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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第36章

小说: 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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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首都长安如此,地方上较显眼的场所也设置税关,甚至沿街叫卖的菜贩也要收取税金。
  结果,连死人也要征收死人税。
  空海来到长安,正是此一时期。
  宫廷所需物资,均由宦官在长安市场收刮,空海与逸势方才所亲眼目睹,即是例行公事。
  据说,宦官光顾店家时,不仅支付微薄,有时甚至不付半毛钱。也有宦官向店家勒索运费,反捞一笔。
  地方官吏为获得中央拔擢,竞相向皇上进贡。
  每年四季进贡,每月进贡,甚至每天进贡。贡品支出金额庞大,均出自老百姓税金。
  贡品金额,决定皇帝赐封官位大小。
  然而,彼时长安仍为世界第一大都市,人口一百万,堪称世界史上一大奇迹。
  此刻,空海与逸势正漫步在奇迹之都,长安平康坊的大街上。
  逸势先前喊道:
  “肚子好饿啊。”
  两人此刻正走在大街上,四处寻觅可以进食的酒楼或饭馆。
  就在寻觅的当儿,前方街道中,赫然看见写着“红龙酒楼”朱红大字的店招。
  “喂,空海,有着落了。”
  逸势加快脚步。
  来到那红龙酒楼前,店门口已是人山人海。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酒楼被看似路人的群众团团包围。入口前方,三名男子正朝着店家大吼大叫。
  “怎么回事?那是——”
  语毕,逸势与空海止步。
  三名男子似乎喝了酒。
  满脸通红,说起话来,连吼带叫,酒气四散。
  仔细一看,店门口前的泥土地上,有一条细长东西在移动。
  “哎呀,空海,是蛇。”
  逸势脱口而出,因为看到相同景象,空海当然也知道了。
  三名男子之一,向店里喊叫。
  “喂,这条蛇爷,可是要献给天子——皇帝陛下捉鸟用的。可别让蛇爷饿着了,给我好好照顾着吧!”
  男子说道。
  “他们是谁——”
  空海问身旁男子。
  “是五坊小儿。”男子答道。
  “原来是他们——”
  “五坊”指饲养皇上的鹫、隼、鹞、鹰、犬五种宠物的地方。“小儿”则是指在那里工作的人。在这里,空海初次见识到“五坊小儿”这号人物。
  “这些家伙老是狐假虎威。”
  告诉空海“五坊小儿”的男子,皱起眉头说。
  据说,他们不仅在商店里白吃白喝,还向店家强行勒索,根本不把别人的厌恶放在眼里。
  虽说在皇帝手下做事,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给人的印象和“街头地痞流氓”没两样。
  这么说来,先前所见到宦官的恶形恶状,也像是地痞流氓了。
  五坊小儿们,有时为了骗钱,甚至做出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比方说,在行人必经路口或居民常用水井上面,张网捉鸟,若有人挨近,便罗织“贡鸟飞逸”罪名,强行殴打或搜刮财物。
  这时期的长安,所谓“唐朝”的这一历史果实,正从内部逐渐散发出腐败的气息。
  对啃食果实的寄生虫来说,这颗果实饱含甘蜜般的滋味,同时也散发出发酵后一般的酒香。
  史书曾记载下面这样的事实。
  那是陕西某乡的统计数字。
  有个叫作“阌乡”的地方,原来有三千户人家,由于不堪重税,竟有三分之二村民逃离或死亡。
  另外,原有四百户人家的渭南县长源乡,逾九成村民非死即逃。
  据说,德宗推行两税法时(七八○年),大唐帝国总户数(也就是必须缴税的户数)约有四百一十多万户。二十五年后,空海来唐时,总户数仅剩二百四十万户左右。
  约有四成帝国居民,若非死亡,即沦为离乡背井的流民。
  居民疲弊不堪,大唐帝国已面临国力衰退的命运。
  然而,当时长安仍为世界史所孕育出的绚烂历史之果。
  此时,在名为长安的这一世界史舞台上,空海不过是来自东洋小国倭国的一位初登场的沙门而已。
  日后,在日本国这一温室当中,栽培发轫于印度的密教体系,并以佛教史上少见的高完成度,令其开花结果的空海,此时,登上了这舞台。而不论逸势或历史,都还未能知晓空海日后的重责大任。
  所谓密教,可说是包容人类的善、恶与所有一切,肯定宇宙全体的思想体系。
  思考空海与密教的邂逅时,总会不禁令人感觉,这世上确实存在着类似命运,或撼动宇宙与人世的法则。
  空海于日后必须担负的历史任务,若说此时已有自觉之人,那无非是空海本身吧。
  不,说是自觉,应该尚有段距离。对空海内在来说,或许称为“野心”还比较贴切。
  “原来如此。这是替天子捕鸟的蛇。”空海说。
  仿佛受到声音惊吓,五坊小儿将视线扫向空海。
  “喂,空海……”
  逸势吃惊般低声呼喊空海。
  逸势大概没料到,空海竟会主动向他们打招呼。
  三人视线聚集在空海身上时,仿佛配合他们的呼吸,空海向前跨步而出。
  “原来如此,所以这蛇才有翅膀。”
  空海望着三人。
  “翅膀?”
