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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血腥的盛唐-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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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因淮宁地区阴雨连绵,故李希烈迟迟没有出兵。生性多疑的德宗不免七想八想,卢杞趁机向德宗密奏,说:“李希烈之所以迁延逗留,正是因为对杨炎不满。陛下何必为了顾惜杨炎而坏了国家大事?依臣之见,不如暂时罢免杨炎,让李希烈高兴一下,等到平定梁崇义后,再恢复杨炎的职务也无妨啊。”

德宗颇以为然,遂罢免杨炎的宰相职务,改任左仆射(自玄宗时代起,尚书省的左、右仆射已经变成没有实权的虚职),同时在卢杞的举荐下,擢升前永平节度使张镒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稍后,卢杞又提拔了一个叫严郢的人担任御史大夫。毫无疑问,张镒和严郢都是卢杞的死党。随着卢杞一党全面把持朝政,杨炎的末日就到了。

这年八月,李希烈轻而易举地讨平了梁崇义。与此同时,卢杞也展开了对杨炎的绞杀行动。

卢杞是从杨炎的儿子杨弘业身上入手的。

按照“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的官场铁律,老子贵为首席宰相,儿子通常不会是什么好鸟。这位杨公子就仗着他老爸的权势,干了一大堆贪赃枉法、受贿请托的事情。严郢被卢杞提拔为御史大夫不久,就在其授意下对杨弘业实施了立案审查。

杨公子被纪检部门“双规”后,吓得六神无主,不但把他自己干过的丑事儿一股脑儿全都抖了出来,而且还把他老爸不久前刚做的一件事也坦白交代了。

这件事的关键词是:家庙。

所谓家庙,就是宗族祠堂。在古代,凡是混得有头有脸的人都很重视宗族祠堂的建设,因为它不仅可以光宗耀祖,还能借此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和权势。所以,普通人盖家庙也就是一间两间,达官贵人一盖可就是一大片了。杨炎贵为首席宰相,他的家庙当然更要盖得傲视群雄,不仅要占地广阔、富丽堂皇,还必须建在一块风水宝地上。

杨炎物色的这块风水宝地,位于长安城东南角的曲江江畔。这里花红柳绿,景色宜人,在长安城里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宝地,因此,土地的价格自然就不会便宜了。

为了筹足资金搞到这块地,杨炎决定卖掉他在东都的一座宅子。

照理说,不管是卖宅子还是盖家庙,都是杨炎的私事,只要他不强买强卖、仗势欺人,也就没什么问题。但是,杨炎还是在这件事上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首先,杨炎并不是把东都的宅子卖给私人,而是卖给了公家。

为什么要卖给公家?

这里头当然就有猫腻了。当时,在东都洛阳说话算数的是河南尹赵惠伯,此人是杨炎的心腹。杨炎就建议他动用公款购买这座宅子,至于公家买这个宅子能干什么用,那就不在杨炎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杨炎关心的,只是价格。

当然,赵惠伯没有让杨炎失望,很快就用了一个让杨炎很舒服的价格购买了宅子。

后来,从杨公子的口供中,御史大夫严郢查明,这座宅子的成交价比当时的市场价高出非常多。

这回好了,围绕着家庙问题,杨炎的第一桩罪行浮出水面了。严郢立刻上奏卢杞。卢杞随即找来最高法院院长(大理寺卿)田晋,问他杨炎该当何罪。田晋答:“依照法律,主管官员在公物交易中获利,视同索贿论处,应当撤职。”

“撤职”当然不是卢杞想要的答案。卢杞阴沉着脸对田晋进行了一番暗示,可田晋还是坚持要依法办事。卢杞不说话了,第二天就把这个大理寺卿逐出了朝廷,贬为衡州司马。然后,卢杞又找了大理寺的另一个官员,让他给杨炎定罪。这个官员很聪明,马上说:“政府官员执法犯法,应当判处绞刑。”

要的就是这句话!

至此,杨炎的索贿罪名算是成立了。但是,要一举将他置于死地,卢杞觉得这个罪名还不够分量。

什么才够分量?

谋反。

可是,杨炎不过就是盖了一座家庙,够得上这么可怕的罪名吗?

