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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血腥的盛唐-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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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萧炅进来的时候,正好迎头撞见了这一幕。

吉温作出一副惊慌的模样,连忙要起身回避。高力士大声说:“吉七,你不用走。”然后转头对萧炅说:“都是老朋友了,过来一块坐吧。”高力士用吉温的排行称呼他,显然是关系非常亲密的表现。

萧炅万万没料到,这个小小的县丞居然还能和高力士称兄道弟,连忙放下上司的架子,对吉温堆出满脸笑容,然后又是行礼又是让座,恭敬得不得了。

事后,吉温亲自到萧炅的府上拜访,用万分真诚和毕恭毕敬的口吻说:“萧大人,过去的事情,是因为吉某奉命行事,不敢违背国法。从今往后,吉某一定洗心革面,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吉温有那么硬的靠山,做事情又这么漂亮,萧炅有什么理由不和他化干戈为玉帛呢?!

“炅复与尽欢。”(《旧唐书·吉温传》)

总之,一段旧怨就此烟消云散。萧炅随后就把吉温提拔为京兆府法曹。从此,吉温就成了萧炅的心腹。

有了高力士和萧炅这两座靠山,吉温又怎么可能不出头呢?

此刻,当萧炅因兵部的案子找到吉温时,这个多年来一直怀才不遇的未来酷吏立刻敏锐地意识到——自己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

吉温走进关押兵部嫌犯的监狱时,脸上始终带着一种莫测高深的微笑。他让狱吏把那六十几个桀骜不驯的兵部官员集中到了院子里,然后笑盈盈地看着他们,甚至还和其中几个微微点了点头。

在此过程中,吉温一句话也没说。紧接着,他就返身走进关押重犯的牢房,下令提审其中的两名重犯。人犯提出来后,吉温照旧一言不发,只用眼色示意狱吏对这两个人用刑。

很快,一声比一声更为凄厉的哀号就从牢房中飞了出来,声声落进六十几个兵部官员的耳中。

他们的脸色在同一瞬间变得惨白。

几天来一直梗着脖子的这群硬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交流着同一种不言而喻的恐惧。

最后,他们终于一个接一个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并且争先恐后地喊道:“把笔和纸拿来,我们交代!只要留我等一条性命,我们什么都交代!”

随后,当吉温挨个提审他们时,这群吓破了胆的兵部官员纷纷自诬,对强加在他们头上的所有渎职受贿罪行全部供认不讳。自始至终,吉温没动过半根手指头,没说过一句狠话,甚至脸上的笑容也未曾消失过。又有谁敢说,他这是刑讯逼供呢?

差不多只用了一顿饭的工夫,吉温就抱着六十几张白纸黑字的供状向萧炅复命去了。

后来,有关部门怀疑吉温使用了严刑逼供的手段,立刻派人去查,结果发现六十几名嫌犯全都毫发无损,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全都是自愿招供,并未遭到任何迫害。

这起轰动一时的兵部官员集体受贿案就这么定案了。

当玄宗接到结案报告时,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开什么国际玩笑?假如案情属实的话,那堂堂兵部岂不成了一个硕大的老鼠窝?朝廷颜面何存?自己这个当朝天子颜面何存?!

但是六十几张白纸黑字的供状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你不信。

最后,玄宗只好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办法,下诏对历任和现任的兵部侍郎进行了严厉斥责,相当于对他们进行了警告处分,但却只字不提兵部尚书李适之的失察之责,同时宣布赦免了所有的涉案官员。

玄宗如此淡化这件案子,委实出乎李林甫的意料。

案子虽然办下来了,罪名也都坐实了,可最后还是伤不到李适之一根汗毛,李林甫未免有些懊恼。

但是在懊恼的同时,李林甫也感到了莫大的喜悦。

因为通过这件案子,他得到了一个人才,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吉温。

差不多在把吉温纳入麾下的同时,李林甫在御史台也物色到了一个同样擅长罗织罪案的高手。

他就是后来与吉温齐名的另一个酷吏——罗希姡А4巳耸抢盍指ε龅耐馍斡诽ㄖ鞑荆焕盍指μ岚挝嗖煊罚淙徊蝗缂履前阋跸眨幢燃赂量崦屠鳌⑿暮菔掷薄

有了这两个得力鹰犬,李林甫可谓如虎添翼。

从今往后,只要罗希姡д趴酌偷那樱轮鹨跸盏拇笸筇铺煜陆僖裁挥欣盍指Π觳涣说陌缸樱裁挥欣盍指Ω悴欢ǖ恼校

【东宫危情:韦坚谋反案】

天宝五年(公元746年)春天,大唐帝京长安仍然像往日那样花团锦簇、歌舞升平,然而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一张阴谋之网已经悄然张开,即将引发一起震惊朝野的大案。

