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学生军-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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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住话头，扫视一眼团团围坐的学生军各部主官，按住胸口轻咳一声，坐了下来。
陈思奇见张野坐下来，颇为忧虑地看了张野一眼，站起来说：
“刚才牧野军座已经提出了问题，现在大家就仔细思考一下，提出各自的意见。南下作战是咱学生军的既定方针，相信大家对此早有腹案，现在都可以提出来，咱一起议议。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李校副笑咪咪地捧着茶杯坐在桌旁附和说：
“大家说说，说说嘛。”
张为国站起来说：
“咱跟鬼子打了这么些仗，就觉得这游击战最过瘾！十家庄的鬼子明明比咱实力强很多，可愣是被咱吓得提心吊胆，龟缩不出。咱把部队放出去，就成了无数支游击队；可是聚拢起来就成了一支主力部队！游击队可以从各个方向袭击鬼子，主力部队则能跟鬼子大部队硬拚。咱这一段战果不少，可伤亡却极少！以少搏多能打成这个样子，说明咱学生军就该这样打！所以咱南下作战，面对的是更加强大的鬼子主力，只能采用这游击战。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只赚便宜不吃亏，这样打才合算呀！”
马强一拍大腿：
“为国说得对！咱只赚便宜，不吃亏！跟鬼子硬拚没好处！”
他还记着袭击机场的教训呢！
王维一皱着眉头，沉思着说：
“打游击战对付泉阳和十家庄的鬼子是很有效果，可是不一定适合对付中条山的鬼子主力！泉阳和十家庄的鬼子，主要职责是守卫城市，他们不敢倾窠而出来跟咱较量，咱才能赚这便宜！中条山的鬼子是主力，机动性大，战斗力强，咱的游击队对上他们不一定有用。万一咱派上小部队，人家不理咱，咱上大部队，人家大举合围，咱可就得吃大亏啦！另外，咱们主力部队南下，泉阳和十家庄的游击战也不能停歇，否则鬼子第２０师团一定会到安阳和卧龙山来报复。虽然有民兵和地雷地道，可是主力不在，应付起来就会很吃力。所以咱还得虚虚实实，让鬼子搞不清咱主力部队的动向。”
见三个旅长都发了言，十几个团长、支队长、处长也都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有的支持张为国和马强，建议打游击战，有的支持王维一，要求慎重行事，但是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第十六章　定计南下二
张野见大家都说了不少，站起来总结说：
“大家说的都很好！近期的战斗，说明咱的游击战术对头。在泉阳和十家庄，这种游击战不能停！尽管主力南下，咱依然要保持对鬼子第２０师团的压力，迫使其龟缩城内，不敢出击；而咱们就放手发动群众，宣扬抗日主张。只有乡亲们都支持咱学生军，咱才能如鱼得水，发展壮大。关于主力南下，我认为，不宜大张旗鼓！咱学生军的实力，鬼子也清楚，一旦发现咱学生军的动向，全力围剿，咱非吃亏不可！咱不象第一战区的国军，有十多万部队，可以与鬼子硬拚。咱的主要目的，是打通与陪都的联系，以获得军需补给。虽然卧龙山工厂的产能大大提高，但也供不上咱三个主力旅的消耗，何况咱还有特种支队、侦察支队和警卫支队，等等！”
他又停下来，喘了口气：
“跟鬼子正面决战是国军的事，与咱学生军无关。咱南下作战，说白了就是搞军品，可不是去跟鬼子硬拚，要拚咱也拚不过！所以咱不能大张旗鼓，更不能将主力拆成游击小队，从四面八方搞偷袭。咱就趁鬼子不注意的时候，选定好目标和下手的时机，猛干一票就走！只要短暂打通陪都通道，获得戴长官的补给之后，咱再调回主力，留下部分队伍分散打游击！”
他走到地图跟前，用铅笔在安阳、泉阳周围画了一个圈，再从卧龙山到中条山勾了一个来回，最后在中条山周围也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说：
