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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天下节度-第205章

小说: 天下节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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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允胸中已有成竹,笑道:“田宣州求我兵甲、粮食、以及火器,依卑职看,当与其火器,不与粮食、兵甲,因为田覠若是起兵,彼若有火器,用在水军中便能与广陵水师相持,隔绝大江,联合安使君,便有自保之力,只要安、田二人一日不亡,杨行密便一日无暇攻我。现在主公便可写信给陈五,让其加速进攻睦、歙、衢三州,而您大可简练精兵,休养士卒,待田覠一旦起兵,则遣一大将渡过浙江,与陈五呼应,一举并吞浙东诸州,成就霸业。”
    “那许再思的武勇都呢?他们兵士强悍,战力颇强,我也与其有约定在先。”说到这里,吕方连上露出了犹疑之色,浙东现在形势复杂,现在他们在自相残杀,可若自己领大军渡江,只怕反而会让其联合起来共同对抗自己这个强敌,那时兵祸连绵,可就非自己所愿了。
    陈允闻言笑道:“主公莫忧,武勇都虽然善战,却是客兵,在两浙毫无根基,在强敌环伺之下,要想打下一片基业岂是简单的,便是攻下一两州,其当地豪强必然不会对其心服,我以大兵临之,必有起兵响应之人,若论兵强,武勇都再强又能强得过当年纵横天下的孙儒不成?孙儒与杨行密十战九胜,兵势之强可见一斑,可由于无根基之地,只一败便身死敌手,全军覆没。”
    听到陈允的话,吕方便安了心,许再思所在的武勇都这个军事集团最大的弱点便是没有吸收两浙的本地势力加入,结果中层军官以上几乎没有一个当地人,这样一来,很难得到两浙本地势力的认同,自然也很难在南方站稳脚跟。而吕方则不然,虽然他军中的核心团体基本都是淮上或者蔡地降兵组成,对有反抗苗头的本地势力下手也是辣手无情,可是只要有必要,对其精英分子还是吸收、提拔重用的,并不以其出身加以歧视,例如丹阳的徐二、两浙的陈允、高奉天、牛知节等人,在确定了他们的能力和忠诚之后,都已经成为了吕方手下的得力干将。这样一来,湖、杭二州的本地势力在看到反抗无望后,吕方又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他们的利益之后,也开始逐渐接受其为己方主人的现实。而这一点武勇都是很难做到的。
    三人商议已定,便决定立刻修书与陈五,让其加快进攻睦、歙、衢三州,同时遣密使到周安国处,让其准备与浙东当地势力和武勇都中下层军官结交,一旦莫邪都大军渡江,便双管齐下,争取兵不血刃解决掉武勇都问题。吕方写完书信后,便让陈允用罢印,去办理诸般事宜。看到高、陈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吕方又看了看自己眼前那些建设军工基地的计划,只得将其好,放入一旁的抽屉中。
    “也只能往后面再推推了,想不到自己穿越十余年了,连枝火绳枪都没有,当真是穿越诸君之耻呀。”吕方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要是老子有火枪大炮,还用的着想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直接推过去便是,那时要后宫就后宫,要灭日屠美就灭日屠美。”趁着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吕方不由得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随着自己的地位日渐升高,其身心压力也越发大了,这也算是一种自我放松的办法吧。
    吕方正神游天外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却是被人从身后用双手掩住了,吕方全身肌肉一紧,鼻子却闻到一股熟悉的体香,突然紧绷的神经突然送了下来,笑道:“丽娘,怎么来节堂了,我不是跟你说过,这里是机要之地,若非急事,还是莫要来得好。”
    沈丽娘坐入吕方的怀中,双手搂着对方的脖子,娇嗔道:“你也不什么时候了,我和吕姐姐在家里等你一起吃晚饭,却一直没有看到你的影子,于是姐姐便让我来这里请你回去。”说到最后还把那个“请”字加重了语气。
    吕方这才发现外面天色已黑,自己方才在那里胡思乱想,竟浑然忘了时间的流逝,看着眼前的爱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暖意,笑道:“好,好,好,一起回去吃饭。”说着边扶起丽娘,一同往外面走去。
    两人刚刚出了节堂,沈丽娘突然问道:“我方才进来时,听到你在那里自言自语,说什么‘灭日屠美’、‘火枪大炮’,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吕方听了顿时呆住了,想不到自己方才的那些胡言乱语竟然被丽娘听见了,只得解释道:“这些都是我们老家的土话,说的是山中的一些树木野兽之类的,你是富贵人家,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夫君你不是京兆人氏,那边说的可是官话,我家中好几个叔伯都曾在那边为官,家中也是常说官话的,怎么听起来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呀?”
