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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长征记-第118章

小说: 长征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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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山 冰雪泛着银光 刺得人睁不看眼 大家赶紧低头 不看雪山 等到眼睛适应了当前环境 眼前景色又令血战沙场的红色军人们咋舌纷纷 无不绷紧了肌肉

一路看去 黑黢黢岩壁上寸草未生 所有的树木都无枝无叶 只剩下光秃秃的乌焦巴弓的树干 象被火烧过似的 令人悚然得喘不过气来

向导低声嘱咐道 大家注意了 恐怖谷到了 都不要说话 小心  小心

一些人憋不住 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声惊叫

呜 平空忽地旋起一股阴风 刮得人立不住脚 睁不开眼 跟着黑烟涌起 满谷迷漫 阴风停歇后 黑烟变成了紫雾 雾中道道闪电飞过 炸雷滚滚而来 耀眼的火球上下飞舞 舞得人全身发麻 只觉得天在旋地在转 接着又纷纷扬扬飞起了殷红色的雪花 冷气直透骨髓 约十分钟 雪花化成蒙蒙细雨 细雨又化成霭霭云烟 再一阵风过 烟消雾散 玉宇澄清 谷内显得格外地静谧幽深

看着眼前变化万千的景象 一些人说笑道 没什么嘛

咔啦  前面忽地一声巨响 晶莹冰亮的石笋石柱突然变得墨一般黑

向导立刻大声叫道 大家注意啦

所有人的心立刻提了上来 不知前面将要发生什么 都提心吊胆地走着 突然 迎面一队人马荷枪实弹地走来 有人猛叫一声敌人 呼地一下红军全伏到了地下

迎面果然走来一支队伍 见红军纷纷隐蔽 他们也跟着趴在地下不动 两方面的人都亮开武器 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对方

负责开路的杨成武听说前面发现大量敌人 着实吃了一惊 赶紧上前探看 这时对方也有一人向这边悄悄摸来 杨成武不动 那人也不动 杨成武抬头 那人也抬头 双方都屏声敛息地注视着对方 杨成武警觉地看着四周 头顶上银芒刺眼的冰封雪岭似乎随时都会要倒塌下来 让人心头阵阵发紧 杨成武瞟视对方 对方那人也在朝上看 也在偷窥这边 杨成武心里正嘀咕对方到底是支什么军队 头顶上突然传出一阵吱吱的响声 循声望去 原来是冰凌爆裂得响 杨成武轻轻一笑 眼睛飞快瞟向对方 发现那人也在用眼睛瞟他 杨成武更加奇怪了 正想要抽枪 空中忽地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 令人全身发冷 惊得两边荷枪实弹的战士都纷纷抬起头来看

空中飞过一只乌色大鸟 生着一个大脑袋 活像一只虎头 尾羽一分为三 中间一根拖得特别长 凄厉凄厉地叫着 煞是吓人

杨成武看一会天上的虎头鸟 瞟一回对方 他奇怪地发现 这边有什么举动 对方也有什么样的反应 杨成武心里一动 便举起左手指向对方 对方却用右手来指他 杨成武顿时笑了 对前卫连长熊尚林说 你过去看看

熊尚林答应一声 小心翼翼地向前探视 对方也立即有一个像熊尚林一样的人朝这边摸来

杨成武大声喊道 你还犹豫什么 快去迎接你自己呀

哈哈 熊尚林大声笑着 快步上前 与那人合为一体 回过身来 高兴地向战友们招着手

两边的人都爬了起来 都朝前跑 站到一起 大家你争我抢地朝前挤 都找到了自己 顿时嘻嘻哈哈闹成了一推

迎面乃是一堵岩壁 因年长日久 风吹雨淋 日晒夜露 岩壁被磨成一块平板 经太阳光一照 竟成一面天然明镜 大家纷纷上前 摸着 笑着

向导反反复复地摸着石壁 情不自禁地笑道 原来如此

大家兴致勃勃地走出了神奇的恐怖谷 扑面而来的是使人更加心寒的冷气 苍白的太阳似乎被凝固在雪峰之巅 没有丝毫动感和暖意 只剩下徒有其名的一层冷冰冰的光晕

道路越走越险恶 一边是陡立的雪崖冰壁 隔不好远就伸出一块鹰嘴岩或者虎跳石 稍不小心就要碰脑袋 另一边是令人脚麻筋软的万丈深渊 踩出的路面已被冻得硬梆梆的 木棍拄在上面 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稍不小心脚一滑 扑哧一下倒在地下 身子随即便溜下深渊 天地中又多了一声人的惨叫 随着惨叫 头顶上立即塌下一大堆积雪 又要将几个人带离人世

所有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低头闷走 尽量不发出声响 伴随着红军艰难跋涉的只有令人心惊胆战的木棍拄在冰地上的咯咯咯咯声