“现在咱学生军已经控制了安阳泉阳一带地区，南下作战虽只是一个来回，但是对咱学生军来说，却是极大的一步，之前咱都只是在安阳一带活动，最多也是向省城方向运动，从未向南出击。今后一段时间，咱学生军就要在卧龙山到中条山之间纵横驰骋，将卧龙山以南划入咱的控制范围。卧龙山到中条山之间，山峦起伏，沟壑众多，利于伏击、突击和偷袭战术的实施；并且这一带，没有较大的城市，鬼子也不会长久驻兵，是最适合咱学生军游击队活动的区域，咱只要控制住这里，就能从东、南两个方向，对省城构成威胁，为下一步光复省城打好基础。”
张为国兴奋地问：
“那咱的地盘不是又要扩大啦？”
李校副捧着茶杯笑呵呵地说：
“那就要看你们一旅有多大能力啦！地盘多得是，打不打得过去？打不过去就占不着！打下来守不守得住？守不住还是得退回来呀！所以，问题不在于咱的目标，而在于咱的能力！”
陈思奇推推鼻梁上的圆眼镜，点点头说：
“李副军座说得是，当前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提升咱学生军的实力！鬼子在华北地区，就有二十万精锐部队，关东军更是近百万！而咱学生军现在只有一万多人，不要说横扫全国，就是在华北，咱也远不是日本人的对手！虽然阎长官还拥有二十万晋绥军，中条山第一战区的中央军也有十多万，另外八路军还有三万多人。可是从以往经验来看，他们对上日本人，一向是败多胜少！这其中只有八路军还不错，战斗力强，但装备很差！咱学生军与他们也只是合作关系。现在大家共同面对日本鬼子，尚能抱成团一致对外！万一有一天日本人战败了，咱学生军又将何去何从？这么多友军会不会互相掐起来？咱到时要站在哪一边？我认为，只有提高咱学生军的实力，到时凭实力说话，才能占据主动权！”
张野站了起来：
“李校副和思奇说得对！不管今后时局如何变化，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全力提升学生军的实力！将来的世界，就是凭实力说话的世界！不论在中国还是外国，都是一样！别看咱现在归属陪都管辖，可是委员长实际上控制不了咱学生军！如果咱打跑了鬼子，陪都还会允许咱这支学生军存在吗？尽管咱当初起兵，只是为了打鬼子。可是现在学生军已自成体系，拿起枪不容易，放下枪更难！宋江接受朝廷招安，结果是被调来调去四处征战，直到实力耗光，最后也没得到一个好结果！咱学生军舍生忘死打鬼子，全都是爱国的英雄！可不能让兄弟们将来还落个不好的结局，那咱就是学生军的罪人！”
他喘口气，环视一眼，见大家频频点头，接下去说：
“当然，这话也许是咱想多了。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无大错。今天这个话题，就说到这里，出了这个门，谁都不得乱说话，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如果有谁乱嚼舌根，泄露了今天会议上的议题，别怪我张牧野不念旧情！切记，切记！”
他语气严厉地说完，见大家纷纷点头，停了一下，语气放缓，接着说：
“下面思奇宣布一下南下部队的安排。”
他坐下来右手抚胸喘口气，喝一口茶。陈思奇站起来，顶顶眼镜，慢条思理掏出一张纸，宣读道：
“作战处根据总部要求，评价了南下作战的风险和艰难程度，分析了各种可能出现在作战方式，最后决定，抽调张为国第一旅____”
张为国刷地起立。
“王维一第二旅____”
王维一也刷地起立。
“李永福特种支队____”
李永福同样刷地起立。
“李平侦察支队____”
李平刷地起立。
“以上各部，应于两周内逐步撤出泉阳、十家庄一线，分批前往安阳整顿，做好南下战斗准备，等待总部命令。其余各部，分别接管南下部队撤出后留下的空白地区，继续对泉阳、十家庄实行游击骚扰战术！”
陈思奇话音一落，屋内全体将领一齐立正，肃然应道：
“坚决完成任务！”
张野看向李校副：
“后勤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校副摩娑着茶杯，沉吟着说：
“两周内部队就要开拔，有点压力呀。请作战处和各部提供本次作战所需的物资清单，我们尽力而为吧，应该问题不大。”
张野环视屋内：
“大家还有没有问题？个别问题也可以私下交流，明天大家就返回部队，尽快开始行动！最后再次强调：注意保密！散会！”
。。。。。。
张野回到卧室，花洁正坐在床上给他缝补衣服。