    吕方听到这里不由得语塞了,他原先在吕家当田客时便胡编自己本是京兆人氏,没想到今日居然漏了馅,自己方才的口音乃是后世的普通话,和唐时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相似,灵机一动,指着头顶上的圆月道:“你看,那是什么?”
    沈丽娘顺着吕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前除了圆月外却是空无一物,正糊涂间,却感到双唇上一阵温热,却被吕方吻了上去,一时间二人相拥而立,早已忘了先前的事情。
    莫邪都东征军大营内,一队队兵士正在操练,自从吕方派陈五为主将,统领两都兵马和钱缪降兵,准备东征浙东诸州,陈五便和陈璋二人在杭州东境处编练士卒,储备军资,准备出击。依陈五的意思,兵贵神速,他就准备将降兵全部打散,跳出千余精锐的编入自己的主力军中,其余的无=敌敌…龙龙0书22书屋便留在行会走,自己便带了这些兵出征便是,可陈璋却坚持自己的意见,整日里扑在营中,将这些降兵编订成伍,拉着陈五一起商定中级军官的人选。虽说陈五是军中主将,可临行前吕方有叮嘱过,陈璋在浙东呆过多年,熟悉人情,要多听听他的意见,不可独断专行。而且陈璋虽然反对打散降兵,可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带着自己一同做,并无收买人心,经营自己势力的做法,中层军官的人选也基本是经过陈五首肯,可以信任的人担任的,所以陈五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一同等待,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兵出证,若是取胜,吕方麾下武臣第一的位置便跑不脱了,他也是憋着一口气,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让众人瞧瞧,若是此役成了,吕方手下得力干将不多,一州刺史是肯定的了。
    这天,一直委以全权的吕方突然派来信使,催促陈五进兵。信中言辞虽然没有全部说明原因,可是也略微的吐露了一些内情,陈五又不是傻瓜,根据已知的形势加以分析,便能猜出个一二三来,立刻召集众将,准备东征事宜。
26狡计
    陈璋看罢书信后,并不言语,在一旁若有所思,待陈五下罢命令后,低声问道:“统领,等会诸将到时,是否要信中内容悉数告知?”
    陈五听了一愣,答道:“那是自然,主公下令催促进兵,只怕数日内大兵便要进发,这等事情不告知众将,如何行事?”
    “那统领以为眼下睦、歙、衢三州的防备如何?”
    “我等七千大军在这里屯守也有月余了,对方定然有了防备,虽然他们兵力弱小,倒也不可小视。”陈五说到这里,语气中不自觉便带有了怨尤之意,毕竟正是陈璋坚持要先编练士卒,方才耽误了时间,导致今日的局面。
    “统领说的是,我倒有一计,可省些力气,攻破睦州,彼方本不过是惊弓之鸟,若破一人,余者亦胆寒矣,稍加招抚,当望风而降。”说到这里,陈璋来到陈五身旁,附耳低声说道,随着陈璋的话语,陈五的脸上表情由困惑逐渐变为狂喜。
    “好,好,好,此事若成,某自当禀明主公,重赏陈参军。”
    军帐之中,将吏们站在两厢,脸色凝重中带着期盼和喜悦,吕方麾下最重军功,赏赐尤为丰厚。诸将在这边屯守多时,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眼下得到军令,一个个便如同临阵的骏马一般。
    “主公有令,宣、苏二州形势不稳,令我等先退回杭州待命,攻伐睦、歙、衢三州暂时取消!”陈五话音刚落,帐中顿时哗然,将吏们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个个脸色大变,绝大部分出身淮上、丹阳的莫邪都将吏脸上都是失望的神色,而少数降兵将领脸上神色却是喜忧参半,矛盾得很,喜悦的是家乡不用遭到这兵火之灾,躲去了这番大祸;而忧的是自己这次北上,与淮南兵交战,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故乡。