  男子们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是啊。”
  空海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随手抓起地面的蛇。
  “瞧!就在这儿,翅膀不是这般迭起来吗?”
  空海指着左手抓住的蛇背,
  “正因有翅膀,这蛇才可以捉到鸟吧。”
  空海说得简直不合情理。
  此刻,逸势也无法插嘴。只能静静观看事情发展。
  “看吧,迭在一起的翅膀要伸出来了。喔,这翅膀多么纯白美丽啊。不愧是天子的蛇——”
  空海说毕,男子们同声大叫。
  “啊!”
  “啊!”
  三名男子望着纠缠在空海左手臂的蛇,仿佛可以见到展翅的模样。
  “这是栖息在南山海州的翔蛇,这是瑞兽。如此吉祥之物,你们在哪里抓来的?”
  “不,不,那是——”
  男子们惊叹之余,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瞧!翅膀挥舞成那般,好像在告知什么祥瑞之兆——”
  “喔,真的在挥舞翅膀。”
  “据说这蛇飞向天空时,只要尾随其后,它会告诉人们奇珍异宝的藏匿之处。你瞧!翅膀如此这般——”
  “嗯,嗯……”
  “喔,蛇飞起来啦。往西飞去了。”
  空海放眼天际,追赶腾空而去的翔蛇一般移动视线。
  “啊喔,真的飞起来了。往那边去啦。快,追啊——”
  三名男子慌慌张张追赶在似乎腾空而起的翔蛇之后,原地只剩下空海一人。
  “逸势啊,我就玩到这儿,你觉得怎样?”
  空海脸上浮现一抹恶作剧的笑意,向逸势微微颔首。
  看热闹的人将视线纷纷扫向空海。
  “空海啊,你刚刚把蛇怎么了?我也看见那蛇飞上天——”
  逸势挨近空海。
  “没什么,你在洛阳不也见识过了?”
  “洛阳?”
  “术士丹翁曾露过一手植瓜术给我们看——”
  “是那个?”
  “就是那个。”
  “可是,我亲眼看见蛇飞上天。”
  “没飞上天。”
  “那蛇跑哪儿去了?”
  “别管了,逸势,我们不吃饭,先离开吧。这儿人多嘴杂,再说,如果那些五坊小儿回来,可就麻烦了——”
  空海催促逸势,跨出脚步。
  逸势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以视线追逐两人身影的围观群众,在空海两人拐弯后,也不再注视他们了。
  走了好一阵子,空海在一棵柳树下停步。
  随风摇曳的柔绿中,空海将右手伸进左边袖口,从中取出方才那条蛇。
  “你,竟然把它藏在袖子里——”
  “对。在这儿把蛇放了吧。”
  空海将蛇放下,蛇在地面上蜿蜒前行,消失在附近人家暗处。
  “空海,你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待蛇消失踪影后,逸势说。
  “为什么?”
  “连这事你也行。往后我不能粗心大意随便靠近你了。”
  “逸势,那不一样。”
  空海答道。
  “什么不一样?”
  “我是说,‘会什么’和‘那人很可怕’是两回事。”
  “你又要讲高深的学问了?”
  “这并不高深。比方说,这儿有一把快刀。”
  “嗯。”
  “这把刀可怕吗?”
  “不可怕。那刀只是在这儿而已,总不会主动飞过来袭击我吧。”
  “那如果有人拿了这把刀,又怎样?”