这里是原安阳县政府的院子。日军进来前，原安阳县的政府官员逃了个干干净净，这院子被日本人占领，作为中队指挥所。后来学生军打过来，日军慌忙外撤，这院子倒还完好保存下来。不象城外的村庄那样，日军在离开时，往往放一把火，将所有房屋付之一炬，让逃难的乡亲们无家可归！
张野带着学生军一路过来，碰到过很多这样戚惶无助的乡亲。每逢此时，张野总是让学生军士兵们一齐动手搭建简易住房，并留下数日的干粮。晋东南昼夜温差大，乡亲们要是不住进房子，寒冷的长夜是很难熬过去的。好在这十里八乡在学生军的鼓动下，都学会了坚壁清野，虽然没了房子，埋藏的粮食往往还在。要不然，单靠学生军那点儿行军口粮哪儿够啊！
花洁听到脚步声响，抬头一看，见是张野回来，小小的娃娃脸上，泛起甜甜的笑容，露出嘴角两个小酒窝：
“散会啦？”
她放下手中的衣服，拿过桌上的茶杯，从捂在被絮中的铁壶里倒出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双手端着递给张野：
“来，喝点水。”
张野微笑着接过茶杯，顺手放在桌上，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花野乖乖地顺从，嘴上却说：
“你别发疯啊，妙影姐姐就过来啦。”
张野呵呵一笑，在她嘴上狠狠一吻，就轻轻放开她，笑着说：
“是呀，要小心呢，那个人可是军统出身的，做这行专业！”
花洁刚站直身子，闻言说：
“你又乱说，妙影姐姐人很好的____哼！对你更好！”
“嗳，关我什么事儿呀！我就奇怪你俩是不是合伙把我卖了，要不怎么现在要好得象蜜里调油？以前你俩可是冤家对头来着！”
花洁大眼睛一转，嘻嘻笑了起来，那小酒窝俏皮得令张野恨不能上去啃一口：
“嘻嘻，想知道吧？我就是不告诉你，急死你这坏东西！叫你吃着碗里还望着锅里。你们男人呀，没个好东西！”
“不好？那你为什么还拚了命地要嫁给我啊____”
“我打死你个坏东西！____叫你得了便宜还卖乖____”
花洁扑上去，两只小拳头没头没脑往张野身上擂去。
第十七章　推心置腹
张野和花洁两人正闹得欢，陈妙影进来了。
她见两人扭在一起，也不躲避，重重敲了一下门，干咳一声说：
“喂喂喂，大白天的就这么亲热，你们多少也注意点儿呀！”
花洁一僵，“呀”地一声就跳起来，转头见是陈妙影，小脸通红地跑过去拉住她的手，不依地说：
“妙影姐姐要不得，吓得人家心都要跳出来啦！”
陈妙影笑着揉揉花洁的头顶：
“不给你们当灯泡啦！开一上午会，肚子都饿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她拍拍花洁的背：
“小妖精____”
转身向屋外走去。
花洁目送她离开，转回身横眉立目地说：
“都是你这个大坏蛋____”
她一头扑了上来。。。。。。
。。。。。。
吃过中饭，张野决定去找马强。
这次南下的部队里没有安排马强的第三旅，一是因为安阳地区必须留下一支主力部队，继续与泉阳和十家庄的鬼子周旋，同时应付安阳地区的突发事件；二是因为第三旅组建时间不长，训练时间不够，一时还难以承担高强度的南下作战，正好用游击战来演练部队；三是因为第三旅中土匪出身的人很多，不象第二旅第三旅的士兵，基本上都是由学生组成的，张野对第三旅还不是很放心。
虽然马强绝对忠诚，但是张野担心其他的人，毕竟之前不知根底。张野暗地里早就吩咐过陈思奇，要他密切注意第三旅各级军官的动向。尽管陈思奇已经将侦察支队交给李平，不过张野还是让他暗暗留下一部分忠诚可靠的骨干，以各种身份潜藏在学生军的各支部队中间，用以监视各部动静。
张野当然知道，戴长官的军统，实际上就是替委员长监督军队和政府的特务部队，学生军虽然刚刚起步，有些事情也必须未雨绸缪！历史上手握重兵的将领起兵造反的不在少数，毛润之主席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尽管张野并没有野心，但是牢牢掌控住军队，不出现窝里斗，是抗日大局所心须的。张野希望，通过自己这个过来人的努力，稍稍改变中国发展的轨迹，为百年来多灾多难的同胞谋福。
马强闷闷不乐地坐在桌前喝酒，何秋艳忧虑地在一旁陪着他。
听了会议上的调兵安排，他心里确实不大舒服。虽然他明知自己的第三旅，目前的战斗力确实比不上第一旅和第二旅，可他还是觉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