这起大案的幕后策划者就是李林甫,而他的目标将直指太子李亨(原名李玙,天宝三年改名)。

从李亨入主东宫的那一天起,李林甫就发誓总有一天要把他扳倒。可是好几年时间过去了,李林甫一直没有等到最佳的出手时机。

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了。

因为有两个与太子关系密切的重要人物已经进入了李林甫的狙击范围,所以李林甫决定从他们身上下手,将他们与太子一网打尽!

这两个人,一个叫韦坚,一个叫皇甫惟明。

韦坚,太子妃的哥哥,财政专家,为人精明干练,几年前在江淮租庸转运使的位子上干得风生水起,每年替朝廷增收的赋税多达数百万,因此博得了玄宗的青睐,遂加银青光禄大夫、左散骑常侍衔,又兼水陆转运使等职,一时间炙手可热,大有入相之势。此外,他又和宰相李适之过从甚密,俨然有联手对付李林甫的意思。为了防患于未然,李林甫遂于天宝四年九月推荐他担任了刑部尚书,同时解除了他在财政方面的多个兼职,表面上是提拔,实际上是剥夺了他的实权。

韦坚失势后,自然对李林甫恨之入骨,于是跟李适之的关系更为紧密,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意味。

像这样的人,李林甫当然要尽早把他除掉了。

皇甫惟明,与太子和韦坚均为多年好友,时任河西、陇右节度使,不久前刚刚在边境大破吐蕃军队,立下赫赫战功,正受玄宗赏识。此人对李林甫的专权向来不满,这一年正月奉玄宗之召回朝献捷,遂乘机进谏,抨击李林甫擅权揽政,劝玄宗罢黜李林甫。

可想而知,这番谏言旋即一字不漏地落进了李林甫的耳中。

李林甫怒不可遏,遂授意自己的心腹、御史中丞杨慎矜密切监视皇甫惟明与韦坚的一举一动。在李林甫看来,此次皇甫惟明回朝,正是下手的良机。因为皇甫惟明作为太子的故旧和韦坚的朋友,值此新春佳节回京之际,不可能不与太子和韦坚来往走动,而只要他们在私下场合一碰头,李林甫就有办法让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们三个人的身份太特殊了。

皇甫惟明是什么身份?

手握重兵的大将。

韦坚是什么身份?

深受皇帝信任的外戚。

而李亨又是什么身份?

一个年近四十却仍然看不到登基希望的中年太子。

这三种角色搅在一起,难道还不足以令人产生某种微妙的联想?

会的,一定会的。只要李林甫掌握他们的行踪,再抓住他们暗中交通的把柄,就一定可以在玄宗脑中唤起某种微妙的联想。

不,是致命的联想!

从“太子”“外戚”“大将”这三个关键词,玄宗一定会联想到“政变”“逼宫”“篡位”这三个敏感词。将这些关键词和敏感词连在一起,就必定会形成这样的扩展内容——太子年长,已经失去了正常即位的耐心,遂与外戚和边将勾结,企图发动政变,废黜皇帝,然后登基继位!

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怎样?

一个年老的皇帝如果失去联想,皇权将会怎样?

李林甫相信,作为一个靠政变上台的皇帝,玄宗一定不会失去联想。对此,李林甫成竹在胸,深信不疑!

果然不出李林甫所料,天宝五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的晚上,太子出游,与韦坚会面。片刻后,韦坚又赶赴景龙观,在僻静的道士房中与皇甫惟明密谈多时。

他们在谈什么?

