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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天下节度-第244章

小说: 天下节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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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外的两名哨兵都正拄着手中的长矛打盹,突然听到帐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赶紧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接着便听到一人笑道:既然如此,小弟便告辞了,事情紧急,便麻烦苏兄了。
    那是自然,这弟份内之事,何劳多言,兄长且先回去等候音讯便是,最多不过十日,定有佳音。这声音依稀便是苏掌书的声音,可能是由于隔着一层帐布的原因,哨兵觉得和平日里的声音有些变化。
    正当此时,那帘布便被揭开了,只见先前进去那灰衣汉子倒退出来,正对帐内施礼道:苏兄你一夜没睡,还是早点去歇息吧,小弟自去问问岗哨出去便是了。
    这!帐内的苏掌书微微沉吟,可能是的确太累了的缘故,他并没有出帐相送,只是歉然道:那小弟便失礼了。便让那边的岗哨送你出去吧。两人又交谈了两句,那帐帘方才放了下来。
    那灰衣汉子这才转身向这边走了过来,那两名哨兵已经听的清楚明白,知道这是苏掌书的重要客人,也不敢怠慢,赶紧分了一人将他送到营门外方才回来不提。
    桃叶山,位于唐时广陵城西南六十余里,其地林木茂盛,鸟兽众多,汉时便是吴王田猎之处。唐末淮南战乱之后,当地人口迅速减少,虽然经过杨行密这些年来的治理,有所恢复,可是和当年极盛时的,户口数十万,天下州县第一的繁盛景象还是相差甚远,自然到这桃叶山中砍伐打猎的人也少多了,山上的林木这十几年休养下来,长的越发繁密,几乎有了几分浙南深山中的老林子的气象,不要说野猪、麂子这等寻常猎物,据偶尔上山采药的药农所说,连白昼都有见到猛虎出没。
    可是往日里宁静的山中,突然被一行人马的喧嚣所打破。这一行人为首的是个骑在马上的绯衣汉子,体形魁梧,生得一张国字脸,鼻端口方,只是颧骨位高,双眼细长,显得有几分刻薄,他骑在马上,举手投足之间极有威势,显然是身居高位,习惯了发号施令的。在他前面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山民,不时指着方向,看来是个向导。虽然那绯衣汉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并无什么装饰来确认身份,可是**的却是少见的千里挑一的良驹,淮南本就少马,便是军中校尉、虞侯一级的中级军官,不是战场上也少有以战马代步的,以蓄养马力。像他这般在山间小路中骑马行进的,倒是让人猜不出此人的身份。
    行伍中其余的都是些精壮汉子,或持铁叉,或持弓弩绳网,看来大户人家是到山中行猎的。一行人沿着山路前行,待到拐了一个路口,便看到一处水潭,却是山间小溪汇流而成,远远的望去,碧透透的便有一股凉意。此时虽然已是九月,可在南方还是颇为炎热,众人或持器械,或挑背行李,喉咙间早就如同着了火一般。可水潭便在眼前,这一行人却并没有上前抢着饮水,只是各具其位,等待着首领的命令,便是身经百战的精兵也不过如此了。
    这时,一名亲随赶到那为首绯衣汉子马旁跪下,伏。那绯衣汉子便踩在那亲随身上下得马来。随手用右手中的马鞭指着前面的水潭问道:你说看到猛虎所在处可是此地?
