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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残尘断世-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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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喘化作一声倒抽,在血池边缘勉强打住踉跄的玉蟾宫,还不晓得自己已触犯了袭灭天来的禁忌:那出生起就烙在他身上的魔佛印章,也是那半身唯一温柔触摸过的地方。

魔者突来的脾气,眼里窜起又消逝的血光,反而令玉蟾宫更加痴迷。稍整衣容,敛去妩媚,玉蟾宫试探性地往前蹭了几步,池水忽来荡动。

「哼,早不来晚不来的!」

柳眉轻拢,玉蟾宫没好气的扫了眼焰发白衣的来者。

「待任务完成,你们随便继续。」

语气透着毫不掩饰的冷屑,吞佛童子瞧也未瞧玉蟾宫,目光瞄向帽沿低低的袭灭天来,投射出一丝趣味。自己的新师父阴是阴了点,原来还有几分血气方刚,玉蟾宫没有意外殉职算她走运。

然而这位「幸运」的魔女却不自知,矛头指向吞佛,掩唇讥讽道:「就有些魔人满脑子都是任务,好生无聊……」

「嗯?」

吞佛金瞳如焰,目光如冰,玉蟾宫硬生生吞下尾音,人也瞬间溜得没影。

跟在吞佛童子后面的任浮沉险些没笑出声来,袭灭天来不愧是魔魅无敌,竟令玉蟾宫一夕间对魔界美战神丧失性趣。

「找吾何事?」袭灭天来终于发话。

吞佛童子正欲说明,偏偏又传来一阵喧哗。

「小鬼,被我拎在手里你不服气吗?半残废了还乱跑,魔君用得着你护驾,现在几个小道都能要了你的命!哼,混血的脑子就是有问题。」

喋喋不休的螣邪郎提着逞强的赦生童子,狭长蝎眸一扫众人,目光不偏不倚地盯在袭灭天来露在帽外的半张脸上,口气大为不客气的道:「外来者,别在这儿挡道!」

袭灭天来扬起绕在臂弯的念珠,冷飕飕道:「这是对强者、对狂人的挑衅吗?」

螣邪郎听了狭眸怒眯,自打吃了败仗后他心情一直不爽,此刻对着袭灭天来轻忽的眼神,倒乂邪薙瞬间来到手中:「想做赦生的师父,本大爷就先掂掂你的份量!」

「哈,又何妨!」挑眉的笑,袭灭天来全然不拒。

一道红莲魔焰插入,「螣邪郎,女后与魔者有要事相商,汝无聊的乐子先靠边站吧。」

「吞佛,动不动就抬出女后,你倒是时时刻刻不忘自己宠将的身份。」

气氛愈发升温,任浮沉只觉得满头苍蝇嗡声,螣邪郎与吞佛童子唇枪舌剑了上百年依旧乐此不疲,再加上袭灭天来,这戏是没完没了了。

「啊!」突然的呼痛声自螣邪郎口中逸出,一股紫电在他周身乱窜。赦生放完电后,人趁机脱出螣邪郎腋下,狼烟一挥,娴熟地架住邪薙刀的直挑。

刀戟交击中,一股更强的魔气分开双魔,袭灭天来侧身护住赦生童子,掌送真气,游走其周身经络。螣邪郎拧了拧眉,最终收回了倒乂邪薙。

「挫败是变强的动力,低潮的隐忍是为了迎接脱变。赦生,照吾所授心法调息,你的梦想很快就能实现。」

发觉体内力量源源回生,赦生一扫内心阴霾,默然受教,螣邪郎瞥了恶体一眼:「看在你还算关心小鬼,本大爷就不再与你计较了。」

漠然拉低夜色的兜帽,袭灭天来随吞佛童子离开。

「汝伤势远未痊愈,方才那般吃得消吗?」

吞佛犀利的目光落往帽影下邪美的苍白,半身,是否仍然烙刻着本尊的性格印记。

「无妨,但尽师者之责。」

「不如说是为人师的手段吧,那对兄弟服帖的模样可不多见啊。」

袭灭天来低低地「哈」了声:「魔不是友爱团结的生物么,何须时时以心机度人呢。」

耐人寻味地瞅了吞佛一眼,思绪回转。他虽然一直在血脉之间修复重创的伤体,但籍由来往伤员之口,尽知战况。

「天时地利人和,此役道境胜得理所当然。」炬火幽冥的邪族大殿上,袭灭天来偏首朝向红幔王帐,几无修饰地道出己见:「吾方骄心轻敌,自种败因。而在此之前,圣域破封,杀六弦之首不成,此二变数锁定败局。」

帐后九祸玉容沉静平稳,袭灭天来敢讲,自然是有把握她受得住,九祸以眼神示意他继续:

「魔界最幸运的一点就是输得起,取之不尽的兵源,难以撼动的武力优势,假如能汲取教训,弥补阵法之不足,玄宗决难有第二次好运。」

九祸动了动搭在膝上的手指道:「正是如此,这也是本座请魔者来此的用意,道佛法阵该是难不倒你。」

「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明白基本原理,任何阵都不难。」

「如此一来,吾界再无劣势,袭灭天来,吾很期待你的发挥。」

九祸的嘴角弯出满意的弧度,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下他来,自然要最大可能地收取回报。

「女后尚有其他顾忌?」

闻言,九祸深沉的褐色眸子隐有厉芒,一闪即逝,单方面被人看透的感觉她尚无法适应。

目光投射在黑色帽影下隐而不见的眼睫上,好一会儿才道:「萍山练峨眉。」

所谓一殿不愁愁二殿,任沉浮传回情报之后,偏爱刺激的魔君不忧反喜,越强的对手越有征服的价值。九祸却放心不下,思前想后,最怕阎魔旱魃一时兴起,找萍山女高人单挑。

与崇尚武力,追求效率的魔主相比,九祸更为老谋深算,一向是宁可不胜也不要败,在她看来,单挑是一种五五开的豪赌,帅败则兵倒,大忌也。

练峨眉能拔起萍山,长年云游九天,其能为可想而知。

「未能阻止金八珍,此为失策。」袭灭天来道。

「笑蓬莱内卧虎藏龙,金八珍本身亦非庸手,以致暗杀失败被她上了萍山。」

换言之,还是低估了练峨眉那边的实力。

久未发言的吞佛童子道:「练峨眉曾发誓不理尘俗,未必会应玄宗所求。道境之战若能速战速决,也许便无此虑。」

九祸瞟向袭灭天来:「这要看破阵之法何时拟出了。」

拨弄着手中的念珠,魔者半开的墨瞳呈现血色:「一切将如女后所愿。吾唯一要求,便是先前的事情不再重演。吾说过,他的命吾要亲手取得,任何人都不能越俎代疱。」

冰冷无情却执著如火的眼神,竟令高居王座上的九祸心虚地低首偌了一声。

袭灭天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难道……女后以为自己已经除掉了吾那半身?」

微一正身,九祸恢复王者傲态:「中吾紧扣命门的两掌,就算侥幸不死,也将功体尽废,元识散离。」

「哈!你太不了解一步莲华之能。他连七佛灭罪都没有使出,女后何来这种肯定!」那半身已具如来不毁之身的根基,这点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他偏不想让魔界知晓太多。

一道凛锐寒意自帐内射了出来,袭灭天来识趣地收起嘲讽,老老实实地忠告道:

「被假象所迷惑,便看不到日后的危机。半身分离,功体也许稍逊从前,佛力却更上一层,交手地点又是在圣域地界……」

九祸回想当时情形,一步莲华脚下张开的法印确实令她在意,只是那点怀疑很快就被苍之后剧烈的反应消弭了。

又听袭灭天来继续道:「若吾所料不差,他事先必做下防范,通过阵法与万圣岩的佛脉相连,吸纳地之元护体。」

九祸脸色愈发难看,光看袭灭天来也知另半身的心机差不了,莫非当日是她落入殼中。诈后必有暗步,因何自己全无头绪,这一对妖僧孽道,真真可恼至极!

吞佛童子额现沟壑,言语冷静的道:「一步莲华暂且不说,苍此人,心思亦不简单,按照他一贯的沉稳作风,凡事必留后招。既知战争无法取胜,定会另寻他法。一步莲华未负伤却不参战,该是肩负更重要的使命。」

袭灭天来微笑,吞佛童子不愧是天然雕琢的好玉,相信玄宗的暗计很快就能浮出水面。

「任浮沉,你协助吞佛调查此事,速办。」

「遵命。」

众人退下,唯独袭灭天来没动窝,略显沉默地站在原处,九祸知道他必有所求,身子向后一靠等他开口。

「女后,自古有七圣便有七邪,吾闻魔界有秘法可以炼化体质,助吾修成破圣魔功。」

半魔之身,乃袭灭天来目前最苦恼的事。一步莲华成圣,他当然要成魔;一步莲华孜孜不倦地练七佛灭罪,他当然要奋发图强地练七邪荼黎。这是他加入魔界最主要的目的,否则管他正魔两道掐得你死我活,他才懒得淌这趟浑水呢,更别提自个儿跑来又拜上司又认徒弟,整天被呼来唤去的。

