坚决不上山,佛是有爱心的。

  我实在有些搞不清楚,既然佛是有爱心的,可为什么才让大叔还是要去打猎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44、捕鱼
44、捕鱼

  才让大叔看出了我的疑惑,就说,其实,奉劝众生不杀生的是喇嘛,但吃肉最多的也是喇嘛,咱们猎人当年也是为了生活,没有办法,所以打猎前都要祭拜生灵,念六字真言。格桑急着要听打猎的事,对于这些打猎前的事情也不大感兴趣,在年轻一带人的身上,渐渐地更多了一些向汉文化的靠拢,而对于本族的风俗和传统,正在慢慢地被大一统的汉流所冲淡。

  才让大叔给我们讲了他以前打野羊的故事,那个时候,野山羊是主要的打猎对象,体型大,有两百来斤,大一点的野山羊,光脑袋上的角就有十多斤重,这种羊也叫大头山羊,把头砍下来,等肉干了,烂掉了,变成白骨以后,拿出去卖,很值钱。我这才想起来,有时在大草原或是荒滩上经常看见的玛尼堆,石堆边常会堆起一个硕大的羊头骨,那应该就是大头野山羊的头骨了。

  每次打野山羊都要天不亮进山,如果等太阳照满山坡,野山羊就会撤走了,打不到,而且野山羊的嗅觉很灵敏,人不能站在下风头,风会把人的气味吹上去,野山羊就会逃跑得一只不剩。才让大叔说,那一次,他打到了两只野山羊,太大,没办法背下山,就只好找了个山脚下的人家帮忙,用牦牛帮着运下去,临走,砍下两只野山羊的头,送给了人家。

  格桑听得不过瘾,他想听当时是怎么打的,怎么瞄得准,又是怎么开的枪,羊又是怎么死的,死了之后挣扎了没有?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打猎这件事上。才让大叔无奈地笑了一下,告诉格桑,那时打猎是为了生计,可现在不同了,国家也不主张打猎,不是说要保护野生动物吗?你怎么就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事?还是少杀生的好啊!格桑说,练枪法嘛,就是出去打打野兔子,以后我还要像阿哥一样去当兵呢!做个神枪手,不会打枪怎么当神枪手?才让大叔笑着摇了摇头,说,野兔子可不好打,没听说狡兔三窟吗?格桑脾气倔上来了,说,反正我就是要去打,我要练枪法。

  我觉得好笑,没想到格桑这小子对枪竟然也像我当年那样的情有独钟,将来一定会是个神枪手,不冲别的,就冲这股子倔犟劲和对枪的强烈的兴趣。我的预料没错,后来的格桑真的成了一名神枪手,对枪的熟练和精通几乎不在我之下,和黑子的神技都有得一比。

  才让大叔说起以前打猎杀生的事情,很是有些忏悔,他一直有种想法,就是自己杀生太多,所以老婆才会早早地就病死了,是老婆为他所杀的那些生灵顶了命。格桑还要缠着往下问,想听更多一些打猎的事,我看出让才大叔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劲,就制止了格桑,告诉他,要练好枪法不是听就能听会的,得出去实际操练,大叔也累了,我们回去吧,哥明天带你出去练枪法。

  格桑兴奋地跳了起来,连呼万岁,兴高采烈地跑回帐篷里准备,他把枪拿出来擦了一遍又一遍,又准备子弹和火药。我完全不知道,在我去日喀则看病的这段时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