    那向导赶紧跪倒在地,又膝行了几步道:小的上次看到猛虎便是在水潭前面的大石上,此地水质清澈,附近山中的野兽许多都是到这里来饮水的,听老辈人说,当年太平年间,秋冬季节入山行猎,这里便是伏击的场所之一。
    那绯衣汉子仔细观察了一会水潭旁的景色,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转过身来,用手中的皮鞭跳起那向导的两旁,紧盯着他问道:那为何那猛虎不吃了你,莫非你是哄骗本公子不成?说到这里,绯衣汉子的唇边现出残酷的笑意。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向导被绯衣汉子的问话吓得魂不附体,眼前这个大人物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头,便能把他捻死,他一边在参差不齐的石子地上磕头吗,一边匆忙解释道:小的看得清楚,那老虎已经吃的饱饱了,身边还有一只吃了一半的雄鹿,正在晒太阳,所以才放过了小人。
    绯衣汉子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向导的解释,从怀中取出一块银饼扔道:罢了,你起来吧,这块银饼是赏你的。
    那向导赶紧将那银饼塞到怀中,爬了起来推到一边,下意识的想要离眼前这人远一点,这样能够让他觉得更加安全。
    这时一名首领模样的青衣男子来到绯衣汉子面前,躬身道司徒,将士们行了半日的山路,葫芦里的水也不多了,让他们去那水潭喝点水吧。
    那绯衣汉子转头看了看后面跟随的士卒,又看了看那水潭,皱眉道:范长史,若是让他们去水潭便饮水,只怕便沾了人气,那猛虎闻了这人味,某家还如何猎的了虎,便让他们到树下歇息歇息便是了。
    青衣男子闻言,脸色不由得大变,又回头看了看身后满怀着期望目光的士卒们,上前一步低声道:司徒,弟兄们已经是渴极了,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失了壮士之心。
    绯衣男子闷哼了一声,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却显出一副极为刚愎自用的神色来。那范长史跟随他多年,岂能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只得强笑道:司徒,这山中人迹罕至,只怕那老虎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猎人了,再说这水潭中的水是流动的,一会儿便没有什么气味了,不如便将将士们用葫芦去取水过来饮用吧。
    绯衣男子听到这里,也只得点了点头,道:罢了,今日便看在范长史面子上便宜这帮老革了。
    青衣汉子终于等到了这句话,赶紧拜谢了对方,回身赶紧去吩咐士卒取水,那绯衣汉子自去换上打猎的紧身猎装,准备猎弓。原来这绯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吴王杨行密的长子杨渥,由于杨行密其余诸子皆幼,无形之中他便是淮南十余军州的唯一继承人,年纪轻轻便已经有了司徒的加衔。而那范长史名思从,乃是淮南将领中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杨行密在淮南的年轻一辈中选拔精粹,置于杨渥麾下当做亲随,为儿子准备未来的班底。此人年纪轻轻便行事稳重,深谋远虑,对杨渥又忠心耿耿,那杨渥虽然刚愎自用,但是还是能听得近几句他的话的。
    不一会儿,众人便准备停当,这些士卒也都是积年老卒,喝了水又吃了些东西,精神便好了许多,不待杨渥吩咐,便搭好了一处窝棚,将行李牲口安顿好,弓弩钢叉绳网也准备停当,那向导竟然已经在山间找到了老虎的新鲜粪便脚印,他祖上几辈都是猎户,跟踪觅迹可以说是娘胎里带来的本事,赶紧领了杨渥一行人往山上行去。
    一行人披荆斩棘,一连翻了两个山头,那向导此时好似换了一个人,早已没了方才那奴颜媚骨的模样,言语之中满是不容人抗拒的意味。杨渥此时倒也没了方才的骄横,手中提了一柄钢叉,弓箭在身,紧跟在那向导后面,脚步轻捷。他自幼便在军中长大,可说会走路时便和刀枪为伍,如论兵刃骑射,便是淮南军中也少有人能与之抗衡,尤其是射术,几可与米志诚抗衡。
    昨天没更新,不好意思,单位篮球比赛,拉了四节下来,到现在两条腿还不听使唤。
82猎虎下
    众人越走山路越是狭窄,到了后来干脆只是些走兽踏出的兽道,枝蔓牵扯,依稀可见,也亏得那向导还能认得出来。待又走了半顿饭功夫,前面现出一个岩洞来,阴森森的也不知有多深,那向导左右转了两圈,确定那老虎的踪迹到这里便断了,只怕这岩洞便是那只老虎的巢**。
    杨渥听到此处便是虎**,立刻吩咐手下伴当们准备,众人分散开来,将绳网弓弩准备停当,再寻来湿柴,放到山洞前点燃了,再用扇子往洞中扇去,想要将里面的老虎熏将出来。至于杨渥本人,则手持强弓,站在岩洞旁的一块大石上,准备射杀。
