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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战枭在唐-第3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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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过,李怀唐能看见诸葛兴的注目礼,向他点了点头。
通过耶夫山谷,东征大军马不停蹄沿着金山山脚向东挺进。
金山山腰被翠绿的海洋包围,那里是葛逻禄人的传统牧场,但是,除了些牧民和牛羊外,鲜见葛逻禄骑兵的身影,即使有,也不多。
葛逻禄的青壮都死绝了?
李怀唐纳闷。
难道他们在前方设伏?
李怀唐起了另一个疑惑,却是求之不得。
不管如何,直到离开横跨千里的金山山脉地界,李怀唐始终未见葛逻禄大军的影子。
大漠深处荒凉惊人,基本上都是灰色的砂石世界,偶尔能遇到几点醒目的绿色。在这里,只有淡水才是唯一的珍贵,其余都是浮云。在这里,河流完全绝迹,要越过干旱的大漠,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泉眼,因此,向导的作用彰显。
在十数名向导的带领下,东征大军来到了第一片泉眼群。
大漠里的泉眼极少会有人光顾,平时周围大部份都是动物留下的痕迹,李怀唐算是幸运的,少有地遇见了大量的人马蹄印,而且,相当多的马蹄是铁蹄!
根据经验判断,不明大军歇脚的痕迹至少是在三天前留下的。
继续向东,每个泉眼附近都能发现类似情况,在走出广袤的干旱区前,宁远铁骑几乎追上了对方,李怀唐觉得甚至能闻到对方的气息。
果然,白玉爪证实了他的判断,前方数十里处有人,大量的人。
接着,鹰骑的斥候抓来了两名活“舌头”。
答案揭开了李怀唐心中的谜团,前方的军队是葛逻禄人,兵力三万,受了回纥人的邀请,开赴与契丹人作战的前线。
显然,葛逻禄人尚未意识到在他们身后尾随着一支足以致命的军队,虽然从兵力上比较,他们是对方的两倍,但是,却无法弥补战斗力上的巨大差距。
李怀唐想趁机一劳永逸干掉葛逻禄人,却受阻于边令城。
“既然同时对付契丹人的盟友,上将军岂能妄动兵戈?”
边令城振振有词。
盟友?李怀唐的感觉更像与虎谋皮。
葛逻禄人阴险反复,他早有领教,幸亏当时有随军猎犬,才得以识破他们的恶毒计谋。如果说那一次是葛逻禄人的旧恨,那么十数天前,耶夫山口一战就是新仇。李怀唐可不敢奢望葛逻禄人会大度到相逢一笑泯恩仇,即使太阳从西边升起,他也不会。
实际上,葛逻禄人是反复小人的代名词。按照历史的轨迹,十数年后,在怛罗斯城下,高仙芝所率领的大唐联军因为葛逻禄人的突然倒戈相向,而惨败于大食,从此,大唐退出了西域的争夺,西突厥领地包括碎叶镇,尽被葛逻禄人占领。不仅如此,西域诸地尚不能满足他们良好的胃口,数十年后,更是勾结吐蕃人,联合进攻大唐北庭,占据故主之地,抢夺故主的财物,奴役故主之民。
与他们后来投靠并融入其中的回纥相比,大唐这位故主从未向他们征收过一只羊一头牛的赋税,保护倒是给予了不少,然而,他们最终的选择是,宁愿给回纥人纳税,宁愿给回纥人同化吞并,也不肯做大唐的自由民。对于这样的贱种部族,除了用弯刀铁蹄归化于泥土以外,别无它途。
当然,犯不着与边令城啰嗦这些。不过,也多亏边令城的阻挠,不到一个时辰,北方有数万骑出现,与葛逻禄人会师。
骨力裴罗来了,带来了将近六万铁勒联军!





 第534章 骨头与肉

宁远铁骑尾随葛逻禄人出现,着着实实给骨力裴罗了一个“惊喜”。李怀唐能沿着金山南麓从正西方向而来,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完全可以绕过金山山脉,直抵杭爱山,回纥人的老巢腹地。
漠北盛产马匹,但是与宁远铁骑携带的一骑三马相比,骨力裴罗自惭形秽。当看到对手的全套精良装备时,他只有暗暗吃惊的份,不敢轻举妄动。
瀚海都督大帐里,聚集着十数名胡酋,为着两部的血海深仇吵闹着。
闹得最凶的有两人,分别是伊济思和谋落于茨,他们两人拜李怀唐所赐而同病相怜,只不过伊济思要凄惨多了,整个部族十去其九,亲弟弟伊济卑亦未能幸免于难,可谓仇深似海。
作为三姓葛逻禄之首,踏实力帝觉得有必要与族人同气连枝。
“大首领,怕甚?他们骑兵不到两万,我们有九万,一起围攻上去把他灭了!那些可都是很好的战马啊!”