一阵呜呜的吼啸打破了这种沉寂 西北方涌起一堵巨大的黑色云墙 墙的上方升腾起一朵蘑菇状烟云 烟云顶着一条直冲霄汉的黑色云柱 一路旋转着横扫过来 随即狂风大作 雪籽翻滚 干雷怒号 眼前昏天黑地 茫茫然什么也看不见 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在摇 风雪中夹杂着大大小小的雪籽冰雹劈头盖脑打将下来 雪籽碰到脸上 似千把尖刀割肉万根银针刺心 冰雹敲打在身上 砸得人鼻青脸肿 晕头转向

旋风很快转过 瞬间消逝 睁眼再看队伍 又少了一些人

红军忍着悲痛继续上行 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 手板大一朵的雪花在灰蒙蒙天宇中翩翩起舞 盖过红军的脚背 没过红军的腿肚 深过红军的膝盖

又一阵狂风袭来 卷天搅地 红军听得风响 立即手牵手互相拉扯着以防被疾风卷走 肆虐的风雪无情地抽打着红军 狠心地拖曳着红军 似乎不把红军全绞进雪渊冰窟窿誓不罢休似的

这阵风足足呼啸了半小时方才止息 地面一坦平洋 看不到路 看不到沟 看不到悬崖 看不到深渊 可这平坦坦的雪壳下面却又实实在在地隐藏着无数吃人的深沟和险洞 一不小心陷入其中便难以自拔 为了安全 红军只能踩着同一个脚印前进 行进不久 地上就踩出了一条雪巷

手脚早冻麻木了 用气哈 呼出的气也是凉丝丝的 揣在怀里暖 身上也是冷冰冰的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 单军衣早冻成了硬梆梆的冰盔铁甲 脚底下的雪也变成了冰道 走在上面不住地打滑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行进着

一阵叮铃叮铃的响声 唤醒了红军早已麻木的神经 大家四处找寻 看是何物发出这悠扬悦耳的乐音 左瞧右看找了老半天 等搞清时 又不由得都嘶嘶嘶地苦笑起来

原来一些人的军衣烂成了布条条 被冻成了冰凌 风一吹 互相碰撞 竟发出天上宫阙般仙乐

一位红军扭了脚 站不起来 另一位红军赶紧去扶他 刚一蹲下去 喀嚓一声 裤腿断成两截 比剪子剪的还齐

越往上走 身上结的冰块越多 本来山上就空气稀薄 走得很累 再结上这么多沉重的冰块 真是寸步难行 有人想出个好办法 用棍子敲冰 一人发明 大家学样 于是你一棍我一棍 互相敲打 乒哩乓啷 煞是有趣

山势愈来愈陡 弯着腰爬 嘴都快亲到土地公公了 空气也愈来愈稀薄 胸口象被压着一块大石头 嘴里像堵了一条毛巾 整颗心就像要从喉咙眼里呕出来似地 弄得人头昏脑涨金花乱舞 全身虚软得两腿直打跪 每迈出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 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上几口粗气再走 有的人两腿陷住了 即使竭尽全力也抬不动自己的脚 必须由身边的人连推带拉才能迈出艰难的一步 有的人无论旁人如何帮他 硬是迈不开自己的步子 猝然一倒 再也没有爬起来 有的人实在是走不动了 想坐下歇一歇 眨眼工夫便成了一座冰雕 旁人想去扶他 不料自己也訇然倒地 立时成了雪乃伊

离山顶只有五六十步了 太阳光笔直地照射下来 满山白雪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一些人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 不禁发出声声惊叫

有清楚这种事的人赶紧叫他们把眼睛闭上 安慰他们说 这是雪盲 过一会就好了

山顶就在眼前 顶尖似乎伸手可及 可是一双脚却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似地抬不起来 费老大一股劲才勉勉强强挪动一步的七分之一 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一些人就这样被粘在了雪山上 永远地立在那里 成了一座永不朽蚀的丰碑 但更多的人在拼着命向上挺进 挪一寸 上一寸 上一寸 挪一寸 终于走出三四十步 一只脚突然猛的一抬 一下子竟跨出七八步远 好似神仙一般 整个身子轻飘飘地飞着 两三步便飞上了山顶 人还没站稳 却又哎呀呀乱叫起来

炽天冻地的山顶 竟然是一整块无冰无雪的平地 一边是茂密的灌木丛 一边却正盛开着五颜六色的杜鹃花 艳丽的鲜花成挂成砣成簇成片成堆 吐蕊的绽开 含苞的待放 千娇百媚 楚楚动人 花丛中心是一大片黑杜鹃花 蓓蕾初绽 鲜翠欲滴 在外围一大圈雪白杜鹃花烘托下 分外醒目耀眼 黑花中央 袅袅娜娜升起缕缕白雾 白雾中腾起一股冲天水柱 嘶嘶嘶嘶地叫着 那水儿只见上去 却不见下来 也不知飞向哪里去了

