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死亡:恩宠与勇气-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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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N曳⑾肿约河泻眉复斡肷窠心谠诘慕涣鳎欢系靥旨刍辜郏呵肴梦抑辽儆�10年的时间与肯在一起,如果能活到55岁那就更好了——55岁听起来还太年轻了!
第二天,我赫然发现自己的手臂(淋巴结被割除之处)开始肿起来!该死!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手术后就不会再肿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肿了呢?我吓坏了。想到也许我该早点死,这样对肯比较好,他就不会那么依赖我了。那一刻我注意到自己立刻失去了对呼吸的觉察。
我的心中有一个骗子。我好不容易把妄念拉回,重新专注在呼吸上,一旦注意到自己的胜利,危险便降临了,骗子悄悄地溜了进来。“只是看看而已,”它说。“做得很好,一点小小的测试是无伤大雅的。”它让我尝到甜头以后,立刻提供我一些选择,譬如地毯和桌子的颜色配不配,卧室可不可以再放一个衣柜。“嗯!好看极了。”我的念头就这样飞了。“让我再好好想一想。”我的注意力于是从窗户溜了出去。
到了第三天,某些时刻开始出现穿透思维与情绪的宁静。手臂仍然肿胀,但已无法惊吓到我;我只是单纯地注意着这份感觉。我喜欢这份平和与宁静,但一想到我可能会离开肯,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一个晚上。
到了第五天,我发现自己已经能完全放下,不带批判,没有挣扎,只是单纯地目睹一切事情的生灭,要来就来吧。我再一次发现那单纯地看的自在,只要静静地坐着,没有想要重复先前经验的欲望,也没有新的期望,只把心安住在眼前生起的真相上,而不设定“应该怎么样”的理想。我的静修中开始出现一种韵律,一种与真相共处而不去对抗的态度。情绪与思维依旧健在,我注意到了,但不再陷入其中,也不被它们牵着鼻子走——我学会了向后退一步,默默地看着它们。
第七天,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像一个完整的存有,手臂、大腿与躯干并没有相异之处,彼此之间没有界分、没有冲突。那些强烈、令人愉悦、至乐得令人心疼的能流又回来了,我和肯碰面的第一天晚上所感受到的就是这样的能量。我似乎更容易觉知我的身体,这份感觉有时是突如其来的,有时又比较安静。我的气感能轻易地贯穿整个身体,感觉就像一个完整的个体,而不是由不同部位结合成的组合体。如果我以非常和缓、平静的方式呼吸,或是我的呼吸自己调匀了,我就能感受身体上那些仍然有点紧的部位,我一次又一次地学习放松,我觉得身体的能流愈来愈均匀了,它消除了那些执著、抗拒和分裂。
第九天,我注意到,无论癌症的影像在何时浮现,我都不再加以回应;它吓不倒我了。如果有任何恐惧出现,我也只是目睹它,这是一种平静、自由和清楚的观察。第10天一整天,我都维持在这样的状态。开始体会极为明显的、无选择且毫不费力的觉察,我只是以均衡而平等的心目睹着一切。整个觉察的过程已经改变了;我的注意力既敏锐又轻松。我不主导,只是跟随。葛印卡说:“你无法制造感觉,你无法选择感觉,你也无法发明感觉(不知道Hagen…Dazs冰激凌的制造商听到这句话会有什么感觉),你只能目睹。”你不能执著,只能随波逐流,因为事情终将改变,无常就是真理。非常安静,非常祥和。我心想:在真实的世界要如何维持这样的状态?
11月21日的早晨,崔雅在淋浴时注意到右胸下方有两个肿块。当我和她更仔细地检视时,还看见两到三个较小的肿块。它们看起来就像是蚂蚁叮过的小包,但一点都不痒。它们实在不怎么像是癌症的肿瘤,可是崔雅和我都心知肚明。
那天下午,我们去见了彼得·理查兹。一样苦恼的表情,一样含糊不清的态度。“可能是蚊虫叮咬的肿包,也可能是其他东西,我们最好还是将它们清除掉。”我们在第二天早上安排了一个紧急的手术,然后驱车返回穆尔海滩的家。
崔雅的平静令人震惊,似乎只有一点点不安。我们简短地谈论了一下,然而崔雅并不想多谈。“如果它是癌症,那就是癌症吧!”她脱口说出,但仅此而已。她真正想要谈的是静修与她的经验。两天前我刚完成《意识的转化》这本书,崔雅迫不及待地要和我交换意见。
“认识自己的自性也就认识了神。”
“我一直不断地向外扩张。刚开始时,我只是目睹着自己的心与身体,单纯地将注意力集中在思维和感觉上,但接下来我的心与身体似乎都不见了,而我和……不晓得,是神吧,或是宇宙,或是更高的大我合一了。那种感觉真是棒极了!”