不过,只要能获得超越一步莲华的力量,任何不爽他都可以忍受。

正当袭灭天来沉湎于自己的雄心壮志中时,九祸却很不赏面的回复道:「此事难矣。」

袭灭天来脑中「轰」地一声,血眸直瞪九祸,他虽为业障恶念所成,但本源为佛,一步莲华当初分也不分干净,还留下些佛元圣气之类乌七八糟的东西,导致他先天不足。

非完整魔身,就无法修炼最上乘的魔功。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突破这一层障碍。

诺大的邪族王殿,连一丝风都没有,被袭灭天来目光套住的九祸,脸上虽然保持冷色调,言辞中却颇有无奈:

「袭灭天来,并非本座不允,而是古往今来从未有人成功熬过这一过程,便是历代魔君也少有尝试者。」

袭灭天来捉着念珠哈哈一笑:「九祸魔君,汝以为吾是谁!这个世上,还未有吾畏怯之事,也未有吾不可承受之痛。吾之执着,将令吾修成魔身,成为掌握七邪之能的第一人。」

所谓苦之深,志之坚。九祸早已把袭灭天来视作苦大仇深的一类,无形之中便对他的嚣狂放肆多了几分容忍。再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袭灭天来若能有所成,她也乐见其成。

「袭灭天来,七邪魔能的获得方法,第一步便是在身体七处埋下七邪魔咒,使之融于血脉经络,以改变非魔之体。这七处图腾分别要刺在胸、背、四肢,以及……」

九祸话到此一顿,视线漫不经意地自袭灭天来极富性格的下巴,往上扫过他白皙俊美的面容以及神采飞扬的眉眼,淡淡续道:「最后一处、脸上。」

「哈。」袭灭天来闭上眼,似乎深吸了口气,语调冰冷刺骨的道:「求之不得,这张脸除了让吾痛恨,再无其他意义。」

话毕也不告辞,拂袖而去。九祸望着半魔嶙峋孤傲的身影一步步走远,半天才回过神。手一挥,送出令牌命戒神老者尽快查阅具体方法,为袭灭天来做出安排。

此事交待完毕后,九祸的心思又回到了战事上,早该到手的胜利一拖再拖,到底,要不要请出他来?

第十四章

暗红色的魔云漫延,在不曾间断的血腥厮杀声中,缓慢却稳固地吞噬着清朗的日月。于是这一年里,道境有了季节的更替。

落叶堆积满地,一眼望去不见园径,早已记不得,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打扫不过举手之劳,只要拂尘一挥,袖一扬,景物自可随心所欲而变。但现在战事未完人如过客,苍也懒得扫秋出门,只掸去内室灰尘,然后推开轩窗,燃香备茶,看落叶归根,任自然造化。

前来汇报战况的赤云染,一进来就像个石像一样杵在了原地,桌上眼前,香茗素羹、精巧糕点,更有蜜饯果盘,丰盛之极,却不似苍的口味。目光扫尽,留意到杯碗成双,不觉恍然大悟,再看来:那几碟热菜,该不会是苍师兄在百忙之中亲自下厨吧!

在她偷瞄来的目光下,苍的表情并无特别,只是问她用过膳没。赤云染一边识趣地推辞,一边又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只要有八卦就不能放过。

苍就由着她,一时安静,清风徐来,门开门掩。苍听得脚步声后微微睁眼,为来者沏了一杯碧绿清茶。

依然安静,也没见半句客套寒暄,赤云染看着来人黑白参杂的长发,依稀记起这位连先生是苍师兄从苦境请来的奥援。

接过茶杯,平时略显冷僻的连先生温柔一笑,如同相识多年的故友坐在苍的对面,望着他。

宾主恬淡,反是赤云染激动不已,自从封印开始之后,苍师兄便改为坐镇后方,其睿智稳健的指挥不仅令魔殿大为忌惮,更令玄宗上下信服而士气高昂。然而,谁又明白苍心里承受了多少,尤其最近进入到拉锯战中,玄宗伤亡日增。那些牺牲者的面孔,牺牲者的遗志,苍,或许淡漠,却不见得比别人无情。

而世上唯一贴心的人,正在他的眼前。两人视线的交会,蕴出一种此间唯一的相融感。苍脸上的明亮,竟是自苦境回来后就难得一见的笑容。在那一瞬,赤云染忽然了然。退下之前,向贵客合掌顿首。

连先生手拈莲花回笑,目送赤云染离开,眼光又从窗外飘回室内:

「苍,吾应约而来。」

「好友,吾依约而待。」

连先生自然是久违的一步莲华,他数日前即已来到道境,全心处理封印一事。

四方禁忌威可封天,繁复程度亦超乎寻常。整个封印并非一气呵成,每一阵都要依循特定的天时催动。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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