    “肃静!”却是陈璋高声喝道,他坐在陈五身旁,脸色凝重:“此地乃是军帐,岂能如此喧哗,尔辈也是老卒了,上峰有令,依令而行便是,何必多言,还不速速退下,准备动身事宜。”
    听到陈璋这番话,下首将吏静了下来,纷纷退下依命行事,可是从脸上神色中可以看出他们对陈璋颇有怨尤之心,莫邪都之人怨恨他耽误了进军的时间,而降兵则恨他在杭州城中倒戈归降,害得他们落到现在背井离乡,为他人奋战的境地。
    天色已黑,降兵营地中。依照莫邪都军法,扎营之法与别军大不相同,那些降兵还尚未学会如何按照莫邪都军法扎营,于是便在其后驻扎。此时已经过了晚饭时分,由于明日便要动身退回杭州,军中气氛显得有些萧条。营东边角处的一处军帐中,挤得满满当当,足足有二十余人,当中的一人脸色白皙,身材魁梧,却是降兵中的一名都长,姓郝名逊,因其行事公正,又勇武多力,在军中威望甚著。只见他大声道:“我等本欲随大军返乡,若能侥幸取胜,也能回到家乡,得见父母亲族。可这番却要又把我们调到苏州那边,只怕他日我等都要埋骨他乡了。”说到这里,饶是郝逊这等汉子,声音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古时人们,由于条件恶劣,又相信幽冥轮回之事,对于生死间事倒不如现代人看的如此重,可是对丧葬之事看的极重。在史书上,某人客死异乡后,其友人或家人从千里外抬棺返乡,埋葬于祖坟家庙之旁,这等事迹屡见不鲜,史书上也好不吝啬溢美之辞,其原因无他,当时风俗使之。这些降兵大半都是来自浙东、浙南诸州,其中不少都是来自睦、歙、衢三州的人,兵败投降之后,对于吕方的心情颇为矛盾,一开始是颇为怨恨,可看到被选拔编入莫邪都六坊和吕方牙军的袍泽一下子被分以田宅耕牛,又不禁羡慕的很。对于出征睦、歙、衢三州,他们心中又不禁暗自怀着希望,若是成功,吕方尽得三州之地,他们不但能够回到故乡,而且凭借军功,说不定还能得到哪些袍泽一般的待遇,所以他们现在的失望比起莫邪都士卒尤烈,其中有些大胆桀骜之人干脆聚集起来,商量对策。
    帐中众人,听到郝逊的哽咽声,再想起家中时的往事,也忍不住抽泣起来,受这气氛感染,一时间帐中满是哭声。过了好一会儿功夫,哭声方渐渐平息下去,一人突然道:“去苏州是死,私逃回乡被拿住也是死,好歹还有几分希望逃回家中,不如我等一同逃回家中吧?”
    众人闻言,纷纷说好,有个胆大的干脆建议说不如今夜杀了陈璋那厮,一来出口恶气,二来回去也好有个进身之阶。旁人却耻笑他哪有这般本事,一时间帐中吵得一塌糊涂。那郝逊一连喊了四五声“噤声”方才让众人静了下来。
    “你们就这点小事便吵得一塌糊涂,又如何能杀那陈璋,更不要说莫邪都那营盘你们也看到了,虽然是野战营盘,可也修的跟铁桶一般,便是以大军围攻,也未必拿得下,何况就我们这点人,还是罢了吧,我们能够逃回家乡,保住一条性命便已经是祖宗神灵保佑,其他的事情变莫要再提了,徒增祸事。”郝逊沉声道,帐中人都是经年的老兵,莫邪都的厉害他们也是尝过的,方才人多起哄时也还罢了,这般冷静下来一想,便觉得杀陈璋之事行不得,纷纷点头,都说众人没个首领,什么事也做不成,还请郝兄弟受个累,领着大伙一同逃回家乡,若万一成了,个个都在家中摆上神位,每月朔望之日,绝不敢少了供奉。
    郝逊却连连推辞,原因倒也简单,像这等逃兵之事,为首之人是定然斩首的,其余胁从之人往往是一顿军棍便了事了,这等苦差事也怪不得他不愿意做,可众人还是苦苦哀求,郝逊没奈何,只得道:“你们要我做这首领之位也行,可你们要依我一桩事,否则便是砍了我的脑袋,也是恕不从命。”
    众人闻言,纷纷说莫桩事,便是十桩百桩也行。
    郝逊见众人神情诚恳,不似作伪,便说:“这桩事凶险得很,若有一人乱来,只怕大伙的性命都落在他手上了,若让我当这头领,你们须得发下重誓,听从我的号令,无论是何等事情,都不得违抗。”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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