“我真的不在乎我们怎么称呼它——神也好,宇宙或是大我也罢。道元禅师(Dogen Zenji,日本一位很有名的禅师)便是在他的导师对他耳语‘身心脱落!’这句话时开悟的。就像你所说的,这正是他当时的感觉,对身心的认同突然脱落了。这种经验曾经发生在我身上几次,非常的真实,比较之下,私我反而是不真实的。”
“我同意。感觉上,这种扩张的状态是更真实的、更鲜活的。它像是一种觉醒,而其他的事则像梦幻一般。所以,你也相信这些经验是真实的?”她问。
当我听见崔雅这么说时,我知道她想扮演“教授”的角色,也晓得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将要一点一滴地挖掘我的思想。我知道她可能有了眉目,只是想看看我是否真的明白个中的道理。我知道我们俩现在宁愿讨论这些,也不愿意去谈那该死的肿瘤……
“我们其实和科学家的情况是一样的。我们必须追求实证经验,相信自己的经验,因为那是我们唯一拥有的,否则就是恶性循环。基本上如果我不相信自己的经验,那么我一定也不相信自己这份不相信的能力,因为那也是一种经验。因此,除了相信自己的经验,相信宇宙不会欺骗我们之外,我们别无选择。当然我们可能会犯错,某些时候经验也会被误导,但仔细权衡之后,除了跟随它们,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尤其是神秘经验——正如你所说的,它们其实比其他的经验更真实。”
我一直在思索黑格尔对康德的评论:你无法质疑知觉,因为你唯一拥有的工具便是知觉。如果你想不用知觉,黑格尔说,那就像游泳时想不弄湿身体一般的荒谬。我们全都沉浸在知觉与经验之中,除了在某个深奥的层面上与它同行之外,我们别无选择。
崔雅继续说道:“我很喜欢西藏人说的一句话:心智是所有的空间。这也正是我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往往只能维持数秒钟,然后,砰!又回到了旧有的泰利。”
“我也很喜欢那句话。你正在练习的内观,是要将心智集中于呼吸或其他的感觉上。然而西藏人有一种练习,是将‘心智与所有的虚空融合’,或将‘心智与天空融合’。这意味着,呼气时,只要感觉自己的私我随着气一同呼出,然后溶解于天空之中,换句话说,便是进入整个宇宙。这个练习是非常具有威力的。”
“事实上,我已经开始这么做了,”她说,“但几乎是出于自发的。最近我的静修有了真实的改变,一开始我非常用力地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仔细地上下扫描我的身体。后来某些时刻我感受到知觉突然起了变化,那时我不再主导我的注意力,只是静静地坐着,不刻意觉知任何一样东西。那份感觉比较接近基督教所说的‘向神彻底臣服’。你的一切都奉献出来,你的一切都赤裸展露:这样的说法似乎更贴近、更有力一点。”
“我自己的经验是,无论哪一种方法都有效果,但必须持之以恒。”我思考了一会儿,“你知道吗,你刚才说的其实就是日本佛教所说的‘自力’ (self…power)与‘他力’(other…power)的问题。所有的静修都可分为这两种类型,自力是禅、内观与知识瑜伽的途径,他们靠自己的专注与觉知去突破私我,进入更大的实存。他力则是倚靠上师或神的力量,或者以彻底臣服来转化自己。”
“你认为这两者最后都会导致相同的结果吗?”崔雅不太确定地问。
“我相信是的。就连拉马纳尊者(Ramana Maharshi,他被视为印度当代最伟大的智者)也说过,有两种方法皆能通往解脱:一是探究‘我是谁?’私我可以透过这样的途径被彻底解除:二是臣服于上师或神,让神来瓦解私我,这也是一种途径。两者都能解除私我感,让私我发出光来。我个人喜欢做‘我是谁?’的探究练习,这也是禅的著名例子。但我确信这两种途径都有效。”
崔雅和我一同走进厨房去倒茶,关于癌症的话题始终没有被提及。
砰!砰!