  “那还得看是谁拿了那把刀吧——”
  “逸势,你说的一点没错。”
  “什么一点没错?”
  “总之,逸势,对你来说,会加害于你或夺走你的钱财的人,拿了那把刀才会让你感觉可怕。如果是与你亲近的人,即使拿了再锋利的刀、枪,你也不觉得可怕——”
  “你说的没错。”
  “所以啊,逸势,并非刀可怕。当你觉得可怕时,是因为拿刀人的根性,令你感到可怕。你怕的不是刀本身——”
  “原来如此——”
  “这和植瓜术道理相同。植瓜术本身和刀一样。人们不必对植瓜术感到恐怖。该担心的是,到底是谁拥有那把刀或拥有那法术。”空海说。
  “嗯。”
  “逸势,你放心吧。你根本无须对我害怕——”
  空海面带微笑,轻轻拍了拍逸势的肩膀。
  就在此时,远远传来呼唤声。
  “请问,师父——”
  是男人的声音。
  空海与逸势转身望向出声之处。
  该处站着个男人。他长得一副正直坚毅的模样。
  男人一边微笑一边走近两人。
  “原来真相如此。太令人惊讶了。我看到了飞上天的蛇,以及放进袖口的蛇,到底哪只才是真蛇?我可想了好一会儿。”
  “两只都看见了?”
  “不错。您刚刚所做的事,真让人一扫心头闷气啊。五坊小儿的行径,我早已忍无可忍了。”说毕,他慌慌张张地行礼道:“真是失礼,在下还没自我介绍。敝人名叫子厚。”
  “在下空海。”
  “在下橘逸势。”
  空海与逸势也报上名来。
  “大名听来很陌生。两位是唐国人吗?”
  “不。敝人是倭国的留学僧。”
  “我也来自倭国,是来学习儒学的留学生。”
  两人一前一后回答。
  “空海先生唐语说得很好。”
  “不,要像贵国人那样流畅,还差得远呢。”
  “此事姑且不提,方才你们不是在找吃的吗?”
  “是啊。不过没吃成。”
  “若是如此,前面有间酒楼,是我的友人所开设。我们就在那儿一道吃顿饭如何——”
  空海与逸势应邀,随同子厚走进“青山酒楼”。
  在这家店里,空海与子厚展开了对话。
  “空海先生,您怎么看现今唐国的政治?”子厚问。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那我这样问好了。您觉得这国家的百姓幸福吗?”
  “这也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比起我住过的倭国,唐国——不,长安城可说先进许多了。以倭国生活水准来看此地,百姓多半很富裕。拿贵族来说,长安贵族和倭国贵族,其奢华程度简直难以相提并论。不过——”
  “不过,生活水准高跟是否幸福,那又是两回事了。”
  “没错。”
  “现在唐国百姓正处于疲弊之际。百姓苦于沉重赋税,贵族依旧是贵族,他们只求明哲保身,自谋出路,根本无暇顾及老百姓。”
  “是的。”
  “我一直在想,大唐盛世是否已过去了。如今只剩洛阳和长安,仍残留华丽的气息。可是,实情却如您刚才所见到的景象一样。”
  子厚用字遣词,似乎理智胜于情感。
  然而,他那理智的内面,却又隐含着某种苦闷的情感。
  “如果有机会……”子厚说。
  “机会吗?”
  “对。我想,如果有那样的机会,我可以让这国家比现在好一点,或许只能稍好而已,但比起现在,百姓应该可以更容易安居乐业一些。至少,若有机会能为此事全力以赴,我一定会满怀欣喜,奉献出我这条命——”
  几杯酒下肚,略显多话的子厚,倾吐满腔热情地说道。
  “如果有机会——”
  空海、逸势与子厚交谈了好一阵子,有时讨论唐国时事,有时谈诗说文,也提到了倭国的种种。
  趁着酒兴大发,他们呼喊店家拿出砚、墨,准备纸、笔,子厚一挥而就地写起诗来。空海也和诗回赠。逸势见状,竟也罕见地拿起笔,绞尽脑汁地作起诗来了。
  倭国一片云
  他以此句起首,以“清风虽吹尽,我志无尽期”结尾,是首利落飒爽的好诗。
  子厚震慑于空海与逸势的字迹笔势,尤其空海诗句的精湛文采,令他毫不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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