    那堆湿柴点了不一会儿,众人便听到岩洞中一阵虎吼声,在岩洞狭窄的空间中反复回荡,格外摄人,那两个正在柴堆旁鼓风的军汉立刻丢下蒲扇,快步退了回去,而杨渥精神一振,已将手中那张两石硬弓引到满月一般,指向洞口处。
    只听得轰隆一声,好似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便看到一条黑影从洞中冲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头吊睛猛虎,好似被浓烟熏得有些怒了,正烦躁不安在柴堆边转圈,寻找到底是何等蠢物敢打搅他的好梦。
    突然,那猛虎嗷的一声,从原地一跃而起,足足有丈许高,落下时,众人才发现它右眼上已经贯入了一支羽箭,却是杨渥被一箭射中了要害了。那老虎刚从洞**出来,双目也被熏的十分难受,加之柴堆中加了药物,掩盖了众人的体味,是以那虎便着了道儿。
    猛虎落到地上时,已经看清楚了是何人伤了自己,大吼一声,一扑一纵便到了杨渥所在那块巨石下面,一人一虎直线距离已经不过三丈,护卫的军士不由得齐声惊呼,赶紧围了过来,却哪里来得及。那杨渥却不惊慌,手中强弓张满却是不发,只是对准那猛虎。而范思从见状,赶紧提起一柄钢叉,抢在杨渥前面,护住了他。
    那猛虎受了重创,早已焦躁之极,眼见得射伤自己那人便在岩石上,寻到一处容易攀登之处便一跃而上,范思从大吼一声,便要乘他立足未稳,挺着钢叉扑上去,想要将其赶下岩石去,却只觉得耳边一凉,接着便看到眼前的猛虎惨叫一声,跌落下大石去了,滚了两滚,便断气不动了,这时范思从才听到一声弦响,回头一看,只见杨渥脸上露出自得的微笑,手中硬弓的弓弦犹自还在震荡,此时范思从才觉得自己背后一阵冰凉,待要对杨渥说上两句,却只觉得口中满是苦味,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四周的军士已经围了上来,发现杨渥第二箭竟然从那猛虎的口中射入,直贯脑中,端得是又狠又准,这杨渥虽然平日里骄横刚愎,对军士也不够体恤,可是却不吝啬,加之方才那一箭着实了得,军中对这等实打实的本事最是钦佩,士卒们不由得齐声喝起采来。
    杨渥此时已经下得那大石来,来到那猛虎旁,早有随从将那猛虎尸体翻过来,他看到自己方才那一箭,也不由得十分满意,猛虎与自己相距不过数丈,却能一箭射中要害,这份眼力臂力倒也罢了,光是这份镇静功夫尤其了得,正是上阵厮杀的本事。
    杨渥端详了一会自己的杰作,心中越发高兴,随口笑道:这次随某家入山猎虎的弟兄们都幸苦了,回去后赏钱一贯,绢一匹,人人有份,概不落空。
    听到有这等厚赏,众军士不由得欢呼起来,方才的疲惫和埋怨也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赶紧砍了一根粗木棍,将那猛虎挑将起来,准备下山返回营地去了。先前那向导看了看那猛虎,神色却有些奇怪,口中喃喃自语道:怎的这虎体型小了好大一圈,莫非那日我看到的不是这只不成?向导犹豫了片刻,可又想到这老虎是独行的,各自有其地盘,除非是发情季节,数十里也只有一只老虎,想必是当日距离较远,自己看的差了也是有可能。
    一行人收拾停当,便一起上路,范思从来到杨渥身旁,看到他此时心情甚好,低声道:司徒,今日情形下属回想起来,实在是凶险之极,那猛虎最后相距您只有两三丈远,若稍有闪失,范某又有颜面去见吴王。
    某本是武人,阵前白刃相交皆是常有的,若是连这点阵仗都害怕,如何能继承父王的基业,当年飞将军李广不也是度不中不射,战场之上,便是这等才能箭无虚发。杨渥却是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对手下的谏言不太听得入耳。
    范思从却是坚持说了下去:司徒与那李广岂是一回事,如今吴王已经打下诺大一片基业,您只需持权柄,选贤能,退庸碌,将将便可,像那等披坚持锐,阵前厮杀的事情,让吾等去做便可以了。若是像这般,以千金之躯,博万一之险,只恐白龙鱼服,有不测之虞!
    杨渥听得有些厌烦,只是他也知道这范长史对自己实在是忠心耿耿,也不欲伤了他的心,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自己父亲麾下那些将帅都何等桀骜不驯之辈,若无硬碰硬的本事,如何能让他们归心?父亲诺大一片基业又如何能发扬光大?范思从见他这般模样,也清楚少主实在敷衍自己,也不敢再说下去,免得惹他生了厌反而起了反作用,想着下次出猎时一定要在他身边多安排几名勇士护卫。
    此时一片乌云卷过,天色突然黑了起来,山间气候变化无常,往往是方才还是艳阳天,转眼间便是倾盆大雨,那向导赶紧招呼众人加快脚步,到前面找个避雨的地方。众人正急行间,突然刮来一阵怪风,带起一片砂土灰尘,众人不由得闭上眼睛免得迷了眼睛,听得一声霹雳打在当空,黄豆大小的雨滴便落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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