白花外围是一圈红叶蓝蕾杜鹃树 花蕾大如脚盆脸盆 每一朵花蕾上都单腿站立着一只银嘴金翅红冠鸟 银嘴朝上 不停地喷着白雾 见人也不怕 有战士好奇 逗它一下 鸟儿大大方方地飞到那人的手上 那人用手去摸它 鸟嘴中忽地喷出一团白雾 沾了那人一脸 黏黏糊糊的揩也揩不掉 引得旁人哈哈大笑

笑声惊动群鸟 扑楞楞到处乱飞 一些鸟刚落到花朵上 又猛地飞起 叽呀叽呀地叫得十分凄惨

大家甚感奇怪 低头看花 只见每一朵花的花心中都蒙着一层雾气 有人不小心触了一下花瓣 好像被电打了一下似地 猛地把手一缩 哎呀叫道 好烫呀

旁人不信 纷纷去试 果然 花朵都是热乎乎的

红军惊讶不已 纷纷说道 难怪山顶上没雪 原来这花跟山下的不一样噢

有人问道 花怎么会是热的呢

是啊 花怎么会是热的呢 红军深感好奇地互相询问

突然 那边又有人乱糟糟叫喊起来 说是灌木丛中埋伏得有好多人

啊呀 红军立时毛孔发炸 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杨成武听说发现敌情 火速来到前面观察

一等老半天却不见对方有任何动静 只见林中鸟儿跳跃 随意啁啾 靠外边的一枝树干上 两只鹦鹉依偎在一起 互相梳理着对方的羽毛 无忧无虑地窃窃呢喃 大家十分奇怪 小心翼翼地往前探看 远远看见林中无数张小脸正偷偷向外张望 大家的手心都快捏出汗来 侦察兵悄悄摸上去 等到挨近灌木丛时 一个个都哈哈大笑 吓得鸟儿纷纷振翅高飞 其他人跟着涌上去 不禁也爆发出阵阵哄笑 灌木丛中哪里藏的是什么人 清一色的全是果子 一些人好奇 摘下几个仔细端详 果子或呈扁圆形 或呈鹅蛋形 颜色为两种 一面为铁灰色 一面为粉红色 粉红色这面凹凸明显 像极了人的眼额鼻耳嘴 稍远一点望去 活脱脱一张娃娃脸 此时正是果熟期 但见绿树丛中果实累累 犹如张张小脸布满枝叶间 煞是可爱

野果馨香四溢 令人馋涎欲滴 被甜透了心的远征战士纷纷猜测说 这是什么果子 能不能吃呢

啊哈 人参果啊 队伍中跑出刘伯承 走到灌木丛边 摘下一个果子就吃

旁人见了 纷纷学样 也摘些果子来尝鲜 果肉入口 两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那个味呀 像香蕉 比香蕉香 像鸭梨 比鸭梨蜜 像板栗 比板栗脆 像苹果 比苹果粉 像荔子 比荔子甜 像菠萝 比菠萝还要爽 真乃人间少有世间希奇 于是大家蜂拥而上 一人摘下一个吃了起来 平生第一次尝起了天堂仙果

看着银装素裹的大雪山 吃着雪山顶巅的美味 有人问刘伯承说 刘总长啊 这冰封雪冻的 何年哪月什么人种下这人参果树呢

我晓得 参谋东门号器说 还是那年猪八戒在五圣观偷吃地仙的人参果 随手将一个果核甩到了这里

旁人都吃吃发笑

东门号器不讲了 慢慢吃着人参果 大家正吃得津津有味 东门号器又突然问旁人说 你知道这人参果为什么好吃吗

为什么好吃呀 很多人都认真地盯着东门号器

东门号器一本正经说 因为它熟了

有人说道 废话

哈哈哈哈 更多的人则是指着东门号器捧腹大笑

毛主席笑眯眯地看着东门号器 看得东门号器极不好意思 自我解嘲说 不说不笑 阎王老子不要

刘伯承嘱咐大家说 这东西太补不宜多吃 再说果子有限 留些给后面的同志吃吧

果真其然 果子落腹 冷感全无 一会儿便通身发热 脸色红润 空气也似乎不是那么憋闷了 红军趁着精神抖擞 加紧下山

几十年后许多红军都年高无病到90岁以上才仙逝 估计是与吃了雪山顶上的人参果有关

毛主席也吃了一个人参果 觉得周身发热 便没有急于下山 而是立定岩边 打量起周围的景况来

金轮当头 晴旭普照 将绚烂的日色涂满那莽莽苍苍望之不尽的亘古洪荒 再又若虚若无地点缀上几笔 填出白烟袅袅 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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