踏实力帝大言不惭,也说出了心中的真实的目的——看上了宁远铁骑所携带的大量战马。
对,对,对!四比一啊,吃羊正当时!
拔野古,同罗,拔悉密等诸部酋长均持此态度。
骨力裴罗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保持沉默的仆固怀恩身上。
在座之中,最有资格发话的是仆固怀恩,李怀唐报销了他一半的人口。
出人意料的是,仆固怀恩的意见与众人相左。
胆小鬼!
踏实力帝免费赠送出一个鄙夷的眼神。
“大首领,他被吓破胆了,那就让我们去为他报仇!”
又是一片充满兴奋和期待的附和之声。
兵刃出鞘铿锵清脆,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仆固怀恩拔刀立于当场,冷声道:“拔出你的弯刀!”
这是赤果果的决斗式挑战!勇士是不允许被侮辱为胆小鬼的。
仆固怀恩接下来的表现震住了大部份在场的酋长。
“来,举起你手中的弯刀,朝我这砍一刀!”
旁人的眼里,这个仆固人要么在咋呼,要么疯了。
“你?!”
受到挑衅,踏实力帝脸膛涨红,脸上的横肉因为激愤儿夸张地颤动。
大帐内,空气异常紧张,咕噜之吞咽声清晰可闻。
踏实力帝右手毫不示弱地与仆固怀恩对视着,右手紧握在刀柄上,手背青筋浮露。
酋长们纷纷望向领头狼,看到的却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笑意。
大首领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没有阻止的意思!莫非回纥人想借刀杀人趁机吞并仆固部?仆固部完了!
众人禁不住胡思乱想。
对峙到了极限,再不爆发,面子就挂不住了。踏实力帝愤然拔刀,怒喝一声狠狠地劈在仆固怀恩的胸膛上。
沉闷声入耳,结果不可思议。弯刀卡在仆固怀恩胸前,仆固怀恩脸色不改,屹立不倒。
众酋长口瞪目呆。
这,这,怎么可能?不过一件硬邦邦的棉衣而已,难道几年不洗能产生超人的力量?
仆固怀恩似乎要帮助酋长们将吃惊进行到底,只见他手上的战刀一闪,“哐当!”一声,踏实力帝手中的弯刀彻底报废。
“看见了吧?这刀,叫汉刀,宁远出产,这衣甲,叫棉甲,也是宁远出产,两者均为宁远铁骑的标准装备。”
仆固怀恩无视众人的惊愕,继续打击他们的信心。
“他们,他们都装备这个?”踏实力帝不顾面子上的过不去,兴趣盎然地绕着仆固怀恩转,不时在他身上的棉甲摸摸捏捏。
“没错。在这件棉甲和这把汉刀之后,是十名勇士的生命。”骨力裴罗。
“嘶!”酋长们倒吸一口冷气,对手马快刀利甲坚,十比一的战损很正常。
见到时机成熟,骨力裴罗开始总结:“所以,我想知道,你们是否做好准备,用过半的损失作为代价去拼掉李怀唐的一多骑兵?”
众人面面相觑,所说兵力上占有优势,但是实战之时肯定有人必须面对对方的反扑,如果不幸遇上宁远铁骑的全力冲击,担任阻挡的部落损失过半已经算轻,全军覆没都有可能,很明显,现场还没有谁进化到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崇高思想境界。
骨力裴罗担心的正是这个,对手的士气很高,背水一战众志成城,而他指挥的联军就像割据的军阀,个个都想保存实力,吃肉可以,啃骨头没商量。到时如果有人故意放羊,说不定会给对手反败为胜的机会。
“还有,诸位都做好应对天可汗的雷霆之怒了吗?”
骨力裴罗的第二个问题彻底让酋长们陷入哑口无言之境地。未战契丹先内讧,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一旦引来大唐的报复大军,日子肯定很难过。他们之中大部份应邀前来的本意是赶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捡些便宜,忽见宁远铁骑的家当禁不住贼心起,至于什么与仆固人和葛逻禄人同仇敌忾之心根本是胡扯,完全是出于起哄和怂恿的心态,企图将水搅浑了好分肉吃。听说宁远铁骑的装备和战斗力如此强悍还得到大唐的支持,个个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没有人愚蠢到会为他人火中取栗,万一自己实力受损,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被吞并的目标?
拔悉蜜部酋长试探道:“大首领邀请他们来只是为了对付契丹人?”