够得上,绝对够得上!中国官场的事情历来如此,说你有事你就有事,没事也有事,说你没事你就没事,有事也没事。卢杞稍微动了下脑筋,往深里一挖,杨炎的第二桩罪行、也是足以令他死无葬身之地的罪行,立马浮现在世人眼前了。

原来,杨炎并不是第一个在曲江江畔盖家庙的。早在开元年间,当时的宰相萧嵩就在这里盖了一座家庙,可玄宗认为这里是长安官民休闲游乐的风景胜地,不适合建私人祠堂,就让萧嵩把家庙迁到别处去了。

抓住这个证据后,卢杞如获至宝,随即上奏德宗:“杨炎家庙所在的这块地,历来就有王气,所以玄宗皇帝当初才会命萧嵩搬迁。杨炎明明知道这一点,却故意在此地建庙,显然是包藏祸心,图谋不轨!”

好了,啥也别说了。

皇帝非常生气,后果非常严重!

建中二年十月,德宗断然下令,将左仆射杨炎一下子贬到了天涯海角——崖州。

崖州,就是今天海南的琼山市。现在,海南是无数“驴友”趋之若鹜的热带天堂、度假胜地,可在当时,这里却是未经开发的蛮荒之地,终年瘴气肆虐、疾病流行。被贬到这里的官员,十个要挂掉九个,剩下那一个,就算有生之年能回长安,差不多也只剩半条命了。所以,在当时所有官员的心目中,崖州几乎就是地狱的代名词。

这年冬天,某个北风呜咽的清晨,杨炎坐在一驾吱吱作响的马车上,凄凄惶惶地走上了不归之路。在途经广西一个叫“鬼门关”的地方,文章圣手杨炎满怀悲凉地写下了一生中的最后一首诗:

〖一去一万里,千之千不还。

崖州何处在?生度鬼门关。〗

杨炎知道,被贬崖州就意味着死。

然而杨炎并不知道——他甚至已经不能活着走到崖州了。

德宗皇帝派出的使者,在距离崖州一百里的地方追上了他。然后,一条冰冷的绳索就不由分说地套上了他的脖颈……

数日后,河南尹赵惠伯被贬费州(今贵州思南县),还没走到贬所,就遭遇了跟杨炎一样的命运。

诛杀杨炎后,德宗李适终于去掉了一块心病。接下来,他终于可以集中精力对付那些跋扈藩镇了。

李适是一个胸怀大志、自视甚高的皇帝,早在即位之前就对肃、代两朝的政治乱象深感不满。他实在搞不明白,自玄宗末年以来,天下诸藩、尤其是河北诸镇,凭什么如此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动不动就自立自专、兴兵反叛?而李唐中央又为何如此软弱无力,屡屡被臣藩玩弄于股掌之间?

面对这一切,李适很愤怒。

所以自从登基之后,李适就一直在等待机会,以便铲除那些“名为藩臣,实如异域”的跋扈藩镇,将权力收归中央。

要想达成这个目标,最方便的入手处,当然就是废除诸藩“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世袭制了。在李适看来,只要那些强藩一死,朝廷拒绝承认强藩子弟的世袭权力,李唐中央的权威就有了重塑的可能。

建中二年正月,德宗李适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出现——成德(治所恒州,今河北正定县)节度使李宝臣死了,其子李惟岳向朝廷上表,企图继任节度使职。

李适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给出了一个世界上最言简意赅的回答——

不!

第七章 诸藩自立为王

【向藩镇开刀】

为了让儿子李惟岳能够顺利继承节度使之位,成德李宝臣在临死之前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建中二年正月初,李宝臣以托付后事为由,把跟随他多年的十几个心腹大将召到恒州,并且在同一天全部杀死。

这件事很绝情,很残忍,可李宝臣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李惟岳太年轻,而且生性软弱,缺乏主见,日后很难镇得住这帮悍将,所以李宝臣只好提前帮儿子清场。

当那十几颗血迹斑斑的头颅在李宝臣面前一字儿摆开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感到欣慰,就不由自主地蹙紧了眉头。

因为漏掉了一个。

他麾下最骁勇的将领、时任易州(今河北易县)刺史的张孝忠并没有在这串头颅里面。

这可不妙。李宝臣想,张孝忠不死,儿子将来的麻烦可就大了。

李宝臣随即派遣使者前往易州,催促张孝忠来恒州晋见。

使者是张孝忠的弟弟张孝节。

看着弟弟那张拧成一团的苦瓜脸,张孝忠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回去问问李宝臣,那些将领犯了什么罪,竟然同日被诛?你告诉他,我张孝忠怕死,所以不敢去,不过请他放心,我也不敢背叛他。说来说去,就是跟他不敢奉诏入朝一样罢了!”