没人知道。

不过也没必要知道。因为他们的这些诡异举动,全都没有逃脱御史中丞杨慎矜的监控。当天深夜,杨慎矜就赶赴李林甫家中,将他所掌握的情况一五一十作了禀报。

够了。

这就够了。

李林甫说,你马上回去写一道弹劾奏章,就说韦坚身为外戚,不应私下与边将交通。明日一早,你就把奏章递上去。

次日早朝,杨慎矜依计呈上奏章,李林甫当即出列,郑重其事地向玄宗指出:这是韦坚与皇甫惟明密谋,企图共同拥立太子,篡位登基!

玄宗暴怒。

一个老皇帝最敏感、最脆弱的那一根神经被触动了。

不,是被触痛了。

是日,韦坚和皇甫惟明被不由分说地拿下诏狱,李林甫立刻命杨慎矜、王鉷、吉温三个心腹一同出马,联手审理此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太子李亨就危险了。因为吉温等人一出手,韦坚和皇甫惟明十有八九扛不住,一旦从他们嘴里抠出什么不利于太子的供词,东宫很可能就要再度易主了。

然而,让李林甫意想不到的是,吉温等人未及动手,玄宗就下了一道诏书,以“干进不已”(意为钻营求进、贪得无厌)的罪名贬韦坚为缙云(今浙江丽水市)太守,以离间君臣的罪名贬皇甫惟明为播川(今贵州遵义市)太守。

很显然,玄宗是有意在淡化这件谋反案。虽然他也疑心韦坚和皇甫惟明确有不轨图谋,可他却不愿相信太子李亨参与了此事。对于一个年过六旬的皇帝来说,他已经没有那份心力再去应付一场废立太子的风波了,更没有勇气再去制造一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伦悲剧。所以,只要太子李亨没干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玄宗宁可抱着难得糊涂的心态,将这起案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即便李林甫处心积虑,太子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他的暗算。

然而,这起“韦坚谋反案”并没有就此划上句号。

因为,韦坚和皇甫惟明虽然遭到了贬谪,但他们毕竟还是一方太守,仍有卷土重来的可能;同时,以他们为首的整个东宫集团的实力也并未受到根本性的削弱。因此,为了防止他们反扑,李林甫就必须一鼓作气,把这场斗争进行到底。

能不能扳倒太子暂且不说,至少也要利用这起案件,把韦坚、皇甫惟明、李适之等人置于死地!

韦坚一落马,李适之立刻生出了唇亡齿寒的恐惧。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压根不是李林甫的对手。

在李林甫的步步紧逼之下,连堂堂的帝国储君都朝不保夕、岌岌可危了,其他人还有什么本事跟李林甫斗?!

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后,李适之终于无奈地向玄宗递交了辞呈,请求退居闲职。

天宝五年四月,玄宗解除了李适之的宰相职务,将其罢为太子少保。李适之带着满腔的幽怨离开了相位,随即写下一首《罢相》,借以抒发自己的满腹怨气:“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

李适之非常好客,喜欢饮酒,据说有“一斗不乱”的海量,平日里经常邀朋喝友在家中聚宴。他这首《罢相》,既有自嘲之意,也不乏跟李林甫赌气和叫板的意味。他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失势了,人们害怕得罪李林甫,肯定不敢再和自己来往,可他偏偏不信这个邪,故意在罢相之后举办了一次盛大的宴会,还命他的儿子、时任卫尉少卿的李霅写了一堆请柬到处去发——他就是想看看,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那些朝臣们,到底还有几个是讲义气的,能够不惧李林甫的淫威,毅然登门喝他的酒!

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

很遗憾,答案是零。

满朝文武,亲朋故旧,没有一个人敢来喝他的酒。

岂料门前客,今朝无人来!

那天,李适之和儿子李霅眼巴巴地在大门口站了一天,愣是没等到一个客人上门。

桌子上的酒菜一点一点冷透的时候,父子二人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凉透了。

这就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怪谁呢?

其实不能怪李适之跟李林甫赌气叫板,怪只怪他宦海一生,对人性居然还抱有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

李适之从此心灰意冷,决定在太子少保的闲职上安度晚年,再也不和任何人赌气,再也不和任何人叫板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尽管他已经急流勇退,主动离开了相位,并且决意夹起尾巴做人,可李林甫还是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天宝五年秋天,韦坚在朝中任职的两个弟弟韦兰、韦芝不甘心他们的哥哥就此失势,忽然联名上奏喊冤,并且在奏章中还扯上了太子,说太子李亨说过什么什么话,对玄宗的做法也怀有极大的不满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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