“对,难道我们就这么便宜了他们?”谋落于茨心有不甘,吐词之间迸发着咬牙切齿之恨。
“呵呵,”骨力裴罗诡秘笑道,“有时候,杀人不一定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话已至此,再明白不过,酋长们终于明白骨力裴罗的算计。
“可是,契丹人能如我们所愿吗吗?他们的装备与我们没啥区别。”踏实力帝提出了担忧。诸部酋长点头附应。
仆固怀恩心里暗骂了一句笨蛋,忍着耐心点拨:“我们不求契丹人消灭他们,只要宁远铁骑陷入苦战,诸位只要愿意,也可以作为契丹人去凑凑热闹。战场混乱,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妙啊!”各部酋长击掌哈哈大笑。从啃骨头变成吃肉居然这么简单,而且天衣无缝,即使大唐朝也没啥好指责的。
说得最兴奋之时,卫兵来报,宁远铁骑来人了!





 第535章 吕大土匪来了!

一座无名山下,碎石遍地,牧草稀疏,数千匹战马于其中争抢有限的食物。
“该死的回纥人!这就是他们分配给我们的牧场?”
李怀唐拔起一株翠绿色的苜宿,愠怒形于脸上。尽管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是面对回纥人的处处刁难,不问候他的祖宗已经算很客气。
封常清跟随在李怀唐身后,愤怒同样是他脸上的主基调,其中还混杂着一丝愧意。他负责与回纥人打交道,结果遭到暗算,不但没领到粮食,还被他们打发以一大片贫瘠的草地。
回纥人之心,路人皆知!他们无非想尽一切可能削弱宁远铁骑的力量。
李怀唐攥紧了拳头,关节咯咯直响。
幸亏此前早有准备,随军来的驮马骆驼携带有大量的肉干和豆饼,再加上经过葛逻禄人的领地时收割了踏实力部的大量的牛羊,还可以维持数天。
肉干配备了足够四十天的消耗,不够还可以宰杀驮马和骆驼补充,唯一的麻烦是战马的口粮,战马,尤其是汗血马的食量惊人,长途跋涉消耗得更多,剩下的豆饼只够五天之用,如果牧草不足,恐怕三天告罄。
平原上,速度为王,疲弱的战马意味着死神的步伐在接近。
封常清愤然道:“回纥人企图逼着我们立刻与契丹人血战,如果我们抗拒,只能等死着被饿死,顺从,结果也不会好不到哪。”
连续行军数千里,人掉肉,马掉骠,宁远铁骑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以此状态出击寻战,无异于找死,何况身后还有居心叵测的回纥联军。
“干脆我们去抢他们的!”封常清恶向胆边生,给出了处于他角度上看到的最合适的建议。
回纥人从天山南下,驱赶着无数的牛羊走了数日的行程,同样疲惫。封常清去过回纥联军大营,见识过他们的松散军纪,认为袭击他们的成功率更高。
其余数名参军也都表示赞同,惟有白孝德不动声色。
李怀唐拍了拍封常清的独臂,竖起个大拇指:“有种!不过,”他口锋徒转,嘴角闪过一丝诡秘和冷笑,“对付回纥人不必硬碰硬,只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封常清一愣,思维介于明白与糊涂交界之间的模糊处,似乎能抓到什么,又有些迷惑。
“莫非上将军打算联合契丹人对付回纥人?”封常清惊疑地望着李怀唐。
李怀唐似笑非笑,道:“不着急,到时你自然会明白。走,既然他们要我们南下,那么我们就如他们所愿!”
“南,南下?!”参军们惊愣,面面相觑。
张仇着急道:“上将军不可!我们切莫要中了回纥人的诡计!”
李怀唐哈哈大笑,笑毕,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似是自言自语道:“白玉爪会给我们带来贵客的。”
没有人能听懂李怀唐的意思,却很肯定,他们的上将军信心笃定,胸有成竹。
大军缓缓南移,两天只走百余里的路程。两天内,宁远铁骑所携带的豆饼大半又化作了粪土,马粮告急,众将士为之而忧心忡忡。
不过,他们的主将似乎并不担心,淡定的表情预示着,前方有出路!
果然,预言应验,白玉爪真的带来了贵客,一支由千余人组成的马匪武装。
马匪到来,将士们如临大敌。这些马匪梳着一头契丹人的发型,或中间地中海,四周剪断,蓄两绺长发垂于耳侧;或干脆大部剃尽,只在前额两侧各保留一小绺长发,有的编成发辫,有的自然下垂。无论哪种,都很有特色,身份易辨且过目难忘。
战斗没有打响,在李怀唐的哈哈大笑中,契丹马匪不好意思地下马礼见。
“卖糕的,是吕大马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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