“是谁?”
砰!砰!
“是谁?”外面非常冷,非常寂静。三条回廊,一扇门。
砰!砰!
“到底是谁?该死,搞什么啊,在玩砰砰游戏啊?”外面漆黑得我无法自如地行动,与其停在原地,我还是朝着那扇门摸索着走去,然后气愤地使劲把门拉开。
“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两种途径都会奏效?”崔雅说。“它们是如此的不同,练习内观法门必须非常努力,至少一开始时。但是把自己交出来,似乎不需要什么努力。”
“我不是法师,只能给你提供一些初学者的观点。对我而言,这两者有一个共通之处,事实上,所有的静修方法都有这个共通之处——它们都是借由强化目睹或看的能力,来打破私我。”
“但这和我的私我有何不同?我认为私我也有能力目睹或觉察。”崔雅擤了一下鼻子,喝了一口茶。
“这便是重点了。私我并非真实的主体,只是另一个客体。换句话说,你可以意识到你的私我,也能够看见你的私我,即使有部分的私我是无意识的,但在理论上,所有的部分都会成为知觉的客体。这个私我,换句话说,能够被看见,也能够被理解,因此它不是‘观者’(Seer),不是‘知者’(Knower),也不是‘目睹者’(Witness)。这个私我只是一大堆心智的产物,譬如知识、符号、意象与概念。我们认同了,然后透过这些东西来看世界,并且扭曲了世界。”
崔雅马上抓住了要点。这些理念对我们来说已经相当熟悉:我们只是将它们说出来,加强理解。事实上我只是在回避另一个话题罢了。
“换句话说,”她开口说道,“我们的头脑认同了那些东西,于是把我们和外在的世界分开,自他对立、主客对立便因此而形成。我记得克里希那穆提(Krishnamurti)曾经说过:‘在主体与客体的裂缝中,存在着人类一切的不幸与痛苦。’”
“而且最妙的一点是,私我甚至不是一个真实的主体,或是一个大我,它只是一连串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产物。如果想打破这份错误的认同,就必须开始观察心智的内容或里面的东西。就像内观或禅所用的方式,你彻底地看着这个心智—私我的结构……”
“换句话说,”崔雅插了进来,“你以目睹或看取代了私我,你只是客观地、完整地目睹心智里所有的东西,譬如思想、感觉、意象、情绪等等,但不去认同,也不去批判它们。”
“是的,到了某个时刻你乍见曙光:既然你能看到所有的思维与意象,它们就不可能是真实的‘观者’与‘目睹者’。于是你的认同感开始从个人的私我转向非个人的目睹或看,这才是真正的主体(the real Subject)或真我(the real Self)。大写的主体或真我。”
“对,”崔雅说,“目睹,或看的本身就是真我或大我,它与神或大精神是一体的。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我由个人的努力开始,试着去目睹我自己的心智与身体,最终我的认同感还是会向外扩大到与虚空合一。如果我从一开始就臣服于神、臣服于宇宙,最后我还是会达到相同的大我或更大的觉知状态。嗯,有几次我的确达到了那种状态;但大部分我还是回到了旧有的泰利。”
“没错,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圣·克雷蒙(St。 Clement)会如此说:‘认识自己的自性也就认识了神。’在我们每个人心中都只有一个见证,只有一个神性,透过不同的眼睛向外看,以不同的声音说话,用不同的腿行走。然而重视神秘体验者却指出,神(God)只有一个,大我(Self)只有一个,见证(Witness)也只有一个。”
“好,借着目睹私我,观察身体与心智的所有面向,我就不再认同这些客体,反而认同了真我,或真正的见证。而这个见证便是大精神,便是梵。”
“根据长青哲学的说法,这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崔雅开始烧另一壶茶。“你有没有将这些理念与想法写在《意识的转化》里?”
“写了一些。主要集中在目睹者的发展,以及目睹者在唤醒自己真正的本性前所处的错误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