张孝节的眼泪哗哗就下来了,哽咽着说:“你要不去,我就死定了。”

“我要是去,咱哥俩就全死定了!”张孝忠说,“有我在,他不敢杀你。”

张孝节空手而回,李宝臣在心里一声长叹。

看来张孝忠是杀不掉了,而且这个笨蛋张孝节也不能杀,现在杀他就等于提前逼反张孝忠。

没办法了,让一切顺其自然吧。儿子李惟岳能不能守住这份家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正月初九,李宝臣卒。幕僚胡震等人劝李惟岳秘不发丧,随后以李宝臣的名义上表朝廷,请求由李惟岳继任节度使。

看着成德的奏表,德宗李适的心头不禁掠过一阵战栗。

这是兴奋的战栗。

李适很清楚,李宝臣肯定是翘辫子了,否则李惟岳也不会这么急着上表。

机会来了!要想把藩镇的权力收归中央,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于是,德宗一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成德的要求,一边派遣了一个叫班宏的使臣前往恒州,去“探望”李宝臣的病情。

朝廷使臣一到,李惟岳顿时傻了眼。他知道瞒不住了,只好拿出重金贿赂班宏,希望他能够帮着隐瞒。不料班宏却一口回绝,马上回京向德宗禀报了李宝臣已死的实情。李惟岳无奈,这才匆忙发丧,同时自立为留后,并授意成德将领联名上奏,请求朝廷赐给旌节。

德宗再次驳回了他的请求。

天子的强硬态度让诸藩大为惊愕,同时也让他们感到了唇亡齿寒的危险。

尽管诸藩人人心怀鬼胎,处处明争暗斗,但是在“确保权力世袭”这一点上,他们却是空前团结、高度一致的。早在许多年前,成德李宝臣、魏博田承嗣、淄青李正己、山南东道梁崇义等人就形成了一个秘密约定——诸镇必须齐心协力,确保各自地盘的世袭。

当初田承嗣死时,李宝臣就曾极力帮他的侄子田悦说话,迫使代宗朝廷承认了田悦的世袭权力。

所以,当德宗此次明显流露出“削藩”的意图时,诸藩当然不会坐视。随后,魏博节度使田悦便代表诸藩频频上奏,一再替李惟岳求情。

德宗还是那个字:不!

眼看事情陷入僵局,朝臣劝谏德宗说:“李惟岳承袭父位已经是既成事实,若不顺水推舟,势必发生叛乱。”

德宗当然知道——敢于说“不”是要付出代价的。

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

如果李惟岳及其河北诸藩胆敢抗命,他将不惜一切代价与之一战!

为了表示自己向藩镇开刀的决心,德宗李适对满朝文武说了一番话:“这些年来,各种反叛势力凭的是什么?还不是凭借朝廷封给他们的土地、赐给他们的权位!过去,朝廷为了息事宁人,不断给予他们任命,不断满足他们的欲望,可结果呢?叛乱还是有增无减!由此可见:爵命不足以消弭叛乱,适足以助长叛乱!所以,倘若李惟岳必定要叛,给不给他任命,结果都没什么两样。”

朝廷最终拒绝李惟岳的消息传出后,田悦和李正己的使者便迅速赶赴恒州和李惟岳见面。

诸藩紧急磋商的议题只有一个——武力联合,对抗中央!

建中二年五月,诸藩率先动手了。

魏博节度使田悦命兵马使孟佑率五千步骑北上增援李惟岳,同时命兵马使康愔率八千人进攻邢州(今河北邢台市),命别将杨朝光率五千人在邯郸西北扎营,阻击昭义方向来的朝廷军,而他本人则亲率数万大军围攻临洺(今河北永年县)。

与此同时,淄青节度使李正己出兵扼守徐州、甬桥(今安徽宿州市)及涡口(今安徽怀远县淮河入口)一带,与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遥相呼应,封锁了朝廷的江淮运输线。

德宗没料到诸藩居然赶在他前面动了手,顿时勃然大怒,立刻与朝臣们制订了一个平叛计划。

六月初,德宗发布作战命令,准备在南、中、北三条战线上与叛乱藩镇全面开战。

南线战场,由于淮宁节度使李希烈屡屡主动要求征讨梁崇义,德宗感其忠义,遂晋封他为南平郡王,加授汉南、汉北兵马招讨使,命其统率诸道军队进攻山南东道。

中路战场,德宗命河东节度使马燧、昭义(治所相州,今河南安阳市)节度使李抱真、神策军先锋都知兵马使李晟,组成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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